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装饰不错,就是那株绿萝剪得丑了点。” “……我剪的。” “……细看还耐看的。” “……” 完全没办法一起愉快的聊天!二人心中同时想到,然顾景行偏就是生了颗执着的心,见状,想到封于修的投其所好论及画铺里见到的情形,沉半晌道,“你喜看□□,我那儿有这方面的孤本,你想看么?” “噗……”这一回赵文宛没忍住,对着顾景行的耿直脸,了他一脸茶水。 “□□是什么,话本么,好看么,六哥我也要看!”永平公主刚要来这里端茶,临近了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不谙世事地了话道。 “公主……那种书不是合适姑娘家看。”赵元礼先顾景行一步果断灭了永平的好奇念头,随即眼眸深邃地看向赵文宛,直把后者看得羞愧万分兼心火旺盛,掐死顾景行的心都有了。 “可宛姐姐……” “嗯,事后臣会好好教导。”赵元礼刻意念重了教导二字,赵文宛哭无泪,一腔怒火瞪向始作俑者。 顾景行被了一脸茶水,也不恼,只是对上着怒火的美眸,气势就弱了三分。赵元礼怕赵文宛真得罪了六王爷,便提出带他去换一身,暂时离开了书房。 “宛姐姐别怕,六哥不会怪罪你的。”永平来到赵文宛身边安道。 赵文宛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了貌似有洁癖的六王爷一脸,后知后觉地觉自己死期快到了,有些心念如灰。“为什么……” “因为六哥喜你呀!”永平单纯道。 赵文宛烧成灰的心没有半点复苏,仍是蔫蔫道,“他喜我,这个世界就崩坏了。” “什么世界?崩……坏?”永平对她的词儿拼起来完全理解无能。 赵文宛幽幽叹了口气,陷入了自怨自艾里,不可否认有那么一丝苗头是认同了永平的说法的,不然刚才她脖子上的脑袋就该搬家了,可她实在想不透剧本男主怎么长的脑回路,看上她了呢? 永平见她怏怏,有心为自己六哥说几句好话,“其实六哥以前不这样的,小的时候六哥很笑的,对我们都很好,脾气也很好,就像元礼哥哥那样。” “可是后来发生了件事儿,六哥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那时候我才四五岁罢,记不清是什么事儿了,只记得关了大半个月的六哥出来后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把我都给吓哭了,母妃也急得哭,可是六哥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虽说是过上了正常子,可我们都觉六哥不一样了。” “六哥对着你,就不那么沉了,所以宛姐姐在六哥心里一定也是不一样的!”最后永平下了定论道。 “……”你哪里来的错觉?!赵文宛默默吐了个槽,随后想到永平公主口说的那件事,依稀有些印象。顾景行十岁那年,遭皇后设计毒害,娘为保他一命,用自己孩子顶替,最后那孩子身死,娘下落不明,而顾景行侥幸逃过一劫,被侍从救回中,大病一场后情大变,养成了后鸷的子。 二人的对话随着赵元礼和顾景行的归来终止,永平冲着赵文宛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保密。 “时候不早,永平该回去了。”顾景行觉得今出师不利,加之永平不能在这儿久留,便打算回去。 赵文宛瞧着换了一身衣裳的顾景行,穿着大哥向来调平和的衣裳,清俊非凡,颇有几分陌上人独立,公子世无双的韵味。尤其是这人凝向自己时,眉眼有一瞬的柔和,似是而非的错觉,令她晃了下神。 永平虽然不舍,却也知道规矩,掰正了有些歪掉的帽子,跟在了顾景行身后,冲赵文宛眨了眨眼睛俏皮道,“宛姐姐,我下回还来看你!” “好。”赵文宛语笑晏晏应道。 赵元礼自然起身相送,将顾景行与赵文宛半天的互动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深思,半晌,似是不经意道,“咦,我的那个荷包呢?” “什么荷包?”赵文宛一下想到自己绣的那个丑荷包,“我绣的那个?” “我明明记得跟这身衣裳配在一块儿的,就今儿和琼花宴时穿戴过。”赵元礼蹙着眉头翻找。 旁边有人做贼心虚,挪开视线故意看向了别处。 “许是落在里了,找不到就算了,那个丑的我一直劝大哥换了,改明儿我再绣个好看的!”赵文宛很是大方道。 罪魁祸首捏着私藏的某个丑荷包,心的无以复加。 赵元礼别有深意抬眸瞥了一眼顾景行,再看向妹妹,角染着温和的笑意,澈亮如曜石般的黝黑眸子深深浅浅,说道:“那可是妹妹第一次绣的,意义不同,唉,但愿捡到的那人会好好珍惜罢。” ☆、第63章 定国公府门口,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候着。赵元礼送二人出门,顾景行走在最前头,赵元礼照顾永平落了一步,与她并排走着。从外头回来的赵元晋携着一身酒气,看也不看门边的人,直冲冲地就要往里头走,撞到了小厮装扮的永平公主,顿时没好气道,“好狗不挡道!” “元晋!”赵元礼快手挡了一下,才不至于让永平公主跌倒难堪,沉了面喝斥一声。 赵元晋心里不痛快,看着一向不顺眼的赵元礼更没什么好态度,口无遮拦道。“不过一个奴才大哥也要这般护着,难不成里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没看出来大哥你好这口啊!” 说罢,正要伸手再推第二下,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扼住了手腕扣在了背后,骨头折裂般的疼。赵元晋哀嚎了两声,骂骂咧咧道:“哪个活腻歪的敢在国公府门口动本少爷……不要命了!” 扭头一瞧见出手之人,赵元晋整个人都僵住了,“六六六……六王爷。”酒意一下醒了不少登时伏低做小,“臣酒后失言,还望六王爷恕……恕罪!” 顾景行看着他如此窝囊一面,与赵元礼生出对比,更看不上眼,不掩眸中嫌弃地松了手,跟丢开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护着永平上了马车。 赵元晋逃过一劫,正松口气儿,瞥见马车上对自己怒目相视的小厮,恨不得自己两个嘴巴子,这哪是小厮,分明是琼花宴上见过的永平公主啊,自己刚刚那般胡话,真真是让酒糊了脑袋了! 马车上,永平余光里看见那人由青转白的神,稍稍痛快,只那人视线愈久,竟生出几分不规矩来,永平公主察觉后登时生了不快,原想多看两眼元礼哥哥的,不得不撂下了帘子,坐在马车里生起了闷气,这个赵元晋真是可恶! 门口,赵元礼目送马车远去,侧头对上脸上神复杂的赵元晋,出声代道,“公主是来瞧宛宛的,别传了去。”说罢转身入了府。 余下赵元晋一手着仍隐隐作疼的手腕,盯着赵元礼的背影面鸷,来瞧赵文宛何必那副打扮,再看公主神分明也是对赵元礼有情,大哥虽损了一门婚事,可照这势头发展下去,就成驸马爷了,还是圣上最宠的永平公主,越想越是心中不平,都已经是陷在泥潭子里的人怎么又会爬出来! 近来因着赵元礼风头太劲,而倍失衡的赵元晋此刻心嫉恨,带着一脸怒容回了自个儿苑。 也是巧了,叶氏这阵儿心他的事,三不五时地过来盯梢,赵元晋前脚刚踏进门,还未来得及洗洗掩饰身上酒味,就让叶氏逮了个正着。 “又和那帮子狐朋狗友去喝酒,你忘了前些时候怎么应我的,怎么就是这么屡教不听呢!”叶氏闻着那股子熏人酒气,气得直接捞起手边架子上的花瓶,砸在了赵元晋脚边泻火。 “娘,我都闷了好几,只是和朋友小聚,不是您想的那么回事儿!”赵元晋一边闪躲,一边为自己辩道。 叶氏狐疑地瞪着他,并不全然信,赵妈妈连忙帮着求情,生怕叶氏大怒之下把赵元晋打出个好歹来。 赵元晋让赵妈妈说的生出几分委屈来,在门口大失面子那茬子还没过呢,就对上叶氏当着自个儿苑子下人面前又打又骂的,着实下不来台,闷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觉得赵元礼好罢,偏着那不是亲生的。” “哎哟我的少爷呀,你这说的什么话,是要气死夫人呐。”赵妈妈连忙转回身来安抚赵元晋,“夫人做什么都是为了您,您瞧瞧,这几夜里都不能好好安睡,都瘦一圈儿了。” 赵元晋一时意气用事说完了,也觉得有些后悔,不吭声了。 叶氏冷冷看着,心头堵得发疼,她已经让赵元礼深陷泥潭了,又努力教导自个儿孩儿,怎的还会出了这样的偏差,被打的那个反而越来越好,而元晋却越来越不听自己教导,什么不让做什么,生生碎了心。 赵元晋被那眼神看得发凉,也惯了叶氏一向严厉的教导,生出几分不安来,难得主动认了错,“娘,您别生气,我刚在外头跟大哥置了气,心里憋着火儿,说话是在气头上,做不得真,您别往心里去。” “你又跟赵元礼闹什么?”叶氏闻言皱了皱眉,追问道。 “也不是我闹起来的,赵元礼眼下巴结六王爷,又不知在六王爷面前嚼了什么舌,叫那六王爷看我不顺眼,一块儿给我气受,要不是孩儿机灵指不定吃什么亏呢。”赵元晋摘清了自己,颠倒黑白道。 六王爷来府上,同赵元礼待了一上午的事儿她也听到了,本就拈酸,这会儿听闻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去度,自然是信了赵元晋的话,沉着眉头挥退了屋子侍候的,留下赵妈妈及赵元晋,沉着开了口,“如今赵元礼得你父亲器重,若再巴结上六王爷,后怕是再难以匹敌,眼下怨你不好好念书亦是于事无补。元晋,娘这些年心惊胆战背着老夫人耳目,给你大哥汤药里下药,就想着能给你足够时间让你成长,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元晋闻言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大哥病弱里头有他娘亲的一笔,就听着叶氏继续幽幽道,“我该庆幸沈氏死得早,不然这会儿就不止踩在你们头上了。” “娘……”赵元晋见叶氏是真真伤了心,颇是无措。赵妈妈按了按他的肩头,出声安抚道,“夫人,少爷懂得了您的苦心了,自然不会再让您难过,别难为了自个儿身子,少爷您说是不是。” “是啊娘!”赵元晋忙是附和,接了赵妈妈手里的帕子跪着替叶氏抹泪,“孩儿虽不像大哥那般有出息,但一定会让母亲老有所依,不再让您心了。” 叶氏郁结的眉头因此有了一丝松动,仔细盯着赵元晋,看他神认真,叹了口气道,“起来罢,娘就再信你最后一次,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稍后我给你挑挑世家姑娘,选门好亲事,也让你爹改改观,当中可不能犯糊涂了。” “……嗯。”即使心里不愿,赵元晋也知道现在不是反对的时候,堪堪应了声儿,心里想的却是方才马车里永平公主的音容样貌。 叶氏见他肯受教,心里舒坦稍许,敲打过苑子里侍候赵元晋的丫鬟婆子,方领着赵妈妈回了韶年苑。 立马有丫鬟进来清扫碎了一地的瓷片,赵元晋瞥着少女弯俯下的风情,再一想到自己身上的病还未好,只得咬牙郁郁忍了。神不同于叶氏在时的乖顺,此刻戾气全开,心中反复念着赵元礼三字,咬牙切齿。 心底有一丝埋怨叶氏下手不狠点儿,早早将人死就没那么多事儿了,爹爹器重,六王爷欣赏,如今连永平公主都青睐有加,先前那些丑恶传闻都没把这人打击垮,竟还重新站了起来,甚至要踩在他的头顶。 妇道人家总是心慈手软,成不了大事,这一趟儿的,他定叫赵元礼再翻不了身。 刚跨入清风居的赵元礼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嚏,赵文宛听着动静,捧着錾福字配套的暖手炉走了出来,到了他手里,“怎么去了这么久?” “路上碰到了元晋,说了两句。”赵元礼捧着暖手炉,驱散了周身寒意,笑意暖绒道。 赵文宛对赵元晋没什么好,没再问下去,反而拉着大哥兴致地瞧公主留下的处女作,“永平公主还是有天赋的,瞧这模仿大哥的意境还有几分像模像样。”说罢故意顿了顿,睨着大哥慢里斯条地说道,“照我说只有入了心的,才能画出这般觉罢。” 赵元礼有些不敢对上赵文宛打探的眸子,干咳了一声随之落在画作上,“宛宛什么时候懂画了?” “我懂的不是画,是人心。”赵文宛一脸高深道。 赵元礼没忍住笑了出声,在她脑门上拿笔端点了点,“少打趣你大哥了。” 赵文宛咧嘴笑了笑,抱着赵元礼的胳膊刨坑问底道,“那大哥就告诉我对公主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一丝丝,一毫毫的动情?” 赵元礼多了个“手部挂件”,做事都颇不方便,对上赵文宛执拗的眸子颇是无奈,索搁下了笔,正了神,赵文宛随之摆正了姿态,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在问我之前,我是不是该问问你和六王爷之间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回事?” 赵文宛微微一顿,只觉得膝盖中了一箭,僵了嘴角笑意,扯了祖母还叫自个陪着吃饭,呵呵呵地一阵干笑后,落荒而逃。 ☆、第64章 薄冷的清晨,雾气蔼蔼,光始终透不出云雾,冰凌子便结结实实的挂在了灰砖红瓦的房檐上。 明絮苑里陆续有人来请安,却都被告知老太太早早便起来去了偏院那里,因着昨个荣妊娠呕吐不止,老太太得知后就再是担心的睡不下了,让杨妈妈等门一开就寻了太后身边的茹姑姑,请御医今个过来给瞧瞧如何,众人早上听闻都不住讨论起了这事。 “荣姨娘可真是福命,得了咱们老夫人这般疼。” 另一个挥着扫帚的丫鬟停了动作,支撑着扫帚杆子,捂着双手哈了一口暖气,羡慕的笑了笑,“三爷好不容易有了子嗣,老夫人自是上心的,若是我也有这样的好命就不用再这冷飕飕的苑子里干活了。” 那丫鬟打趣她,“哎,咱们三房贴身丫鬟提了姨娘,身边正是缺人,不如你去三身边当差,也许也能像荣那般……” 拿扫帚的丫鬟一听这话,羞赧的脸一红,虚张声势就要打过去,“说的哪里话,叫听见了还不剥了我的皮,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想阿福哥了吧。” 丫鬟的脸更红了,“还说……”那也得到了出府的年纪。 正说着身后就冒出一个人来,徐氏森森的立在二人身后将她们无聊开玩笑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字字句句犹如针尖扎入心房,不由地出一抹怨恨的鄙夷目光。 自然这积攒了数的恨气是想撒在荣身上的,□□现在有老夫人护着,她动弹不得,两个丫鬟的那番逗笑之话正好揭了徐氏的伤疤,当下就气势汹汹的打了那丫鬟一巴掌,也不管这是不是明絮苑了。 “小蹄子,刚才说那是什么意思?嗯?”徐氏轻碎了一口,气势凌厉,眼神都要杀人了似的。 两个丫鬟吓得齐齐跪在地上,尤其是刚才被打的丫鬟带了哭腔,“三饶命,奴婢一时糊涂,才会口不择言。”说着就自个掌起嘴来,耳刮子扇的脆生生的响亮。 徐氏怨恨难消,让另一个丫鬟也自行掌嘴,两个丫鬟跪在冰凉凉的地上巴掌声、哭声一片。 杨妈妈带着御医进了府,路上恰好遇见来请安的国公夫人叶氏,两人便一道同行,这一进来就看到这番场景。 两个丫鬟扇得脸颊肿的就像个馒头,杨妈妈遣了身边跟着丫鬟带御医先去偏院,自个则留下来。 她立刻上去向徐氏询问,这苑里的丫鬟都归的杨妈妈管教,虽说俩个使的扫地丫鬟,不比的屋子里的二等丫鬟机灵懂事,可毕竟年纪还小,即使冲撞了也用不得这般苛刻的打罚。 徐氏咬牙切齿的将刚才的事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暗暗指责这两个丫鬟在谋划着去勾引赵宏铭,想学荣一般做姨娘,杨妈妈一时哑然不明真相,可却是有几分不信的,一瞧那两个丫鬟含泪的眼中分明说的不是那意思,不由的瞧上叶氏,叶氏当然愿意卖杨妈妈几分面子的,便直接出了声音,“你们俩先停了手,府里事儿多别耽误了做事,以后万不可再嚼舌子。” 丫鬟们千恩万谢地离开,杨妈妈也笑着跟许氏陪不是,余气未消的徐氏甩着脸就去了偏院,叶氏嘴角牵了牵,好意宽了一句,“杨妈妈别往心里去,她是个什么子你我都是知道的。”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