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盏看了一眼雪信，说：“雪信师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雪信低下头，说：“陛下面前，无论何事，我只得实话实说！” 雪盏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了。慕容炎说：“大师，孤不明白，你、薜成景、温砌，你们一个一个，在孤势微之时，尚可眷顾维护。孤得势之后，有心招揽温砌，也曾重用薜成景，对大师你，也一向尊崇厚待。可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从来没有一人忠心于孤？” 雪盏抬起头，缓缓说：“陛下要听真话吗？” 慕容炎说：“事到如今，大师还要口出违心之言吗？” 雪盏说：“陛下幼年，纵然容妃娘娘严苛，可陛下 而好学，且文武皆长，忠义之士如何不 ？陛下得势之后，对父亲兄长、遗老重臣，一个一个赶尽杀绝。陛下想要绝对的安稳，可是陛下，这江山万载，岂有绝对的安稳？极度的权力，与暴君有何区别？陛下已被权势蒙住了双眼，您所求的，并非忠义良臣，而是锋利的刀。刀锋所向，不辨对错！于是良臣远避，小人当道。” 慕容炎怒道：“纵观史上，权力 替，哪一代君主改朝换代之时，不是尸横遍野，血 成河？不杀尽不平，何来太平？赶尽杀绝？孤对你赶尽杀绝了吗？！” 雪盏说：“陛下，为君者，当有慈悲心。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您心无忠义，何来忠义之士？” 慕容炎慢慢平静下来，说：“如此看来，大师包庇逆 ，竟然是忠义之举了？” 雪盏缓缓说：“曾蒙旧主恩情，又怎能行落井下石之事？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只是陛下，法常寺中，其他僧人只知念佛，毫不知情。老纳恳求陛下，不要牵连寺中其他人！” 慕容炎掷了棋子，说：“恳求？！你居然还有脸恳求孤！” 他转身 走，雪盏挡在他面前，慕容炎冷笑：“怎么，大师是要清理门户吗？来人，把他绑了，推到庭中！” 雪盏大师缓缓盘腿而坐，禅杖斜放，双手掌心向上于腿间叠而放，说：“容妃娘娘去逝之后，老纳在彰华殿诵经四十九天。可惜仍未化解陛下心中戾气。”慕容炎脚步微顿，蓦然回头，只见一缕鲜血从他嘴角蜿蜒而下。 封平急忙上前，一摸他的脉象，说：“陛下，他已自断经脉！” 慕容炎缓缓向前走，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当初彰文殿。 冰冷的偏殿里，停放着母妃的灵柩。横死的罪妃，一切从简。只有当时已是高僧的雪盏，为她诵经做法，足足四十九天。 幼年的孩子无助地倚在他的膝边，他的声音宁静而祥和。到后来他再读那些经文，脑海里呈现的都是他的声音。 他走出法常寺，说：“将寺中僧人一律处死，法常寺连寺带山，全部烧毁，一 草木也不许留！” 山火起，燃尽往事成烟。他于是又成了那个冰冷而强大的慕容炎，没有弱点。 ☆、第 88 章 山火 冷非颜跟藏歌一路杀出法常寺， 军重重包围，藏歌手上全是血，待转过头，看见冷非颜全身血染，整个人如同修罗在世，气势凛冽令人不可直视。 藏歌有些担心：“你的伤……” 冷非颜将冲上来的军一剑封喉，身后突然亮光乍起。两个人转过身，只见山火燃林，整个法常寺陷入一片火海！藏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冷非颜也是一脸凝重。 片刻之后，她看向藏歌，突然微微一笑，轻轻拭去他腮边的血珠，说：“端木伤不在这里，定是护卫在慕容炎身边，以防雪盏大师动手。但是雪盏大师，不一定会跟慕容炎动手。如今法常寺被焚，说明雪盏大师已然不在，他很快就会赶来了。” 藏歌问：“什么意思？” 冷非颜说：“你换上军的衣服，返回地道。法常寺尸体烧焦之后，慕容炎不会认出谁是谁。反而有可能逃得一条 命。” 藏歌急问：“那你呢？！” 冷非颜说：“藏歌，你要我保护你一辈子吗？” 藏歌脸 瞬间通红，可仍执拗道：“你不必 我，无论如何，我总不能扔下你独自逃生！” 冷非颜说：“寺中没有女人，如果到时候没有女尸，慕容炎一定不会放弃追查。你听我说，没有时间了，一旦他找来，我们谁都走不了！” 藏歌眼中终于蓄了泪，说：“我们一起走！你到底要我亏欠你多少！你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我不能，恨不能恨！难道就连最后都只有这样懦弱地逃跑吗？！” 冷非颜说：“你还是不懂，藏歌，我身若死，情即止，哪里还会管你的恨。”她五指滑下他的脸颊，鲜血凄 ：“走吧。” 藏歌摇头：“哪怕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废物，我也绝不会逃走！” 冷非颜说：“那你陪我死吧，直到现在，你不会还相信藏天齐是我的杀的吧？”藏歌怔住，冷非颜说：“坦白说，砍他的手我不后悔，那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他的死，我也不觉得可惜。这么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值得他这一条命去抵。不过你，你要是死在端木伤剑下，那藏剑山庄就真的是被他灭门了。从此以后，天上亡灵只有眼看他逍遥法外，端木家族风生水起。冤仇沉海，再无人提及。” 藏歌缓缓握紧手，冷非颜说：“世人一提报仇，都是快意恩仇。可是一腔意气报不了仇，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才是最痛苦的事。你幼稚了二十几年，藏歌，这一场山火，可以将你惊醒吗？” 藏歌慢慢咬紧牙关，双 被咬破，冷非颜说：“活下去，吾魂若去，必化清风。无论我尸身在哪里，都是血 尘泥，不劳相祭。” 藏歌想要 气，心里肺里被一种酸楚涨 ，不能呼。冷非颜说：“去吧，我送你。” 她挡住冲上来的军，藏歌转过身，奔向一片火海的山林。山中有瀑布，只要沿着溪水向上，就能找到地道入口。他奔跑在溪涧之中，火焰齐天，热浪化风， 起他的黑发和雪白的僧衣。 他奔至中途，忽又回头，冷非颜的身影混杂在军这中，十步杀一人，她踏鲜血行。 为什么当年晋 城的街头，我不曾遇见你？如果早知道相遇竟然是一场悲剧，藏歌愿用千生万世，换你不在这剧情。眼泪滴入溪涧，滚烫沸腾在无边山火里。 法常寺山火照亮了整个夜空，左苍 还未进城，就看见这片惊天的山火！她 制住心跳，如果这时候从法常寺逃出来的话，一定会走南门。她策马疾行，就算身在晋城外，都能 觉到那种烟火气。 周围格外地安静，突然耳边响起一丝风声，左苍侧身一躲，一支箭矢贴着她的耳朵飞过去。她转过头，看见端木柔带着十几个黑衣人策马而来，将她团团围住。 左苍说：“你们把冷非颜怎么样了？” 端木柔轻轻擦拭了一下箭尖，说：“死到临头，你还关心别人。” 左苍说：“你们杀了她？！” 端木柔说：“黄泉路上，你们也可以结伴而行！”说罢，一挥手，两边的黑衣人都围了上来。 正要动手，突然两边涌出来许多百姓。端木柔怔住，这些百姓高举着火把，将左苍团团围住，有人跪下磕头，有人拉着她的衣襟，说：“左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端木柔慢慢变了脸，左苍扫视了一眼人群，这里不下数千人，都是晋城附近的百姓。端木柔就算要杀人灭口，也不能一下子杀死这么多人！ 他盯着左苍，说：“你叫他们来的？” 左苍说：“我虽辞官，然而幸有几分薄名。如果死于端木家族之手，恐怕端木家族担不起这样的千古骂名吧？” 端木柔右手按在剑柄上，握紧又松开。江湖跟朝堂是不一样的，就算端木家是武林盟主，也绝不可能成为江湖一言堂。一旦他们暗杀左苍的事情传开，那些热血侠义之辈，可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且不说端木家族的盟主之位不保，如果被视为 派魔道，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他听命于姜散宜，可不是为了给家族蒙羞！ 左苍一一谢过周围百姓，她早在回来之前，就已经买通了几个混混，在晋城附近大肆造势，一波对她十分尊崇的百姓自然早早守候在此。怕人数不足，她还花银子雇了不少百姓前来。 守一个通宵有500钱，傻子才不来呢！ 端木柔咬牙切齿，却是奈何她不得。此时天已然将亮，正好是城门开时，左苍打马入城，端木柔有心想要跟上，但是城里下手就更为不易了——在晋城里杀她，要不被慕容炎听到一丝风声，谈何容易？ 他正犹豫，左苍行至小巷，转而弃马，飞檐走壁，直奔法常寺。而此时，法常寺早已山火封路，鸟兽山林在大火中垂死挣扎。左苍站在山下，烈火映着她的脸，那双瞳孔也着了火。 且不说主持雪盏大师是慕容炎的恩师，法常寺有僧众数千人，这些人呢？ 非颜呢？她现在又在哪里？ 她也知道法常寺有瀑布溪，当下捂住口鼻，涉水而上。可是水中无路，又有溪向下，要攀爬上山谈何容易？她在溪水中行进，热浪烧灼着心肺，不知何处又被燎出了水泡。 她的身体，如何攀得上这寺这山？ 尸体被焚烧，空中竟然飘溢着一股香。左苍渐渐觉不能呼，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沿着溪滚落下去。她伸出手，胡 地想要抓住什么，然而那些石锋利地划过她的身体。 她什么也抓不住。 不知道滚落了多远，她猛地撞上了水中巨石，右肩剧痛，她伸出手，扶着那石头想要站起来，可是并不能。 非颜。她最后翕动双，叫了一声这个名字。头一歪，昏倒在溪里。血在山泉之中如纱般化开，转眼又消逝于无形。 ☆、第 89 章  临 藏歌涉溪而上的时候，绕过巨石，看见一只手被水冲刷得浮动不已。他强忍悲痛，几步上前，却见一个女人倒在溪水里，因被巨石阻挡，没有滚下山去。 这时候，怎么会有女人在这里？他跑过去，将人扶起来，却是一怔——左苍？她怎么会在这里？ 当时温砌和她成亲的时候，他还见过她。 他探了探她的呼，发现她还活着，忙掐她人中。左苍悠悠醒转，睁眼好半天才认出是他，忙挣扎着站起来：“藏歌！非颜呢？” 藏歌张了张嘴，看向山下，终于说：“她……她让我躲到山里，自己……” 左苍说：“她在山下？向哪个门突围？你可知道现在位置？” 藏歌说：“就在南门方向，可是现在……” 他看了一眼左苍，就算两个人加在一起，又能救出她吗？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但哪怕是有一线希望也总要试试！他问：“我带你去找她，你有什么办法吗？” 说着就准备下山，左苍小腿被石划出一道伤口，深可见骨。藏歌见了，弯 背起她走。左苍说：“我做了一道圣旨，陛下与非颜毕竟多年情义，如果这时候他下圣旨命军放她一条生路，是可能的！端木兄弟绝不敢抗旨，就算是封平在场，要回去向他确认，也总可以拖延时间。” 藏歌心惊：“矫诏？” 左苍说：“事到如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快点！” 藏歌几乎是拼命奔跑，鞋子早已破开，双脚伤痕密布，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终于下了山，藏歌终于知道左苍为什么会找不到冷非颜的去向。山下被山火照得通红，本就看不到其他地方的亮光。藏歌说：“我们去南门！” 左苍说：“嗯！” 她在热水里泡了很久，身上的伤口血不能凝，一直在，浸 他的衣裳。 藏歌一刻不敢停，然而行不多久，就听一个人说：“左将军和逆在一起，如此行匆匆，是要去哪啊？” 左苍回过头，只见姜散宜高居马上，身后府兵不下千人！此时诸人弓弦俱张，准星俱都瞄准二人！姜散宜跟端木兄弟不一样。端木兄弟要的是武林的侠义正气之名，而他身在朝堂，这些都是可以信口抹黑的。 史书可以改，众人之口可以堵。只要以后他的外孙当了燕王，谁又敢论他的不是？ 左苍心急如焚，藏歌把她放在地上，右手握住了间剑柄。姜散宜缓缓走近，正要命人放箭，突然身后劲风乍起！姜散宜吃了一惊，刚一回身，脖子上已经横了一把刀！ 一个黑衣人有意嘶哑了声音，对左苍等人说：“走！” 左苍看了他一眼，示意藏歌离开。冷非颜生死不明，这个人是谁，她没有心思再猜了。 藏歌抢了马，带着她飞快冲出府兵的包围，姜散宜看着颈上的剑，咬着牙不敢动。 二人一路策马狂奔，临近南门之时，终于看见被端木家族的人团团围住的冷非颜。左苍喊了一声：“住手！” 端木家的人俱都怔住，此时端木伤也是一身血，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么多人围攻一个身受重伤的她，却仍死得死伤得伤。此时左苍一喊，大家都看过去。左苍从怀里掏出密封的金箔盒，幸好封装严密，圣旨没有打。 她将圣旨取出来，说：“陛下有旨。” 端木家族的人本就被冷非颜惊住，此时面面相视，左苍说：“你们是要抗旨吗？” 端木伤捂住伤口，说：“真的是圣旨？” 藏歌过去，扶起冷非颜。冷非颜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两个人依偎在一处，左苍左右一顾，见封平不在，心头已经镇定了许多。外面仿制的圣旨，封平这样的卫军统领，肯定是能辩认的。但是端木家族这些江湖人，要糊 还是容易的。 她缓步走过去，说：“端木伤，大燕姓慕容，不姓姜。”端木伤怔住，左苍跟慕容炎的关系，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如今她来传旨，其实是有可能的——谁知道是不是又吹了一阵枕边风，慕容炎突然又改了主意？ 左苍说：“端木家族是要造反吗？” 这个罪名，他可担当不起。当下跪下去，左苍宣读圣旨，令他们放冷非颜离开晋。并责令冷非颜 后永远不得回朝。XiＡＰＥ.Cｏm |
而好学，且文武皆长，忠义之士如何不
？陛下得势之后，对父亲兄长、遗老重臣，一个一个赶尽杀绝。陛下想要绝对的安稳，可是陛下，这江山万载，岂有绝对的安稳？极度的权力，与暴君有何区别？陛下已被权势蒙住了双眼，您所求的，并非忠义良臣，而是锋利的刀。刀锋所向，不辨对错！于是良臣远避，小人当道。” 慕容炎怒道：“纵观史上，权力
替，哪一代君主改朝换代之时，不是尸横遍野，血
成河？不杀尽不平，何来太平？赶尽杀绝？孤对你赶尽杀绝了吗？！” 雪盏说：“陛下，为君者，当有慈悲心。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您心无忠义，何来忠义之士？” 慕容炎慢慢平静下来，说：“如此看来，大师包庇逆
，竟然是忠义之举了？” 雪盏缓缓说：“曾蒙旧主恩情，又怎能行落井下石之事？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只是陛下，法常寺中，其他僧人只知念佛，毫不知情。老纳恳求陛下，不要牵连寺中其他人！” 慕容炎掷了棋子，说：“恳求？！你居然还有脸恳求孤！” 他转身
走，雪盏挡在他面前，慕容炎冷笑：“怎么，大师是要清理门户吗？来人，把他绑了，推到庭中！” 雪盏大师缓缓盘腿而坐，禅杖斜放，双手掌心向上于腿间
草木也不许留！” 山火起，燃尽往事成烟。他于是又成了那个冰冷而强大的慕容炎，没有弱点。 ☆、第 88 章 山火 冷非颜跟藏歌一路杀出法常寺，
军重重包围，藏歌手上全是血，待转过头，看见冷非颜全身血染，整个人如同修罗在世，气势凛冽令人不可直视。 藏歌有些担心：“你的伤……” 冷非颜将冲上来的
命。” 藏歌急问：“那你呢？！” 冷非颜说：“藏歌，你要我保护你一辈子吗？” 藏歌脸
瞬间通红，可仍执拗道：“你不必
我，无论如何，我总不能扔下你独自逃生！” 冷非颜说：“寺中没有女人，如果到时候没有女尸，慕容炎一定不会放弃追查。你听我说，没有时间了，一旦他找来，我们谁都走不了！” 藏歌眼中终于蓄了泪，说：“我们一起走！你到底要我亏欠你多少！你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我
：“走吧。” 藏歌摇头：“哪怕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废物，我也绝不会逃走！” 冷非颜说：“那你陪我死吧，直到现在，你不会还相信藏天齐是我的杀的吧？”藏歌怔住，冷非颜说：“坦白说，砍他的手我不后悔，那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他的死，我也不觉得可惜。这么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值得他这一条
被咬破，冷非颜说：“活下去，吾魂若去，必化清风。无论我尸身在哪里，都是血
尘泥，不劳相祭。” 藏歌想要
气，心里肺里被一种酸楚涨
，不能呼
起他的黑发和雪白的僧衣。 他奔至中途，忽又回头，冷非颜的身影混杂在
城的街头，我不曾遇见你？如果早知道相遇竟然是一场悲剧，藏歌愿用千生万世，换你不在这剧情。眼泪滴入溪涧，滚烫沸腾在无边山火里。 法常寺山火照亮了整个夜空，左苍
还未进城，就看见这片惊天的山火！她
制住心跳，如果这时候从法常寺逃出来的话，一定会走南门。她策马疾行，就算身在晋
觉到那种烟火气。 周围格外地安静，突然耳边响起一丝风声，左苍
派魔道，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他听命于姜散宜，可不是为了给家族蒙羞！ 左苍
地想要抓住什么，然而那些
临 藏歌涉溪而上的时候，绕过巨石，看见一只手被水
背起她走。左苍
他的衣裳。 藏歌一刻不敢停，然而行不多久，就听一个人说：“左将军和逆
还是容易的。 她缓步走过去，说：“端木伤，大燕姓慕容，不姓姜。”端木伤怔住，左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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