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真有那样的事情存在吗?出生时睁开眼睛,眼睛就开始懂得去认人,嘴里坚称着我认识你,这听起来极为荒唐,不是吗?”影处,声线淡淡,听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驳斥,质问:“但凡有一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认同这样的说法。” 淡淡声线稍微加重,强调着:“到目前为止,这样的说法更是没有任何论调支撑。” “那又怎么样?”方为其懒懒的回应:“我倒觉得那些坚持这种说法的人很可。” 这一群人中就要数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儿说起来最可,因为她说这话时总是一本正经的。 有人因为他的话坐不住了,那声音听着的好像会随时随刻从影处跳出来揪着他衣领来和一方他理论,直到把他击败为止。 “可?!这样的话出现在一个孩子口中人们会说这个孩子天真可,可这样的话出现在一个成年人口中,人们只会说这个成年人傻!” “傻、毫无常识、且无聊,对了,同样无聊的还有所谓圣殿士、dorabella密码。”厉列侬的语气含着浓浓的唾弃,最后还附加大窜的垃圾话。 嗯,1942领导人不仅会烟,飙起垃圾话来也像模像样。 “也许吧,那听起来的确有点傻,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女人喜那些。”耸肩:“我不关心这大部分女人基数有多少。” “我只关心的是,许戈也是这大部分女人之一,只要她是这绝大部分人之一,那么,那些听起来有点傻的事情存的在就会变得非常有意义。” 沉默—— 沉默中厉列侬拿走之前他没有拿走的那支烟,影处,那点猩红忽暗忽明,伴随着那点光亮,隐在影处的那张脸若隐若现。 半烟之后,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关心毫无意义,你刚刚说的那些充其量只是一层华丽的糖衣,华而不实,至于糖衣下装的是什么,相信你自己再清楚不过。” 嗯,今晚1942领导人有点失水准,什么该说的,什么不该说的他比谁都清楚,可看看他都把不该说的也说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把1942领导人失水准的行为理解为被说中心思后的恼羞成怒。 耸了耸肩,那肩膀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沉重。 方为其觉得自己也应该来一烟,伸向烟盒的手有点抖,点上烟。 又是一阵的云吐雾。 尼古丁这个时候绝对是人类最有价值的朋友。 放松下来后方为其觉得他也许可以尝试一下猜猜,1942领导人深夜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且,这位超级模范生还在这样的状况下烟。 事情有多槽心可想而知。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她不再集中神注意我说的每一句话,她的目光不再无时无刻围绕着我转,她也不再用各种各样的小心思来试探我她在我心里的比重,甚至于她开始在我对她说话时出现了心不在焉。”方为其眯起眼睛。 烟盒最后一烟也被厉列侬拿走了。 “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可一切又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那些特属于以前她的小习惯、小习会在不经意中显出来,可怎么看都像是一种产品被打了折扣。”笑了笑,调侃:“而且,还是打折浮度最大的圣诞季。” 在方为其说这些话时,厉列侬的烟已经剩下了还没到五分之一,五分之一的烟也迅速燃烧殆尽。 丢掉烟蒂,他从影处走了出来,脚踩在草地上,脚步飞快。 看着厉列侬的背影,方为其慢悠悠的说着。 “种种迹象表明,她变得成了。” 如果这个时候,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儿在的话,他一定会握住她的肩膀,赞美着她:干得漂亮级了,你看你让那了不起的男人臭着一张脸。 夜昏暗,方为其无法看到厉列侬此时此刻脸上表情,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厉列侬现在脸上表情一定很不好。 他的话让历列侬脚步变得更快。 这次方为其把声音提高了不少,在昏暗的夜中他咬字清晰,一字一句。 “她不像以前那么你了。” 尾音还在头顶上盘旋,在急速而来的那股旋风中,方为其的外套领口被狠狠拽住,半个身体往着泉处倾斜, 1942领导人的身手可真快! 这个时候,泉霓虹灯光清楚的照出拽住他衣领的人的脸部表情。 从脸部表情乃至肢体动作都在传达着:如果让我从你口中再听到一个字,今晚就在这里洗一个凉水澡。 泉水池很深,众所周知他是旱鸭子,所以,方为其选择闭上嘴。 可,他的闭嘴似乎还没让厉列侬意。 厉列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你太小看她了,带回来还没到九十天就不见的浪狗就让她挂念了二十几年,资源匮乏时集市的延吉冷面即使在她不叫许戈时也念念不忘着,饼不是巴勒斯坦人做的就不好吃。” “她有多固执你是知道的,这样固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就不了。” 方为其很认同厉列侬的说法,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有多固执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如果。 如果没有某年某月某,那张和她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女孩出现的话。 她站在布拉格老桥上,从她眼眶滴落的泪水不着痕迹的变成了伏尔塔瓦河的水滴。 她憔悴的脸如同年久失修的桥梁,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位从桥上经过的女孩,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明明她可以像那些女孩一样笑,一样炫耀兜里男友给她们的巧克力。 回忆开启—— 声音也一同陷入了回忆里:“厉列侬,你忘了,亲手毁掉、让她二十几年来的变得毫无价值的人是你。” “这二十几年来,你从来就没有给予她一次百分之百的信任,哪怕一次也没有,即使百分之八十相信了,可还有那么百分之二十的不信任。” 拽住他衣领的手力道在消退,似乎已然不堪重负。 “那百分之二十的不信任代表着的是你内心对她的偏见,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太烦了,话总是很多,为什么她就不能消停一点,然后有一天……” “有一天,有着和她一样一模一样面孔的女孩出现了,她符合了你潜意识里的那些审美观,渐渐的,你在注视许戈的脸时心里偶尔会闪过那样的念头,为什么许戈就不像另外一张脸的主人一样,在你需要私人空间时选择避开,在你寂寥时适时间的出现,在你需要倾述时安静的坐在你身边。” “厉列侬,真正的不是投机取巧,而是逆风而上,勇往直前!” 那是特属于许戈的,关于,说她得傻吧,可她有她的那一套,说她得俗气吧,她又得特别的认真,说她得聪明吧,她又得十分的傻气、得蛮横、不懂得去变通。 但,那样恰恰是属于她最为独一无二的,她的阿特的方式。 还是傻,傻得可怜。 方为其看过和许戈有着一模一样一张脸的女孩,乍看下去两张脸长得一模一样,但仔细看的话就可以一眼看出谁是许戈。 方为其有一次看过厉列侬和那女孩出现在布拉格广场上,那两个人看起来相处模式和普通恋人没什么两样。 一些瘾君子会把自己打扮成落魄的街头艺人模样行骗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当时,一名瘾君子把布伤痕的手伸到那女孩面前。 女孩拿起皮夹发现皮夹里没钱,厉列侬把十欧元到女孩手上,女孩把欧元给那位瘾君子,完成了她自以为是的一次善举。 厉列侬是谁,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那位瘾君子的伎俩,可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为的是保全那女孩眼底下的万里晴空。 在黑暗中游走的男人会被充光的女孩所引,多么老掉牙的情故事情节,也好像成为了一种天经地义。 当时方为其就想,这次,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真的遭遇到了“来了。” 真正的“”真的来了。 一念成谶。 回忆里布拉格老桥上的许戈的那张脸有多憔悴,此时此刻方为其的内心就有多么的幸灾乐祸: “然后,有一天,她躲起来了,那是特属于许戈对你的惩罚方式,可吗?我觉得可极了,也只有她才能想出这样的惩罚方式。” 方为其无比希望许戈能把惩罚厉列侬的方式延续到他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可那真是无比固执的女人。 终究,她还是回来了。 “厉列侬,你得对命运之神涕零,她回来了,中国有一句俗语说得对,但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事值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厉列侬,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每天向上帝祈祷,祈祷上帝让她对你的还一息尚存。” 最后的话方为其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拽住他的人俨然一副要把他置于死地的模样,所幸的是,在他掉入泉池之前他也把他的话说完了。 一次,痛痛快快的说完了。 庆幸的是,泉池的水没有方为其想象中的深,踮起脚可以呼到空气。 刚刚呼到第一口空气,来自于头顶上的力导致于方为其只能被动的把头深埋在水底。 眼看着就要窒息时,来自于头顶上的力骤然松开,头冒到水面,方为其开始拼命的呼。 厉列侬站在泉沿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居高临下的人温温说着: “我很遗憾你没有看到她每个晚上窝在我怀里酣睡的模样,我很遗憾你没有听到她在睡梦中叫阿特时声音有多么的温柔,我更遗憾的是你没有看到她摸着被我吻肿了嘴的模样。” “以上三样哪怕你知道任何一样,我想你就不会说出刚刚的那番话了。” “你刚刚说的那番话如果说,你是以一位亲人的名义在传达着关怀,那么我会代替我子和你表达谢意,但——”温温的言语瞬间生出荆棘,长出锋芒,宛如利剑:“但如果你敢!” “哪怕怀有一丝一毫别样心思的话,你喝到的不再是泉的水,而是太平洋的海水。” 1942领导人连给他息的时间都没有,他微微的欠下。 “方为其,你要牢记你的身份!不要忘了你当时的承诺!” 方为其在心里嗟叹,这个不需要厉列侬说,无数个白天和黑夜他都在和自己说着同样的这句话。 “方为其,你要牢牢的记住你的身份。”“方为其,你要牢牢的记住你当时的承诺!” 这话由厉列侬口中说出来,等同于在警告着他,收起那些龌蹉的想法。 站在那里的人依然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方为其只能硬着头皮停在那里。 “方为其,我得和你纠正一件事,现在许戈的种种表现都来自于环境所带来的不适应,类似于骤然间听闻‘啊,乔布斯死了’‘啊,本.拉登终究还是死在美国人手里’,我可以理解她的行为,许戈现在还不适应二十六岁的自己、以及她变成二十九岁的阿特,仅此而已。” “你也知道,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儿适应环境很强,我相信再过几天,她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话说完,厉列侬转身离开的背影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冲着即将离开的人,方为其问了一句“那厉先生为什么今晚会出现在这里?” 厉列侬对于他的话置若罔闻。 那阵风吹过,方为其靠在了泉沿边,面对着正逐渐远去的背影,说: “厉先生,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就赌我之前说的那句话。” 脚步还在继续着。 “许戈,没有像之前那样着她的阿特了。” 脚步因为他的这句话骤然停下。 ☆、第68章 (吾)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