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邦点头:“我昨天晚上就联络过定国最后出现的那个边疆,那边正巧有个干警以前在我手底下做过事儿,听了我的话后立马就去防线上寻人了。虽然没找着定国,但是却打听到定国在半个月前已经返程了,我算了算子……快到我妈忌了。晓棠,我觉得你来北京算是来对了,这几年我妈忌前后总有那么一束鲜花放在她墓前,我早些时候没琢磨过,现在一想兴许就是定国来放下的呢。” 陆晓棠听了却有些失望,在白石营的时候,周定国也没有说特地回北京给他妈过什么子,这跑到外头居无定所了还反倒是能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周安邦瞧着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晓棠,我这儿给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这话您自己说说自己能信吗?”陆晓棠瞥了他一眼,实在不忍心当着罗正良的面把周定国早年间那些事儿都掰扯清楚。 周安邦却不服气:“这有什么不能信的?你是不是觉得定国头几年没回来过我说这些话就是诳你的?我诳你能有什么好处?晓棠啊,你说说你是我弟妹,周定国才是我亲弟弟!在你们两个这件事儿上全北京城里都找不出来第二个能像我似的先想着周定国的人了。老爷子也好罗怀义也罢他们都是站在你的立场上……” “真要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就不该总是拦着我。”陆晓棠叹了口气,“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一个女人一人在外找人不容易,所以都想帮我找,让我安稳地呆在这儿坐享其成。可是凭什么呢?大家都知道定国是为了什么离开的,凭什么我这个始作俑者就能高枕无忧地等着别人为我奔波?” “你想多了,定国离开那是他自己倔。”周安邦说完又叹了口气,“你们两口子还真是比着赛的倔,得了得了,我也不跟你说这么多废话了。反正我妈忌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你在这儿等两天也没什么损害不是?再说老爷子惦记了你十年,你说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能心里头只想着你男人就不想着你亲爹啊。” 周安邦越说越上瘾,尤其是瞧着罗正良一副赞同他的模样,这嘴上就越发没有把门的放飞起来了。 他说:“晓棠啊,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说你,你瞧瞧你自打见着老爷子就没喊过一声。你是不知道自己跟他是什么关系吗?你分明比我们在做很多人都要早的知道了事实真相,又为什么现在反倒是不敢面对了呢?你为什么让你嫂子陪着你在这儿?你自己留在这儿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身为女儿,回来看看自己的父亲还担心自己受到什么迫害吗?” “安邦啊,说说两句吧。晓棠你不用听你大哥的话,我知道砸门还不够悉,你不想喊就不用喊,咱们又不是为了个称呼就得在这儿掰扯清楚。”罗正良叹了口气,伸手招呼陆晓棠到自己身边,“你想尽快去找定国,我们都能理解。可是安邦说的也有道理,你这做儿媳妇的去看看自己婆婆也在理。你就安稳地在家里住到定国她娘忌过了,我就安排人送你走,成吗?” “您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跟我说话,安邦大哥说的没错,是我不好。”陆晓棠低了低头,那声爸到底也喊不出口。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着罗正良问了一句:“我不知道我娘的忌,您会觉得怪我吗?” “当然不会,你娘那也是为了保护你。”罗正良抬手了她的头发,眼中浮起一丝深深的怀念,他说,“你娘啊是我认识的女人里头最聪明的一个了。她当初能够让我们误会生的是儿子,就是她最聪明的地方。我找不到你,也不过是让你落在外辛苦几年。要是我当初死了,也省的拖累了你。可你我都活着,便总会有再相遇的那一天。总会有我们相认的那一天。这是你娘无需担心的事儿,你看,现在咱们不就见上了吗?” “就是,现在大家都在一起这就是好事儿,没必要再去想那么多了。”罗怀义也连忙开口。 “呵,怕只怕这是你们热脸贴了人家冷股,你们瞅瞅人家这样子,仿佛咱们留着她在这儿是要害她似的,她可巴不得赶紧走呢。”苏青嗤笑一声,不顾罗怀义的脸慢悠悠地晃到了门口,“我就不陪着你们在这儿上演父慈子孝的画面了,我今天回娘家,等着陆晓棠什么时候离开了,我什么时候再回来。” 罗正良气的直拍桌子:“她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给咱们老罗家生了儿子就算是功臣了?她是不是觉得我也不该在这个家里头呆下去了?” “老爷子消消气,苏青不是一向就是这么个子嘛,您也不是头一天认识她了,没必要生这么大气。”李琼枝连忙坐到了罗正良身边又是递水又是拍背的,显得忙里忙外十分亲近。 倒是陆晓棠被挤到外头,像是个外人似的看着。 周安邦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去说句话啊。” 陆晓棠抿着嘴,越发窘迫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究竟是不是合适。 她并不觉得苏青是在针对她,原本就是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她叹了口气,说道:“要不然我还是先走吧。” “你走什么?”罗正良顿时更气了,“晓棠,你心里头是不是在怨我?怨我当年没有给你好好留住定国?是我这个父亲做的不称职啊,护不住自己的儿也护不住自己的女婿啊。” 第245章:没这意思 陆晓棠红着眼摇头:“您已经做的很好了,不是每一个人生活的意义都是守着儿,您人生的意义是保家卫国,是守护万众人民的和平。我想我妈从未后悔过,我也从未后悔过。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您不必将我们的苦难强行背在身上。更何况,有些事儿在我心里也算不得是苦。” 更不配是苦。 她没有经历他们的十年,她如今更多的是对这十年未知的恐慌而不是十年分别的痛苦。 因为罗正良的关系,没有人问过她这些年去了哪里,陆晓棠却始终未曾放松。 当着这些人的面,她总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暴了什么在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她想要尽快离开除了是为了去找周定国以外,还涉及了这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 罗正良却无法理解陆晓棠的心思,即便他内心十分赞同陆晓棠的那番话,可表面上罗正良仍旧是一副自己错了,希望能够得到陆晓棠谅解的模样。 陆晓棠显得有些为难。 “晓棠,要不你喊声爸吧。”罗怀义在一旁摸了摸鼻子。 陆晓棠诧异地看着罗正良,半天没有吭声。 “罢了罢了,这种事情也急不来。”罗正良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听秦湘的意思是你现在身上也不缺钱不缺传呼机,什么都齐全着了是吧?那你要是非要走,我也不留你了。只是好歹你也是我罗正良的闺女,出门在外总不能丢了脸面。你大胆的去找他,找不着就回来。找着了也记得来个电话告诉我一声,这辈子只要我知道你霍得好好的,人在哪儿都无所谓。” 李琼枝愣了愣,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老爷子这意思是不留着晓棠了?” “你留着她的人在这儿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留着做什么?”罗正良板着脸教育起李琼枝来。 陆晓棠诧异过后,又有些不确定地问:“您真的让我走?” “我还能绑着你关着你不成?腿长在你自己身上,谁也拦不住你。”罗正良摆手,“走吧,你说得对,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觉得自己选择的没有错,那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吧。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你不用有任何担忧。” “谢谢。”陆晓棠深深地鞠了一躬,扭头就上了楼。 她的东西原本也不多,昨天在这儿睡了一晚也没有折腾太多,几乎拿起外套拉好拉链就背着包下来了。 罗正良叹气:“你可真是一只在盼着走啊。” “您保重身体,我找着定国了,就带着他一道回来见您。”陆晓棠笑了笑,又去看周安邦,“至于大哥你说的那些,要是定国这能回来,你们就留下他,告诉他我马上就回来,这次绝不让他等太久。” 周安邦叹了口气,无奈地点头:“老爷子都发话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有一点,陆晓棠你可记好了。甭管你上了哪儿,都不能跟周定国似的出去了就没动静了,你甭管到了哪里都得记得来个电话告诉我们。” 陆晓棠点头。 “晓棠,你想好离开北京先去哪儿了吗?”罗怀义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你可别是因为在北京呆着不自在就一门心思想往外走,结果出去了在发现没什么地方可去,那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定国一开始不是也跟白石营联系过吗?我觉得他先前走过的地方应该就不会再去,我直接往北走,从东北开始一点一点找吧。”陆晓棠说完便有些心虚,好在罗怀义并没有多问什么。 他只是点了点头:“你既然已经决定了的话,我就去帮你买火车票,安邦趁着这点时间把你手里的人整理一些,给晓棠个名单,要是真遇上什么事儿了,也好让她知道去找谁。还有老爷子,别光嘴上说着让晓棠走自己也没点表示,你不是有一个私章说是全国各地只要有部队的地方就认你的章吗?也算是给晓棠增一道保障。” 罗正良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上了楼。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