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蹙起了眉头,“什么?” 撇了撇嘴巴,傻子酸不溜啾地说,“我想住你那里,是想守着你,我怕你找回了我的小媳妇儿,又给我藏起来,不给我。” 斜睃了傻子一眼,见他脸严肃的样子,赵樽不由得头痛的了一下额头,正儿八经的告诉他,“绵洹,你媳妇儿已经死了,你没有媳妇儿了。过些子,你皇爷爷会为你指一门亲事。” “我不要!” 傻子气恼得很,瞪大了双眼看他,“那些小娘子都归你使唤吧,我只要我的小媳妇儿,你还给我,就是你给我丢的,我就找你要。” “我说你媳妇儿死了。” “你媳妇儿才死了!我的没有死。” “……” 愣是赵樽这样英明神武智慧无双的人,遇到傻子这么一个讲不清理的人,也闹心。再次头痛地了一下额头,他抿紧了双,不再理会傻子。 “十九叔……” 傻子见他好像真的生气,态度又软了下来。 “我说错话了,你生气吗?” “没有。” “那我们去把媳妇儿找回来,一人一半可好?” 他自觉已经放低了要求,很是得意的看着他,目光亮了又亮。可赵樽却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原本灰暗的心情,被他这么一阵胡搅蛮,愣是有气儿也发不出来,“媳妇儿是不能分的,可懂?” 抿着嘴角想了想,他又哄傻子,“不如,十九叔给你买一条大黄狗?” 用一条大黄狗换人家的媳妇儿,想想也是够狠的了。 果然,傻子给了他一个很是遗憾的表情,“十九爷,你是傻子吧?不要说我不会同意,就是傻子也不能同意呀?一个媳妇儿,可以换好多东西的,还可以生儿子,大黄狗它可以生儿子吗?” “……” 赵樽再次败在了傻子无厘头的言词之下,可他有的是招儿治他。尽管傻子一路上闹别扭,不情不愿,可赵樽还是把他送到了东门口,等东的管理太监过来接了他,这才自行回了晋王府。 一关上书房的门,陈景便有些迟疑地问。 “殿下,皇长孙在东安全吗?他的身份,毕竟?” “在东才安全。”赵樽随口应了他,语气懒洋洋的,没有什么力气,“也正是因为他身份,绵泽才会更好的照顾他。你想想,他若在东里头出了事,如何堵得住别人的口?再说,他不过一个傻子罢了,难不成陛下还真会把江山到他的手里?绵泽他不傻,不会动他。” 听了他的分析,陈景大概明白了。 “殿下说得对。” 迟疑一下,见他受了傻子的“刺”,话却比往多了起来,陈景憋了七天的好奇之心,终于抑不住,问了出来。 “殿下,那宁王手里拿的虎符,为什么会是假的?那虎符被楚七偷去,后来落在了柳氏的手里,可您什么时候给换下来的,属下怎么不知道?” 赵樽面无表情,考虑了一下,坐到了棋盘的面前。 “真正的虎符,从来没有丢过。” 任是陈景这样向来沉稳的人,一时间也有些怔愣了。 “没有丢过?” “是。一开始,楚七拿的,就是假的。” “属下明白了。”不得不说,即便陈景跟了他这些年,也真是半点摸不透这位爷的心思。一般人会准备一块假的虎符带在身边吗?真可谓是防范于未燃啊。 慨完了,陈景见他又开始摆棋子,不由担心的轻咳了一下,“殿下,你已经三没有合过眼了,去歇一会儿吧。” “无事,你下去吧。” “殿下……”见他这个样子,陈景的愧疚之心又上来了,单膝跪在地上,梗着脖子说,“都是属下的错,那天牢突发大火,若不是属下被锦衣卫给虚幻了一,也不会来不及……” “不关你的事!”赵樽摆了摆手,“你下去吧,让本王清静一会。” 陈景想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实际上,跟了他这么些年,陈景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虽说明面儿上看没什么不同,可一个人成成的睡不好觉,身子哪里能好得了? “殿下,我这就带人出去找她,一定把她给找回来。” “不必找了!”赵樽淡淡的剜了过来,语气低低沉沉。 “殿下……”他这样子的回答,完全出乎于陈景的意料之外。微微愣了一愣,他又不甘心的继续劝,“那您差梅子送去的饭菜,依了楚医官的明,肯定能发现其中的玄机。她既然吃了,肯定也是知道了殿下您的苦心,她不会与你置气的。殿下为什么不把她找回来,与她说清楚了,不就好了吗?” 赵樽静静地听着,没有表态。 只是手里那颗棋子,也是一直没有落下。 过了良久良久,才听得他淡淡出口。 “外头候着吧。” “是……” 陈景看着他坐在椅子上孤零零的身影儿,轻叹了一声。 “属下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陈景出去了,赵樽坐在棋盘之前,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书房里安静到了极点,就连郑二宝想过来水都又停下脚步,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一个人沉寂了好一会儿,赵樽终于落下棋子,还像往常那样,自己执了黑子与白子互相博弈。只是今的棋,他走得不像往常那么沉稳,每一次落子似乎都考虑了很久……又仿佛他对于下棋这个最为热衷的游戏,突然之间就失去了热情一般,眉间除了疲惫之外,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荒凉之中…… …… “嘶!” 夏初七难受地哼了一声儿,慢悠悠的张开眼睛。 这是在哪里? 面前是轻垂的幔,质地柔软而华美,鼻间飘浮着一股子氤氲得像木兰一般的香味儿,正是从屋角那狻猊香炉里面飘出来的。外头天儿好像黑了,屋子里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室内光线不太明亮。 而她躺在一张宽敞致的雕花大上。 她最后的记忆,是一片火光…… 在那噬人命的火光里,有人在四下奔走,有人在牢舍里大呼救命,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呐喊。就她一个人没有动弹,靠在墙壁上权当那是烤炉。她是一个懒人,在火起的那个时候,很奇怪的,她真的是懒得逃生。 现在想想,她也很是奇怪。 为什么连生都懒了呢? 后来……怎么回事? 对,浓浓的烟雾,熏得她昏了过去。 难不成如今她倒霉催的,又穿越了? 这一回又投生在哪个姑娘的身子里,又会遇见怎样帅气王爷? 嘲地笑了一下,她正准备下地查看个研究,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极有节奏的脚步声,很快那雕花的木门被人推开了,就在她的心悬到嗓子眼儿的时候,那人一出现,却是一个人。 “终于肯醒过来了?”那声音柔软又富有情绪,听上去就像会勾魂儿似的,是妖气,却让夏初七之前憋着的一肚子火儿,总算找到了一个发的地方。 坐回在沿上,她怒不可遏地瞪了过去。 “你他妈有病啊?打扰老子投胎转世的好事,你不得好死。” 东方青玄冷不丁被她骂了一个头是泡,莫名其妙得愣了一下,却也是不恼,他那好脾气都可以和天上的菩萨相比了。噙着一抹明媚的微笑,他在她的面前儿,拉了一张椅子来坐好,似笑非笑地问。 “没想到七小姐睡了七起来,还这么有神?” 七? 这个数目,把夏初七给唬了一跳。 看着面前妖娆的东方大妖孽,她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又转,张着嘴竟然忘了合拢,“不能吧?我睡了七天?七天……我的娘也,谢了啊,我得回去了。”说罢,她跳下就要找鞋。 可一个人在上躺得太久,刚刚下哪里有什么力气? 身子发着软,她这脚刚一沾地,整个人就向地下栽了过去。 一抹红影极快地拂了过来,手腕一扬,她就落入了一个是幽香的怀抱,头顶是东方青玄柔美得醉人的声音。 “七小姐,还是这么喜投怀送抱。” “我投你个大头鬼啊?”夏初七抬头,看着面前致的俊脸,突然又弯下来,笑得好不狡黠,“大都督,有句话我没有和你说过吧?每一次看着你这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我就很想很想……”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暧昧,可说到此,却打住了…… 东方青玄轻轻一笑,“很想如何?” 右手握紧了拳头,夏初七趁他不注意,猛地一下狠砸了过去。 “很想打得你再也帅不起来。讨厌!” 按照她的设想,她这有气无力的一拳,东方青玄应该会很轻松的避过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却是不闪不避,活生生用他美貌清贵的俊脸挨了她一记老拳。 “嘶,真狠——” 夏初七拳头生痛,愣了一下,才见他“呸”了一口血,笑眯眯地望了过来,“七小姐,打情骂俏不是这样的。你就不会轻点儿?” 夏初七极不情愿地想,她从来不打不还手的人。低骂了一句“你脑子有疱?”她不悦地哼了哼,站直了身子,又在屋子里四处观望。 “赵樽呢?你们两个不是狈为吗?他在那里?” 东方青玄扶了她在沿上坐好,回头才出一张素白的巾绢来,轻轻擦拭着他妖冶的角,笑得莞尔,“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刚刚揍了本座,不问问本座伤得如何,却又想着别的男人去了,可真是让人伤心啦。” 白了他一眼,夏初七双手抱着臂。 “说吧,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丢掉那一张沾了血的巾绢,东方青玄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本座好心好意把你从大火中救出来,你怎么也得先道一声谢,再继续说其他的吧?” “谢你?” 夏初七低笑一声,斜着眼角了过去,那不屑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才慢条斯理的说,“你这个人的心肠早被大黑狗给啃了,那天牢里的火指不定就是你放的。我还谢你呢?我恨不得呸死你。” 东方青玄眉眼一挑,笑了,“你怎么不说,那火是晋王殿下放的?” 瘪了瘪嘴巴,夏初七鄙夷地嗤了他一声,揶揄地笑说,“大都督,下回你要挑拨,麻烦换换花样儿。去,赵樽他会放火?成,那我们财一把,如果火是他放的,我是你儿。要不然,你就是我儿,怎么样?” 这样儿的打赌? “真俗!”带着批判格的扫了她一眼,东方青玄嘲的一笑,“七小姐,中和节上的事,你还没有看清楚吗?你就这么相信他?” “那是自然。”夏初七突然眯起了眼睛,眸子里时而平静,时而又上一丝风浪。迟疑了良久,她才抑住心底的情绪,半淡无波的着东方青玄,继续道,“放火的人,一定想我死……他么?从来都不想我死。” “那可说不准。”东方青玄凤眸里的淡琥珀光芒,在火光下犹为灿烂,“你要死了,他就可以和那个景宜公主双宿双飞了……”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