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继续翻手机通讯录:“兰姨!我记得我存着兰姨的电话,说不定她已经回去了!” 然而他们得到的答复却是林清和还没到家。 两个少年瞬间就懵了。 “怎么办?”向东想起最近风行的那些传闻,手脚都有些发凉。 高修本来就身体状况不佳,这下子脸更是煞白,显然也是跟向东一样想到了那些事情。 “……找。”他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我往左边去,你往右边,尽量多找几个人帮忙,然后……把事情跟兰姨说一声。” 向东咽了咽唾沫,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篮球队的同学,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高修:“你拿着,方便联系。” 高修点点头,捏着手机的手心紧了紧,没再说话,把沉沉的书包一扔,拔腿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 假期要过去了啊啊啊啊我使劲地哭 ☆、30 绿道 从学校到他们小区,坐公只需要四个站,路程不远。因为嫌公挤,林清和大多数时候都是走路来回。 高修先沿着公运行的线路一路找过去,一无所获,随即又沿着步行道路线一路找回来。 发烧的症状还未完全过去,脑袋昏昏沉沉的,他着气,茫地四处张望。 过了十几分钟,向东终于给他来电:“刚才问到了我们班一个女生,说大约大半小时之前在长青街的十字路口看见小林子在等红绿灯,一个人,腿着的!我现在马上过去那边!” 长青街是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他现在就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前面,抓住的这么一点线索仿佛令他稍稍振作了起来,又仿佛令他更加焦虑与迫切。 大半个小时…… 在此时此刻,对他而言,已经过去够久了。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似乎每一个暗的角落都藏匿着身影,少年一反过往的老成冷静,气吁吁地喊着她的名字。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妈的…… 时间越久,他就越心慌,一直坚持拨打的那串号码也只传来客服机械而冰冷的声音。 还有哪里?他焦躁地捏着拳头,还有哪里是他没有去找过的? 既然没有坐公走,那么就只有步行,除了这条路,她还有可能会走哪一条? 她还有可能在哪里? 雷声在黑暗中翻滚。几滴雨点断断续续打到手臂上,随后狂风乍起,几没他。 只几秒钟的工夫,雨点就变得越来越密集,打在地上的水洼里,就像炸开的烟花一般,渐渐蔓延成一条蜿蜒的水,高修看得微微发愣。 脑子磕磕绊绊地想起了一件事情。 ……水。 对了,水。 河堤! 除了几步一个红绿灯的长青街,还有一条直通他们小区侧门的新路——河堤绿道! 高修连眼皮上的雨水都没来得及抹掉,猛地就往十字路口的右方狂奔而去。 *** 狂风咆哮着穿过城市,敲打着河堤上踽踽独行的人。 “林清和!!” 路灯昏黄,高修独自在雨中穿梭,不敢跑太快,又不敢慢下来,只能提着嗓子漫无目的地喊那个名字。 河堤绿道建于旧水库西边,旧时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路的两面都是草坡,草坡下去就是水,高修小时候总不辞劳苦地跑来这里捉蛐蛐。近两年这处搞翻新扩建,准备修成供市民休闲健身用的绿道,不许机动车辆通行,只准自行车跟行人过路。 因为还没完全建设好绿化项目,这条路原本是打算十月份才正式通行的,但是抵不过人民群众喜抄近路的习惯,陆陆续续地其实也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往这借道了。 年初的时候,他也带她走过一回。 不知道为什么,高修冥冥中有种觉,她就是在这里。 “林清和!” 他沿着绿道走了一转又折返,雨势越来越大,他的声音越来越嘶哑,可是几乎没有知觉,只是机械反应似的喊着她的名字。生理与心理的双重不适折磨着他。 快疯了。 真的。 要是林清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不。 不会的。 她一向都是最聪明的小姑娘,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只能这样勉强安自己,高修面青口白地抹了一把脸,躲进一个避雨处哆哆嗦嗦地给向东打电话。 正在这时,雨势渐歇,无人的绿道突然响起了一道异样的声音。 “……是……修……” 杂的雨声中仿佛传来了一句细微的话语,音量很低,几近被淹没在雨中。 但高修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林清和!?”他的心脏猛的暴跳起来,一鼓一鼓的,也顾不上继续抹掉自己眼皮上的水痕,只努力辨认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林清和!是不是你!” 雷声轰鸣。 隔了好几秒,那道稚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起,带着哭腔一般,融进夜晚的雨声之中:“我、我在这里……” 声音是从前面不远处一座装饰用的木拱桥底下传出来的。 高修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辨明她的位置,立即弓身从草坡滑下去。 这处路灯很昏暗,草坡下面堆着嶙峋的岩石,他下落的速度过快,有些控制不住地撞到膝盖。但这在此刻显然无关紧要,他屏着呼往木桥底下几步跨过去。 雨水滂沱,月穿不透云层,路灯亦昏黄,这个角落黑漆漆的,不耐心等待眼睛适应黑暗,仿佛真会错以为一点光线都没有。 但高修还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那个小小的姑娘正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雕刻刀,在黑暗里细细地着鼻子。 “……清清?”他哑着嗓子,有些不确定地询问出声。 没有回应。 他漉漉的手心往前摸索,碰到了她的脸,脸的意,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阿、阿修……” 谢天谢地。 这个人终于来了。 林清和极力抑的心弦瞬间松弛,她蓬头垢面的,浑身上下都沾着泥浆,这会儿却也什么也顾不上说了,只急忙扔掉手里紧紧攥着的雕刻刀,一把抓住他的手。 她的手指剧烈地发着抖,怎么抓也抓不住,只能改为揪住他心口的扣子。 “你怎么……”她眼里全是泪,却还是憋着不让它往下掉,“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她的辫子是散的,制服衬衫也被扯开了一边,脏兮兮地不成样子。 高修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一句也说不出来。手臂也跟她一样颤抖着,刚才狂奔的劲头一点儿也不剩了,只余下放大的无力,得人将将不过气来。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呼,想了又想,什么都不能做,最后只能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就是这么的一瞬间。 林清和“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都不舍得下手,我真是亲妈啧啧啧:) 下章or下下章就回成年时间线啦,,扯证去咯~ ☆、31 直到 好像最近总是在经历这样的时刻。 高修紧紧地搂着她,僵硬地,密不透风地,搂着她,像搂着一片被打的白羽。 雨势减弱许多,头顶的木桥很好地遮蔽着他们,急促而下的水哗啦啦地汇入河道中,直至此刻,高修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全哑了,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半抱着她将她带离那处暗的泥泞,她还是轻微地发着抖,走出去之前还不忘捡起扔落一旁的雕刻刀。 这座木桥是主要装饰用的,中间处建有一个带顶棚的八角亭,亭里有灯。置身在这份明亮之下,他更清楚地看到了她身上的狈。 头发散,上衣掉了好几个扣,出里面的打底背心,裙子沾泥巴。 高修拉开她的领子仔细一看,脖子跟肩膀上都印着几个淤红的手指印。 他心下一慌,说话时声音都像带着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件一件都跟我说一次。”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林清和都还是乖乖地点了头,一双大眼睛肿成核桃,眼泪止不住地。 “我、我在文具店等了你好久,你总是不来,去你们教室找,也找不到你……” “然后我回家,可是没有带钱,只能走路……走到长青街的时候,天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我怕下雨,天又还没全黑,就打算走近路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路、路上人好少啊,我走到一半,那个人跟着我,被我、被我发现了……” “我害怕,就从包里拿了一把雕刻刀出来……可是没有用,他过来拽我头发,还、还有衣服,我拽不过他,他把我的书包拽走了……” “然后他就、就开始摸我的肩膀,我挣不开……” “那时候刚好有人骑车快要从对面过来,亮着灯的,那个人松了一下手,我趁那时候拼命扎了他几下,然后就开始跑……”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