宁渊扫了一眼那小女,问道,“这火起了都多久了?” 小女哆哆嗦嗦的回答着,“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宁渊问道。 “回殿下,奴婢是申时才睡下的,刚一躺下,就发现外面下雨了,奴婢去关窗子,一扭头就看见葬岗那边起了浓烟,这才发现葬岗走火了的。” “这雨下在起火之前?”宁渊早早的便歇了下去,本不清楚这雨是什么时候下的。 小女点点头,宁渊的注意力随即又放在了葬岗上面,屋子早已经被烧的七八糟,若不是下了这场雨,怕是连现在屋脊上那几幸存的横梁都留不下来。 宁渊见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便抬手让小女退了下去,侍卫们正在清理着屋子内的东西,一具一具被烧的极黑本就看不出来本来相貌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摞在一起快要堆成了一个小山。 宁渊抬脚刚要过去,却见刘已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帕子递了过来,提醒道,“殿下还是捂着吧,这味道刺鼻的很。” 宁渊接过帕子,捂了起来,尸体开始腐烂的恶臭,类被火烧糊的味道,以及烧布料的味道此刻全都掺杂在了一起,确实很容易让人想吐。 帕子是被熏香熏过得,可是即便如此那味道还是透了过来,宁渊皱着眉头,强忍着离去的念头,手里拿了木,查看着那几具尸体。 火是在下雨之后才着起来的,而且居然还着了这么大本就不对,只需要抬眼看一下那快要被烧断的横梁,就知道这场火到底烧的有多厉害。 在最上面的尸体被烧的最严重,其他的几具尸体起码只是身上的被烧烂了而已,而这一具已经被烧成了骷髅,尤其是脸部,那里的没有了不说,就连骨头都被烧碎了不少。 明明已经本不可能看清楚长相,但宁渊知道许岩也是在这尸体里面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预,这人肯定是许岩。 葬岗好好的在里呆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出过意外,怎么今天许岩刚死,随后葬岗就出事了。 而且今天的火也很不对劲,明明是人为的,能在下雨的情况下,还能持续的烧一个时辰,最后还是大量的人们一起动手才堪堪的把火扑灭,这火早就已经不是正常的大小了。 很有可能是直接针对着许岩来的,他前脚刚刚想去查查许岩,随后尸体就被人处理了,这种巧合真的是有些突然,他不怀疑都不行。 刘皱眉看着那些已经不成样的东西,开口道,“殿下,这要怎么办?” 宁渊又捅了捅那尸体几下,吩咐道,“去查查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另外去查查这些尸体里还有没有许岩。” 太子的吩咐已经下来,那些人们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动手,忍着那股恶臭,伸出手一个个的慢慢翻着,每个尸体都被烧的面目全非,恶臭扑鼻。尤其是那股腐烂的味道,真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动手的人虽然不多,但是速度却都极快,不一会,消息就报了上来。 “殿下,这本就看不出长相了,奴才们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许丞相。”小太监强撑着头皮开口道。 “你们这里就没有具体的统计过死亡人数和名单吗,查一下不就清楚了。” 小太监愣了一下,连忙开口道,“奴才们就算有那个心,也查不过来啊!里每天死的人太多了,哪个里每天都得送几个这样的死人过来,一开始还行,就这几年?死的人越来越多了,本就记不过来。” 里分明就是一个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地方,每天死的人不计其数,女们太监们更是极多,多半是那些受宠的娘娘们用来发脾气的物品,看着一个人命在自己的眼前活活的被打死,有的人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他们可能坐在椅子上,高傲的说道,“这种命本来就是用来给别人发气用的,死了倒是干净不少,死了就可以换新的人进来” 皇里的人每一个都是麻木的,他们早已经没有了对于生命的那种敬畏,活的像是一个木偶。 小太监说的东西,宁渊又怎么可能不懂,当下便没有在说话,只是眼睛仍旧盯着那已经烧干的骷髅,良久才又说话,“去把那句尸体重新的放起来,明天送出去,以许岩的身份下葬。” 人们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回的路上,宁渊一直在心底里默默的算着,能够不放过许岩下手如此狠毒的人选,虽然想了很久,但是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不可能的答案,当时就直接被宁渊给否了。 “不可能,许岩是她弟弟,她没有理由动手。”宁渊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其实他是真的不愿意相信,许离竟然也能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 出于自己的私心,宁渊还是没有把怀疑的目光落在许离的身上,反而是直接的怀疑起扶离来,宁乔死前曾经认真的和他叮嘱过一句话,说的是小心扶离。 邵的门口,有小女在那里等了许久,见宁渊回来,便急忙又从殿里拿出了一双新鞋出来,跪在门口,提醒宁渊换上。 宁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上好的黄绸缎布料面上正绣着一条类似于金龙的动物。 自古皇上用明黄,太子用浅黄,而且五爪为龙,四爪为莽,宁渊鞋上绣的正是一条四爪的蟒蛇,只不过因为外面刚刚下过了雨,地面上有些泥泞,原本鞋底处白缎面早已经染上了一些污泥。 宁渊走了神,直到刘在一旁喊了他一声,宁渊才回过神来。小女仍旧在地上跪着,那双新鞋也摆在一旁,宁渊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竟然是转身换了个方向, 直接的就朝外面走去。 刘愣了一下,但还是转身迈着碎步快速的追了上去。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