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吩咐了小丫鬟们去各个苑的请人去。 这厢,湘竹苑里,赵文宛正伏在案几上探看顾景行给的书信,报着平安,赵文宛读着一字一句,瞧着那遒劲的笔锋,总算是安心一些,还能有力气写的这么规整,定是没有受伤了,嘴角弯起,懒懒的望着外面,似乎已经透过千山万水瞧向某地,嘴里默念了一句,一字一词分外清晰,含着几丝晦暗的情绪。 神思恍然过后,赵文宛才将信纸折好,重新装入信笺中,小心翼翼的放进旁边的木匣子里好好的收藏起来,案几上着的一角是另一封书信,从楚地飞鸽传来的,正是冷氏离京后冷父调任的西楚州。 赵文宛又拿起那封书信瞧,乌眸闪闪烁烁,沉着几分思量,沉黑的眸子越发幽深,红紧抿。据探子回报,冷氏在举家迁徙至楚地后确实受了冷落,被打发至道观里,往年也不见与冷家有何往来,似乎当这个嫡出的女儿不存在一般,可是探子却在信中说冷氏去道观表面上看说为生母祈福,但似乎并非真正原因。 探子只说可能和沈氏一族有关系,只不过当时沈家当家的是那位皇族的异姓王爷,不容易深挖了去,有些隐情得太死,查不出来。 听完探子的回报,冷氏对她的隐隐恨意,她更倾向于沈家的缘故,毕竟冷氏年华正茂时自己还不过是个孩童,能作死到什么程度,怕是和生母沈氏有关了,只是当中有何恩怨纠葛,还需要好好查一查才可知。 赵文宛的眉目间骤然蹙起,隐隐蕴藏着一丝誓不罢休的绝然。 立刻唤了雪雁进来,赵文宛将手里的书信转给雪雁,吩咐道:“你让百灵做道点心,送到沐王府给郡主品尝,顺便告诉郡主说请她好好尝一尝点心,若有哪里不对味的,就请沐王府的厨子帮忙改善下。” 雪雁是个通透的,将自个儿小姐话中隐含的意思听的清清楚楚,应了一声“是。” 还未出门,就见宝蝉急急的跑过来,咋咋呼呼的,“小姐,老夫人请您去明絮苑呢!” 雪雁还未离开,解释了一句,“二老爷曾经的旧部来府上拜访,应该是那位程将军的夫人。” 赵文宛若有所思,叫雪雁赶紧去,带了宝蝉向明絮苑,路上恰好遇上赵文熙和赵文萱,赵文雪说是身子不舒服便没来,三人正好一起进了里面。 一见到三位姑娘,程夫人脸上挂着的笑容愈发和善亲切,三人一一福身行礼,程夫人忙不迭的客气着让个几个丫头赶紧起来,又叫了身边跟着的婆子将一早给小姐们备好的礼物打赏给她们,一人一个装着金镯子的锦囊,剩余的便给了杨妈妈让给了没见着的孩子。 待几个入座后,程夫人的目光落在赵文熙的身上,疼惜地拉着她到自个身边儿,尤为亲昵。 “瞧这模样,生的和赵将军真是相似,这般水灵的又像二夫人。” 赵文熙听到夸奖羞赧的低下头,程夫人细细的问了赵文熙的生活起居,又问起了寻回来之前是在哪里,过得如何,赵文熙原本好好的脸在听到这句问话之后就变了,沉默着不语。 冷氏瞧着在旁边小声的替她说了几句,就见程夫人脸大变,眸中竟然蕴着些泪光,“文熙你受苦了。” 赵文宛听着二人亲昵的对话,只是静静的垂着眸子,维持着定国公府长女该有的端庄娴雅,偶尔饮一口茶水顺便下眼皮子,就见赵文熙泪眼汪汪,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这般小白兔软腻的心眼,若不是早知道她害人的毒蝎心肠,也会被骗罢。 气氛略显沉重,又因着提到了赵宏远,老夫人也是一副悲痛的神,杨妈妈连忙缓和地问了一句,“夫人的茶凉了罢?” 程夫人心领神会,忙道:“是凉了。” 随后另起了话题,又说了些其他的轻松的,冷氏了话,大约就是夸赞程夫人命好,年纪轻轻便做了将军夫人。 程夫人笑了笑,“不是我命好,是我那夫君祖上积德,曾与神机阁主有恩,夫君得了他的三个锦囊,才一路高升。” 神机阁主? 赵文宛原本懒散的听着,只这句话让她起了神,剧本中赵文熙请动神机阁主为顾景行做谋士,算是两人情的助力……思及此,赵文宛的目光落在了程夫人的身上,二房旧部,就该是眼前这份机缘了罢。 不知怎的,想到有一回赵文熙来寻她时,翻看过桌上的那本异闻录,亦是知道了那位神机阁主。如今看着她热切看向程夫人的眼眸,赵文宛完全能猜到她想做什么,只是这回要如何叫她落空?赵文宛陷入了沉思。 又扯了一会儿闲话,程夫人起身告辞,让杨妈妈相送,赵文熙殷勤地提出自己去送,临到出门,却悄悄的和程夫人说道了几句可否将自己引荐给神机阁主,见上一面。程夫人抿未得及时应声,像是为难,又不忍她期望落空,最后只道是让程将军出面试一试。 ☆、第110章 大梁城外的近郊,有一处隐蔽在青山绿水间的雅致宅子,虽然常年无人入住,却一点也不显幽冷,原本那宅子大门前牌匾并无题字,最近却忽而用抖金大字雕刻了一个“兰园”,所以当程夫人仰头瞧得时候,还惊诧了一瞬,好奇的询问了一句身边之人,“夫君,你瞧这……上回来求锦囊的时候还不见有名字呢!” 程将军是武将,对这些舞文墨的事情并不关心,随口答了一句,“阁主私事咱们莫关心了。” 程夫人点点头,随着夫君的脚步踏进了里面,隔一段便能见到栽种的兰花,终于有点明白为何叫做那个名字了,而以前守园的小童子已然长高了个头,见到程氏夫妇,小童子知是自家主子的恩人,通禀之后得了应允,便客气的在前面引路,“将军来的真是时候,我家阁主这几正巧来了都城小住。” “可急着回去?”程将军问道。 “约莫要在大梁城小住一段了。”童子十分认真的回答。 那就太好了,说不定,文熙小姐办的事情还真的能办成,程将军舒了口气,跟随将军十数年且誓死效忠的老实汉子待那位娇滴滴的二小姐亦是极尽忠诚。 行了一会儿,三人走过一个六角檐亭子蜿蜒的长长走廊,童子便止了步,引程氏夫妇到一处静雅的水榭阁楼里,水榭周边三面临水,四壁都是空的,却是用清凉的竹席子垂挡,里面又吊了一层乌纱幔与前面席地的蒲垫褥子隔开,纱幔上印着威风凛凛的金蟒,乌纱里一个男子端端正正地坐着,瞧不清眉目。 “程将军今见我有何事?” “程某确有一事相求,望阁主成全。”程将军抱拳说的极为诚恳。 乌纱幔里传出一声笑声,略带着一丝空旷,“虽说先父欠过你们的恩情,可也早就还清了,我神机阁有自己的规矩,不是任何事情都随意干涉的。”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山巅的一抹缭绕云雾,让人心神一,却带着一种天然浑成的肆意威仪。 程将军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换做平常定是不愿再开口,可为了将军之女,仍是咬牙再一抱拳,眉宇间掠过一丝坚定,铿锵道:“若阁主肯答应我这一事,绝不再来叨扰,后有用的上程某的地方也绝无二话!” 程夫人一听,暗暗伸了手下意识的去阻止,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是话已经出口,晓得自家夫君的脾,也只得低低的叹息一声。 半响,乌纱幔里再次传出声音,“你且说一说,答不答应另作回事。” “定国公家的二小姐想见一见阁主您。” 还未见得回话,程将军立刻解释道:“程某知道阁主不轻易见人,若不是因为程家父辈与老阁主有恩,怕是也无缘得见……可定国公家的二小姐是赵将军的独女,赵将军是我这一生中最敬重的人,所以小姐提出的要求,程某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完成,望阁主能够应允。” 神机阁主不喜面,见过真容的人怕也是寥寥无几,就连程将军这等恩人虽然拜访过几次,却都是隔着挡物相见,不曾目睹容颜。再加上神机阁在江湖中的势力,朝廷那边更要忌惮几分,早年传闻,当今太子曾重金邀约,并亲自三顾神机阁希望阁主出山相助,都被人挡在了外面不得见。 随着时间拖长,程将军自觉提出的要求无望,了几分底气,打算作罢。 “约在明的云起阁辰时。”那道空旷的声音陡然响起。 程将军张大了嘴巴,竟然有些不可置信的恍惚,待身边的夫人出声才回过神来连声道谢。 程氏夫妇二人告辞离开,清风拂过,吹的纱幔上的金蟒随之摆动,金光粼粼,乌纱幔后端坐的男子缓缓起身,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踩着脚上的木屐又施施然的向水榭不远一处地方行去。 他轻轻的走进了一间屋子,似是女子的闺房,里面陈设之物极尽奢华,雕细琢的镶玉软,锦被绣衾,帘勾上挂着珍珠镶边的致香囊,散发一股独有的幽兰之香,而那上女子正在侧卧小憩,气息极浅,他不愿打扰便坐在了兰花的案几旁,静静凝望着女子浅睡的容颜。 也许是男子的目光太过灼热,沐兰嫣悠悠转醒,初醒的眼眸在看到那人的时候笑着轻轻眨了眨,可这细微的动作在男子的眼中却犹如花间风,一路吹进了心尖,嘴角噙着笑意继续静静的瞧着。 “我本想等你回来的,不知道怎的就犯了困,竟睡着了。”沐兰嫣起身道了一句。 “你若是觉得累,我便守着你,再睡会儿。” 沐兰嫣摇了摇头,询问起刚才的事情,“我托你打听冷家大小姐当年的事情如何?” 男子立身而起,神情高深,“这几便会来消息。”蓦然的又道了一句,“刚才赵将军曾经的下属来求我一事。” 沐兰嫣一听这话,直觉跟赵文熙有关系,“是赵文熙拜托的?”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她想要见我。” “你答应了?” 男子又是高深一笑,“为何不答应,明有一场好戏等着给你瞧。” 沐兰嫣垂了眸子,声音低柔,“你已经帮我够多了,不必……”事事为我出头。 说话间,男子已然递过来一杯茶水,“兰嫣,我不过是举手之劳。”那双白皙的臂膀从衣袖里划出来,泛着近乎的半透明,沐兰嫣瞧着那俊雅的面容,微微怔了怔,尤记得那一年她初醒来时候,也是这样一双好看的臂膀递着茶水,她干涸的嘴动了句谢谢,那人道了一句不冷不淡的,“举手之劳。” 后来,那人告诉她,他叫苏言庭,再后来,他又告诉她,他是神机阁阁主。而自己从穆兰嫣成为了沐郡主,沐兰嫣。 …… 赵文熙从程夫人那里得知神机阁主肯约见,自是喜,昨个见了越贵妃又提起此事,越贵妃意之余不忘夸赞赵文熙是顾景行的福星,并允诺若是赵文熙可以请的动神机阁主帮景行出谋划策,贵妃答应她,将来景行无论纳谁为妃,都会请圣上一同下诏娶赵文熙,封于王妃头衔,不分大小,赵文熙犹如吃下一颗定心丸,心情更似急迫。 一大早的收拾妥当,就跟冷氏请示出门,按着时辰到了云起阁,已经有童子在门口候着,一见赵文熙就上前去,“您是赵小姐罢?” 赵文熙盈盈一笑,点头。 童子又道:“阁主已经在等您了。” 绿云跟在赵文熙的身后,却被童子拦在了外面,“阁主除了赵小姐您谁也不见。” “可……”赵文熙还是希望绿云陪着的,毕竟那是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 童子瞧着年纪不大,一眼便能看懂人心,直戳重点,“这云起阁人来人往的,赵小姐自可放心。” 赵文熙略一思忖,那童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好让绿云候在外面,独自带着帷冒上了二楼东侧,上面写着“紫气东来”四个大字,是云起阁最好的雅间,里面十分宽敞。 甫一进门,只看到一个侍女,并无其他人,赵文熙眸子转了转,再落在侍女身上,见她端着一个托盘,里面盛放着一件新衣裳。见有人来,那不苟言笑的侍女忽然道:“阁主吩咐,若是赵小姐有诚意相见,就请换上这身衣裳。” 赵文熙心中有些咬牙暗忖这神机阁主果然癖好奇怪,可是今她已经下了决心要办成此事,四下瞧了房间无人,才安心的抱着衣裳去了屏风后面,不久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褪衣声音。 待出来时候的时候,不红了脸,这是一身嫣红的薄纱衣,前襟也未有扣子,将前的雪白大片了出来,她不气急的唤了一声刚才的侍女,却未有人应声,愈发的有些愤愤,准备重新换上自己的衣裳,却发现搭在屏风上的衣裳不知何时让人走了。 赵文熙愣了半拍,随即就听到门外有推门之声。 “赵小姐……” 一道清冷的声音顿时划过赵文熙的耳朵里,听的声音似乎年纪不大,她背靠着屏风忐忑的裹着襟前“坦”的薄纱衣服,遮挡着身子,与一个陌生男子在这屋子独处毕竟不算太好。 随即一想她今=儿来的目的,深深了一口气,终于转过身子,扒着屏风的空隙偷偷的向外面瞧,屋子四周空的,只有菱花木窗旁的纱幔随着微风抖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一切又变的静悄悄的,甚至在赵文熙看来有些古怪。 人呢?明明听到有声音的。 赵文熙再次捂着砰砰直跳的口,惊诧地想着,忍不住又向屏风的空隙中探去,可是这回…… 陡然一双琥珀的桃花眼出现,近在咫尺,透着诡异,赵文熙被生生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后,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她口起伏不定,豁然高大的黑影就罩了下来,如一道影抑而来,那人脸上罩着半个银灰的面具,直勾勾的盯着赵文熙瞧,眼眸幽深如古潭,一抹戏谑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赵小姐……很怕我?” 赵文熙脸发白,这般诡异的人谁见了不怕,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就是神机阁阁主?” 面具下的嘴角再次弯起,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不是你要见我么?” 他向前行了一步,赵文熙瞬间直觉一股危险袭来,那是女人锐的直觉,立刻喊道,“你……你别过来。” 随即就是一声嗤嗤的嘲讽,“古有叶公好龙,赵姑娘既然要做叶公,在下便不奉陪了,告辞。” 赵文熙不及反应,连忙叫住,“等等!” 可那人脚步本不见停止,只听面具下的声音幽幽道:“你想见我,我便出现了,是姑娘拒绝的,我神机阁向来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赵文熙听完大为惊骇,咬下了决心一把上前从后面抱住,她自觉美貌无双,加之现在穿上这身衣服,暗想是个男人也会把持不住的,而能准备这身衣裳,显然这位阁主也是有这方面所图。 为了做顾景行的王妃,这点牺牲算的什么。赵文熙暗暗咬牙,樱慢慢张合,声音款款温柔,如温顺的绵羊一般,“文熙刚才并不是害怕阁主,是因为……因为……小女子平未私下见过什么男子,一时突兀见到阁主太过紧张,望阁主别因着这就怪罪小女子。 “让我留下便要付出代价。”这话的口气说得极为暧昧。 “阁主想要什么?”赵文熙笑了笑,因为觉到那人将手覆在她的臂膀上来回摩挲,她平极尽保养,即便胳膊也是,白皙滑,如两段刚出水的藕一般,被那人挑逗般的手法抚摸的得不由身上泛起一细密的绯红,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停止下动作。 她刚才漾的心神兀的被回,却是有了几层的把握,暗暗窃喜,果然是个男人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随即想到不为自己所动的那人,又不由黯然了几分。 瞧瞧,瞧瞧连传说中的神机阁阁主都不住自己惑,越是想到这里,赵文熙越发咬牙切齿,更坚定了要得到那人的决心,她要配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愣神的一瞬间,眸子前就出现了一个圆形的血玉佩,滴溜溜的在她的眼前来回晃动,左右,左右,渐渐的周遭声音都变的模糊起来,一会儿远,一会儿近的。 “我要的代价——便是你对穆兰嫣的偿债。”此时男子淡雅的声音低缓的远远响起,隐约透着一股森冷,赵文熙却已经听不清晰了,耳边嗡嗡作响,再然后就变的静悄悄的,没了任何思维,似是被人拉着坐在了雅间软榻上,目光呆滞起来,耳边萦绕着唯一清晰地一句话,“是六王爷约你到云起阁私会,这是成为王妃的唯一机会,你他,想得到他,你要取悦他。” “我要做六王爷的王妃,我他,我会取悦他。”赵文熙闭着眸子呆呆地呢喃着。 “很好,好姑娘……睁开眼睛看看那是谁?” 赵文熙猛然睁开了眸子,眼前确实是一身墨黑锦袍的顾景行,冷峻的容颜,□□的鼻梁,紧抿的薄,赵文熙嗤嗤的笑了,眉眼生波,极尽惑的眯着眼眸瞧着面前的男人,自己将本来就单薄的衣衫扒下肩头,面前的男人咕哝喉结滑动……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