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聆想着,不由得用余光去看盛如珩,结果视线又被盛如珩逮了个正着。 对视了几秒,裴聆的脸瞬间红了,睫轻颤着垂下眼,左顾右盼的,就是不敢再去看盛如珩。 而盛如珩这一次,不再问,也清楚地意识到裴聆是在看他了。 裴聆的肤本来就生得白皙,脸和耳都染上了薄红,更是晃眼,像是一块好上的白玉透出了点藕粉,让人惊颜的好看。 也让他晃神想起了高二夏天的体育课。 那学期他们班的体育课好巧不巧和裴聆他们班排到了同一节,不过上课的场地离得远,他们班在运动场的这头,裴聆班在运动场的那头。 热身完总要跑800米,头正烈,裴聆跑到第二圈就会脸红,从他身边跑过,他视线的余光都能看到少年微红的脸和浸出薄汗的后背。 喜如果能具体化成数值,那时候他心里一定是不停地加一加一的提示声。 此刻也是。 盛如珩觉得自己脸也有些热,他垂下眼看手机,微信里的朋友圈刷出了红点,随手点开,就看到了裴聆给他点了赞。 这下耳也开始发热了。 裴聆看到了。 想开口说点什么,盛如珩摸了摸耳朵,问他:“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裴聆“嗯”了一声。昨晚他做了噩梦,又一直觉得冷,半夜糊糊冷醒,还关掉了房间空调。后半夜又觉得热,整个人像是一会儿在冰窖里一会儿在火炉里,叫他很是难受。 盛如珩说:“那你要不睡会儿?” 裴聆还以为他要问自己昨晚为什么哭,没想到他只是说让他睡会儿,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然后嘴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好。” 确实也有些困。 裴聆把手机收了起来,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提议让他睡会儿的盛如珩在心里反思起自己找话题的笨拙,很轻地叹了口气。想找周逾白聊会儿天,又想起周逾白上班向来忙得手机都没空看,翻了翻微信,最后点开了和他一样闲的唐九歌的聊天框。 [盛:问你个事。] 唐九歌秒回他。 [对酒当歌:说。] [盛:就是,我有个朋友。] [盛:他有个喜了很久的人,现在想追,但是不知道怎么追。] [对酒当歌:哦。] [对酒当歌:所以不是新认识的男人,是早就认识的男人。] [盛:是我朋友。] [对酒当歌:嗯嗯,你朋友。] [盛:……] [对酒当歌:跟你朋友说。] [对酒当歌: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追,我们都直接勾引。] [盛:?] [对酒当歌:就比如,你多发点昨天那种照片。] [盛:你能不能认真点。] [对酒当歌:我哪里不认真了,拉近关系第一步,引起对方的兴趣。我刚在知乎搜的。] 唐九歌直接把知乎链接扔给了他。 盛如珩想到裴聆给他点的那个赞,心想,这算是引起裴聆的兴趣了吗? 他正准备点开链接看,肩膀就被人靠了过来,茸茸的脑袋惯往前滑,他想退开的瞬间,反应过来靠过来的是裴聆,连忙有些手忙脚地托住了裴聆的脸。 裴聆睡得沉,没有醒,他松了口气,把裴聆的脸往他这边偏了一些,靠稳在他的肩膀上。 然后便不敢动了,唐九歌的信息没去回,链接也没去点开看,就连急速跳动的心也被他几个深呼慢慢调整平稳。 怕惊扰心上人。 裴聆睡醒的时候,护士刚给他取了针头,盛如珩的手指摁着止血的棉签在他的手背上,输了这么久的药水,他的手有些凉,唯独被盛如珩手指贴着的一小块肌肤在发烫。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是靠着盛如珩在睡觉。 裴聆的视线怔怔愣愣地落在盛如珩的肩膀上——盛如珩的肩膀宽阔又有力,让他看起来极其沉稳可靠。 他就站那里,甚至不用说话,都能让人从心里凭空生出一股力量来。 裴聆喉结动了动:“……谢谢。” 他其实想说不好意思,竟然靠着盛如珩睡着了。 可是更想说谢谢,谢谢他,短暂地让他依靠了一会儿。 盛如珩笑了一下:“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棉签按一会儿就止住血了,盛如珩松开手,把棉签扔进垃圾桶,然后捻了捻指尖,心里还有点难以言说的失落。 哪里是他勾引裴聆啊。 他想,分明是裴聆一举一动都在勾着他。 …… 输完了,正好是饭点,市一院离以美食出名的花照街很近,开车十多分钟的路程。 盛如珩带他去一家港式茶餐厅,进门服务员就笑着跟他打招呼:“珩哥好久没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盛如珩朝他点了下头:“菜单拿过来。” 在窗边的四方桌落了座,点好菜,裴聆问他:“你经常来这家店?” “老板是我朋友。”裴聆说,“不常来,只是来过几次。” 门外又有人进来,是几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染着银灰头发的男人视线不经意地投过来,看到靠窗位置坐着的盛如珩,眼睛一亮,撇下同伴快步走了过来。 “珩哥!”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