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荣兴前一秒还瞪瞪,后一秒便下一子便觉周身一轻,惊喜地向后望去,便见身后七零八落地躺了五个人,皆是浑身透,体力不支的模样。 他一下子惊醒了。 “七师弟和三师弟呢。” 其余人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 “没看见啊。” “刚才都失去意识了。” “我觉自己做着梦过来的。” “难道说……” “是了,七师兄他们,没能出来……”秦馨婷面苍白毫无血,神惊慌间这么说着,已经泣起来,“我们师兄弟十三人,如今竟……竟……” 詹布衣神犹豫:“师妹,七师弟和三师弟不是带着你么?” 秦馨婷双眸含泪,不可置信:“师姐,你现在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呢?你难道不难过么?” 听到这话的时候,何所思正把原至公身上的衣服干了,这句话一说完,他就忍不住了一下。 ——听听,这是什么逻辑? 可是八方轩的人好像很受用,把矛头指向了詹布衣:“师妹都昏了,能知道什么!倒是你,吃里扒外,现在是不是恨不得夺了我们的神鼎献给那两个人!” 何所思打断了他:“喂喂,饭可以吃,话不能说,当时你们说好把鼎给我的——喏,不就是那边那个小妹妹说的。” 秦馨婷仿佛受了惊吓:“我……我……我……” “我”了半天没说出话来,何所思算看出他们准备赖账,他纳闷地看了他们好几眼,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让他们赖账。 虽然北海境全是些臭不要脸的魔门修士,但是也不至于修炼到没脑子吧? 何所思想了想,觉得在诉诸暴力前,他还可以谈判一下,但是他刚准备说话,身后便突然有种迫袭来,他连忙抓了原至公飞升上树,便看见三只一成年人高的螳螂模样的妖兽擦着草叶飞来,身前镰刀状虫足所过之处,草叶皆是断的粉碎。 中间一只将目光投向何所思片刻,便立马收回,往八方轩众人攻去。 何所思收敛了气息,也没有暴修为,所以这只青涛焰螳会躲开何所思,完全只是凭着它的直觉罢了。 可是八方轩的人想不通啊,马荣兴顿时脑大开,觉得这是何所思布下的陷阱,他瞪眼指着何所思,大喊了一声“卑鄙!”,才出剑来,勉强挡出攻击。 可是他勉强挡住,其余人却不一定,秦馨婷尖叫着往后躲,挡在他身前的男修却是一秒就被刺了个透心凉。 秦馨婷又是尖叫起来。 魏梁平也拿剑挡住了青涛焰螳的攻击,见秦馨婷溅了一头血尖叫,竟“噗嗤”笑了出来。 马荣兴刚砍了一只螳螂,是又得意又烦躁的时候,骂他:“你给我专心一点,有什么好笑的——”他说到这儿,转过弯来,“你、你……!” 他转过弯来的时候,魏梁平已经从身后给他刺了个透心凉。 “师兄,别怪我。”他眉眼弯弯,笑的纯良,哪有平常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是真的很好笑啊,你怎么会那么喜这个只会尖叫的女人呢?” 这么说着,旋转剑柄,绞碎了马荣兴的金丹。 马荣兴口中吐血,不敢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这时,詹布衣趁同门与螳螂对杀补刀两方,杀了剩余人,神自若地走过来,一剑砍了秦馨婷的头。 脸惊恐到五官扭曲的头颅掉在地上沾尘土,看不出往漂亮的模样。 魏梁平语调可惜:“你不是讨厌这个女人么,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杀了?” 詹布衣神冷淡:“没你这个兴趣,其他我都解决了。” 八方轩其余人已然是没有一个活人,和青涛焰螳的尸体叠在一起,鲜血入泥土,变成浓稠的黑。 詹布衣砍完秦馨婷的脑袋,便将目光投向何所思,恭敬道:“前辈,神鼎暂时由这人掌控,杀了这人,我便将神鼎双手奉上。” 何所思兴趣地看着他们,他并非第一次看到同门相残,很多门派——甚至不止是魔修门派,都有这样的场面,但他还是很兴趣,盖因这看上去并不像是为了地位或者法宝,而更像是一场——没有目的的屠杀。 他确定道:“你们有仇。” 詹布衣神不变:“是,我与他们有仇,魏师兄决定帮我,前辈若是兴趣,我定当将来龙去脉告知。” 何所思摆了摆手:“不兴趣——你不是也知道我肯定不兴趣么。” 他将目光投向了魏梁平:“你是个好苗子,怎么样,跟我走吧。” 他这句话刚出口,原至公比魏梁平更先拒绝了:“不可以。” 何所思无语地看着原至公,原本他只是很正直地想为门派找个好苗子,为什么原至公这个反应令他自己都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魏梁平笑了出来:“前辈的同伴看来也不是普通人,他不同意,我就不凑上去了。” 何所思觉得有点可惜,这人机灵又会装疯卖傻,跑跑腿也不错啊。 原至公一本正经:“我可以跟你走,我的修行天赋也很好。” “……你都修到头了谁要啊。”何所思翻了个白眼。 说话间,马荣兴已经死绝,詹布衣把玄都云光鼎出来,何所思便收了过来,就如前任乾坤云光鼎一般,孕养在了丹田之内,这天机灵宝已经有灵,在丹田内震颤了一下,似乎发现现在的主人已经不是它所能抗衡的了,很快沉寂下来。 詹布衣更觉得这人不普通,因为先前八方轩没有一人有办法将这鼎收了。 何所思既收了鼎,便不再打扰人家分赃,冲两个小辈笑了笑,就掕着原至公离开了原地。 直到了一个山谷,思索了一下,便抬手打出了一个,又简单设了个制,将原至公扔了进去。 “好了,现在,我们该说说你的事了。” “所以,把人家姑娘打残,浪费我一瓶灵药,是怎么回事?” 原至公神抑郁,虽然和何所思同处一室的滋味也很好,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比较想换一件衣服。 原至公坐在一边的石块上,何所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动作以前一般都是原至公对他做的,现在由他做来,不觉到暗:“快说,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总是这样,还是不给我惹麻烦啊。” 原至公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面孔上出现了明显了挣扎,最后不知是哪方去的了胜利,他开口低声道:“是了,你不记得了。” 这么说着,空气中浮动起细微的灵力波动,原至公脚边隐隐浮现出一个白的灵阵,从灵阵中,有个仿佛是活物地东西挣扎着做着挤到外面的努力,渐渐的,现实一对茸茸的灵活的耳朵,再是小巧的头颅,接着是柔软灵巧的身体,从灵阵中完全钻出来的,便是一个完整的,只有巴掌大小的,看来是活物的东西。 “这是月灵。”原至公说。 ☆、第41章 入骨相思何所知06 何所思张着嘴看着这小东西,这小东西似乎不习惯外面的环境,抖了抖身子,甩了甩,抬头看见他便是眼睛一亮,飞快地扑到他的怀里,然后沿着衣襟向上攀爬,爬到了肩膀上,用茸茸的小脸蹭着他的脸地叫了起来。 叫声是这样的:“喵~~喵~~喵!” 何所思指尖颤抖,都不敢去抓这么个小东西,总觉一指头就能捏死:“这这这,这是只猫啊!” 正是了,原至公口中的月灵,竟是只长着碧蓝双眼,洁白绒的小猫。 它此时蹭着何所思的脸颊,皮柔软身体温热,叫何所思僵在原地,动都动不了了。 “你果然还是很喜月灵。”看了一会儿,原至公这样说道,不知为何,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黯然。 何所思不可置信:“我是看出它很喜我,你怎么看出我很喜它的?你你你你快把它抱走,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原至公没动:“我抱不了它。” 何所思心烦意:“为什么不行,你不是它的主人么。” 原至公颇有深意地看了何所思一眼,依言走近伸出手来,月灵却在原至公走近一步的时候就呲牙咧嘴地发出了不友好的叫声,就算何所思没看见,也知道它一定是背倒竖。 何所思有些震惊:“你怎么待人家了。” 原至公无奈:“虽然我知道你喜月灵,但是你应该还有起码的判断啊。” 被这么一说,何所思回过神来,他终于下定决定把小猫从肩膀上抓下来,捧在了怀里,那小猫在他手中温顺的像一滩水,咪咪咪叫个不停,何所思却心惊胆战,害怕把它给捏死了,然后他再看了一眼,见它双眸宛如蓝宝石一般,看着他的眼神亲昵又喜悦,抖着耳朵咪咪叫起来,出了粉的舌头。 何所思捂住了心脏。 ——这、这种悸动是怎么回事。 比起判断出什么,何所思首先被萌化了。 但是他总归还是找回了点意识,所以终于在大脑的某一角得出了结论。 “诅咒化灵。” 这只看来毫无破绽的小猫,乃是相当强的诅咒,因没有办法完全去除,而化成的灵体,看它如今这般惟妙惟肖一眼都看不出破绽的真实的样子,它的实力,也起码在分神以上。 又强力又萌小猫。 得出这一结论后,何所思再一次被萌化了。 他以西子捧心的姿势捧着月灵,语调都柔软了几分:“原来是诅咒。” 原至公怀疑何所思现在听不进他的话,但是他还是说了:“我年少时有人对我下咒,令我无法接触女子,后来虽尝试除咒,但因为中间出了差错,月灵化形,凡是接近我的女子都会被月灵自主攻击,所以我从不曾接近她们。” 何所思面带微笑,着月灵脑袋上的软,惹得它咪咪叫个不停:“那么萌的小家伙,怎么对妹子那么不友好啊,妹子和你一样可哦。”他停顿了一下,想到了某些事,补充道,“大部分妹子。” “所以,你我结为道侣,恐怕是命中注定呢。” “我一点都没看出有哪里命中注定。”虽被萌化,何所思还是立刻无情地吐槽了,他将月灵抱在怀里,神不愉,“要不是你给我下了那个可疑的双生花,我现在早就去哪去哪了。”这么说着,他对怀里的月灵是不释手,冲它出甜的笑容。 “这里是北海境,你来北海境干什么。”原至公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何所思面得意:“你难道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北海境是罗观景的大本营,他一定想不到我们躲在这。” 原至公目疑惑:“我们为什么要躲?”别说何所思已经差不多恢复修为,就是他,闭关上一段时,也早就能血复活了。 何所思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他怎么能说自己是想赖掉答应罗观景的那两件事呢。 于是他说:“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拖油瓶,我还要去看看解双生花的方法,难道还真给你挖个埋了让你恢复修为啊。” 话毕,上上下下扫视着原至公,见对方过短且被汗濡的衣服已经干了,但皱巴巴怂的不像话,便道:“先去买套衣服。” 这话正中原至公下怀,但他现在不能擅动灵力,便望着何所思不说话。 何所思咬牙捞了他背在背上。 “说好了,你动手动脚我就废了你。” 因为飞行法器只有之前那把破破烂烂的飞剑,何所思和原至公挤在一把窄小的飞剑上,怀里还兜了只咪咪叫个不停的小猫,御剑向外飞去。 北海境幅员辽阔,但大部分都是海洋,零星分布着岛屿,因此名义上罗门是北海境最大的门派,但其实并未控制全境,中央最大的岛上是罗门的集中地,其余群岛上却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门派,因此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的事件屡不止。 何所思虽然很想放出威来让人别找自己麻烦,但是又担心引了罗门的人的注意力,只好皱着眉头勉强收敛了气势,心中暗想着最好别有人来找他麻烦,显然,越不想要什么就越来什么,他心中刚这么说完,便有一伙人拦住了他。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