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冒充侯府的嫡女,可不是小事情。如果真的是大小姐,待我去禀明二夫人,再小姐进门。” “什么叫做禀明二夫人?这侯府只有一个夫人,也就是我们大小姐的娘亲,侯爷的嫡,哪里来的二夫人!”小丫头一听“二夫人”就知道应该是二姨娘李香香,没想到她家小姐才离家三年,二姨娘已经可以在侯府称夫人了! “这…”说话的守卫被画儿丫头的怒斥唬得一愣一愣的。没错,侯府确实是只有侯夫人,可侯夫人都去世多少年了,他们这三年来也一直称二姨娘为二夫人的,陡然被人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侯府没了夫人,老夫人又年迈,在侯府主事的都是二夫人,大家都这样称呼习惯了。 可到底只是个姨娘,没有被侯爷扶正过,叫夫人委实不妥。 “不用进去禀报了,看看这是什么。” 画儿手一摊开,手中拿着的赫然是定国侯的印信。 侯爷的印信,两个守卫不可能不认识。这下,两人白了脸。他们瞬间明白过来,马车里面坐的恐怕真的是那个三年未见的大小姐。而他们在门口这样守着,恐怕早就成了别人手中利用来给大小姐下马威的工具。 大小姐手上连侯爷的印信都有,可见其有多么受宠。他们今这般得罪大小姐,关着门不让她进去,还声称她是冒充的,若是被侯爷知道,恐怕打死都不为过了。 “还真是侯府的大小姐回来了呢?”围观的人自然也有识得侯府印信的。 “可不是么!” “这侯府大小姐竟然回燕都了,这下又不知道要祸害燕都多少儿郎了。三年前与人在青楼为一小倌儿大打出手,失足坠楼的事可是闹得人尽皆知呀。” “我还听说,这侯府大小姐临晚镜长得又胖又丑,还好。还庆幸三年前她出事后药石无医没救了,现在怎么又活着回来了呢?” …… 议论声各种滔滔不绝,总之对侯府大小姐的评价就没一个好的。 两个守卫此时也不敢不放行了,岂料,本来正要开门的时候,一人从侧门那边走了过来。 “慢着!”来人声音洪亮,底气十足,他一声“慢着”还真把开门的人给叫停了。 “临管家。”两个守卫顿时面又一变,赶紧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给来人问礼。 此人,四五十岁的样子,留着一把胡子,身着褐长袍,看起来明又圆滑。观守卫对他那恭敬的态度,也能看出他在侯府的地位不低。 原来是管家,临晚镜身上并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位管家,她自然也不认识。 只是,管家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真是让人难以喜呐… “马车里可是大小姐?”临管家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画儿。 这丫头是在侯府长大的,虽然离府三年,却没怎么变,所以临管家认得她。 “是。”画儿对管家也有印象,见他出现,也只得静观其变了。 点头。 临管家步致临晚镜的马车外,被倚剑拦住,只得在原地站定。 “临忠给大小姐请安。” “管家不必多礼。”临晚镜连马车帘子都放下来了,清冷的声线传出马车。 “近老夫人下令紧闭侯府大门,还请大小姐从侧门入。”临忠面无表情地盯着马车,也没有对临晚镜不下马车的行为出任何不的神。 “哦?如果我非要从正门进呢?”原来,不待见她的不仅有二姨娘,还有个老夫人呀。临晚镜恍然大悟。倒是想起了另一个茬儿,据说,她娘亲也很不受老夫人待见。唯一喜的也只有那个优秀的嫡孙,可惜再优秀又怎么样,还不是英年早逝了,自从嫡孙死后,她对这个嫡孙女的不喜就表现得非常明显了。 可是,再怎么明显,好歹也是她的亲吧,竟然得知孙女回府,要她从侧门入。她堂堂侯府嫡女,怎么可能从侧门入府,后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临家大小姐咧! “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临忠的语气依然没变。 “画儿,上马车,我们去住客栈。”临晚镜的声音里不见喜怒。 “小姐,住什么客栈呀,我们已经到家了!”画儿丫头是临晚镜一手调教出来的,与她唱双簧什么的,绝对是把好手。 “你见过自家大门紧闭的么?你手上拿着的可是定国侯的印信,在这里不管用,只能说明咱们走错了地方。不如你去敲一下隔壁那家的门,或许这定国侯府的牌匾挂错了地儿。” 临晚镜的话不可谓大逆不道,谁敢说侯府的牌匾挂错了地儿?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竟然让丫头去敲隔壁的大门。 她知道隔壁那是谁的府邸吗?那可是景王的府邸啊! 景王其人,在整个夙郁王朝就是个传说一般的存在,没见人看到那座府邸就绕道走吗?临家大小姐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景王府的门都敢去敲。 而临晚镜,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说的。她这样一说,倒是吓到了不少人。至少,自从出来见他就淡定自若的临管家已然变了脸。 “大小姐,可否让临忠先去禀告了老夫人。” “不必了,还是让我家画儿去敲隔壁的门吧。走错门这种事,何须禀告闹得人尽皆知。” ……亲的大小姐,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好吗? 面一僵,片刻,临管家才沉声道:“打开大门,恭大小姐回府。” 原本以为,临晚镜就要下马车,却不想她直接命人驾车进了侯府。 见此,临管家也紧随其后进了府。 ☆、【014】老夫人的巧算计 临晚镜的马车就这么大喇喇地驾进了侯府,侯府老夫人那里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恰好,李香香在她跟儿前陪着聊天,这会儿听到下人如此禀报,两人的脸均是一沉。 “好大的胆子!以为侯府是什么地方,堂堂侯府大小姐,这般没规没距!”老夫人本就对这个嫡孙女极为不喜,三年后的今天更是连人都没见就先厌恶上了。 侯府的大门是她下令关闭十,那丫头不仅没听管家传话从侧门进府,还大张旗鼓地让人直接驾着马车进来了。不仅如此,还拿她父亲来威胁自己这个祖母,真是反了! “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桌子一拍,整个屋子里的下人都跪了下来,李香香赶紧替她轻拍着背顺气。 “老夫人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镜儿三年前出了那样的事,连太医都说她摔坏了脑子药石无医,这侯爷好不容易找到世外高人将她治好。可毕竟离开侯府三年,一时之间忘了规矩也情有可原。这人回来了总是好的,至于规矩,您后再慢慢教导便是。” 看似温言细语,却句句都带着软刀子。 三年前的事,一直是侯府老夫人的心头恨,视其为侯府的辱。被李香香这样一提出来,看似劝阻,实际上无异于火上浇油。何况,她还说人家摔坏了脑子。这规矩是可以慢慢教,那要是真的如她所说摔坏了脑子呢?若是让人知道侯府嫡女是个傻子,侯府的面子又往哪儿放? “哼。。。也不知道天儿是怎么想的,把她接回来做什么?是嫌弃三年前她做的那些事给侯府带来的辱还不够大吗?侯府的名声早晚要被那丫头败光的!还敢说去敲隔壁景王府的门,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胆子!到底是个身份不明的山野女子生的女儿,那品行,怎可为侯府嫡女!” 老夫人最是重视声誉,心里对临晚镜这个嫡孙女,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意。一是不喜她的母亲月弥夫人来历不明;二是不喜儿子只月弥与她的一双儿女。甚至为了他们,忤逆她这个做母亲的。 “老夫人,侯爷疼镜儿在整个燕都是出了名的,又怎么可能舍得她独自一人在外生活。镜儿好歹也是一个女儿家,一个人住在外面也有不。我看啊,您就别生气了,等会儿差人去尚书府叫了梦琪回来。那丫头素来是个嘴甜的,让她过来陪您解解闷儿。” “梦琪丫头是个好的,言行举止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我看她来做侯府的嫡女就很好。”提起二孙女临梦琪,老夫人脸上的郁之气散去了不少,“既然他已经擅自做主把人接回来了,这件事我就依了他。不过,我老了,这偌大的侯府内宅也是该有个正经的女主人了。香香,你一向是个本分守礼的孩子,这些年为了侯府所做的,我这个老太婆也都看在眼里。后就叫我母亲吧,别再叫老夫人了。” 闻言,李香香心头一喜,立马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老夫人可别说了,这样于理不合。” “什么于理不合?就叫母亲吧,咱们娘俩间没那么多的规矩。等天儿一回府,我就立刻让他将你扶正!以往提起这个问题都被他回避过去了,这一次他都没问过我这个当娘的就把那丫头接回来了,我看他还怎么好意思拒绝。更何况,若是他真为了那丫头好,也不该拒绝我的提议。”老夫人眼里划过一抹算计。 “母亲此话怎讲?”李香香见老夫人有成竹,心底的喜意更浓,表面上却更加不动声。 “我猜天儿之所以接那丫头回府,是因为她快要及笄了。及笄礼当前,侯府连个女主人都没有,谁为她主持?我这个做祖母的,已经老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力为她持及笄礼?更何况,及笄之后便可议亲了,侯府嫡女议亲是大事,若是侯府没有主母,还怎么给女儿议亲?”所以啊,这一次她一定会说服天儿把香香扶正的。 “母亲说的极是。”经过老夫人这么一分析,李香香瞬间觉得自己被扶正有望了。待到她被扶正,她的女儿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女,至于临晚镜那个死丫头。。。呵呵。。。 两个女人各怀算计,临晚镜却优哉悠哉。 她的马车进了侯府,引来各路人马围观,她却丝毫不觉得难为情。管家紧随其后,在见临晚镜的马车如同游街一样在侯府逛了一圈儿之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大小姐,之前不知道您回来,所以未来得及为您收拾住处。今天天已晚,老夫人吩咐您就暂且在藏雪阁住下,我现在就领您过去吧。” “不必了。本小姐以前所住的揽月楼就在前面,你现在命人去收拾一下,我晚饭前要入住。” 藏雪阁,一听这名字确实是雅意。外人却不知道,这是侯府最不受侯爷待见的一个地方。据说里面曾经住过的是临鼎天的表妹,被临鼎天拒婚后,曾经在藏雪阁自尽——未遂。那里后来被侯府老夫人命人收拾出来用以招待女客。 这里所说的女客,可不是身份尊贵的,而是老夫人为她儿子物的女人。可惜,被临鼎天全部赶走了。 而揽月楼,是临鼎天娶夫人月弥的时候,特地为她所建。后来月弥夫人与临侯夫情深,一直居住在主院,揽月楼就空了下来。直至他们的女儿临晚镜降生,揽月楼就成了她的闺阁。 “可是。。。”临管家一时语,他不知道怎么过了三年,大小姐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往的大小姐虽然也骄纵跋扈,却素来惧怕老夫人,老夫人的安排,她大多不敢忤逆。这会儿,她若是执意要住揽月楼,让他如何向老夫人了代? “还不快去!”临晚镜的声音带了三分骄横。 她这样一说,倒是让临忠回过了神。 听这骄纵的语气,分明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啊。摇了摇头,临忠还是决定先安排人去收拾揽月楼。而自己,则是亲自去老夫人的雅苑汇报情况了。 ☆、【015】揽月楼上窥王府 揽月楼,顾名思义,为揽住明月而居。契合月弥夫人名字里的“月”字,这处居所含了临鼎天对夫人的意。 位置在侯府以东,风景最好的地方,可以说是一栋湖边别墅。一座半月形拱桥连接揽月楼与外界。 桥边垂柳成荫,凉风拂过的夜晚,一轮明月倒映在湖里,与桥边垂柳相辉映,痴痴。站在桥上,夜空明月一览无余。步致揽月楼,绿竹环绕,水迢迢,清风雅月,别有一番滋味儿。 揽月楼看似只在侯府一隅,简朴鄙陋,实则内有乾坤。侯府里最好的东西,都在这揽月楼里了。多年来,皇家的每一份赏赐,临鼎天都是直接命人送致揽月楼,就连老夫人,也不得窥其一二。 不是说临鼎天不孝顺,只能说,在儿相继离开之后,他真的把临晚镜这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 揽月楼是一栋三层小楼,最上面一层形似一个现代建筑的天台,关键是上面竟然还种有花花草草。四分之一的天台搭着葡萄架,葡萄架下面有一方石桌,一副棋盘,看样子,应该是她老爹老娘过二人世界的地儿。艾玛,真没想到,古人还能浪漫如斯,真是让她惊喜万分呐! “小姐,听说这里是侯爷和夫人经常来的地方。就算后来,夫人不在了,侯爷还是会经常一个人来揽月楼,每次都会在这里独自待好久。”见临晚镜驻足于揽月楼顶,画儿慢慢为她解释。 “嗯。”要不要在天台上也绑个摇呢?在葡萄架旁边好了,这样夏天不仅可以躺摇里纳凉,连葡萄都可以随手摘着吃了。和绝谷那颗枣树,嗯哼,有异曲同工之妙! “据说,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看到隔壁景王府的全景。”画儿丝毫没发现自家小姐的心不在焉,继续念念有词。 “哦。”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可以看到隔壁的景王府呀,小姐。”被提着衣领的画儿完全摸不着头脑,还好她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的“鲁”行径。 “什么!这里可以看到景王府?”某女一把松开画儿丫头,后者被突然一松,差点没站稳一股跌坐到地上,好在后面有琴儿扶住了她。 “嘘,小姐,您别吼这么大声,若是被王府的人听到就不好了。”画儿在一旁干着急,恨不得把自家小姐的嘴给堵上。在燕都城里,景王府俨然是个忌,只要谁多说两句,就有可能摊上一个“妄议皇家是非”的罪名。 临晚镜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这般小心翼翼做什么,不就是个瘸腿的丑男么?这样想着,心下却已经有了计划。 当某女正在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的时候,却不知隔壁景王府已经有人听到她们刚刚的对话了。 景王府的书房,恰好与揽月楼只有一墙之隔。书房内,耳力极好的两人早已听到了临晚镜吼出的那句话。 “侯府揽月楼住人了?”书桌后,玄衣墨发的男子皱起了眉,不过,因为面具的遮挡,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表情。 “侯府大小姐临晚镜回府了。”言下之意,入住揽月楼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侯府的那位临大小姐。 书桌前,笔直地站着一人,见男子问话,便恭敬地回答。 “侯府大小姐,不是死了么?”男子的眉皱得更深了。可想而知,临晚镜三年前可谓是一摔出名,人尽皆知。 “额。。。应该是没死成吧。”破浪的话并不多,为人也比较古板,若不是乘风外出办事,也轮不到他这两天在王爷跟前汇报。 “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说药石无医的人竟然能没死成,究竟是那女子命硬,还是定国侯好手段?”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