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一下,蹙了眉头,“我准备等下入一趟。” “做啥?”陈大牛猛地低下头,把她的脸托起来,目光出不解,“这大晚上的,怎的想起入了?” 赵如娜双手上他健硕的身,角轻轻牵开,眯了眯眼睛,嗅着他身上不同与她的男子汉味儿,只觉心窝里一股暖涌过,让她急切的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如你所说,五十军能打死人的。妾身怎能眼睁睁看你吃这苦头?我去找哥哥,向他求情。先前我听楚七说,重译楼里有北狄使臣被杀了,眼下有大事在身,他大抵也没心力计较这个了……” “媳妇儿!”陈大牛打断了她的话,搂了搂她,把她托高一些,枕在自己胳肢窝里,严肃了脸,“俺主动请求五十军,不是为了旁的。俺说过,那是俺欠你的……当初你入府,俺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子,俺若是不挨这打,心里头也难受得紧,皮。” “那不一样!侯爷,你当初的做法,我虽有怨,却未怪过你。相反,我知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汉……” 说到此处,赵如娜眼圈突地有些红,“梁姐姐她虽非我杀,却是因我而死,我为她披麻戴孝,三跪九叩是应当的。” “娜娜!”陈大牛心底微。 赵如娜看着他,言词里并无半分不痛快,反倒恳切,“她没这福分,早早去了,我占了他的夫婿,把她应当享的福分都享了。叩几个头算得了什么?便是要折我的寿……” “胡说八道!”陈大牛捂住她的嘴,嗔怪地看着她,“俺不许你说这种胡话。对不住她的人是俺……与你无关。” “侯爷……” 陈大牛板着脸,正经道:“你若当俺是你家爷们儿,就不要入去求他。挨顿打老子就挨不起,往后怎样护你周全?” 赵如娜看他又犟出了牛劲儿,不由哭笑不得。可他这人的子她了解,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是不肯再低头的。咬了咬,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攀上他坚毅的脸孔,又抚上他身上紧绷张的肌,眼圈一红,突地爬到他的身上,以一种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孟浪姿势骑了上去。 “媳妇儿……” 陈大牛低低闷气一。 “侯爷……” 她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脖窝里,像一只一只小蚂蚁,爬了他的身子,而他就像一棵风雨都不可摧毁的大树,映得她比花还要娇的脸,越发媚气生娇。 “媳妇儿,你怎的……” 他想问,她却不给他机会,眼睨着他,睫轻轻眨动着,低头堵住了他的嘴。既然不能入为他请命,那便只有能自己能用的方式,一偿他的情分了。 烛火还在摇曳,一个夜还有很长。 夜风卷入,房内的纱幔轻轻的吹拂着,又一次上演的皮影戏着纱帐上的苏,叮叮作响…… ~ 中,赵绵泽披衣坐在烛火通明的御书房里,仍未就寝。这位芝兰玉树一般的温润男子,脸不是太好看,但俊美的容,配着他的身份,仍是有着寻常男子无法比拟的尊贵。 兰子安站在他花梨木的御案前方,向他讲述着先前在重译楼与北狄使臣相谈的政务。 重译楼的事情,赵绵泽与朝中重臣已经在正心殿商议过了,但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他仍是把兰子安单独召至了御书房。 作为他的心腹要臣,兰子安事无巨细,与他一一代。可说完了,却许久未见赵绵泽吭声,他不由蹙了蹙眉。 “陛下,微臣以为,如今当以安抚北狄使臣为紧要,除了尽快抓住凶徒,绳之以法外,朝廷还应有旁的补偿,方能平息此次干戈。” 可说抓人,却是不易。 先前应天府衙都快把京师翻转过来了,还是未见那个侑酒女的下落了,着实令人头痛。而刚刚安定下来的大晏王朝,刚刚继位的赵绵泽,都不愿意再经历一场战争。 “兰卿,你先下去吧,朕再思量一下。”赵绵泽着额头,语气淡淡地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他的样子比兰子安预想中的冷静了不少。为君久,经历的事越多,他身上的君王气度越重。 兰子安目光微动,应了一声“是”,人却没有退,而是接着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禀报。今在重译楼,微臣见着皇后娘娘了。还与娘娘说了几句。” 他猜赵绵泽是通通都知晓了,果然如他所料,听他这般说,赵绵泽丝毫没有吃惊,只是缓缓抬头看来,眸中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朕今方才听闻兰卿以前与她是旧识?兰卿瞒得朕好苦啊。” 兰子安心里一窒,赶紧袍跪下。 “陛下,初始时,臣未曾想到皇后娘娘便是当初在鎏年村的那人。后来臣怕说出来,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落人口实,便不敢再说,万陛下恕罪。” “兰卿起来说话。”赵绵泽笑了笑,顿一下,“朕听闻在锦城府时,她竟是恋过你的?还为了你被浸猪笼,差一点毙命。幸得你对她有情,又从水底将她救出,可有此事?” 兰子安心跳快了一拍。 上赵绵泽的眼,他思量片刻,冷静地道,“回禀陛下,娘娘那时与臣并未有什么,只是臣见娘娘可怜,多有照拂,偏生拙荆妒,见娘娘美貌,便胡生事,这才传出这般不堪的言蜚语,当不得真。” 赵绵泽这人若说有什么心病,不是朝堂,不是江山,算来算去,如今只得一个夏楚了。这一点,兰子安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当初夏楚真的恋过他,他也不敢承认。更何况那时的夏草,与今的夏楚本不可同而语。 幸而当初夏楚跳下苍鹰山,变成了什么都记不清的夏草隐在鎏年村,除了他,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包括她自己。赵绵泽即便派人查实,应当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而在重译楼,他主动与夏楚搭讪的事,自是瞒不过赵绵泽,为了避免他多疑,他索主动承认,并且借此机会搞清他到底知道多少。 御书房里,静谧了片刻。 听完他的急急分辩,赵绵泽并不多说,只是轻轻笑着,“兰卿无须紧张,朕别无他意。皇后天资聪慧,机灵巧,惹人怜也是常事。更何况那时你不知她是谁,即便是真有其事,朕也不会怪罪。”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似在笑,不一定在笑,看似不怪罪,不一定没往心里去。兰子安深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又是一拜。 “身为臣子,臣自会恪守臣子本分。而陛下与娘娘伉俪情深,旁人哪里能觊觎得了分毫?” 伉俪情深?赵绵泽自嘲一笑。 “说起情分,朕倒是想出一个主意。” 兰子安抬头,“陛下是说……?” “北狄使臣之事。”赵绵泽轻轻低眉,端过案几上冒着热气的茶盏,吹了吹水面,没有抬头看他,声音温润,“北狄死了使臣,朕必得拿出诚意来,方能化干戈为玉帛,以免大晏再起战祸。” 见兰子安不解地看过来,他又道,“今年的端午柳,因中诸事繁杂,朕未令筹备。如今看来,倒是有必要举行了。一来以贺大晏与北狄的和议,算是一乐事。二来邀请北狄使团参与,也顺便让这帮胡子瞧瞧我大晏将士的厉害,以彰显我天朝威风。” 兰子安微顿,“陛下所言极是。可臣却未明白,这如何算得我朝的和议诚意?” 赵绵泽笑着看他,“柳自是为了震慑胡子。除此之外,朕准备把我大晏朝最尊贵的梓月公主赐给北狄太子哈萨尔。难道说,这还不够诚意?” ~ 就在定安侯府风暖意,而中御书房里冷气森森时,锦衣卫的马车再一次停在了魏国公府门。 夏初七看着门口通亮的灯笼,松了一口气,“如风大哥,辛苦你们了,你请回吧!替我给大都督带声好,道个谢。” “属下会的。” 这回如风没有多话,行礼告辞,便带着一群锦衣卫驾着马车离开了。 夏初七理了理衣襟,伸了一个懒,左边眼皮忽地跳了一下。 夜里风凉,光线昏暗。 她四周看了看,除了跟随她的人,这里啥动静也没了,更不会有赵十九。了眼睛,她觉得自己幻觉了,叹了口气,目不斜视地入了府。 她走得很快,并没有看见青砖砌就的墙角影处,一身黑衣脸蒙黑布的高大男子。 他的身影隐在黑暗中,和黑幕般的背景仿若已成一体。从始至终,并没有喊住她,冷锐的目光一眨不眨地尾随着她的身影入了府邸,直到那扇朱漆大门关上了,仍是一动未动。 “爷,回吧。” 身边紧随的丙一低低说道。 他蹙眉。 再瞅了一眼那紧闭的府宅,没有说话便转了身,与丙一一起隐入了浓重的夜幕中。任谁也不会知晓,他也曾从重译楼一路跟踪她,就为了护她与孩子的周全。 夏初七入了楚茨院,见里头烛火未灭,便知都还在等她。 想想今天做了这样多的事,她打了个哈欠,不免有些疲乏,着肩膀,她迈入门槛,在暖黄的灯火下,微微一愣。 夏常正坐在里头等她。 这些子,因了道常高僧的话,还有夏初七的有意回避,夏常并不怎么来楚茨院。今到底是什么事? 她眯了眯眼,慢慢过去,笑了笑。 “大哥还未安息?” 看到夏常面一变,她心下“咯噔”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这嘴,累得胡说八道了。我是想说,你还未休息?” 夏常笑了笑,似是不与她计较,但笑意里,却有一种说出来的古怪,像是想说什么,却言又止,看得夏初七越发觉得累得慌。 对于这个大哥,她没太多好,但也无恶,见状冲他一揖。 “大哥有事便说吧,你我兄妹,不必忌讳太多的……” 夏常眸光敛住,掠过她不在意的脸,清雅的脸略有踌躇,看了看她身后的一干人,低了嗓子。 “七妹,为兄有事想与你单独一叙。” 夏初七回头看一眼晴岚和郑二宝,示意他们退了下去。待屋子只有他二人了,夏常才走上前来,深深躬身道,“七妹,大哥有事相求。” 夏初七挑高眉,“何事这么慎重?” 夏常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个金漆屏风,语调变得更为低沉。 “没有旁人了,你出来吧。” 夏初七心脏忽地一跳。 屋子里的香炉点着,有香气袅袅在飘,就在她的视线里,一个姿态婀娜的姑娘从屏风后绕过香炉走到她的面前,盈盈拜倒在地。 “楚七,救我……” ☆、第210章 乌公主! 夏初七微微一怔。 她怎么也未想到会是失踪许久都找不到的顾阿娇。看她单薄的身子在烛火映衬下微微发着抖,面苍白,似是仍在心有余悸的模样儿,夏初七不解地瞄一眼夏常凝重的脸,方才过去扶她坐下来。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这些子你哪去了?” 一连三个问题抛出去,顾阿娇却只是白着脸泣,紧张得像是说不明白话。这模样看得夏初七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楚七……”顾阿娇哽咽着,话未说完,眼泪顺着眼眶便滑了下来,那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倒是很配得上她的名儿,“我杀人了,我杀了人……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夏初七很想自己的耳朵。 突然地,她觉得耳朵得厉害。 顾阿娇会杀人?她静默一下,脊背冷不丁蹿上一股子冷意。 “重译楼?”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