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回来了”的游戏并不好玩,不仅不好玩还有点伤。 许戈远行了,阿特还留在原来地方等着许戈。 艾薇的身影出现在花园时,闭上眼睛把自己的手藏得严严实实的。 “厉太太,早餐准备好了。” “我不饿。”无打采说着。 “厉太太……”她的丹麦管家可不是那么好打发。 眼睛懒得睁开,手一扫,摆在桌面上的水杯、音乐播放器一一掉落在地上,冷冷说着:你打扰到我听歌了。 脚步声远去。 渐渐的,思绪陷入混沌状态。 “许戈回来了”的游戏不仅不好玩,还耗费力,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动。 糊糊中她听到高云双和陈丹妮的那声“厉先生。” 看来她的管家搬来了救兵,落在她眼帘上的光源在提醒着她现在是白天,强烈的光线可以让人保持清醒。 她可不是那么好糊的。 脚步声停在她面前,之后是杯子搁在桌上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牛香,牛香和着面包香。 面包肯定烤得金黄金黄的,可那又怎么样,她一点也不想吃,她现在心里头不快活,至于为什么不快活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在生厉列侬的气。 这个男人可是说了,除了许戈之外他不和任何女人亲热,昨晚那样的还不算亲热,什么都给他摸了就差没有进去了,要不是她哭的话他肯定就进去了。 那个混蛋再一次撒谎了。 影盖住之前落在她眼帘上的强光:厉太太肚子都不饿吗? 紧紧闭着嘴。 从围墙外翻越而来的风吹落她鬓角处的头发,遮挡住她小半边脸,些许落在她鼻子上的发丝的,让她想打嚏。 庆幸的手,有一双手把那些不听话的头发一一整理好。 处于她眼帘处的影长时凝滞着,那落于她脸上的视线强烈到她想忽视都难,沿着额头、眉形、眼睛、鼻尖、最终停留在她的瓣上。 依稀间,瓣宛如被整个含住,含住、恋恋不舍放开,专注于对上瓣的占有,轻轻含住,直到它变得柔软无比的娇,心意足放开再去含住下边瓣,恶作剧带有惩罚意味的用力。 整个身体宛如被那股力量提起,潜伏于腔底下的那颗心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了,眼看一些似是而非的呓语已经来到她舌尖徘徊着了。 手掌心找到那处棱形地带,一按,睁开眼睛。 那双注视着她眼睛比她所有可以想象到的还要狂热。 高云双和陈丹妮背对着他们站在数十米开外,这周遭就只剩下她和他。 他现在连躲避都不想了,就这样着她的目光。 是不是…… 是不是那个男人在内心里等待着她瞪他。 “我喜你瞪我的样子,很可,在你瞪我时我总是忍不住的想把你举到头顶去。”那是他醉醺醺时说的话。 动嘴,开口:会瞪你的人是许戈。 他还是没有因为她这句话选择躲避。 无计可施。 “厉列侬,我讨厌你这样看着我。”说这话时她眼眶里蓄了泪水。 她想,此时此刻她的脸上一定写了:如果你再这样看着我的话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那句话以及威胁他的表情起到了作用,厉列侬别开目光。 目光落在一边牛杯子上,说:“把牛喝了,嗯?” 看也没看,手一扬杯子应声而落。 1942领导人并没有因她的举动恼羞成怒,而是触了触她头顶,说了一句“厉太太可是因为长得好看厉先生才想看的。” “真的吗?”冷冷问着, “当然。” “厉列侬,看着我。”摆正坐姿,仰起头,好便于他能清清楚楚看到她的整张脸。 他微微弯下,安静瞅着她。 “厉列侬,好好看着我,好好想清楚,到底你是因为这张脸好看才看,还是因为这张脸长得像许戈才看。” 1942领导人很听话,一副百分之百情人的姿态。 心里的气莫名其妙的蹭蹭往上冒,连同那些不怀好意的言语; “厉先生,你很会撒谎,你不是告诉我除了许戈之外,你不会和任何女人亲热吗?我就是许戈之外的任何女人,可看看你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吻了也吻了摸了也摸了,甚至于你采取可哄骗手段一心想让她乖乖躺在你的身下。” 就像逮到他的大不是,得意洋洋着:“如果这都不算撒谎了,那什么才叫撒谎。” 得意洋洋的,大声宣告:“厉列侬,你是不折不扣的骗子。” 余音在游泳池的水面上环绕着,周遭沉默成一片。 片刻,他一种极为溺的语气说,厉太太生气了。 “我没生气!”加大声音。 那挂在他嘴角的笑容漂亮极了,一双眼睛在池水的映衬下亮亮的,嘴角扯出更为人的弧度:“还说没生气,一生气嘴巴就鼓鼓的,像青蛙。” 徘徊在游泳池上的余音还未落下,另外一拨余音就响起: “生气嘴巴就鼓鼓的,像青蛙的人是许戈,是许戈!” 余音中,“扑通”一声。 双手展开,把阻挡她前进的水快速往后拨,让自己的身体就像鱼一样,往着最深处,沿着游泳池一圈。 那穿着白衬衫的修长身影还倒影在蓝水面上,咬牙,脚一登,又是一圈,那个倒影还在。 第三圈,停在那个倒影前,抬头,平静说着:厉列侬,你是一个骗子。 他居高临下注视着她,她看到他黑管上沾着的白体,想必她负气扫落的牛仔都倒在他脚上了,那可是热牛。 桌面上已经放着新的牛杯,面包换成了若干水果,太椅上搁着巾和浴袍。 而他由之前的站着变成弯下,手伸向她:得填肚子才有力气游泳,才有力气生气。 眼看,一颗心就要变得柔软了起来。 不,不,不能。 朝着他手迅速收回。 “厉列侬,你是个骗子。”直勾勾盯着他,不让他有任何反驳的机会:“我猜你接下来会顺着我的话说,是的是的,我就是骗子,可怎么办?我可不吃你那一套,不要忘了我现在二十六岁了,我可不是孩子,所以请你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糊。” 加重声音:“再怎么糊,我也不可能如你所愿变成许戈。” 说完话,别开脸。 目光落在那杯牛上,一气呵成:“你刚刚说的话说对了一半,不过,填肚子才有力气游泳生气得改成填肚子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厉列侬,你撒谎的病让我现在都恶心得吃不下任何东西,如果你当真为我的健康着想的话那么请你离开,换成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蓝水面上的倒影消失了,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小径上,垂下眼帘,离开游泳池。 是夜,夜深。 思想是沉寂的,但耳朵却是清醒的,它们组成了一个混沌的世界。 在那个混沌的世界里头,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很轻生怕惊醒谁似的,脚步声停在她前。 夜恢复了寂静。 她的耳朵差不多要忘了那组脚步声。 男人嗓音低沉,远远近近,如那暗夜里忽闪忽闪的灯塔。 “我知道你最近不快乐,很不快乐,如果我和你说,你现在的不快乐看在我眼里变成一个机会你会不会觉得我自私?” 哑哑的笑声淡淡化开: “我是自私鬼,这个我得承认,我把你最近的不快乐当成是我的机会,一个把你带回来的机会。” “嗯,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在那个世界里并不快乐,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已经厌倦了那个世界,我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呆在那个世界里。” 气息距离她很近很近,近到仿佛要把她噬。 “所以,许戈,我要想办法把你从那个世界带回来,让你回到我身边来,到那个时候,我允许你,所有你从我身上讨到的委屈心酸以千倍万倍的份量还给我。” 躺在上的躯体陷入沉睡,可于躯体下的却是在卷缩着,卷缩到了某个所在,裹足不前。 “我在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身上学到一样东西,所有的沉默都是代表着允许。”顿了顿:“许戈,你不说话就代表你允许,我去把你带回来。” 慌张、逃避、眼皮发热发疼。 有温热的瓣贴上她额头。 “别怕,什么都不需要去害怕,许戈所要做到的只需要等在那里,等着阿特来牵住她的手。” 片刻,脚步声远去,消失。 那由远到近的脚步声、那男人低哑嗓音、那贴上她额头的触宛如一场梦。 伸手,摸了个空,这个动作她最近每天早上醒来都会作,扑了个空的手来到额头,想起什么,集中注意力往深处想,一切又回归成空白。 呼出一口气,起。 刷牙时,她才想起今天早上她没和往常一样,在心里循环默念“我不是许戈。” 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昨天的做贼心虚。 昨天厉太太凶厉先生了,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愤怒总是来得很轻易,就像坐电梯,蹭就上来了。 其实…… 其实她对厉列侬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她巴不得每天都能见到他,厉列侬那张漂亮脸蛋比风景、玩乐、口秀节目还人。 早餐期间,她问艾薇厉先生昨晚有没有回来。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