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停住了。 谈良材活了一大把年纪,鲜少有让他兴趣的人和事情,但是叶悠然是很少数中的一个。 叶悠然很年轻经历却不凡,心成,格坚韧,是谈良材所欣赏的。 但是叶悠然却像个谜,很少跟谈良材说画画之外的事情,今儿个难得肯开口,还涉及到古鹤轩那个举国闻名的匠人,谈良材上心了,但是她说到半截就止住了话头,吊着他胃口,小猫爪子挠得他心难耐,将被子从头上拽下来,喝道,“能够什么!” 叶悠然弯了弯,“能够忘掉他啊。” 她嘴角含笑,眼里却渗透着森森冷意,谈良材的好奇心大盛,也不闹脾气了,自发的靠坐在头,“原来你以前过他啊,我还以为厉承勋是你唯一的男人呢!你这丫头情史很丰富嘛!” 叶悠然扬眉看他,将头摇起来,坐在前椅子上,顺手从果盘里拿了一颗橙,戴上一次手套,“没有,我从来没过他。” “谁?古鹤轩?你没过他那你还想忘?” “难道这世上除了情,亲情就不重要?” 谈良材一噎,叶悠然清亮的眼睛盯着他…… 谈教授,他很,对情故事尤其着,但是情商却不算高。 叶悠然心中,一个猜测慢慢成形。 谈良材被她盯得坐卧不安,“继续啊,你看我做什么?” “我的眼睛。”叶悠然反手指了指,“曾经失明过,那个时候,是古鹤轩陪伴着我度过最难熬的一年,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也许人的觉和思想,跟以前是不一样的吧,我对那个时候的古鹤轩很有觉,我……” “你上了那时候的他!” 叶悠然脸上闪过一抹痛苦,谈良材又道,“你觉得,那是对厉承勋的一种背叛?所以你很痛苦。” 叶悠然没有回答,默默继续,“我换了角膜,揭开纱布,看到古鹤轩的那一刻,我……” “眼盲时对他心动的觉又消失了?” 叶悠然意外的看他,谈良材得意的说,“我虽然没有结过婚,但是情之事我看得多了去了,套路嘛!” “套路?”叶悠然来了兴趣,“那你觉得,我产生这种觉很正常?” “我跟你分析一下啊。”谈良材坐起来盘着腿,大概是扯到了腹部,脸变了变,叶悠然连忙又扶他躺下,“痛吧?” “还行,只是个微创手术。” “胃病千万不能大意,还好不算太严重,要不然需要大面积切除的话,你会痛死!厉承勋胃病也是蛮严重的,都是平时吃饭不注意糟蹋出来的。” “你刚才也说了,看不见和看得见,一个人给你的觉有可能会不同,还有一种情况……”谈良材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也许是两个人。” “两个人?” “对啊,也许你眼睛看不见时,照顾你的另有其人。” 叶悠然脑子里乍然闪过很多念头,但很快被她否定了,“除了他,也没人了,而且,我那时候刻意试探过他,那些事情不是一起经历过的人不可能说得那么详细,他衔接得很好,所以,一定是他。” 顿了下,她又道,“我尝试着继续喜他,甚至决定放弃一切去喜他,可是,这个时候……” “什么?你别停,继续啊。” “我发现,他接近我,另有目的,而且,他真正喜的人,是我母亲。” “啊……” 谈良材长长的叹了一声,怜惜的望着叶悠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叶悠然笑,“更可悲的是,我克服心理障碍,用尽全力想要去的男人,还有我抛弃父亲也要去的母亲,他们利用我,将我父亲送入了监狱。” 谈良材,“……” “后来,古鹤轩想补偿我,甚至给了我求婚戒指,我母亲,也回到国内工作,还埋怨我对她不够孝顺,好像我欠了他们似的。天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从来不认识他们。可我又能怎么样,一个是亲生母亲,一个是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的师傅……” “悠然。”谈良材拍了拍叶悠然颤抖的肩,“好了,咱不说了啊,你不想叫我师傅就不叫,叫我老谈吧,老谈比谈教授亲切多了。” 叶悠然将手套摘掉,扔在垃圾桶里,将白玉盘端到他面前,“老谈,请接受我的歉意。” 盘子上,她把一个橙剥好了。 橙子去了里外的皮,只剩下一瓣儿一瓣儿的果,整整齐齐码成一个漂亮的花形。 谈良材看着这橙,就好像刚才她自揭伤疤,将她自己一点点的剥开,完完全全呈现给他。 异曲同工之妙。 不,让谈良材摇头叹气,“你呀,真是个妙人儿!” “我不该擅自去揭你的伤疤,是我错了,我惩罚自己,老谈,原谅我吧!”叶悠然纯挚的眼神望着他,“这些往事,我只跟你一人说过,连厉承勋都不知道,所以,别怀疑我的诚意好吗?” 谈良材吃橙,只吃了一瓣,就被叶悠然拿走了,“胃溃疡是胃酸过多引起,橙子是酸的,少吃一点。” “那你别剥得这么好啊,存心勾引我!拿来,再吃一瓣。” “你都掏心掏肺了,我再不原谅你就是我铁石心肠了。”谈良材瞪了叶悠然一眼,其实在她答应不让宋振看到那照片时,他就原谅了她,之所以不给她好脸,是因为……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面容隐晦的问。 “是啊。”点了下头,叶悠然笑道,“都怪我太冰雪聪明。” “你真的知道了?” “你在怀疑我的智商?” “你别是诈我吧?” “有那么无聊吗我?”叶悠然笑得灿烂夺目,谈良材老脸通红,“虽然这个年代开放了许多,但是你看我这么大岁数了,我桃李天下,同事和邻居都是处了一辈子的人,唉,如果被人知道了,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况且,他对我有误会,我也不他视z国人为阶级敌人,人啊,不论什么时候,骨气和原则不能丢,所以,那照片,绝对不能让他看到!” 说完,他看向拧眉沉思的叶悠然,“你丈夫哥哥的事情,我也听胡勇说了,我倒是认识几个这个专业的老中医,回头帮你联系下,老外的东西也不见得就好,中医传到现在,也是有华的……” 他把名字和电话号码留给叶悠然,叶悠然一一记下。 正好,厉承勋在外面敲门,“可以进来吗?” 谈良材应了声,厉承勋推门进来,叶悠然把号码转给他,然后从包里掏出那照片,她刻意用纸包了起来,正面反面都遮了住。 厉承勋捡起盘子里的橙,一瓣一瓣的吃掉,末了道,“我的胃你别就担心了,好得差不多了。” 叶悠然和谈良材相视一看,“……” 敢情他在外面都听到了! 谈良材呵呵笑了起来,叶悠然脸红了下,拿着包扭头就走了。 厉承勋慢条斯理的了张纸巾,将他比艺术品还要致的手指一擦干净,深邃的视线从叶悠然背影上收回来,在她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谈良材。 谈良材止住了笑,“干嘛?” “那个人是我。”厉承勋望着窗外,眼神悠远,眼角眉梢带着一丝笑意。 “啊?”谈良材张大了嘴巴,“她失明时照顾她的人,她错以为是古鹤轩的人,是你?” 厉承勋微点头,“我那时候也受了伤,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她不知道是我,而古鹤轩身上常年都有消毒水的味道,所以,即便她很聪明,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个人是我。” “你们俩呀,让我说什么好!” 谈良材觉得自己真是大开了眼界,像是看了好几十集的彩情剧。 厉承勋道,“这些话,我也从来没有跟旁人说过,即便是叶悠然,她也不知道。” 谈良材突然间亚历山大。 厉承勋转过脸来,“谈老,虽然我还是不明白这照片为什么不能给宋教授看,但是我还是想要再努力一下,为我哥哥,我找遍了国内外有名医师和科研人员,宋教授是唯一一个有希望将我哥治愈的,如果可以,还请您帮忙。” 所以,这是他告知秘密的目的。 谈良材恨不得刚才没听到他那番话,可是,谁让他好奇啊,刚才还听得津津有味…… 想着自己知道了他们两个的秘密,沾沾自喜来着…… 这下子,报应来了。 “你们这对小夫啊,一个个狡诈得跟狐狸一样,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被你们这样联手设计,良心不会痛吗?”叶悠然得他,全盘托出,厉承勋打亲情牌,让他不得不再次考虑…… 厉承勋微笑着站起身,“谈老,好好休息,稍后我有大礼相送。” “什么大礼都不要,气都被你们气死了!” “是我这次去m国拍卖得来的z国失到海外的书画孤品,真的不要?那就算了!” 厉承勋往外走去,后面,谈良材发出痛心疾首的怒吼,“我吃了这么大亏,不要我才是傻瓜,厉承勋,你给我回来……” 候在门口的孟向蝶得了厉承勋眼神,连忙走进去。 厉承勋来到电梯旁,正好胡勇带人将画抬出来。 “厉总,这画要不要等谈老养好了病再给他,免得他总闹着要出院。”胡勇建议。 厉承勋笑着说,“不必,你不了解他这种画痴,这幅画够他看到出院。” “就这一幅画?” 胡勇无法理解。 医院停车场,叶悠然站在车旁,抱着厉尧,厉尧靠在她肩头,母子两人面含笑意说着什么。 若不是怕叶悠然累着,这样的画面,厉承勋可以看一整天。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喜用画画记录下美好的时刻了,珍藏之意。 叶悠然以为,厉承勋听到她对古鹤轩有觉那种话,按他这样小气的格,肯定跟她没完。 可是,他什么也没问,也没发脾气。 当晚,厉尧睡去,厉承勋也只是搂着她温柔的要了一次,就把她安置在怀里睡觉。 如此柔情的厉承勋,还真是不多见。 叶悠然忐忑不安,睡不着,“你不舒服就发出来嘛,你这样我难受。” 厉承勋低低的笑,用吻着她,“怎么,一次还不够?” “你让我说真话?” “嗯哼。” “其实一天一次就好,真的,平时你做太多了,不好。” 看他脸有些转黑叶悠然嘻嘻一笑,伸手抚摸着他让人血槽清空的腹肌,讨好的说,“当然了,你这种拥有太平洋宽肩和公狗的极品男人,可以适当多做点,你看我平时不是配合得不是好?”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