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没说不对,皇叔就是好奇你跟谁学的。”明眼可见,甯儿这举动是在模仿大人,还是模仿一对关系很亲密的大人。 “我娘说出门要保持仪容仪表的端庄。” 好吧,虽然甯儿没回答,‘罪魁祸首’也现形了。 秦艽的脸更红了,却还强撑着让自己保持镇定,并道:“让父皇母后各位皇兄皇嫂皇叔们见笑了,这丫头实在顽皮。” 这下殿中很多人都笑了,甚至连旁边服侍的女内侍们脸上都不带了几分笑意。 怿道:“你们不是要和皇祖父进献贺词?” 经过爹的提醒,两个小的终于想起了正事,又去排排站好。 颉儿起头:“一入新年。” “万事如意。”甯儿接上。 “五谷丰登。” “天下太平。” “远夷归化。” “四海宾服。” “九州丰乐。” “大吉大利。” 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句句押韵。说到最后那句‘大吉大利’,两人不光异口同声,最后还讨巧地拱了拱手。 本来俩孩子就长得讨人喜,白胖可,那讨巧的一拱手别提多招人喜了。当然,讨喜的主力还在甯儿身上,颉儿略显羞涩,好像就是为了配合妹妹,甯儿拱手时,眼睛眨巴眨巴就冲元平帝去了。 别人不知道,秦艽清楚,这是在管人讨红封呢。 都是当初在苗寨时,她跟着那群每到过年时挨家挨户串门拜年的小娃儿们学的。 她僵着笑,道:“甯儿,快来娘这里坐。” 甯儿又看了元平帝一眼,再看看娘,似乎明白了什么,小胖脸有些委屈。 小孩子的情绪再明显不过,元平帝不解问:“怎么了这是?” 甯儿说:“皇祖父你太小气了,甯儿跟您拜大年呢,你怎么不给我红封。” 元平帝错愕,半晌后,大笑了起来:“让甯儿埋怨皇祖父小气,皇祖父是小气了。”他叫了一声和贵,却不知为何又停下,可能反应过来就算叫了和贵,也变不出个红封给孩子。 没有红封,就换个别的吧,元平帝摸了摸带,从上面拽下一个东西,递给了和贵,让他拿下去给甯儿。 ☆、第105章 第105章 105 是一枚玉佩。 从秦艽这个角度看不太清, 但她看清了萧皇后和刘贵妃,以及另外几个高位妃嫔难看的脸,再去看侧面吴王等人, 似乎脸都不怎么好看。 甯儿接过玉佩,看看哥哥,又去看元平帝, 问:“怎么只有一个?哥哥的呢?” 乖孩子,还没忘记哥哥。 齐王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脸不太好的对怿道:“老六, 管管你家孩子, 父皇给的赏, 怎么还质疑上了。” 怿瞥了他一眼:“二哥都说是孩子了,孩子不懂事,你怎么倒还计较上了?” 可容不得齐王不去计较, 秦艽没看清楚, 不代表他也没看清,这块双龙纹玉佩乃元平帝随身之物,佩戴了多年,当年齐王年轻那会儿想讨没讨到, 换他儿子讨也没讨到,现在竟然给了个小丫头,不怪齐王会失态成这样。 他一向自得于自己是皇长子, 儿子又是皇长孙, 可别瞧不起这个长, 自古以来皇位立嫡立长,如果没有怿半路杀出来,他和宁王还不知鹿死谁手。 “闹什么?你们还不如俩孩子。”元平帝瞥了二人一眼,又把目光投向甯儿:“甯儿有,颉儿肯定也有,皇祖父这不还没来得及。”说着,他取下大拇指上的扳指,递给和贵,让和贵拿下去给颉儿。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太子家的两个小人诓去了元平帝两样贴身之物,再结合之前进献贺词那一幕,任谁都不信这是俩孩子自己出来的,都觉得是太子教的。 这个险狡诈卑鄙无的,竟然拿孩子争宠! 可到底在人前,谁也不敢当面闹,没见着齐王方才落了顿排揎,这顿家宴还是顺顺当当地进行下去了。 等宴散后,时候也不早了,外面又下起雪来。 明还有大朝会,都要起早,齐王一干人等便没有出,而是去了还没出建府之前住的殿。 连着多,里都热闹至极,每大宴小宴连轴转,这种场合多数都需太子也在场,所以怿也十分忙。至于秦艽,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从初一开始,便有外命妇朝贺,这样的场合她同样缺席不了,还要和萧皇后扮演一对情深的婆媳。 一直到过了初十,才稍微闲下了些,不过还没完,因为还有上元节。上元节乃一年一度最大的节气之一,每逢这个时候都是整个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皇家自然要与民同乐。 不过这事就用不上秦艽了,她也算闲了下来。 到了上元节这一天,照例里是要先摆宴的。 宴罢,出观灯。 元平帝到底年岁不小了,连轴转了这么久,能撑到上元节算是圆结束,所以看了会儿灯就回了。怿也带着秦艽和两个孩子回了,却在回去后趁两个孩子睡着后又从玄德门出了。 “我带你出看花灯,从朱雀门看,哪里看得到上元节的热闹,看灯还是得去东西两市。” 两人做了寻常人的打扮,扮作一对小夫,到马车行不动的时候便下了车,两人步行而去。 入目之间,到处都是灯,璀璨夺目,宛如白昼。 街上,男女老少都是衣裳一新,熙熙攘攘。有叫卖声、有吆喝声、有看戏耍发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时不时有哪家的孩子在人群里穿梭着,大家看到俱是一笑。 明明应该很疲累,却莫名觉心里一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也开始有点心情去看那些五颜六的花灯。 正行着,怿突然往一处看去,秦艽顺着看了过去,竟是上官归和影一。 两人都是做寻常人的打扮,但俱是身形颀长,一个英俊沉稳,一个安静内敛。这几年来,上官归是越来越有家主气势了,那不怒而威的样子,任谁都无法忽略。而影一其实长得有些娃娃脸的,这几年的时间似乎在他身上没留下任何痕迹,以前倒还不觉得,现在三个男人站在一起,倒显得他最小,可秦艽知道影一是三人里最大的。 “大师兄,二师兄。” 秦艽还是从了以前的称呼,实在是她暂时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称呼,她知道这两个人对怿来说是不一样的,也不希望用那些冰冷寡淡的称呼疏远了彼此的距离。 “小师妹。”影一和她打了声招呼。 上官归对她点了点头。 “走吧,四处看看,难得放松。东西市亥时有烟火,咱们先逛逛,等会儿找个地方看烟火。”后面这句,怿是对秦艽说的。 她点点头。 …… 街上的人实在太多,四个人都是不愿意和人挤的格,所以走的格外慢。 期间,秦艽饿了。 说是晚上吃了宴,其实里的宴哪里是让人吃饭的,每次用完宴回去后,秦艽都会让下面人给自己点东西来吃,今天急着出来就没吃。 怿去给她卖馄饨,影一也过去了,见此她和上官归也去了摊子上。 馄饨摊上人多,已经没地方坐了,等馄饨出锅,几人只能站在摊子旁吃。怿端着碗,秦艽拿着勺儿就着碗边,馄饨汤是大骨汤,上面洒了葱花,特别香。 秦艽喝了一口汤,又吃了个馄饨,虽然有点被烫着了,却格外舒服,从肠胃到整个人都舒服了。 “你也吃。”她舀了一个,往怿嘴里喂。 怿也不含糊,一口下。 就这么你来我往,不一会儿一碗馄饨就被两人吃光了,连汤都喝完了,秦艽觉得还没吃,正想再买点别的什么,就瞅见不远处影一正拿着勺,往上官归嘴里喂馄饨。 两个大男人自然没有小两口腻歪,那碗太烫了,怿就给秦艽端着让她吃,那边上官归还是一张冷面,眼睛盯着街上,一点都没放松警惕,只影一手里端着碗吃得不亦乐乎。 这是之前秦艽看到的画面,她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上官归不饿。 可现在看影一拿勺递到上官归嘴边,他低头敛目看了看,张口吃下,秦艽就有一种看了个假上官归的错觉。 她移开视线,又看过去,影一又舀了一勺。她觉怿在看自己,为了不想让他只当她在看那边,忙正过脸对他笑道:“我看那有胡饼,去买两个来。” 胡饼摊子就在馄饨摊子边上,此时胡饼刚出锅,正散发出浓郁的芝麻香和香。 这饼做法多,但能叫胡饼的只能是里面夹了羊馅的,将羊剁碎了调味,一层层裹在发好的面里,匀了擀成饼状,一面撒上芝麻,一面上涂上酥油,贴在炉膛里烤。 吃起来香酥可口,味美香浓。 秦艽买了四个,用干荷叶包着,等买回来那边的馄饨也吃完了,让她恍然以为方才是错觉,之后四人拿着饼边走边吃,往东市而去。 “好香。”秦艽拿着帕子擦手,边叹道。她觉得还是市井小吃对她脾胃,里也不是没有比这做的更好的胡饼,偏偏她就觉得这个饼是近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也可能是因为她饿了。 她见怿也吃完了,就拿帕子帮他也擦擦手,也就打个岔的功夫,前面的上官归和影一两人失了踪迹。她下意识扭头找,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卖花灯的摊子前,上官归正拎着一个花灯递给影一。 秦艽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怪,上官归买花灯给影一?难道不该是怿买给她才对?为此,她忍不住看了怿一眼。 还算怿不迟钝,问她:“你想要?” 这种问题问了还有什么意思? 秦艽看了眼那玉兔的小灯笼,只有巴掌大,看起来本不是大人玩的,太幼稚了。 “要不,给俩孩子买一个?” 不用她说,怿已经走过去了,管小贩买了两个。上官归看到两人也过来了,轻咳了一声走开了,影一随后跟上。 秦艽实在忍不住了,扯了扯怿的袖子,迟疑道:“大师兄和二师兄真是……” “怎么了?” “没什么。” …… 到了东市,这里果然比之前的地方更热闹。 怿说上官归提前让人订了看烟火的雅间,大家就跟着上官归往前走。可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人挤人的,怿护着她,几乎将她半揽在怀里,再看那边影一挡在上官归的身侧,两人也是挨着走,秦艽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 好不容易来到酒楼前,一个蓝衫仆从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显然是上官家的人。 他领着四人往里面去了,酒楼里座无虚席,十分热闹,不光大堂里了,顺着往上看,二楼似乎也了。 “上官归!六哥!”一个女声蓦地响起,秦艽看过去,竟是安公主。 不光安公主在,康王和八皇子十皇子都在。 安公主穿着一身胡服,大梁民风开放,女子们穿胡服的多,并不是惹人诧异的事。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