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因为肃王醒的时机太过巧合,渐渐也传出一些风声,说这位肃王殿下当年乃是装疯,因为当年他已经见弃于先帝,在夺嫡上也没有优势,很容易枉死在里,所以只能“病遁”肃州。 马土尔不知道他们伟大的摩尔罕王是不是因为听到这个风声,所以派他带着“天火”前来试探,但这时候只看到肃王妃,看不到肃王,还是让他举棋不定。 就在这个时候,魏坤朗声开口:“我奉我们王爷的命令护送王妃而来,你有什么东西,不妨拿给王妃看看,说句不客气的话,在我们府里,什么事情王爷同意了,王妃若不同意,王爷也不会去做的,我相信你也有所耳闻。” 也许是之前肃王对王妃表现出的重视和信任,又也许是魏坤对王妃的尊敬和肯定给了马土尔一些导,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请二位看我带来的东西。” 他抚行礼,而后对着马车旁看守着木桶的力士点了点头。 几个力士都是西域健壮的胡人,听不懂代国话,龇牙一笑后从马车上扛下一只桶,放在了马土尔之前。 又有几个力士,从另一个巨大的桶中拿出几个陶罐,小心翼翼地端在手上。 “接下来,我要请两位看的,是我们光明神对我国伟大的恩赐,‘天火’和‘雷火’。” 马土尔骄傲地仰起头。 “这两样东西,除了我们至高无上的摩尔罕王,无人可以制造,他是天纵的奇才,受明神护庇的勇士,有着太一般明亮智慧的帝王,我们尊敬他,崇拜他,希望他像……” “好了,请你给我们看吧,王妃能出来的时间不多。” 魏坤最怕人啰嗦,一听到马土尔开始利的拍马就脑门子疼,连忙打断。 马土尔有些不悦地看了魏坤一眼,似是责怪他没有耐心,但好在没有多说什么,只拍了拍掌。 “天火!” 一声令下之后,一个力士劈开大桶,从其中出许多刺鼻的体,又黑又稠,瞬间倾泻而下,洒了一地。 另一个力士对着那黑油点起了火,瞬间火焰呼啦一下弥漫开来,张牙舞爪地剧烈燃烧,同时伴随着可怕的气味和蒸腾的烟气。 “这烟有毒。” 魏坤大叫一声,回身护住肃王妃。 肃王妃早在烟雾腾起的时候就已经用帕子蒙住了鼻子,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看向那些燃烧着的火油。 “二位放心,因为要给贵国的肃王观看,所以天火中并没有加多少毒草,只是气味难闻罢了。当然,你们要是用这个攻城略地,将这些油泼洒出去,哪怕是护城河水也能燃烧起来,而且……” 他笑了笑,接下身上的水囊,将水倾洒在黑油上。 嘶啦啦! 从来只听过“火上浇油火更高”,没听过“火上泼水火会烈”的,然而如今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还是出现了两人的眼前,水囊里的水一到了火油上,立刻让黑油燃烧的越发剧烈,甚至窜起了半人高。 “两位请看,这是本无法用水熄灭的‘天火’,遇火既燃。” 马土尔见魏坤出震惊的表情,笑得更加得意。 肃王妃将披风裹得更紧,沉声问道:“那‘雷火’又是什么?” 马土尔又对几个力士颔了颔首,笑着说:“雷火嘛,顾名思义,如同打雷一般……说起来,这东西还是贵国一个西行的江湖人带来的……” 他击了击掌。 两个力士拿着陶罐,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于是有人拿起火折火绒,点燃了陶罐下面的引线,没一会儿,一个力士就像是拿着什么烫手山芋一般将陶罐使劲丢了出去。 轰! 如同九天惊雷一般的暴烈声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嘶咦咦咦咦咦!” 魏坤驾来的马车上,两匹良马被吓得人立而起,带着马车开始晃,不停蹦踏嘶鸣,恨不得拔腿狂奔。 魏坤刚刚被陶罐爆炸的威力吓到,又见马匹要逃出此地,赶忙上前几步去牵马的缰绳,以防它们被吓到逃窜而出,不见踪影。 这个时候,魏坤眼神从马土尔带来的马车和马匹上扫过,才发现他们的马耳中都了东西,显然早已经有了防备,是故意不提醒他们,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这便是‘雷火’了,战阵之中,可以惊马惊人,如果材料够多,可以将这雷火装入巨大的陶罐中,用攻城器械发出去……” 马土尔舔了舔,似乎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人的幻想。 “二位可以想象,这威力……” “这东西,好做吗?” 肃王妃突然像是升起了极大的兴趣。 “你们愿意无条件提供给我们?” “当然不会,这两样东西,只有伟大的摩尔罕王会制作,我们只能提供成品。如果你们同意和我们合作,可以将天火和雷火当做美酒和货物,送到贵国来。而贵国只需要支付我们相等的报酬,就可以获得这样伟大的奇迹。” 马土尔难掩动。 “肃王妃意下如何?” “我很兴趣。” 肃王妃放下兜帽,出明绝伦的一张脸来。 “你们要什么?” “王妃快言快语!” 马土尔兴奋地着手。 “十斤硝石五颗雷火,十匹丝绸一桶天火!” 硝石? 莫非是更厉害些的雷火弹? 肃王妃想起当年上元节灯会的那场,眼中若有所思。 “好,我明就让魏坤送去硝石和丝绸,买下你的雷火和天火。” “王妃殿下,我们这次来,天火和雷火带的不多,只有这一桶和三颗雷火……” 马土尔继续着手。 “一样,给你十斤硝石,十匹丝绸,你拿给我。” 两人很快就做成了易,约定每次先给丝绸和硝石,然后运来天火和雷火。 “把东西带去京城,给陛下看看。” 回去的路上,肃王妃对着驾马的魏坤说道。 “让陛下,小心硝石的去向。” ☆、第180章 亲人?朋友? 秦/王/府。 “听说黑甲卫要来?” 秦王刘祁如今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由于经常来回奔波,个子也高了不少,不再是少年时矮小的样子,骑马在秦州府街头出现,也常常会引起女人们的频频回首。 然而比他更受的,却是秦/王/府被称为“珠玉长史”的田珞。 这位长史子温和,风度翩翩,又善于经营,手段圆滑,在秦州地方很是受人喜,加上刘祁并不耐烦和各级官员以及商人之打道,秦/王/府内外的府务其实都是田珞在持。 陈家现在节节败退,舒州和庆州已经被收复,秦王往外跑的时间更多,今会回府里,也是因为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回。 田珞合上手中的账簿,一双丹凤眼向刘祁的方向一挑,不紧不慢地说道:“明就到秦州外八十里,王爷回来难道不是为了去接他们的吗?” “当然要接。”刘祁打了个哈欠,“这几个月累的晕头转向,李将军的人马都到徐州了,我刚好能歇一歇。” “怕是歇不得。” 田珞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账簿合上。 “我们府里又没钱了。” “怎么又没钱了?”刘祁哈欠连天的在身边宦官的伺候下擦了把脸,去在外穿的衣袍,换了常服。 “听说前几你家中又来了人?” “恩。” 田珞心情不怎么愉快地“嗯”了声。 “我让庄扬波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虽说当初你家中把你送去当质子是不对,可你现在已经是我府上的长史,也是朝廷的命官,他们也不敢再怠慢你,何必连家都不回。” 刘祁不是很认真地劝说着,“不过田家这几年内斗不断,确实的很,你不回去,留在我身边,我很高兴。” 田珞脸上一热,掩饰地将账簿往刘祁面前一摔:“我说王爷,您能不能不要天天往外跑,偶尔也看看账簿?让我给您算账没问题,可这些账目不经过您手批复,我算的再怎么详尽也没用啊。” 刘祁干咳了几声,没敢再提方家的话题,接过账簿点头:“赵丹还没回来?不是说回平看看就回来吗?没他在身边,怪不习惯的。” “算子,也快回来了。”田珞掐指算了下,走了已经月余,来回已经够了,“怕是在路上耽搁了吧。” 刘祁和田珞商议了一些府内的内务,尤其是明和秦州官员接黑甲卫的事情,才算是彻底放松,一下子仰倒在榻上。 “这阵子把我是累死了,三弟给我府里的那点钱粮,本就不够做什么的。现在黑甲卫要从秦州过,秦州各地官员还要接待好大军,听闻黑甲卫统领萧将军不是好说话的,还是三弟的心腹,少不得又得破财送些粮食出去劳军。” 他抹了把脸。 “只盼着黑甲军早点和李将军汇合,将徐州人马给打退回去,陈家也就不成气候了。” 田珞听到刘祁并不以“陛下”而是“三弟”称呼那位天子,心中觉得有些不妥,略微皱了皱眉头。 刘祁没察觉到田珞表情的不对,闭着眼睛含糊不清道:“最近又有人给本王做媒了,送侍婢的,送美人儿的,还有自荐枕席的,也不知是哪方势力,现在都什么时候,本王连觉都睡不安稳,哪里有时间折腾什么美人……” 田珞翻了个白眼。 刘祁实在是困极,眼睛都已经闭了起来。 “素华姑姑领着大司命的人去刺杀陈家几员大将,全靠铅华贴身保护我,怕是让那些人误会了什么,觉得我走到哪儿都带着美妾,一定是好之徒。哎,我在想,是不是该把少司命送回京中了,从下半年起,也没什么人刺杀我了,留在我这里,不如还给三弟。” 刘祁絮絮叨叨,大部分倒不是说给田珞听,只是自言自语罢了,没有一会儿,头一偏,就睡了过去。 田珞站在榻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叹了一声,弯想去将榻上的毯子给他盖上,却猛然间觉得背后一凉,像是被毒蛇之盯住,那手怎么也伸不出去。 等她回过头,果不其然,一身黑衣的铅华坐在屋梁之上,冷冷地看着她的手,那股子杀气就来自于此。 “你们这些少司命,实在是太过多疑。”田珞疲惫地放下手中的毯子。“我只不过给王爷盖个毯子,又不是要行刺,何必如此吓唬我这手无缚之力之人。”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