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反问,最后把目光落在白挚那张霾的脸上,微白的轻轻吐出两个字,“b市?” 白挚英眉先是微微一松,但听到我最后的反问,立刻又紧了起来,眉宇间的‘川’字比原先的还有深。 我想,他已经猜到我知道了什么了。 “既然你没事,我先走了!”白挚冷冷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话,拉着慕斯便往宾利走去。 我视线跟随他们的背影,眸子倏时一僵,接着便呵的一声笑了。 我以为他真的来关心我,可听到我提起b市,他居然走的那么匆忙,急促的都忘记我身边还有一个列御寇。 “你跟白挚在b市有动作,是不是?”似乎,真的是近墨者黑,连我都开始用疑问句,强调陈述句了。 列御寇眸子沉了沉,抿着,侧脸刚毅,缓缓点头。 白挚会绝口不提,那是因为他知道我是白家人,而列御寇会承认,是因为他我。 可我,不想利用他。 我低了低头,伸手捏住他的虎口,看着他这只好看的手,初见时,就是这双手深深引了我,泛了泛眸子,我浅浅开口,“御,我们回家吧,好饿。” 语毕,我淡淡抬帘看他,一双黑眸深的有些静谧,列御寇明显一怔,似乎对于我的不追问有些诧异,不过很快的,他又勾起温和的角,声音低低应着,“好!” 不管白挚会有怎样的动作,不管列御寇是不是参杂其中,我都不想去理会,我只想跟列御寇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宝马车里,肖邦的曲子清幽,淡淡的环绕耳边,我靠在车窗上,盯着柏油路上一排排倒影的不知名树木。 秋渐渐到了尾声了,树叶开始慢慢变得残黄,有一些已经凋零落在石板路上,有些落在泥土上。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泥更护花。 我浅浅一笑,倏然回头,幽清的眸子盯着列御寇的侧脸,问他,“是去‘匿’吃呢,还是‘向葵’?” 他偏头看我,我一副确实饥饿的模样,盘算着吃什么好,他眸子紧了紧,抿着薄,最后说,“去‘向葵’吧,亨利最近研发了一道新的菜,去尝尝!” “好!”就这样敲定地点后,我咧开嘴巴笑了笑。 列御寇见状,也扯开嘴角,温煦一笑。 列御寇说的没错,‘向葵’确实出了新菜品,亨利见我来,便亲自上菜,还不断的揶揄我,“都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苏经理了。” 他说的苏经理,当然不是gs企划部苏念情苏经理,而是‘向葵’的苏经理。 我淡淡一笑,“你也不赖啊,一段时间不见,都有新菜品了,居然没有通知我!” 亨利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列御寇,最后说,“这当然是要某人通知你了,烛光晚餐向来都是俊男美女享用的。” 语毕,他也不等列御寇开口,转身离去。 我盯着亨利的背影,他明明笑的灿烂,为何我看见了悲伤,是因为我自己情绪的原因吗? 因为自己哭过了,所以看整个世界,他们都在哭,即使他们笑的灿烂,依旧抹不去悲伤的影子。 “明天是他子的忌。”列御寇淡淡开口,我微微一愣。 接着,列御寇又说,“每年的今,他都会出新菜品,纪念他的子。” “原来是这样……”我浅浅低头,原来是这样,不是因为我的情绪,而是世界本来多愁善。 想起这个,我便想起似乎莫殆的忌要来了,国庆已经过了,所以莫殆的忌也快了。 十月底,便是莫殆的忌。 每年,这个子,都属于黑的星期五。 那晚,我跟列御寇匆匆而别,我一人待在f区,手里拿着炭笔在画架上画着不知名的某物,一个不留心,又画错一处。 我烦躁的拿起橡皮擦,擦了好一会儿,才把错处擦干净。 可上面却遗留了任凭时间也无法抹掉的痕迹。 紧紧盯着手里黑的橡皮擦,我微微捐起秀眉,狠狠的将橡皮擦折为两半,眼眸一抹淡漠从眼底划过。 我讨厌黑。 极度讨厌。 莫殆忌的前一晚,我在家里等班婕妤回来,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无论多晚,我都会等。 凌晨一点多,她还没有回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今天是莫殆的忌。 画架上的画只画了一半,另一半我没有心思继续画下去。 我干脆扔下炭笔,窝在沙发里,盯着一望无际的星空,天有些黑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点多,所以东方的鱼肚白慢慢来了。 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时不时的抿一口。 冷掉的咖啡,无限的苦,苦的让人作吐。 咔擦…… 是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音,我心一惊,连忙把咖啡杯扔到桌上,跳下沙发,往门口走去,鞋子都忘了穿。 当班婕妤一身酒气先发制人,比她先闯入我的鼻腔,我拧了拧眉,拉开门把,班婕妤整个人倒塌在我身上。 “葵葵……”她傻笑一声,喊着我的名字,双手不安分的摆动。 我拧着眉,伸手理了理她脸上凌的发丝,声音清冷的问她,“你怎么回来的?” 酒气熏人,我拧紧秀眉,盯着已经醉不成样的班婕妤,心微微一疼,以前,她不会喝那么醉,为何今年,特殊了? 她喝的很醉很醉,我也不清楚她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班婕妤一直看着我一脸傻笑,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葵葵……” 我把她拖进来,丢在沙发,又倒进洗手间,找了热巾,把她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一点点擦拭干净。 chapter88:悲秋忌 看着她这张悲痛愈加的脸庞,眉心紧拧着,我的愧疚心瞬间跳到脑海,眼眶一层雾已经弥漫住,似乎下一秒它们就会凝华。 “葵葵……”班婕妤不安分的抱住我,伸手擦掉我眼眶准备溢出的眼泪,她说,“不哭,别哭,你看,你还给我一个陈默,其实……我真的不是因为莫殆才喜他的,真的……真的……真的是真心喜他的……真的……” 我紧拧眉心,强忍着不让泪水倘下,可是眼眶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不由我控制。 “他救了我三次,一共三次!”班婕妤举起三手指头傻傻的笑着。 默了一阵,她拨开惨白脸上的几发丝,又开始说,“每一次都会让我想起莫殆,他也是这样拼了命的护我周全,可……陈默不同,他真的不同。” 她声音弱弱的,微微低喃着什么,我听得不真切,只是伸手抱住她的头,心如刀割一般疼痛,仿若她每一声低诉,都敲击在我的心头。 “葵葵……” 她极其不安分,低低喃喃又开口,“葵葵......葵葵,我是莫殆的,这辈子只能他一个,所以不能负他,对不对?” “……” 我紧紧抱住她,深深的了一口气,眼眶已经被泪雾侵袭,提起莫殆,最痛苦的那个人是班婕妤,可我何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呢。 “葵葵,如果我不再莫殆了,会不会很残忍?” “……” “葵葵,我有全世界,而莫殆只有我一个,我不该负他,不该上别人,我只能莫殆,这辈子……我只能莫殆,只能……莫殆……” 班婕妤说着说着,便有些昏昏睡了。 我抱着她,泣不成声,泪直直落下,没有半点痕迹,看着班婕妤这幅模样,我真的好心痛,揪开来的痛。 她这样把自己入一个死角,那么多年都不肯走出来,如今遇上了陈默,恐怕班婕妤会在情这条道路上布荆棘,从此沉沦。 而我呢? 跟列御寇真的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吗? 我深深的不为自己的未来也堪忧,毕竟我见过列御寇的爷爷,他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而白家,也不会同意我嫁给列御寇的,母亲她只希望我嫁给莫迪的继承人,嫁给一个陌生人。 抱着班婕妤,方知道什么叫做同病相怜,什么叫做如人饮水。 次。 莫殆的忌我陪着班婕妤一起去的,她穿了素净的白,棉质的连衣裙,旗袍类型的款式,看上去有些像是民国时期的丧服。 也许是因为昨宿醉,所以无论如何化妆掩饰,也无法遮盖住她苍白的脸,乌青的眼袋异常明显,一双眼眸失去了往的彩,空无灵的盯着墓碑。 她把兰花放到墓碑前,伸手擦拭着墓碑前的照片,莫殆那张俊脸微微含笑,一双眼眸如此美丽,却也敌不过英年早逝的悲哀。 班婕妤眼眶的泪已经无声的布,视线模糊了焦点,踩着高跟鞋微微往后踉跄了一步,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莫殆,对不起。 心底,我轻声道歉,虽然这句话很轻,我说的却有千斤重。 班婕妤忽然转身抱住我,泪沾了我的衣衫,我抱着她,她偎在我身上,在墓碑前,泣不成声。 她向来坚强,而且喜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直到这一刻,她才无情的放纵自己,不再自我抑。 我抱着班婕妤,盯着墓园的前方,骤然的,一个悉的脸庞忽然出现,正一步一步的靠近。 我讷讷的看着前方,眼眸充斥了不可思议。 我以为那个人是莫殆,当我看清他眼眸中的冷,我才恍然初醒,那个人是陈默。 陈默笔直的站在我跟前,一双鸷的眸子盯着班婕妤的后脊,随着视线转移,定格在墓碑前莫殆的照片上,脸然一变。 “你……”我刚开口,陈默视线转移,鸷的目光扫向我,慑的我立刻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接着,他把班婕妤从我怀里强扯过去,冷眼盯着我,薄轻启,让人不容置喙的强势,“她,我先带走。” 我先是愕然,接着才回神,连忙抓住班婕妤,极其不放心,“我可以照顾她。” 蓦地,陈默横扫我一眼,“如果会出事,昨晚她不会安全到家。” 语毕,便横抱起班婕妤,往墓园的门口走去。 我心微微一惊,想要阻止,可微微偏头却看见莫殆那张笑的好看的黑白照,整个人立刻僵硬,瞬间顿住脚步。 因为那个人长得太像莫殆了,像到让我不能去阻止,像到让我想就此赎罪。 婕妤……对陈默动真情了吧? 不然昨晚,她不会说那样的胡话,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她越是逃避的,醉酒后就越是面对。 我浅浅低着眸子,俯身下来,伸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轻声开口,“莫殆,不要怪她,祝福她,求你了,祝福她吧!我知道,这是你送给她的礼物,因为你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了却此生,因为你也不忍心,她陷入无尽深渊……所以,祝福她吧!我由衷的谢你,为她带来的这个天使!” 与其说,陈默是另一个人,还不如当做,这是莫殆送给班婕妤的礼物。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