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情是明确的,直接的,也是坦而无愧的。 这回轮到傅一愣了,这人怎么能不回答人家的问题,跳过人家的观点,直接一句主观论调结束话题? 太没品了吧!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他不而不屑地哼哼了一声,随后从兜摸出一新的烟。 叼进嘴,也不点燃,末了微微勾了勾角。 *** 现在不是高峰期,从minus one打车回小区只需要半个小时。 林清和没让出租车进小区,直接在门口的商店街下了车,高修没多问,默默地跟着。 街角的花店刚刚开门,他们进去买了一束天星,小小的,用牛皮纸层层包装,别致又漂亮。店内还免费提供贴纸,暗的印花中间空白着,留给顾客填写短短的寄语。 林清和问店员借了支钢笔,伏在桌上认认真真地将今天的期写下来贴到牛皮纸上。 “回去吧。”她将那束洁白的天星递给高修。 高修“嗯”地一声接过,随后自然地牵起她的右手,也不问她突然买花做什么,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往回走。 走到她家门前,他看着她开锁进门,打算自己也回隔壁洗个澡换身衣裳。 “阿修。”这时,她却突然扶着门回过头来。 “怎么了?”他还等着看她掩上门。 她像是略略垂了垂眼睛:“在去东岛之前,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去。” 他丝毫没多加思忖,直接就应道:“好。” “那你等一下要快点出来。” “好。” “不要穿t恤了,换件衬衫。” “好。” “带上我们刚刚买的花。” “好。” “还有,身份证跟户口本。” 时间到这里,好像被拉得极其漫长,空气坠下来,飘上去,然后沉甸甸地飘坠着,变得轻盈于一切之上。 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重量,承载了二十几载的记忆往一个未知的飞越,光与影在脚下掣空而过,一望无垠的暗,忽明忽灭的出口,呲啦,一个小姑娘站在尽头。 有一瞬间甚至无法动弹,高修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她。 “……好。” 最后,他这样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觉我大概有一个世纪没更新:) 今晚码字码得磕磕绊绊的(写完一看什么鬼,忙完了,会勤快点更新der ☆、38 结婚 因为是工作早上,又不是什么黄道吉或者有谐音彩头的子,所以去民政局排队结婚的新人并不算很多。 林清和跟高修两个人手牵手站在队末。 高修听她的话换了一身休闲西服,白衣黑,整个人又帅上了一个新高度。这件衬衫还是大学的时候她送给他的,这对于当年的学生来说也是贵的不行。 衬衫牌子叫pick up,国内知名设计师品牌,因为设计师人美实力佳,还是某个大明星的子,所以林清和一直都相当关注她的动态。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牌子的衣服调跟高修很搭,看起来赏心悦目,咬咬牙给他买一件觉也很值得。 她自己呢,则穿一件无袖小立领的one-piece,纯白暗绣,刚好盖住膝头,出一双修长又白皙的小腿,但是脚上还是一双平底的白球鞋。 “反正拍证件照也只拍上半身啦。”她这样想。 不过可惜她上半身也还是不够完美,毕竟她左手还夹着夹板,正在痊愈之中。 在拍证件照之前,林清和偷偷地想把兜着手臂的颈带给拆了,高修面无表情地板着脸,没肯。 “就差这么一两天,没关系的,骨头一定都长好了。”她脸都皱成了包子,“我结婚欸,你就让我这副鬼样在结婚证上留一辈子吗?” ——也不知道是谁好选不选,非要今天来扯证。 高修一句话没说,默默地帮她把颈带整理好。 林清和不情愿地拍开他的手。 他归位,她拍开,他又归位,她又拍开。 高修只好捏住她的手,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个理由:“这样有辨识度。” “……谁要这种辨识度啊?”林清和了嘴角,“而且我又不是要到处显摆自己结婚证有多独特。” 高修无语了:“那我们自己看,你什么样子有什么区别?” 他拍过她那么多次,什么翻白眼双下巴额头反光都见过,这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可在意的? “可这是一辈子一次啊。”林清和还是微微有些纠结,“要是以后我们的孙子曾孙翻到我们的遗物,看见我断着手跟你结婚,会不会以为我是被的?强抢民女哎,阿修你正直又死板的阿公形象岂不是瞬间毁于一旦?” “……” 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高修无话可说地看了她半晌,直到前面那个工作人员声音响起,才终于得救般牵起她的手:“到我们了。” 箭在弦上,再怎么纠结也要硬着头皮上去拍。 摄影师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大叔,戴黑框眼镜,秃顶,说普通话有口音,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带馅大馒头。 “我缩新凉子你吼,往后躲什么躲捏?你老公再怎么大只也遮不住你的脸啦,来来,我们动作迅速,后面还有人在等啦。” “……”林清和发誓,她只是想把左手藏起来。 而且他们后面本就没有人,大叔你想骗人也不要这样好不好? 反正也不知道拍成什么鬼样,闪光灯哗啦啦地闪过几阵,他们就被赶去选图冲印了。几张微妙不同的红底照片排在显示屏上,高修就没让林清和有纠结的余地,直接就指了其中一张,还没回过神呢,照片就从打印机里咯吱咯吱地出来了。 然后就是拿着照片、身份证、户口本到旁边把队一排,把表格该填填该写写,把钱一,最后等办.证大妈把红印子一戳。 哧溜。 这对小年轻就成为合法夫了。 一气呵成,简直完美。 *** 将天星放进帆布包里,只出星星点点的花枝,林清和手里拿着一本红的结婚证,把头一仰,有些回不过神似的看他。 “阿修,”她声音虚虚浮浮的,“我们这就结婚了?” 高修伸手替她拨了拨散落鬓边的发丝,沉沉“嗯”了一声。指尖有点抖,他没敢握她的手。 “觉好奇怪。”她完全抑制不住地笑。 高修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没说话,手里紧紧地攥着另一本结婚证。 笑着笑着,她又不自觉蹙了蹙眉头:“不过,我要怎么跟我妈讲?” “不用你。”高修说,“我去讲。” 林清和略有些担忧:“你会不会挨打啊?” 毕竟他们俩一句话都没代就跑来领了证,瞿秀兰估计连他们有一腿都不知道,突然来这么一出,也是够刺心脏。 高修平声道:“挨打也要忍着。” “你记得要护住自己的脸。”事情办成之后,之前没顾虑的细节这才涌上来,林清和摸了摸他的手臂肌,“不过我妈那么疼你,反过来揍我也有可能。” “不会。”高修声音低低的,“我不会让你挨揍。” 听到这话林清和不自觉笑了笑,一头扎进他怀里,完了隔几秒又抬起来:“不过还是不要太突然比较好,还是我铺垫一下吧,我妈今晚可能就会带三个九回来,你不要一时冲动跑上去说,要等我看准时机。” 高修思忖半晌,“嗯”了一声。 这会儿两个人还在角落里细细声地说着话,后面突然就传来了拍照大叔的声音: “哎呀,新凉子!那个断叟的新凉子……对对对!就四你啦!你们领到证没有?领到了怎么不去礼堂拍照纪念?四不四没有证分人啊?我现在没有事做,可以帮你们证分啊!” “什么证分!证婚啦大叔!证婚!”林清和又焦急又严肃地纠正他的发音。 “好啦好啦随便啦,你们连轻一代不要为蓝长辈!”拍照大叔一边摆摆手一边领着他们去结婚处的小礼堂。 说是小礼堂呢,其实也就是红红的一块幕布上面挂着个徽,然后旁边布置一些千年不换的假花。 说是证婚呢,其实也就是站在他们面前,对着贴在讲台正面的一张a4纸向他们念一段台词。 “等一下我讲发,你们不要出森,好好听着就阔以了。”大叔代他们。 林清和转头看一眼高修,两个人四目相视,点了点头。 于是拍照大叔站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词:“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四们,先森们,大家吼。” ——虽然现场并没有来宾。 “很荣幸今天能够担当……你们叫什么来着?……哦哦哦!高修先森,和林清和女四的证婚人,在这神肾而砖严、温馨而烂漫的时刻,我与大家共同见证这对新人开始甜的新生活,祝你们永远幸胡,永远快乐!” 大叔念词的速度很慢,看得出来已经很尽力地咬字发音,光秃秃的头顶闪着一道亮晶晶的光,笨拙又和蔼,然而却又充了神圣的仪式,像胖胖的天使。 不知怎的,突然之间,仿佛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轻轻笼住他们,又仿佛身体有一部分空缺被慢慢填。 林清和咬着下,紧紧地握了握高修的手。 高修指尖微颤,同样坚定而有力地,回握了她。 下了一夜的雨,沉许久的天空不知在什么时候终于退去了霾,乌云渐渐散去,尚且微弱的光从高高的玻璃天窗照下来。 林清和这才发现,天晴了。 她握紧他的手,看着阶梯上的证婚人大叔,心底充难言的涌动与—— 她今天,跟她最喜的人结婚了。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