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是妖,是祸水,男人也有狐狸才对,瞧把她给得,差点儿忘了这是自家的大仇人。 想到被他关在这黑天瞎火的地方整整三天,她便不想让他好过。 他不给她活路,她索死他了事。 轻哼一声,她两条细腿无尾熊一般死命夹紧他的,恶劣地往里收了收。 “你答应放了我,我才放。不然,没门儿!” 她娇憨气恼起来的声儿,甜腻软糯,从舌尖绕出时仿佛绕了九道回肠。不得不说,这身子虽说还没有长开,声音却婉转好听,说不出来的软人骨头销人魂儿。 “放!”他眸子狠眯下,大手扣紧她,顺势翻身。 “不放!”夏初七耍赖似的过去,力道极大的扑倒在他身上,就势与他滚了一圈,整个人骑上去八爪鱼似的夹住他,“哈,你奈我何?” 她寻思过了,论武力她不如他。 可论死烂打,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是女人的对手? 而且,从他刻意低的声音来看,明显他不想下属进来看到他此刻的样子。这样一对一,她怎么也能讨点便宜回来。一边算计着,她一边把在红刺特战队时学得功夫全都施展了出来住他,丝毫没发现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与一个男人做这样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 “再说一次,放开!” 他手上突然加劲儿,痛得她呲牙冒冷汗。 “唔,王八蛋,好疼……” 那张俊气的脸依旧冷气森森,却不知为何在她的喊痛声儿里,竟放松了些许,只气声了不少。夏初七眼睛一亮,得寸进尺,勒紧他的脖子不算,还整个儿趴在他身上,小狗似的在他脖子里嗅啊嗅的奚落。 “啧啧,人就是矫情。你这身上什么香味儿?都说玉花娇女儿香,没想到你一爷们儿身上也香呢?我闻闻啊,嗯,香料里有薄荷、丁香、佩兰,还有苍术……” 她得安稳,说得轻松。只那被她骑着的十九爷呼越发急促,喉咙里有一种奇怪的浑浊声儿,哪怕隔着厚厚的衣裳,她也能受到他身体火样的滚烫,还有一股子不知是怒气、杀气、火气还是其他的气息在淡淡扩散。 “你在找死?” 这厮快要气炸肺了吧? 老实说,换了与其他人这么歪打,夏初七必会生出猥琐下之。可兴许赵樽这厮实在是个俊的,她得脸不红气不丝毫不觉得羞愧,甚至还觉得他愤怒时轻出来的低沉呼实在好听。 “呵呵呵,我就不放!老子在这坐牢,偏要你陪着!”说罢,嘶的一声,她惊觉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虎口猛地勒紧,紧得如同要把她掐死一般…… “疼疼疼……有种你杀了我算了!” 嚎完了,她两条腿儿蔓藤一般越圈越紧,抱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够了!少他娘的歪!”赵樽眼都红了,突地搂住她翻身跃起,扯开她重重甩在柴火上。 爆了? 身为皇族贵胄的晋王爷冒出句糙话,把个夏初七给震懵了。 下一瞬,她撞上他飕火的眼神儿,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儿,差点岔了气。 “我说大爷也,您老要早这么市井一点儿说话,咱俩说不准早成哥们儿了,哪里又有今?什么‘师承何人’,‘家在何方’,你那一板一眼的劲儿,酸得我牙痛,直想把你绷着的脸给拔掉一层皮来。” “荒唐!” 赵樽冷冷而斥,脸已黑如焦炭。 只不知,他说的荒唐是指她,还是指自己。 夏初七哪儿知道,这十九爷自打十几岁便在京畿兵营里摸爬滚打,自是跟手下兵士们习得一些市井俚语,陋糙话。只平里为了维护皇家体统,他克制得极好。 可见,她今儿这出死烂打,真把这位爷气得不轻。 “哈哈哈哈,可逗死我了。” 不知怎的,他越是发狂生气火儿,夏初七便越想要逗他。上两次见面,他火气再大也总憋着一张冷若冰霜的酷脸,恻恻像一副没有情绪的平板画,哪里能像现在生气时这么生动有趣? 逗他! 她继续逗他! “瞧瞧你这个人,这又是做什么?既然偷偷过来看人家睡觉,又装什么君子?这良辰美景的,咱俩不如好生玩耍一回,相互得个乐趣儿,爷,你说可好?” “闭嘴!” 重重哼一声,赵樽已然恢复冷静,面上波澜不惊。 “少科打诨,把东西出来!” 出来?不成不成! 他越是上心,证明那小金老虎越是贵重。那么她出来掉脑袋的可能越大。想她刚来这个世界还没有混出头,可不像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人解决了,史书上都留不下名字。 眉儿一挑,她打趣上了,“爷,你到底要找什么?民女身上有的,你又没有的东西……”拖长声音,她憋着闷笑细声细气的调戏,“哦,我晓得了。你若喜我,拿去便是了。” 说罢她慢腾腾起身,故意走过去假装靠近他。 赵樽眸底闪过一抹冷光,像躲瘟疫一般退后一步。 “老实点说话!否则——” “否则你拿我怎样?打我板子?”夏初七歪下嘴角,懒洋洋地歪躺在木板上,把二郎腿跷得高高,“依我说啊,世道难,人心险,只有不老实的人,才能活得长久咧。爷,你说对不对?” 赵樽眼睛一眯,冷哼下,“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你不会。” 语气放松地笑着,夏初七说得十分笃定。这厮只要没有拿到小金老虎,一定不会轻易杀了她。她也只有咬死不松口,才能想办法活下去。 两个对视,半晌儿没动静。 他看她,表情高深莫测。 她莞尔一笑,走过去,小手挂在他肩膀。 “我到有个好主意,你放我出去,付我银子,我来替你找?” 赵樽淡定地抬手,慢慢拂开那只搭在肩上的爪子,将她的眉眼瞧了个仔细,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凝视着,冷冽的五官慢慢下。 “爷便是这么好勾的?” 夏初七脑电波一亮,在他贴近时浅浅的呼里,觉得脸上的绒被他的呼蹭得发,心里小鹿撞,纵然脸皮再厚也有了点儿不好意思了。 “咳,误会。只是……易!” 下巴一轻,他收回手,袖风拂过,她耳朵里只剩一声冷哼。 “你还欠点火候。” 咔嚓!柴屋门再次紧紧关上了。 外面传来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对守卫凉凉的吩咐。 “今夜三更,拖出去活埋了——” ☆、第012章?红肿的嘴巴 梆——梆—— “寒来临,灭烛关门!” 打更的梆子敲了两下,二更了! 透着风的柴屋黑咕隆咚冷得钻心,墙角恭桶里的五谷轮回物散发着刺人上吊的酸味儿,整个空间变得安静而冷寂。 数着打更的声音,夏初七摸索着贴到离恭桶较远的墙儿坐下,在黑暗里托起了下巴。 难道她估计错了? 那只小金老虎,对王爷并不重要? 二更到了,三更还会远吗? 活埋…… 带着树叶枯枝霉味的泥土,一铲一铲打在她的脸上,钻入脖子,掉入她的嘴里,一只又一只的虫蚁会在她身上爬来爬去,钻入衣服里,蛰她的……活生生打个灵,她脚上突然有东西‘嗖’的爬过了过去。 “呀!” 腾地跳将起来,她飞快蹿到木板上,在“咯吱”声中抱紧了双臂,竖起耳朵倾听。黑暗里,很安静,除了心跳声外,还有一种“窸窸窣窣”的爬动声,让她骨悚然。 不是老鼠,就一定是蛇—— 夏初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样儿的东西。 人!算他狠! 摸索着掏出桃木小镜来,她慢慢靠近了柴屋门,终于下定决心——逃! “咚咚!” 她轻敲下墙。 二更天正是人犯困的时候,外面的守卫没有声音。 白天她刻意观察过,守卫是两人,每隔两个时辰换一岗。外面夜巡的兵备情况她还不清楚。不过横竖都是一个死,大不了穿回去她又是一条女汉子。为了不与蛇鼠屎为伴,她用小刀慢慢地切割着木板门。 很庆幸,今儿它掉到地上,那人被调戏了又走得仓促,竟没有想起收缴它。 一个四方形的区域被她划开了,她慢慢拉开了木板。 嘴角抿起,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从门里使劲儿往远处丢去。 两名守卫随即警醒,“什么人?” “你守着,我去看看——” 一个人的脚步声远了,夏初七深一口气,再次抓了石块儿在手中,一个前滚翻从门栽了出去,就地一滚,剩下那名守卫还来不及回神,就被她重重砸中了脑户,扑嗵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回头看一眼柴房,她就着小刀,在墙上‘唰唰’写了几个字。 “你——” 果然,装被雷劈!就在她停顿这工夫,离开那名守卫正好转了回来,好像没有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柴屋外头,明显愣了一下。夏初七冲他莞尔一笑,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调头撒丫子就跑—— “人犯跑了!” “来人啊,人犯跑了!” 尖呼声划破了沉寂的黑暗。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