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些人觉得没意思了,都走了,她才拍拍衣服准备从地上站起来准备离去,小皇子却拉住她的衣袖。 声音很轻也很软,带着少年特有的糯音:“疼不疼?” 赵轻慈怔了一下,一时没有说话。 小皇子抿了抿,抬高手,食指抚了抚她脸颊的伤:“不疼么脸都破了皮。” 这是这辈子、上辈子他第一次同她说话,赵轻慈心翻涌,却死死地按捺住了,垂下眼帘略有些怯怯:“不疼的。” 小皇子收回自己的手,擦干自己食指上的血痕,声音很淡:“以后别帮我,我是皇子他们顶多闹闹我看看笑话,你要是帮了我,小心回去受欺负。” 赵轻慈屏气声:“可你是皇子啊,他们怎么能欺负你呢。” 小皇子嗤笑一声:“中哪管你贵,只要皇上不喜你,即便你是天王老子都会被人看低。” 赵轻慈无话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事实上她觉得她只要能和他说说话就已经很开心了。 时间慢慢过去,他们也越来越相,有一天小皇子在外面比马挂了彩看到赵轻慈紧张的脸,故意脚尖一转伸出手捏她脸上的。 赵轻慈气恼,去推他的胳膊:“你轻点儿,很疼的。” 小皇子丢开手,立在一旁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小女,你是不是喜本殿下啊,你没瞧见你刚才那眼神,看到我挂了彩心疼的眼都红了。” 赵轻慈这次顺便连脸都红了,刚要羞怯的跑走,却被他抓住手腕,拉到一边儿说:“诶,你可别跑啊,你这样我还稀罕你的。” 赵轻慈恨不得唾他一脸,强忍着腔里狂跳的心脏,抬脸:“我没有,我只是要去做活了。” 小皇子嘻嘻笑,一边捏着她的手:“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着,摸到她粝的掌心,皱眉:“我说,你这做的到底是什么活儿,瞧瞧你这手掌比树皮还糙呢。” 赵轻慈涨红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她还是个女孩子,一双粝的手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没个好气儿的被评论,心里像被刀子割了般的不好受。 小皇子喃喃道:“我瞧别的女不似你这般啊。”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正问:“是不是上面的人为难了你?” 赵轻慈瑟缩的收回手,别开脸:“没有,我过得很好。” 其实自从那次她帮了这个小皇子后,里的人就故意排挤她,说她心生高了野了想爬上皇子上做娘娘了。 于是故意给她使绊子、折腾她。 小皇子明显不信,可也没说话。 赵轻慈怕他瞧出来她身上更多的难堪,随意寻了个借口便回去做活。 浣衣局洗衣服的女本来不少,可上面掌事的大女发话了,赵轻慈是要做娘娘的,手上的布料子自然都要过多一点儿,便让所有的人吧衣服丢给她洗。 赵轻慈什么都没说,每从叫便起将近深夜才能歇几个钟头。一接着一受累,连都直不起来了。 一正要将手里的衣服浆洗干净,准备站起来去拿木盆来装,脚没踩稳在地上打滑直接摔了一跤。 赵轻慈在地上坐了好半晌,刚要起来,却看见眼前有一双明黄的皂靴。 那人带着磅礴的怒气,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直到快走出了门才没好气儿的问她:“这就是你过得很好么?” 可她觉得她过得好的,不仅能看到他,和他说话,甚至还能得到他的关系。 这样已经很足够啦。 可这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奇怪。 赵轻慈觉得这辈子能看到他便很足,可这个小皇子却觉得很不足。 他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站在他身前保护他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身上很不一样,好像在哪见过她似的。可惜就是想不起来。 这种思夜想的琢磨让情丝在他心里生了,直到看到她受人为难才冒出头来。 他不顾一切的将她抢回自己的府里,替她擦手上的伤口,温声细语的同她讲话,看着她的眼睛越来越明媚,自己也觉得很是喜。 他告诉她以后不要叫他殿下,叫他的名字。 尧棠。 赵轻慈觉得自己中了一种慢的毒药。 从前,她觉得只要能看见他便觉得很足,可现在却觉得不够了。 她想和他说话,想和他一直黏在一起,还希望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他是皇子,总归有自己的事业。 他进出门之中,朋友越来越多,应酬也越来越多,身边围绕的女人也越来越多。 她看着他们调笑,看着他们喝酒,心里当真比刀子还要难受。 可朱尧棠回来后又会告诉她,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他的心里只会住有一个叫轻慈的女孩,其他的人都不算数。 赵轻慈因为他,所以无条件的相信他。 而他也没有让自己失望,当朱尧棠登上东之位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请皇上册封她位正妃,可惜皇上没让,只给了她一个侧妃的位份,将正之位赐给了一个官家之女。 朱尧棠说他这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其余的都不算数。 于是也未曾踏过太子妃的屋门。 可惜时间久了,朱尧棠每晚越回越晚,身上还带着其他女人的脂粉味。 赵轻慈明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世上的男儿谁能够守身如玉的?可惜她太他了,她了他两辈子,恨不得将他私藏,眼里自然容不得沙子。 于是她故意使小子,希望朱尧棠回心转意。 说第一次的时候,他道她无中生有,说第二次的时候,他骂她无理取闹,说第三次的时候…… 没有第三次了,第三次他便不愿往她里来了。 可他到底也没去太子妃的殿里。 后来他登基做了皇上,太子妃病故,朱尧棠有意想将她扶为皇后,可所有的大臣都以死相谏,说她一个女出身拿不出台面。 朱尧棠没说什么,却和赵轻慈的关系缓和不少,朱尧棠同她说一定是她没有子嗣才让那些大臣们有话头捏在手里,等她生了龙子后,谁还敢说什么? 赵轻慈觉得好像那一段时间里他们又回到了从前,好像那些事儿都从来没有过。 可惜,好景不长,皇上夜夜宿在她里,可她的肚子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后来请太医来瞧,只说她从前冬了长时间浸泡在冷水里伤了身子,不容易怀上子嗣。朱尧棠大怒,将那太医丢出外,又遍访名医来调理她的身子。 那些药可真苦啊,赵轻慈每要喝三大碗,苦的连舌都没味道了,可惜她和皇上的子嗣却迟迟不不来,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里的侍女总凑在一起小声的咬耳朵,当把房门推开一看…… 天摇地晃也不过如此。 她从未觉得朱尧棠那么恶心过,居然在她的眼皮子低下和她的侍女私通。 她气愤、歇斯底里,觉得自己这些时喝的药、这么些年坚守的情好像都是笑话一样。 朱尧棠什么都没说,抱着那女人回到自己的寝殿里。 赵轻慈在屋里坐了整整一,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失宠了的时候,皇上又给她赏赐想要安抚她。 她苦笑,却只能受着。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他以前便不仅仅是朱尧棠,他是皇子,如今,他是君王。 她是他的妃子、是臣。 不该把他当作自己的情郎。 自那以后赵轻慈哪儿都不想去,坐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的玉兰花、栀子花开了谢,皇上来过几次她都说自己身子不好给拒了。 可她还在喝药,喝那些苦到心里头的中药。 然而有一天,里传来了喜讯,说那位女怀了皇上的子嗣,皇上将来他的第一个孩子。 朱尧棠大喜,广赏后,赵轻慈在这一开了门。 她好像觉得自己的心真的碎了,也不想再合起来了。 她早该知道的,后的女人对于皇上而言只是一个新鲜劲儿,她的这股劲儿没了,皇恩也便断了。 就当她想就这样做缩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朱尧棠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他带来了他和那个女人的儿子给她扶余,让她当作自己的孩子。 赵轻慈几临崩溃。 他到底把她当作什么呢? 他到底要把她到哪一步呢? 赵轻慈觉得自己就是从那一天疯了的。 慢慢地,她变得不像自己,和朱尧棠越行越远。 有时候四目相对,竟觉得彼此都好像都不在是记忆力的模样。 后来,她不再叫他尧棠,她叫他皇上。 他也叫她赵贵妃,不唤轻慈。 —— 天彻底亮了,赵轻慈躺在上回忆起过往闭上眼悄无声息的落了泪。 有人来传,田侧妃被“请”过来了。 她让所有的人退下,只要那丫头进来,看着她青明媚的脸,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从前。 她一步一步想拉她同朱厚德离心离德,可是她又是那么坚定的相信着朱厚德。 这点和她很不同,因为她比这丫头更偏执。 可是到深处最让人嫉妒的发狂、歇斯底里的发狂,怎么还能保持清醒呢? 可到后来她却释然了,原来是从一开始她便没有全身心的相信过朱尧棠。 她猜疑他,他恼怒她。 这些年来,她深深握紧的就如同掌心沙一样,握得越紧,握不住。 末了,她看着那丫头,淡淡说:“你比我要幸福。”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