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几天就要回燕州了,离京之前,恒王妃许锦荷要回趟娘家沛国公府,作为对她未能出席宴的补偿,宋琛特地陪同前往。 临出门前,宋琛想了想,对正为他穿衣的褚雪关怀道:“进府几个月了你也还没回过娘家,趁着今,也回去看看吧,等回了燕州离得就远了。” 其实褚雪早就想回去看望父母,如宋琛所言,虽然同在京城离得也不远,但她作为侧妃,若想回去一趟就得先征得许锦荷的同意,褚雪不愿去求她,所以一直忍着,但现在宋琛如此贴心的主动发话,倒叫她由衷的开心,她一脸惊喜的向宋琛行礼,“多谢王爷!” 宋琛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她滑若凝脂的脸,“就这么高兴?” 她咬了咬,不好意思的轻点了点头。 宋琛心柔软,又了一句贴心话,“既然如此,就不用着急,等用过晚饭再回来吧。” “是。” 她又尊了个礼,笑的也更甜。 于是这,她终于得以回了趟娘家。 母亲已经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她参加宴的事,既为她受宠而放心,又因她的受宠而担忧,遂拉着她的手关问,“恒王妃可有为难你?” 她笑着摇头,“并没有,母亲放心吧。” 她隐瞒了去福宁抄写祷文的事,是因为确实不想让父母亲挂心。 “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等去了燕州,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需更加留心才是。” 母亲已经活了几十年,就算自己没经历过,这些年来对于身边其他大户人家妾间的争斗也已经听闻了不少,她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哪能懂得那么多门道?母亲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但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是,自上次从昏中醒来,她已经拥有了两世的记忆,一千多年后的她虽然历史学的不好,但斗戏实在看得多,她身体里宿着的,绝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如同一张白纸的灵魂。 这一次,上天既然安排她回来,她就不能再白白在许家人的手里吃亏。 “母亲放心吧,我都明白,况且还有雁翎和如月,她们俩一武一文,能帮我很多。”她轻声宽这位宽容慈的舅母,从八岁至今,人生一半的岁月都是舅母在抚养她,从前她噩梦连连时,都要窝在舅母的怀中才能安然入睡,舅母给她的绝不少于给褚家大哥的,更不会少于已经去世的雪儿姐姐,舅母早已是她的母亲了。 母亲点了点头,像小时一样将她拥进怀,眼中却泛起了泪。 老天带走了她的女儿,却又为她送来一个女儿,八年了,怀中的这个乖巧懂事,苦难却坚强的孩子早已成了她的亲生骨,眼看着女儿去遥远的地方承担未知的危险,她怎么能放心? 怀中的褚雪忍了又忍,才将眼泪憋了回去。 自己家到底轻松,从中午到傍晚,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晚饭时分,忙完公事的父亲将饭厅内的下人都清退,方嘱托她,“此次远去燕州,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尤其当年之事,万不可出破绽让人起疑。” 褚霖很清楚,经过前几天宴上申王醉酒一事,当时在场的众人大概都已经注意到了雪儿,既然秦穆能因她的相貌前来找自己,许冀林极有可能也会生疑,也极有可能会让许锦荷试探她,虽然她身上早已经没什么破绽可循,但小心总不是坏事。 她明白父亲所言何意,点头道:“父亲放心,这些我都懂,也自会注意。” 用了一会饭,宴那的情景又涌上心头,她忽然想起什么,向父亲问道:“女儿有个疑惑,当年的小诚叔叔,后来去了哪?” 褚霖闻言叹息,“当年他将你们送下后离开,几后就有了映月山下车毁人亡的消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他的音讯,所以他现在是生是死,实在难料。” 她也心内暗叹,当年若不是小诚叔叔,她必定也会死在许冀林的手上,她万分希望小诚叔叔还活在世上,但他到底在何处?刹那间想到那晚的那位总管,她又马上否定了这个可能,声音样貌丝毫对不上,也许只是碰巧。 见她出神,母亲轻声唤她,她赶忙回神,用一个微笑驱散了母亲眼中的担忧。 用完晚饭后,就真的该走了,而至于下次回京回府,尚不知是什么时候。她恋恋不舍的向双亲告别,披上厚衣正待出门,却望见管家急匆匆的进到厅中。 “禀老爷夫人,恒王殿下亲自接小姐来了,马上就要到府门口了。” 厅内三人皆是脸惊讶,急忙出门接。 才至门口,正恰逢恒王专乘的马车停稳,褚雪眼睁睁的看着一身银云边蓝灰锦袍的宋琛由马车上缓缓而下,动作沉稳优雅,一如他望见她后那张俊美脸庞上挂起的微笑。 她的心不知为何毫无征兆的一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牵起。 “不知殿下大驾,臣有失远,还请殿下降罪。” 随着父亲的弯,府里众人都纷纷行礼。 “大人免礼,本王此来是为接雪儿回府,故没能提前打招呼,如此匆忙还望贵府谅解才是。”宋琛忙亲自上前扶起褚霖。 待众人平身,他看了看一旁的褚雪,柔声道:“连厚衣都披上了,这是打算回去了?” 褚雪点头微笑,“正要出门,就听说您来了。” “如此就不进府叨扰了,本王先带雪儿回府,天凉,请大人与夫人也回吧。” “是。” 宋琛同褚霖告辞完,非常自然的牵起褚雪的手,上了马车。 身后响起褚府众人的声音,“恭送王爷。” 望着恒王府渐行渐远的马车,王嬷嬷向着夫人欣道:“王爷对小姐这样好,夫人您大可以宽宽心了。” 听说是一回事,到底还是亲眼见到更为宽,夫人点了点头,也松了口气。 马车里,褚雪好奇的看着宋琛,“王爷是直接从沛国公府过来的吗?” “哪有,下午就回府了。”宋琛回看她。 “那怎么还专程又出来一趟?妾身是乘马车来的,自然有车将妾身送回去啊。”褚雪不解。 宋琛看着她的眼中却含了些东西,“习惯了一回府就见到你,你不在了想你想的厉害,就只好亲自出来接你,也能早点见到你。” 这么好听的话他说的丝毫不脸红,谁能相信这是平里威仪端严的恒王。 她心中一暖,弯着嘴角靠进他怀里,他也顺手揽过,在她头顶轻声叹息,“都有些后悔了,不该让你待到晚饭过后的,得我自己连晚饭都没吃好。” 她轻笑了声,仰起脸哄道:“那等会回府,妾身陪王爷再吃一顿?” “不必了,吃你吧。饭哪有雪儿好吃?雪儿秀可餐……”望着她的甜笑,他开始没正经的在她耳边挑逗,手也变得没规矩起来。 原本甜暖心的气氛忽然变得危险异常,褚雪立刻垂下头,红着脸坚决反抗。 无论如何,绝不能再像上次那样…… “王爷别这样,妾身,妾身不喜在车里……”她小声求他。 “为什么不喜?我觉得很好啊。”他极轻松地箍住她的手,随即用上了嘴。 “冷……” 她一边低头躲他,一边忍住被他燃起的燥热费力思考,半晌终于寻出了个理由。 “榻上有被子。”他哑声回应。 “……” 手已经被住,她只好把脸深埋在他怀里,尽力躲避他的舌和气息,急中生智间再次找理由推阻,“不是……妾身今天出了好多汗,还没有沐浴,等回了府妾身沐浴完,好不好?” 听到“沐浴”二字,宋琛渐渐停了动作,从褚府到恒王府的这点路程的确也不够折腾的,况且上次已经尝过了在马车上的滋味,至于她刚才所提的“沐浴”…… 倒还真没有试过。 于是褚雪终得以仪容完好的平安到达恒王府向许锦荷问了安,只不过等她回到晚棠苑的半个时辰后,浴房内就置好了一个盛热水的宽大浴桶,一旁还等着一个眼期待的王爷…… 正如羊入虎口,美人已无处可逃。 她又羞又悔,真不知丫鬟们在给这个宽大浴桶抬热水的时候是怎么想她的…… ~~ 众皇子离京前一的早朝后,皇上特意将恒王传召至乾化殿的御书房。 寿宴当晚离开后,庆德殿内申王醉酒的那一幕小曲,皇上于第二一早就已听说,虽然事出于申王的醉酒,对于自己这个第五个儿子,皇上早已不抱什么厚望,倒是当时太子与恒王两人处理事情的做法,皇上早于心中有了自己的评价。 “儿臣参见父皇。”宋琛走进,肃然行跪礼。 “平身罢。”皇上抬手,淡淡问道:“叫你来没别的事,就今朝堂上户部所奏请减免魏州赋税之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宋琛低头严谨道:“户部为魏州百姓着想,奏请减免其赋税当然利于民生,但儿臣以为,仅仅单减赋税,并非能长远解决魏州问题的良策。” “嗯?那在你看来,什么才是良策?说来听听。”皇上示意他继续。 “魏州其地,从前也曾富庶,然而近几十年来却渐渐贫乏,究其主因,无非每年的旱导致乡民没有收成所致。儿臣认为,想解决魏州旱,当以疏通淤多年的通济渠为上策。加之通济渠南段的泗州等地每逢入汛却又水患连连,而若通济渠一旦得以疏通,便可以南水养北田,即可以解决南边的水患,又可以解决北边的旱,实属一举两得的良策。” 宋琛言罢,望向父皇。 父皇斟酌片刻,点头赞同,“的确是个良策,但如你所言,通济渠已淤多年,若想疏通想必要费些功夫,你心中可有判断?” 宋琛也点头道出自己的想法,“既是淤,就会比重凿要省力,儿臣认为,民生之计不可久拖,倘若从现在开始,半年之内可先疏通魏州至济州一段,先引济水,待解决来年旱之后,继续往南疏通,大约再多花费一两年,就可全数贯通了。而一旦全数贯通,既可解决当下常年的天灾,也可重启沿岸的漕运往来,想必不用费多少功夫,不单魏州,通济渠沿岸各地的百姓,都可受惠。” 又是一阵思考过后,建和帝出并不常见意的微笑,“就如你所言,魏州离你的燕州不远,此事由你负责吧,回头朕知会工部一声,明年天,朕希望能见到你的成效。” 宋琛一顿,随即恭谨,“儿臣领命。” 魏州属朝廷直隶,而通济渠的沿路各州也均不在他燕州的范围之内,父皇此举,是已经要将中央的大权向自己倾斜了? 但不管此举现在意味着什么,等到来年真正见到成效,才是他更能掌握胜算之时。 父子俩谈完正事,建和帝缓声道:“明就要启程了,还未向你母亲道别吧?正好朕也想出去走走,咱们一起去趟福宁吧。” “是。” 宋琛应声。 父子两人往敬贵妃的福宁而去。 ☆、第12章 乍到 宋琛自二十岁起受封亲王前往燕州,到如今已有十个年头。 虽受封在外,每年因公事还要时不时回京城,而每次回京,他自然要进拜见母亲,因此这次皇上寿辰之后他返回燕州,于敬贵妃而言,并没有什么过重的离愁,一家三口在福宁内简单叙过话后,宋琛便告退了出来。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福宁内的建和皇帝似出神般叹道:“希望纪霆这次,不会让朕失望。” 敬贵妃并不知先前乾化殿内父子二人的谈话,自然不懂皇上此言何意,但她聪明的不去追问,而是习惯的没有做声,只报以温婉一笑,体贴的为理万机的夫君捏起肩来。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纪霆一走,你身边难免冷清,朕得空便多来陪陪你。”皇上抬手抚了抚落在肩上的妃的柔手。 “皇上这样为臣妾着想,臣妾高兴,可皇上您也要注意龙体才是,千万别太累。” 敬贵妃温柔回话,心中却泛起怅然。 嫁给皇上这么多年,却只有宋琛一个孩子,身边自然是冷清。但若不是早年被人暗中使了手段,凭着皇上的宠,自己又怎么会只有一个孩子? 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段回忆又涌上了心头。 好端端的,自己腹中已有五个月的胎儿竟莫名其妙的掉了,随之而来便是身子的大伤,而从此以后,即便再宠冠六,她再也怀不上了,于是她就只有宋琛这么一个孩子了。 好在宋琛争气,除过不及太子嫡出的身份,哪哪都比太子要强得多,而敬贵妃自己也深谙后之道,得宠却不生骄,以谦逊的子反而博得了皇上更多的宠。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