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昏暗,一股冷味道扑面。牢犯们常年困在大狱里不见天,自昨儿个送进来个女囚犯后就显得有些蠢蠢动,挨得近的,一双双或浑浊或糊的眼睛瞪过来,对面的更是扒着铁门眯瞪着眼上上下下刻意地瞧,眼里的不怀好意十分明显。 被关在里头的明兰惊恐至极,缩在角落里,恨不得将自己整个埋起来。凄清的石上铺着一张残破旧草席,其余连个喝水的破碗都没有,冷且简陋不堪,明兰何时受过这种罪,蜷着膝盖嘤嘤眼泪不止。 关了一天一夜,因嫌弃牢房狗食似的饭菜,明兰滴水未进,又因为旁边牢犯虎视眈眈,还言语调戏,难听入耳。明兰整一宿几乎是心惊跳着过的,身心极是疲惫,眼角仍垂挂着泪痕,只默然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却没有一丝要松口招认的意图。 “这小娘子嘴可够硬的,审三回了愣是一个字儿不说,瞧那身细皮,还打算在牢里头熬不成?”狱卒坐在小方桌前瞥了一眼明兰所在的方向,啧声道。 “哟黄三哥儿怜香惜玉啊,可惜咯,这女的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等上头耐心耗光了,就有得苦难受了。”旁边的狱卒很是老成道,“可怜那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了,大的才是犯事的,上头只说留她的命……要我说真是那位的孩子,依着家世,怎的也该留下小的那个才是。” 两狱卒说话的声音不低,明兰听得分明,眼角泛起泪意,想到了腹中孩儿的爹…… 斑驳的旧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名伛偻着身子的老妇人手里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张大娘,今儿个有什么好菜?” “都是两位爷吃的,还带了您喝的酒。”老妇人的声音显得略沙哑,将食盒里的东西取出一一搁在了小方桌上。烛火明明灭灭,衬着妇人年迈的脸,坑洼不平。 “大娘你这嗓子怎么了?”黄三拿了双筷子往身上抹了抹,一边随口问道。 “唔咳咳,天儿凉,受了点小风寒,不碍事的。”老妇人说着话儿的捂嘴转头朝另一边咳嗽了两声,余光里瞥见两人斟杯子的酒水,嘴角古怪笑意极快隐匿。 老妇人还没出去,在方桌边上痛快豪饮的俩狱卒就噗通倒在了桌上,昏了过去。方踏上台阶的婆子瞧着这一幕渐渐直起了身子,伸展开后似是中年人的身形,并不魁梧,却十分灵活,步履带风地取了狱卒身上携带的钥匙圈,在牢犯发出动静前拿了桌上的筷子筒,一扬手,挨着明兰牢房的十来名牢犯统统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缩在角落的明兰叫这一变故吓得惊呆,待反应过来要喊时,那人已经开了她牢房的门锁,站在了她面前,一块黑巾帕堵住了她的口。 “唔呜呜……唔……”明兰拼命挣扎,却敌不过那人力气,不过是徒劳无功地挣动,面惊恐,呜咽着临近死亡深渊。 “要怪就怪你自己蠢,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姑娘,你就安心上路罢。”那人桀桀怪笑了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明兰被掐住了脖子,越来越不过气来,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多是与那人浓情意时……她是府里的家生子,自小跟着王博文,初次葵水来后就跟了王博文,后因着主仆身份让王母以耽误王博文为由赶出了王府,那时两人情正浓,自然不舍分开,王博文将她安置在郊区别院,一住几年,再浓烈的情也有淡了的时候,何况王博文那样的身份。 她以为有了孩子就会不同,也的确,前阵子的王博文待自己就像重新回到最初时,还许诺只要帮他办成这事,就会带着她一块儿回府,届时生下孩子,母凭子贵,他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快要窒息的觉却唤起了她被关之后不愿承认的另一种结果,王博文要撇下她了,杀人灭口,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过,那是他们共同期待过的孩子,他……怎会这般狠心! 不,她不想死,她的孩子会成为王家子孙,荣华富贵,她怎么能死在这种暗的地方! 灰白的瞳孔里蓦然划过一抹生机,明兰不知哪儿来的力气,长长的指甲朝着掐着自己的人去,后者猝不及防被抓了眼睛,松开了钳制,让明兰有了一线生机,猛地了口气,忙朝开着的门跑去,身后有人在追,明兰自知逃不过,用身子狠狠撞上斑驳铁门,发出铮的巨大动静。 狱卒们随即闯入,一眼就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和扮作老婆子的中年男子打了起来,明兰借以逃,一阵后怕无力地躲在角落,眼泪不自觉地就了下来。 前来刺杀的人,一人之力本应付不了那么多狱卒,很快被擒住,随后咬破了藏于齿中的□□溢血而亡,临死前还直勾勾地看着明兰所在的方向,似是对任务的没完成心有不甘,倒地时出了王博文常年佩戴的黑金小牌。 至此,明兰最后一丝侥幸幻想轰然倒塌,那人竟派死士来取自己的命,他难道一点也不顾念旧情么,况且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思及于此明兰身上一阵恶寒,更加受不住的打颤。 两名狱卒将尸体拖了出去,又推着面惨白的明兰回了自己的牢房,事不关己地漠然关门。被重新锁上的锁链声陡然惊醒的明兰蓦地扒住了铁门栏杆,瞪着一双布着血丝的眸子,口里念念道,“我要见主事的,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们能保住我们母子的命。” 那狱卒与旁人对视了一眼,撂了一句早想明白就不用受这么多苦后转身去请示了,不多时就有官员扶着乌纱帽匆匆而入,连带着加重了牢房守卫。 …… 牢房外,灯火通明,立着十几名红马甲蓝衣的官兵,赵元礼一袭玄镶狐披风长身玉立,有落雪渗过苍松落在他清雅的脸庞上,轻沾上凤眸眉间,带出些许冷意。 被拖出来的尸体在经过时陡然诈了尸,抹了嘴角殷红血迹,“赵公子,事情已办妥。” 赵元礼点头,对于六王爷送上门的人情心安理得地纳下了,当作是那荷包的回礼。没过多久,先前进去的官员便捧着几张宣纸小心翼翼地呈到了赵元礼跟前,的三大张,事无巨细,代地清清楚楚。 “辛苦闵大人了。” “赵大人莫要跟下官客气,能为您分忧是小的荣幸,算这小娘子识趣……”闵大人一脸讨好,别说定国公府的名头,就这位公子拿出来的六王爷令,就让他不得不恭敬相待,瞧着深寒重的,便道,“下官派人送赵大人回府罢?” 赵元礼婉拒了闵大人好意,只道还有一事需等上一等,闵大人不解,却看他没解释的意图,只得搁心里头琢磨,倒没忘了让人搬了两把椅子,又拿了暖手炉给那位。 戌时的梆子甫一敲过,就有人端了一碗包子呈了上来,瞧着成模样是府衙伙房所出,闵大人认得,是第二天一早给犯人用的朝饭,这时节天儿冷不容易馊,伙房图个懒,通常晚上那顿后就给备下,犯人吃饭的碗儿有号子,一个碗两只包子,到第二天直接往里头扔就行。 “赵大人这是?” 端上来的那人惯着一张严肃脸,“不出大人所料,伙房里进了耗子,动了这一碗。” 赵元礼挑了底下那只有条儿的包子,掰成两半,就有一卷小纸掉了出来,赵忠捡起后吹了吹灰尘,又给自家主子递过去了块帕子。后者倒没那么讲究,直接打开看了。 ——装哑巴,保你无事。 赵元礼勾了勾嘴角,划过一抹光。王博文,你打算怎么保? *** 燕畿楼内一间别致的雅间,隔了烟纱垂珠,隐约从里面传来女子哀婉的声音,正在清唱新编的小曲儿,唱的是那潦倒书生之前受了种种屈辱,却不曾磨灭鸿鹄之志,后金榜题名娶了公主,当了驸马的圆人生,配着琵琶独有的音调,女子以小曲儿的形式娓娓道来,清音绕梁,十分动情,唱到书生得意之时,只道那郎君淡看天下失意人。 “哐当”一只杯盏从案几上悠悠滚落到铺了地毯的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王博文绷着脸黯淡的就如一团低的乌云般,风雨来,旁边坐着的薄纱女子捧着玉壶的胳膊生生愣在了半空中,随即赶紧赔笑的软语娇声道:“王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她又重新换了杯盏斟上美酒,递到他的嘴边,“公子,喝酒……” “别唱了。”他出声打断了那曲声。 王博文有些心烦意,带着几分怒气,将酒盏暴的夺过,猛地仰头一饮而尽。 薄纱女子取了帕子柔柔的给他擦拭嘴角的酒,玉指有意无意的掠过嘴,倾身而为,前沟壑一览无余,若是平时瞧了许会把持不住,可此时正心烦,自当没了心情,喝酒听曲不过是在消磨时光等赵元晋的消息,一静下来就觉甚是无趣心慌。 忽而,门被推开,王博文连忙动地起身,将那慢慢上来的薄衣女子推到一旁,那女子半趴在地上心中暗骂了一声无能的浪子,只得按着吩咐和琵琶少女退出了雅间。 赵元晋瞧着是一脸喜,了冻得发红的手,坐在一旁自行喝了几口酒回暖,才缓缓笑着说道:“事情我都已经办妥了,我听的衙役说她今儿在里面安静得很,府尹又提审了两次,都是毫无结果,想是看到那纸条了。” 王博文一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嘴角也逐渐染上笑意,拍了拍赵元晋的肩膀虚礼的客气道:“此事真是劳烦赵兄了,博文以后定当报答。” 赵元晋摆摆手,“你打算怎么做?” “皇上大寿将至,到时必会大赦天下,她应是可以出来的,自是不用担心。我若是现在动用王家的势力救她出来,定会让你大哥抓住把柄,到时候可真是不打自招了,也就只能暂时委屈她了。”他话说的十分轻巧,好似牢里的女子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赵元晋本不是问的那件事,牢里的女子如何他更是毫无兴趣,他是觉得万分不甘的,这回没让赵元礼声誉扫地,打草惊蛇后怕是更不容易了,“我是问赵元礼的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博文哪里不是身同受,现在却只能硬着头皮道:“这回不成,还有下一回,我就不信他赵元礼没一点儿弱点。” “我大哥的弱点就是赵文宛,可是你也知道我长姐她可不是个善茬,油盐不进,惹不得的。”赵元晋对赵文宛实则内心颇有些惧怕的,母亲叶氏因着赵文宛栽了多少跟头,原本已成废物的赵元礼亦是在赵文宛的助力下重新走了出来,成了他在国公府里最大的威胁。 对面之人眯了眯眸子,想到自个可怜的胞妹雪鸢,王博文不由握紧了酒杯气愤,“赵元礼和赵文宛真是天煞的与我们作对的,待我回去再好好想想,定叫他们兄妹俩没得好果子吃。” 顿了下,忽而又道:“还劳烦赵兄仔细看着你大哥那头,要有个什么动静的还望相告。” 赵元晋无奈,只能应声点头,接着二人悄悄离开雅间,赵元晋又偷偷摸入如烟的房间,与之好一番绵,待回家之时眼底一片青灰之,跟来的贴身小厮瞧着心中暗忖,二少爷再这般纵下去怕是病好不了了。 这厢王博文从楼里出来,上了马车就迅速回了府邸,刚进了侯府就听的管事的说王雪鸢送了信给家里人,已经送至侯爷夫人那里了,王博文马不停蹄大步星的往母亲那里行去。 屋前两扇雕花大门紧紧闭着,由两个丫鬟战战兢兢的守在外面,王博文蹙了眉头。丫鬟们见着来人并未阻拦,他甚是头疼的走进了屋子里,果然一股子的烟味扑面而来,被呛的咳嗽了两声,终在云雾缭绕中看见了自个母亲,正躺在贵妃软榻上,叼着一个金黄的长杆子吐烟雾,神萎靡,醉生醉死,旁边捶腿的丫鬟见状识规矩的离开了。 “是谁呀?”王母微微抬了抬眼眸,瞧见是王博文毫无起身的意思,吐了一口烟雾,将整个屋子更加熏的乌烟瘴气。 “母亲,若是让父亲见到您这般又该说了。”王博文皱眉不道。 王母听见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般,冷冷一笑,嘴角划过一抹凄凉,“你父亲宠姨娘们,哪里会想到你我母子,雪鸢又嫁做那样的人家,没得盼头了,你媳妇倒是不错,接了管家的事,想我无聊,离不了那些东西,常常给我备着。我也知这水烟价格不菲,单靠每月苑里的月钱不足以供着,怕是贴了不少她的体己钱,你和儿媳算是有心了。” 王博文瞧着她眼底的哀戚,责难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水烟作为最后的依靠,也就由着去了。“少点,这玩意儿多了毕竟对身子不好。” “对了,妹妹来信说的什么?”王博文想到来这的目的,出声询问。 王母一声叹气,“她怀孕刚掉了孩子。” 王博文大吃一惊,可也是无能为力。 …… 冬的清晨,稀薄的光洒在晶晶亮亮的雪上,折着点点晕光。 赵宏盛是大殿内臣,天还黑着的时候就已经穿好官服乘坐马车进了皇参加早朝,翰林院相对时辰就宽松一些,不过那些正是意气风发的芊芊学子各个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夜夜秉烛读书,赵元礼身子虽渐好转,可在赵文宛的严苛监控下,还是按正常起居作息,不曾学着那些疯狂学子们不要命的读书,该休息的时候便在家里歇着,颇是自由。 书房的檀木桌上,摊着明兰亲自供认的证词,句句都指向王博文,赵元礼想到二人少年时的同窗之情,如今看来尽是嘲讽。正走着神的,就听着小厮来报,让外头的探子进了屋。 来人裹着一身寒意,在赵元礼跟前站定,语气无起伏地禀报道,“小的跟踪了那人几,只发现那人虽是家仆,出手却是阔绰,是个仗势凌人欺软怕硬的主儿。直到昨跟他去了赌坊,一把未赌反而跟赌坊的二把手周隆上了二楼密谈,两柱香的时辰后又鬼鬼祟祟去了银庄,存了一大笔钱在一个名叫王进的户头上。” “王进?”赵元礼挑眉,是个陌生名儿。“去查查这王进是何许人也,和王家有什么关系。” “是。” 那人和来时一样匆匆离去,在门口与急忙忙闯进来的赵忠险些撞上,后者灵活避让,反让赵忠多看了两眼,暗暗砸吧了下嘴,自家主子养得能人越来越多,觉地位岌岌可危了肿么破? “杵着作甚,发生什么事了?”赵元礼抬首瞧见赵忠一脸快被遗弃的可怜表情,失笑道。 赵忠忙是回神,反应过来自己着急忙慌地过来为的事儿,“公子,有个小女孩儿昏倒在我们府门口,我瞧着像是冬至庙会上卖红薯老头家的小孙女,就赶紧进来通知公子您了。” “人呢?”赵元礼眼眸一沉,想到了那天讨债人凶恶的态度,“让人抬进来,找元大夫看看。” “嗳!”赵忠应下后,行动力极快地去了。 原本闹闹腾腾的国公府门口,赵忠打发了人,就抱着小女孩儿直接送到了元大夫那儿,路上遇着宝蝉,后者瞥了一眼就认出了小孩儿,诧异片刻就机灵地往湘竹苑去了。 元大夫住的小偏院里,赵元礼已经候在那儿,瞧见赵忠怀里的小女娃脸上挂着伤口,耷拉的纤瘦手腕被绳子捆绑的痕迹,挂着血丝,断断续续的呓语叫人听不清楚,然惊慌神表无遗。 显是遭了极大的罪。 另一厢听宝蝉说完的赵文宛眸染上一丝不同寻常的锐,披了外袍,亦是赶去了元大夫那处。 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瞧见大哥拿着热巾帕替上的小人儿揩去脸上脏污,后者昏中仍不安稳,直喊着不要卖她,一会儿喊爹一会儿喊娘的,泪珠子不断,颇是可怜。 大夫说小女娃惊吓过度,身上有被人打过的痕迹,一时半会儿地难以醒过来,要是发烧就更麻烦了,赵元礼和赵文宛对这个有一面之缘的小女娃都颇有好,便一道守着人醒来。却没想小女娃先一步惊醒了过来,睁着眼不一会儿就蓄了泪水,呜咽着一头扎进了离得最近的赵文宛怀里,瘦小的身子止不住发颤。 “恩公救救我娘,我娘让坏人抓走了,呜呜呜……” ☆、第70章 小女娃带着哭腔上气不接下气地把事情说了,那群要钱的恶霸不仅将家里搜刮一空,还嫌不够,要将他们母女卖到院还债,父亲和爷爷不依,苦苦哀求阻拦,却被他们用子活活打死。 “我被人抓着,咬了那人的手,他们拿子打我,我娘抱住了人,让我快跑,我……我逃了出来,可是我娘呜呜呜……”似是想到了那时候的画面,南云畏缩地哆嗦了下,哭得更是伤心。她怕坏人追上来不敢回头地跑,边哭边跑,却是照着恩公家的方向,只在门口的时候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赵元礼听完立马命赵忠备了马车,小女娃缩在赵文宛怀里显出极大的依赖,只得带着二人一同前去。 京郊之间的破落农房,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状况,院子里横着两人,仰面躺着的那个一脸病容,眼睛暴突,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藏青布片,显是极不甘心的模样,周边杂物零落一地,夹杂着血迹,目疮痍。 先下了马车的赵元礼注视着这一幕,紧着声线让赵文宛别下来,后者听着大哥声音不对劲,猜到一二,捂住了小女娃的眼,自己开了马车上的窗帘子,即使有心里准备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倒了一口冷气,觉到小女娃想要抓下自己的手看,忙是撂下了帘子,柔声安抚。 赵忠前去探了地上二人的鼻息,回来摇了摇头。边上有同村子的人门开了一隙偷着瞧,看赵元礼打点银子让人筹备这家人的后事,觉着不是坏人,平里与这家也有些情,遂冒了头的出来赶紧道,“南云娘让人抓走,嚷着的是华楼,公子善心,赶紧救救人罢。” 赵元礼闻言立马上了马车,着赵忠速速赶去,马车里的小女娃紧紧抓着赵文宛的手,眼角噙挂着泪珠忍着不哭,只冰凉颤抖的小手出卖了她此刻的害怕。赵文宛回握住,暗暗祈祷小女娃的娘亲能够等得到。 华楼坐落花巷尾端,来往的都是三教九的人,青天白也有不少市井氓一类的连,花楼开门做生意,又是固定的客,自然不会往外赶,倒是瞅着停在门口的光鲜马车,颇觉新鲜。 赵忠自然不愿两位主子在这地儿脸,遂仗着人高马大,首当其冲,对着上来的鸨娘问起新送来姑娘的情况,鸨娘一听不是来寻乐,反像是来砸场子的,当即换了副面孔,招了打手让赶出去。赵忠料到会是这样,忙了国公府的牌子,打手顾忌几分,呈了僵局,互不退让。 “我说小哥儿,奴家这儿虽说是做皮买卖的,可也守本分,绝不会做良为娼的事儿,您可别胡说冤枉人。”鸨娘拨着红的蔻甲,笑得颇是风情道。 “那就把你们这儿的姑娘全部都叫出来。” “你……”鸨娘没想到对上个榆木疙瘩,不受半点惑,沉了沉脸,不好发作,招了姑娘们一个个地在他面前站开。“你瞧,好好瞧。”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