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纪倾城说:“倾人,你必须解决这件事情。你和安琪的事情。” “啊?”倾人呆呆地看着纪倾城,有些怯懦地说:“我怎么解决啊,当年爸爸妈妈不是已经替我解决了么…………” 纪倾城看向倾人,目光凌厉,语气严肃地说:“这是你的过错,不是爸爸妈妈的。这是你该面对的事情,你不能逃避。你需要道歉、需要补偿、需要被惩罚!” 倾人怯怯地看着纪倾城,点了点头,然后又说:“我去道歉也不能弥补她的伤害啊,我……我不是不知道我对不起她,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什么都不做么?” 纪倾城的样子看起来又凶又严厉,倾人红着眼摇了摇头道:“我不该什么都不做。” “你不能永远逃避你犯的错,不能总是这么懦弱。无论安琪原不原谅你,你都要想办法为你曾经做的错误负责任。然后有一天,也许是五年、十年、二十年后,要么她终于可以原谅你,要么你终于可以面对你自己。” 倾人老老实实地点点头,依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你本没明白……”纪倾城无可奈何地看着倾人道:“你本没明白你为什么要去道歉是不是?为什么要弥补,为什么要负责任,是不是?” “我会去做的。”倾人看向纪倾城道:“如果你希望我这样做,我一定会做,我会去求安琪原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会想办法弥补她的……” “闭嘴!”纪倾城简直是对倾人无语了,道:“你这样做不是因为我要你做,而是因为这样做是对的,是一个善良的人、有责任的人、成年人应该做的!” 倾人笑起来道:“姐姐,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善良的、有责任的人,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自私和肤浅的人,你不止一次这样说过,我也知道,我不想改变,我觉得这样很好,做一个肤浅的人,不用受良心的谴责,不用折磨自己,多好啊……但是你放心,我会去做的,只要能让你开心的事情我都会去做的。” 纪倾城目瞪口呆地看着倾人,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倾人真的是无可救药,无知得残忍、天真得冷酷…… “你什么都不用做了,不要出现在安琪面前。”纪倾城面无表情地说:“这就是你能对她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倾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现在你可以走了。”纪倾城说。 “为什么啊!”倾人嘟着嘴,跟纪倾城撒娇道:“你生我气,不管我了么?” “你是我妹妹,就算我讨厌你我也没办法不管你,但是我现在……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倾人,你回你自己的病房去吧,我看着你就生气,就对这个世界不起来。” “不要!”倾人赖着不走。 纪倾城冲着外面喊着:“护士!护士!” 纪倾城又按了警报铃,护士匆匆赶来。 “怎么了?” “快把她给我移走……”纪倾城黑着连说:“把她的病给我推走!” “这是怎么了,不是刚刚才推过来的吗?” “我不走!”倾人嚷道。 纪倾城捂着口对护士说:“我一个要死的人了,不要放她在这里折磨我,推走……” 护士无可奈何,只得去推倾人的病。 倾人死死抓着头的柜子不愿意走,护士没办法,只能掰开她的手,继续推着病。 “姐姐,我不走!” “快点把她推走!快!” “姐姐!” 倾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里,她终于吵吵嚷嚷地被推走了。 纪倾城只觉得清净了不少,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了头的书。 她发现,她果然还是不喜这个世界啊…… 江子归好不容易才追上安琪,把她拉到角落里,问:“你怎么回事?怎么吵起来了?” 安琪朝江子归伸手道:“钱呢?你说我来看她就给我钱,没说我不能跟她吵架。” 江子归只得拿出手机给安琪转账。 安琪在旁边等着江子归转账,顺便点了一烟。 “为什么你那么关心她?”安琪问。 “因为我们是朋友,而且人总要关心点什么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你也应该关心她,也许你就不会被黑暗走了。”江子归说。 安琪皱皱眉莫名其妙地问:“什么被黑暗走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江子归笑了笑,知道无法跟安琪解释。总不能说安琪身后的黑暗太浓重,都要把她噬了吧。 “网有点慢,你等一下。” 江子归拿过安琪手里的烟放进自己嘴里,也靠在墙边道:“你们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吵架?” 安琪又给自己点了一烟。 “因为我讨厌她现在这一副生机、热世界的样子,她不是都要死了么?要死的人不是这样的吧,我知道的是,死亡能把人最暗的一面的发出来。” 江子归冷笑一声问:“那你希望她怎么做?” “跟我一样,怨恨整个世界,或者去报复社会,不要这副耶稣基督的模样,好笑死了,她还真觉得她能够拯救我么?”安琪沉默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道:“我希望她变得黑暗扭曲,那样我就能找回我的朋友了,不是么?” 江子归不回答,只是又了一口烟,道:“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喜同类,我喜会发光的人。” 安琪又笑起来,充了嘲讽。 “对,她的确是会发光的人,原来也是这样,明明我们是一样的人,做一样的事情,说一样的话,但是人人都纪倾城,而我……我就要被惩罚,为什么?” 江子归不说话,继续烟。 安琪的手机响了,转账成功。 “我走了。”安琪说。 “你还会再来看她么?” “她本不需要我。”安琪冷笑着说:“她也好,她妹妹也好,还有吴天垣也好,他们都往前走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原地。只有我……只有我还在这里,在我的泥潭里。没有人要来拉一拉我,没有人会陪伴我……没有人要和我共度一生,没有人要救我一命……” “没有人要救我一命……”江子归重复着这句话,垂着眼,陷入了沉思里。 “真的走了,老板下次有活儿记得叫我。” 安琪拍拍江子归的肩,转身走了。 江子归看着安琪的背影,那里像是有一个黑暗的漩涡,要把一切都进去。 没有人来拉一拉我,没有人会陪伴我,没有人要和我共度一生,没有人要救我一命。 安琪是这样,江子归又何尝不是呢? 纪倾城曾经问过江子归,他是什么颜的。 他是黑的啊,黑暗得随时都会被自己噬…… …… 一周以后纪倾城的伤口恢复便出了院在家里调养,过不了多久就是节,纪倾城和肿瘤科的医生约定好,过完农历新年就开始做化疗。 “过完农历新年没多久我就要26岁了。”纪倾城对宙说。 “是啊……” 宙正在洗碗,背对着纪倾城,就像是一个平凡人一般。 “你说过,我没有哪一辈子活过25岁。” “嗯……” 宙擦着盘子,手脚利索,像是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似的。 “所以我只剩下两三个月咯?” “你忘记我说过的么?只烦恼今天的烦恼就够了,不要忧虑明天,更没有必要忧虑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纪倾城呆呆地看着宙的背影,又问:“我死了之后,你又要一个人等着宇宙毁灭是吗?” “嗯……” “从前我死了之后,你走做什么了?” 宙洗完了碗,无奈地转过身,看着纪倾城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其实不在乎你找别人打发一下时间的……”纪倾城笑眯眯地看着宙,有些尴尬地说:“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不懂。”宙故意说:“我想你应该说明白一点。” “就是说,时光漫漫的,我死了之后,你再找找别的女人谈恋啊,滚单啊……我其实没有意见,真的。你一个与**之神,要你守节那么久,也太不人道了……” 纪倾城发现宙那边没了声音,看过去,见到宙正低着头闷笑呢。 “你笑什么笑!”纪倾城扔了一个枕头过去道:“我认真的。” 宙一把接过枕头,走过来,坐到边,笑意盈盈地问:“你这是在试探我,问我有没有出轨么?” “当然不是!”纪倾城神情夸张地说。 “嗯?” 纪倾城又看向手里的书,轻了轻嗓子,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那你有没有过?毕竟你一副能量过剩的模样,再加上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尤物,你要是动摇也是很好理解的。” 宙的手一把按住了纪倾城手里的书,然后捏着纪倾城的下巴转过了她的脸。 “我没有过,除了你之外,我不曾上过任何人。” “所以我生前我死后,你都在是么?” 宙皱了皱眉,仔细思索了一下道:“倒也不是……” 纪倾城僵了僵,深一口气道:“没关系,我刚刚说了,我可以理解,毕竟我已经死了,寡妇都能改嫁呢,何况与**之神……” “不是你想的那样。”宙脸上是难掩的笑意,解释道:“你知道的,我的集会,你在酒吧里看到的,对于我来说,那也是一种纵,我能从中汲取力量。” “这样啊……”纪倾城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笑什么?” 纪倾城笑眯眯地说:“虽然我可以理解,但是比起来,你出轨和你是变态这两件事情里,还是你是变态这一件比较好接受一下啊。” 宙忍不住大笑起来,拿走纪倾城手里的书,抱着她开始亲吻。 “我是认真的……”纪倾城推开宙道:“我知道你的灵魂属于我就够了。” “可我是神,我不会让**控制灵魂,我是与**之神,并不代表我会被**纵,做**的努力,因为我是**的神。” 纪倾城呆呆地看着宙,忍不住叹息一声道:“你真的是……”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