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狮子老虎啊平时被喂得太了,他们真是巴不得一口吃个撑。 至于这财务报表到底有没有一半的水分呢,这件事本不得而知,即便把这份报表公布在论坛上,让大家来讨论分析,就真能得出确切比例么?这些设备值多少钱,建造一间智能酒店需要多少钱,这些大家都不清楚,又如何分析? 尤玮要的也不是这件事的真实和准确,她要的是个公道,是个说法,是让所有人都参与讨论,都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件事很快就上升到另一个高度——高层贪污和亏空,这些油水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集团里每一个员工身上吗,每个人刮走一层血汗,看似不多,可是这么多人加在一起就是巨额了。 当小众群体的既得利益来自大众群体时,就会起民愤和仇富心理,会化内部矛盾,人人都会想,凭什么我这么辛苦,却让这些人获利,我自己都吃不还被迫当慈善家,说是改革,其实就是变相的从我们身上缩减预算,变戏法一样的变到这些坏蛋的钱包里。 而这样的说法,也很快就被代入到酒店各个环节里。 有人说,难怪现在员工餐水平越来越下滑,晚上有的炒菜是中午的剩菜堆到一起,又重新翻炒拿出来卖的,请问省下这顿新鲜蔬菜的钱是不是进了张立民的口袋? 有人说,张立民一个人哪有这么大胃口啊,他肯定要买通这条线上的人,每个人都分到好处,大家才能统一口径,闷声发大财,大家快看看,平时都谁和张立民是一的?难怪古代的皇帝都反对结啊,结必然营私。 有人说,听说这次是张立民跟尤经理开了条件,尤经理没答应,这才被调查,最后尤经理反咬了张立民一口,在所有高层和股东的面前告了这孙子一状,这才迫使高层们不得不调查张立民。尤经理这么做真的很让人解恨啊,但是也危险的,换做是我估计也做不到不动心,没准就被收买了,这样贸贸然去告状一个闹不好滚蛋的就是自己啊! 有人说,瞧你们把尤玮那个女人说的那么高尚,这世界上有人不喜钱吗,这就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也许不是她没答应条件,而是觉得张立民分给她的太少了呢,这才怀恨在心。总之一句话,这个女人不简单! 还有人说,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不管,我就想知道张立民一旦完蛋了,他那份钱会被哪几个人分走,请问这几位高层你们是不是会员制,现在空出来一个位子能不能让我入会啊,我保证做牛做马,鞍前马后!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无论大家讨论的多么热切,角度多么的不统一,有一件事是绝对一致的,那就是希望张立民赶紧下台。 就好像为什么贪官污吏被纪检委抓获时,老百姓是最高兴的。 两个字,解恨。 尤玮看到这些消息,就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已经走稳了,呵呵,说道玩舆论,她身为历届的受害者和当事人,个中滋味和经验之谈绝对比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体会更深,正是因为她挨过打,才知道怎么用同样的方式去戳敌人的软肋,打蛇要打七寸,打歪了就等于白打。 *** 另一边,陈翀也很快联系上尤玮,他那边的资料和证据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 两人约定了一个时间见面,避开了所有人,尤玮甚至没有打车,而是顾丞亲自开车带她过去赴约。 陈翀这回一口气面对顾丞和尤玮一对和狈,心里那叫一个颤悠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是手无缚的小白兔,要是一个没伺候好就会被大卸八块。 尤玮本无暇理会陈翀那些小九九,拿起资料认真仔细的看,并试图从中找到张立民最薄弱的部位。 顾丞只扫了一眼,便主攻陈翀,他先问道:“以你对张立民的了解,他平时有什么嗜好。” 男人的嗜好么,无外乎就是那四个字,酒财气,前三个好理解,第四个字说的是习气,很多人如果只是单纯的喜前三者,那倒还不是问题,可是一旦牵扯到第四个字,变成了积习陋习,那就很容易沟里翻船了。 陈翀想了想说:“张总这个人不好,他不像方副总家里有一个,外面还养一个,他这人也不能多喝酒,酒量不好,倒是贪财的……” 顾丞将陈翀打断:“贪财这一点就不用解释了,现在他有财也贪不了,那些钱要不就是放在银行里要不就是买套房子放现金,这两者只要下一步找有关部门进行查抄,他一分都留不住。这时候就算给他一笔巨款,他也无福消受,这一点他自己很清楚。我想知道的是,他有没有什么嗜好是即便到了这一刻,他也会再上一次套的。” 陈翀经过引导,很快就想到一件事:“对了,张总好像喜收藏的,尤其是那种名贵的玉石。不过这些玩意儿我不懂,我就是有时候会帮张总去一个人那里取货,要避开其他人的耳目,找个时间和地点亲自拿给张总。” 听到这话,尤玮也不抬起眼皮。 顾丞这时问:“名贵玉石?你亲眼见过么?” 陈翀:“我就见过一次,还是我因为好奇,偷偷把那个盒子打开了,后来我也不知道张总是怎么发现我打开过的,我明明都把上面的带子系的和原来一样,但他还是发现了。为了这事,他臭骂了我一顿,连着两个项目都没让我碰。” 尤玮在心里计较着,玉石,玉石,她虽然不懂,可是一块名贵玉石的好赖她还是能看出来的,如果已经达到天价级别,那即便是不懂的人也能受到它的不明觉厉。 顾丞努努嘴,又问陈翀:“你拍照了么?” 陈翀一怔,说:“拍了。” 陈翀立刻在手机里把图片翻出来,递给顾丞。 顾丞接过来,又把图片放大了看细节。 这照片是自然光拍摄,没有修图,即便是细节也基本上达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通透至极。 尤玮也看了过来,问:“你会估价么?” 顾丞皱着眉头思忖片刻,说:“保守估计应该已经到了八位数。” 八位数,千万? 尤玮怔住了。 陈翀也不咋舌:“这么多?!” 顾丞抬起眼皮,淡淡道:“这只是估计,就算它值这么多钱,要变出这么多现金也不是容易事,首先要找到懂行的买家,而且这个人要愿意接手,决不能给拍卖行,那等于把自己出去,而且拍卖行里鱼龙混杂,张立民绝不会走这条路。但是换个角度说,哪怕他没有将它折现到原有的入手价格,也许他为了更快的出手只将它卖了一半的价格,那么愿意接手的买家就会多一些,他也更容易拿到现金。无论是他准备跑路,还是要转移财产,带着一包名贵玉石逃逸,绝对比带着银行卡和现金来得方便。” 听到这里,尤玮问陈翀:“这样的礼物,你帮转过几次?” 陈翀想了想说:“我估计有十几次了,而且我每次都记在app上了,我现在查查看。” 陈翀花了一点时间翻找app上的记录,有十五次之多。 尤玮:“十五次……我现在假设他并不是每一次都是这种天价玉石,可能大部分都是百万的,即便这样加起来也要几千万,呵,要是张立民真敢带着这包东西跑路,那他的逃难生活也能过得非常舒坦了。” 顾丞听了,扯了扯角,笑了。 尤玮问:“你在笑什么?” 顾丞挑了下眉,说道“你说,如果现在有人拿着一块这样级别的玉石送给他,跟他换手上的消息,他会不会换呢?” 尤玮沉片刻:“可是现在去哪里找这样一块玉石?” 顾丞又道:“哦,那么还有第二条路。” 尤玮:“什么?” 顾丞:“拿走他的心头好,让他急得跳脚。” 的确,只要拿走那包东西,就等于在张立民最危难的时候给他头一击,断了他最后的出路。 那张立民就算再老巨猾,也不可能做到淡定了。 可是,该怎么拿到呢? 尤玮问陈翀:“张立民收了这么多好东西,你知不知道它最有可能把它们藏在哪里?银行保险柜,自己家里,还是办公室?” 陈翀说:“应该不会是银行和办公室。我每次给张总送完东西,他都让我亲自开车送他回家,中途不停留,哪儿都不去。” 那么,藏在家里的可能的确是最大的。 *** 陈翀将资料留给尤玮,又提供了一些张立民的小习惯,很快就离开了。 顾丞和尤玮又多待了一会儿。 尤玮说:“如果是藏在他家里,那就难办了,总不能擅闯民宅进去偷吧?” 顾丞接道:“自然不能直接进去,只能想办法让他以为那些东西被人拿走了,或是再他一步,让他不得不逃逸,那么他一定会回一趟家,把东西拿到手。” 只是,具体该怎么做呢? 还需要想一个最为妥善的办法。 尤玮和顾丞谈完正事,转而就接到了娄小轩的电话,说崔圳的父亲已经出院了,刚到家里,还问起尤玮怎么没来。 尤玮一看时间还早,就想着干脆今天过去看看。 顾丞又一次充当了司机。 两人在去的路上还在商量张立民的事。 直到来到崔家楼下,尤玮下车时,见顾丞直接把车子熄火儿了,跟着爷走下来。 尤玮一怔:“你也去?” 顾丞说:“嗯,就作为你男朋友的身份,去拜会一下这位一直照顾你的长辈。” 尤玮斜了他一眼:“你还会卖乖的。” 顾丞淡淡笑了。 …… 两人一路上楼,敲了敲门,很快门就开了。 正是娄小轩。 娄小轩见到尤玮并不诧异,见到顾丞却是一怔:“顾丞哥,你怎么也来了?” 顾丞笑道:“刚好今天不忙,就一起过来问候一下。” 娄小轩笑着请两人进门。 屋里还有些,到处都堆放着生活用品,因为最近一直在酒店医院两头忙,崔圳和娄小轩也顾不上收拾。 崔父今天出院,崔圳也只是在前一天晚上把地擦干净了,把家具的浮土擦掉了,今天又从医院带回来好多崔父的用品和药。 崔圳正在客厅给崔父数药片,见到两人也是一愣。 但崔圳反应很快,立刻笑着起身。 几人闲聊了几句,就听到崔父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是小玮来了吗?” 崔圳这才说:“是的爸爸。” …… 尤玮和顾丞很快进了卧室看望崔父,聊了几分钟,顾丞先出来了。 娄小轩端了两杯热水从厨房出来,见到顾丞还问:“尤玮还在里面?” 顾丞笑着接过水杯,看了一眼仍在看用药说明书的崔圳,说道:“哦,崔老先生有些话想和尤玮说,我不方便留下,就先出来了。” 崔圳的手一顿,余光看了过来。 顾丞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娄小轩说:“那顾丞哥,你先坐下来等等吧,待会儿爸爸吃药的时候,我再去敲门。” 顾丞:“好。” 顾丞边说边准备坐下,然而股刚刚落座,目光就扫到客厅一角的一个摆件,大约十几公分的宽度。 顾丞定睛看了两眼,又喝了口水,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转而站起身走到跟前,仔细端详起来。 娄小轩也跟了过来,说:“这是阿圳前两天托朋友找的,说是意头特别好,老人喜,还开了光,可以保佑家宅平安,老人身体健康。” 顾丞不动声的说:“嗯,看着是不错。这是用一整紫檀木雕成的底托,上面镶嵌了几块玉石成也不错。应该很贵吧?” 这时,坐在茶几前的崔圳开口了:“还好,是仿造的,就是买个样子,主要是特别托人去找一位老师父开了光,这才是最难得的。”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