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平时喝酒,倪景兮并不是每次都来,除非是什么节聚会。 酒吧是个他们记者常去的地方,算是个小型情报地点,不少国际记者都会在这里喝酒,因此时间长了,这成了耶路撒冷里一个战地记者聚集地。 倪景兮进门的时候,居然看见不少不少人。 凯文也在立即冲着她挥手说:“倪,我听说了你今天回来遇到了危险。” 一旁央视的一个记者立即关心地问道:“没事吧?” 刚才他们都听凯文说了,大家本来都不知道这件事,还替倪景兮担心没想到她状态竟是还好。 倪景兮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凯文笑着说:“西蒙告诉我的。” 此时她才知道那个军官就是叫西蒙,他跟凯文有点儿情,他知道凯文跟倪景兮很,因此想通过凯文告诉倪景兮,那两个人已经被送到了警局。 倪景兮要了一杯酒淡淡点头:“替我跟他说一声谢谢。” “或许你可以自己跟他说。”凯文嬉笑,他朝旁边看了一眼。 没想到那个叫西蒙的军官真的出现在酒馆,他站在吧台旁边要了两杯酒,缓缓走了过来,放在倪景兮面前。 “我叫西蒙。”他自我介绍道。 倪景兮点头:“我是倪景兮。” 但是她的名字对外国人来说晦涩难懂,因此很多都是直接叫她倪。 没想到这个西蒙居然很直接,笑着说:“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我为今天的话抱歉。” 倪景兮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此时凯文朝着他们两个人看了又看,突然说:“西蒙,我跟倪认识在先,所以你可不能抢走她。” 倪景兮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为这种事争论上了。 于是她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我已经结婚了。” 登时桌子上一片安静,西蒙和凯文两人都看着她,至于在座的国内记者可不奇怪,他们笑着对视了一眼,有点儿同情这两位国际友人。 凯文:“你已经有丈夫?” 倪景兮:“是的。”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倪景兮的手掌,她并未戴着婚戒,他失声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倪景兮不耐烦他的好奇心,直截了当地说:“他英俊、高大、富有,是个完美的男人。” 她就是想赶紧把这两人打发了。 凯文脸上出受伤的表情,可是西蒙显然还没有,他将他之前买的那杯酒递给倪景兮,有种声音坚定地说:“我不相信你有丈夫。” 可是下一秒,突然他身后的气氛有点凝滞。 因为一个高大的中国男人缓缓地走了过来,在他们身后停了下来,而在不远处,有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安静又警惕地看着周围。 倪景兮深了一口气,抬头准备再说话时,她面前的那杯酒竟是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拿了起来。 那只修长又白皙的手掌,削瘦手背的骨节被微微撑起,捏着杯璧的手指长度更是惊人,光是看着这么一只手都叫人有种沉醉的觉。 待她的视线跟着那只手一点点地往上,再往上。 直到她看见他的脸,那张英俊深邃的脸。 彻底愣住。 男人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仰头便是一饮而尽,他抬头时出的脖颈处的喉结,那个被称为男人最骨头的地方,轻轻地滑动了下。 一杯酒被他喝完。 西蒙抬头不悦道:“先生,你是谁?” 霍慎言垂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带着一点儿刚喝完酒的低哑:“我就是她那个又英俊又高大又有钱的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 神颜哥哥:又他妈打我老婆主意,哪个找死的 第55章 因为离星星很近, 可他想要离得近的是头顶的星星还是身边的星星。 倪景兮望着他,眼睛轻眨浓密的长睫跟着颤了下, 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泛着隐隐水光,美地叫人心醉。 倪景兮把脸转了回去,仰躺在椅子上望着头顶的星空,漆黑夜幕上那些密布的星辰如同随意散落在黑丝绒布上的璀璨钻石。 突然间她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 霍慎言此时也仰头望着天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悠闲的时刻, 只是安静地躺着, 身边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他问:“这一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倪景兮被问的有点儿微微发愣。 一年, 是整整一年。 还记得她当初离开的时候是在六月底, 几乎是在外婆的葬礼结束之后,她就马不停蹄地准备出国的事情。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不想在国内多待一秒。 一心想要走到更广阔的世界, 看看这个更大的天地。 如今她真的看到了, 虽然她平时驻守在耶路撒冷, 可是她也跨国约旦河岸, 去过巴勒斯坦、进过约旦最大的难民营,甚至还跟着联合国的巡逻队伍一起走过戈兰高地。 她见过这世间最苦难的一面, 在难民营里人们的生活已经不是生活。 他们只是在生存着。 于是她想了很久, 还是轻声跟他说起这一年来自己的经历,她把她看见的听见的都告诉他。 原来这世上真的那么让人抑的悲伤, 她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看不见摸不着。 直到她说完之后,倪景兮看着他沉默地望着自己,她有点儿摸不着他的情绪, 轻声问:“你怎么了?” 霍慎言突然笑了下,轻声说:“本来我一直在担心你,这里是以列,纷争和战火从来没有停止过。你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个消息都没给我发过。可是现在看来,你过的很充实。” 何止是担心,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总是在做恶梦,梦到她身都是血。 当噩梦惊醒的时候,霍慎言恨不得立即飞到这里,将她抓回去,锢在自己的身边,在他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 即便她不快乐,他也只希望她能平安。 倪景兮听着他话里的苦涩,低声说:“对不起。” “真的从来没想过跟我联系吗?”霍慎言偏头望着她。 倪景兮真的愣住,想过吗? 怎么可能没想过。 第一次亲眼见到刚才在活生生的一个人,被打死在自己的面前时,倪景兮当时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她的胃在翻腾,吃下去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鲜血淋漓的现场,惨绝人寰的叫声。 等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周围寂静一片,耳边仿佛还想着炮声,久久不能停歇。 她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他的微信,手指死死地按住说话键。 小声地喊他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脑海里的声。 一遍又一遍。 也是那次之后,倪景兮养成了写记的习惯,其实她妈妈一直都有写记的习惯,父亲出国之前,妈妈的所有记都给她保存着。 她看着那一本又一本的记,有种好奇妈妈写下这么多记本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 如今当她将心底对霍慎言的思念,一字一句地写在纸上的时候,才有些明白妈妈当年的受。 倪景兮看着他轻声问:“你呢,你是怎么样的?” 霍慎言垂眸。 怎么度过没有她的生活对吗? 工作,除了工作之外还是工作,就连萧亦琛偶尔找他出来喝酒,都被他拒绝。 虽然对外宣布的是婚礼是因为景兮外婆的去世而取消,外人都能理解,可是却瞒不住家里的长辈。 钟岚几次没见着倪景兮,直接去了家里,本来霍慎言并不想说这件事。 在他看来,倪景兮迟早会回来的,即便她现在不回来,他也会把她找回来。与其告诉长辈,让他们平白担心,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可是钟岚到了别墅里看了一圈,她心细登时发现了问题,倪景兮的私人物品几乎都不在,就算她真的像霍慎言说的那样,因为外婆去世心情不好出国散心,总不至于连东西都全部带走吧。 她再三追问,霍慎言告诉她实话。 当听到倪景兮父亲的失踪确实跟他有关系,钟岚愣了半晌,看着他:“你……” “你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一直瞒着她呢。”钟岚最后说出的话,竟是偏着倪景兮的。 她抬头叹了一口气:“她爸爸失踪对她来说打击多大你不知道吗?结果到最后发现你居然瞒着她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说她能不难过。” 等她知道倪景兮居然去了以列当战地记者,钟岚气到起身指着她鼻尖说:“慎言,我不管,反正你现在就去把景兮给我找回来。以列那是什么地方,战地记者那是多危险的职业,还要我跟你说吗?” 霍慎言知道钟岚的担忧,他内心何尝不担心着。 怕她病了,怕她孤身在外被人欺负,更怕她那不怕事的子,什么都冲在最前面奋不顾身的模样。 于是他请了人暗中保护她。 谁知还是出了意外。 本来他这次的行程是要去欧洲,可临时还是中转以列,谁知一下飞机就听到那边的听话。 下午的时候他们本来是像往常一样跟着倪景兮,只是倪景兮是去加沙,他们不敢跟的太近,所以在回耶路撒冷的公路上离地极远。 毕竟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条路虽然安静却一般没什么大事。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倪景兮的车子抛锚,还又遇到了两个心怀不轨的人。 保护她的人是跟回城的军队差不多时间赶到,不过因为军队那边已经停下处理,因此他们没有靠近。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的疏忽,因此事情发生之后,立即报告给了霍慎言。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