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人妖?”太子殿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临晚镜打断。 二人身后,临家大小姐施施然下来,此时的她,已经把黑袍换成了白裙。青丝绾起,看起来端庄雅致。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扮得如此端庄得体,让苏幕遮与太子殿下都是一怔。 后者单纯惊讶临晚镜的出现,而前者,却是在想,她这时候还敢换装出来,胆子究竟是有多大? 还有,她这身打扮,是来做什么的? 据说,穿云城少主,也是今到达皇城。莫非……想到这里,苏幕遮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样的不适,又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 “人妖是什么?”太子殿下接口问道。 这太子殿下,有时候还真是单纯啊。临晚镜暗笑,却也配合:“人妖,便是像他这样的。” 临晚镜伸出手,指着闻人卿华。 闻人卿华?他明明是人,哪里会是妖呢? 闻人卿华看向临晚镜,他也不知道这人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从眼前女子的表情来看,绝对不是说的什么好事情。 “这位小姐何意?” “本小姐的意思是,公子长得貌若天仙,倾国倾城,不知可曾许了人家?”临晚镜轻轻踮起脚尖,一只手挑起闻人卿华的下巴。啧啧直叹:“好一个我见犹怜的病公子呀!” “放开我家少主!”闻人卿华没反应,他身后的护卫却是怒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子,分明就是在侮辱他家少主! 先是把少主比作“人妖”,再说少主长得倾国倾城,貌若天仙,还问少主是否许了人家,分明是把少主当做女人。这不是侮辱,又是什么? “要让你来吗?”临晚镜收回手,看向那个护卫,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侍卫被她问的摸不着头脑:“什么让我来?” “你不是让本小姐放开你家少主?不是你想来调戏他,还是什么?”际一抹戏谑的笑意绽开,临晚镜坏心地在脑海里勾勒柔的闻人卿华被他家五大三的侍卫在身下的场景。 “你,你胡说!”他怎么可能对少主产生那种心思,虽然,他们九幽城从来不缺乏同好之人,可他……看向自家少主。 护卫突然觉得,自家少主是真的长得很美。心跳加快了一拍,却在下一秒,停止了。 闻人卿华袖中的暗器出,护卫应声倒下。 那是闻人家族独有的机关暗器,暴雨梨花催命针,咳,还是改良版。 “小姐可是意了?”闻人卿华杀了人,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 敢对他起那种心思,这等护卫,不要也罢! “没有。”临晚镜摇头,“本小姐从未到不,他觊觎的又不是我。” 哈哈哈哈,没想到,她只是随便一说,那忠心护主的护卫,还真被他家少主的风采给住了。 虽然,闻人卿华长相是柔了一些,但好歹是个不错的模子,她突然想到一句首歌的名字——怪你过分美丽。 …… 闻人卿华沉默无言,这女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夙郁惜渊和苏幕遮竟然不阻止她挑衅自己,并且,还在一旁看得津津乐道。 这时,听得一阵马蹄声,又是一队人马朝东城门方向前来。 众人还在好奇又是谁来了,却只见临晚镜对着苏幕遮与夙郁惜渊点了点头,翩然离去。哦,不对,是朝那队人马了上去。 一旁的闻人卿华眯起了眼,看着临晚镜的背影,半晌,才回过头来问苏幕遮:“刚才那位小姐是?” 见皇族太子都不行礼,言语间也不像是夙郁皇族的公主,他实在猜不出来那女子是谁了。敢戏他,还挑拨他的护卫,她一定会为自己的无知行为付出代价。 苏幕遮张口,正准备回答,却又顿住。 因为,注意力都被由远及近的那队人马引了。 只听得那领队之人朝上去的翩然女子温声唤道:“镜儿。” 领队之人,自然是穿云城的城主云破月,兵器世家如今唯一的传人。那长相,真的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芝兰玉树。 他是迄今为止,临晚镜所见过的古代男人当中,长得最舒服的一个。 而上去的临晚镜呢?也甜笑着回道:“破月哥哥。” 破月哥哥……这是迄今为止,临晚镜喊得最顺口的。 喊出口之后,临晚镜自己也愣住了。这不是她的声音! 不对,确切的说,不是她想喊这四个字的,而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难道……在这具身体里还残留了原主人的意识吗?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临晚镜”还有可能醒过来? “我家镜儿都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临晚镜还在陷入沉思的时候,云破月已经翻身下马,来到她面前,十分疼地摸了摸她的头,一如对待未长大的小妹妹。 在云破月眼里,她是真的长大了。十一岁的临晚镜,还是个小胖妞,现在陡然摇身一变。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临晚镜那叛逆的时光里,除了临老爹,就这个云破月对她最好,从来不说她好坏,一味的宠着,甚至比对自家亲妹妹还要宠得厉害。也难怪,“临晚镜”会对他产生特殊情。 “破月哥哥说笑了。”临晚镜这样说话,连自己都觉得别扭。潜意识里,那姑娘对这个破月哥哥,就该是这种语气。 柔软,含情,说还羞。也唯有在云破月面前,“临晚镜”才有几分女儿家的矜持与羞涩。 “走吧,我们先回去。”说着,云破月直接伸手,要抱临晚镜上马。 临晚镜微微一愣,身体慢了半拍,却还是战胜了身体,从他身边退开。 “怎么了?”云破月不解,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破月哥哥,我可以自己上马。”既然叫破月哥哥,那她也跟着叫吧。顺着“临晚镜”的心思,估计她就不会闹了。 不过,让她这样甜腻地喊人,可真是难为她了,临晚镜想笑,却不能笑出来,一时还憋红了脸。 可是,她这一脸红,云破月倒是会错了意。 他骤然明悟的样子,拍了拍临晚镜的肩,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笑道:“我家镜儿成了大姑娘,还知道害羞了。想当年你小的时候可是经常要破月哥哥抱着玩的。” “咳,那毕竟是年纪小嘛。”她回答,笑得一脸温婉。 心下想给自己两耳光的心思都有了……还能不能愉快地说话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吧,不过,镜儿你确定不需要破月哥哥帮你?”云破月对于临晚镜能否自己上马,真的持怀疑态度。 从小到大,哪一次他们同乘的时候,不是他抱她上去的?镜儿本就不会骑马好不好! “当然!”临晚镜翻身上马,并且踢了一脚马肚子,马受惊奔逃,她回头看向云破月,“破月哥哥,你再挑一匹,我们比比看谁先到侯府,走西城那条路,人少。” 话落,也不等云破月回话,直接策马奔腾,跑了。 云破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脸无奈,上了手下的马,一边追一边嘴里还叫着:“镜儿,慢点骑,小心摔下来!” 啧,多么可心的好哥哥。可惜,不是亲哥。 他们俩的对话,自然被闻人卿华等人听见了。 他恍然大悟,难怪那丫头敢如此挑衅自己,并且对夙郁惜渊与苏幕遮也毫无顾忌。原来,是临家的那位大小姐啊! 好一个飞扬跋扈的侯府嫡女! 他们闻人家族既然能死一个临晚照,还怕不死这个小的吗?他还想着,定国侯连死了嫡子都没一蹶不振,看来是因为这个嫡女还没死啊。正好,一并杀了,看定国侯还会不会再次振作起来。 不过,那穿云城城主云破月,与临家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 那么骄纵的女儿,他都能看上眼?反正,闻人卿华是讨厌上了临晚镜,此后更是想尽办法要杀她。杀不了,就想尽办法让她出丑,以此为乐。 传说中的,相看两生厌,说的就是闻人卿华和临晚镜。确切的说,闻人卿华这种男人,放在现代,她都不会多看一眼。看起来像岛国人,不不的。可是,在古代,偏偏他这个长相还算逆天。可惜,她与他有杀兄之仇,看不看都讨厌。 “闻人少主,请。”想来,刚刚临晚镜与云破月的对话,也足以让闻人卿华明白临家大小姐的身份了吧。所以,苏幕遮并没有接着回答闻人卿华刚才的问题。 “右相请。”闻人卿华收起眼中的不悦,笑着对苏幕遮回了一礼。 不过,他这一笑,若是临晚镜在,估计又要说不怀好意了。在她看来,看着沉的人,不管怎么笑,都让人觉得猥琐。 “闻人少主,接风宴已准备多,你当真不随本进吗?”虽然之前他就在奏折里回绝了,夙郁惜渊还是有点不死心。 闻人卿华进,对于他来说更有利。相处的越久,一个人的弱点才越容易暴出来。 “谢过太子殿下的好意,也请太子殿下替卿华谢过陛下。卿华体弱,这一路行来,甚是劳累,想先回府休息。”从始至终,闻人卿华都没称过自己一声“微臣”或者“草民”。 当然,他也不是草民,闻人家族,作为九幽城之主,他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臣子。 一群人跟着进城,谁也没发现,闻人家族的队伍里,有一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去的临晚镜身上,迟迟没有收回。 那目光,带着几分好奇,几分失落,还有几分渴望。 而另一边,临晚镜与云破月,几乎同时到达侯府。 二人的骑术,竟然旗鼓相当! 临晚镜对云破月,那是相当叹服。而后者呢?更多的是不可思议的讶然。 “镜儿,你的骑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云破月疑惑地问。 “三年不见,破月哥哥的骑术倒是退步了。”临晚镜没有正面回答云破月的问题。 只给了他一个暗示:三年,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太多太多。他是出了定国侯之外,最悉临晚镜的人。或许,在他面前,“临晚镜”的每一个小动作都无法遁形。她与原主人的不同,很容易就会被看出来了。 至于骑术,在幻月阁,很多东西都必须要会的好吗? 那时候,她学骑马,月主可是放了几条藏獒在他们身后追。这骑术,能不好吗? “破月哥哥的骑术确实退步了。”云破月点头。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临晚镜的顾左右而言他? 原本不打算拆穿她,可以想到过世的临晚照,他又迟疑道:“镜儿,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什么?” “什么?”她抬头看云破月,微愣。 她怎么知道“临晚镜”以前到底说过什么? “你小时候看见我跟你哥哥赛马,跑过来跟我们吵着要学。可教了你半天,你小马都上不去,最后搭着凳子爬上去还摔了下来。然后你对我和你哥哥说,从此以后再也不学骑马了。有我们两个带你骑就好了。” 小时候的镜儿,很可,粉扑扑的脸蛋儿,水汪汪的眼睛,声音也软软糯糯脆生生的。他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呵呵……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做不得数。再说了,我哥哥不是已经不在了吗?你又隔得那么远,我总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的。”临晚镜尴尬地笑着。 或许“临晚镜”真有这样的想法,小时候有哥哥宠着,长大了可以嫁给云破月,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连上马这样的小事都有人代劳。是真正罐子里宠着的千金小姐。可是,她不一样咩,生来就是受苦受难的。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