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个alpha都能像他这么幸运,毫无痛苦地度过第一次易期。” 然后是林波的声音:“我把他当自己的孩子。” 霁云后来漫长的岁月都会忍不住思考一个问题。 那个林波第一次见面就上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他想象过,构思过、甚至试图去创造和发现。 应该有毫无瑕疵的皮囊、高尚的人品和杰出的才能。 可是霁云也知道,林波那样的omega,不会拘泥于世俗的认定。 他再也不会知道,林波一见钟情的对象,是一个怎么样特别的人。 基地的第一个夜晚,霁云没有睡好。 他谈过很多次恋,无一例外不是温柔又听话,好像成了固定的取向。这些人都和林波千差万别,可是林波说适合他。 不是很柔软的,不是很悉的环境。 霁云醒过来,站到走廊上烟。 十六岁成年的时候,霁司新送给他一本相册,是林波的照片。 “我知道你很喜她。”六年过去,霁司新不是很显老的脸上有岁月的疲惫,“但是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霁云接过来,里面是漂亮的林波。她的漂亮独一无二,却再也生动不起来。 “您不喜她吗?” 霁司新愣了愣,然后拍他的肩膀:“小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情,超过简单的喜或者,林波是打破这些陈规的人,某种意义上,她也是我人生的老师。” 霁云没想到父亲会说这种话,他低头,摩挲相册里林波的脸颊。 “如果您这么说,我可能,也不是单纯的喜她。”霁云喃喃。 霁司新叹气:“可惜我没能给她报仇,也没能找到她的孩子。霁云,你长大了,这件事,以后给你去做。”男人站起来,杵着一桃木拐杖走,他前两年高空试验新和平鸽代步器,伤到了膝关节,成为痼疾,“你把她当你的目标、希望、崭新的世界,或许还有母亲,这些都比喜,更有力量。” 霁云点头:“我知道了父亲。” 记忆戛然而止,原来一晃,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十六年。 他侧头看向204室,漆黑的夜下,空无一人。 井渺是这层唯一的omega,他跟着他的alpha住在隔离壁垒完全保护的房间里。 霁云吐了一口烟雾,在无边的、安静的夜里。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组dna,却能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可是我有第一次见面,就喜得不得了的人。” 霁云脑海里回着这句话,然后他嘲笑了自己的执着。 如果是席斯言,好像还合理的。 无关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外表皮囊,他看向井渺的时候包容而专注,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井渺一个人在呼。 即使,井渺不是林波。 林波早就死了,死了二十二年了。 第37章 哄睡 住宿环境是高低的四人间改双人间,空闲空间很多,甘自森费力地想把他的被子抬到上面去。 因为下面要放那个微型b超检测仪。 “我就不该带来,早知道基地的医疗设施这么完善的话。”甘自森忍不住抱怨,然后继续甩被子。 他真的有点累,已经不想爬楼梯,只想省事了。 现在进入中心城区的初冬,有点冷,不得不带一厚被子,但是这厚被子就在羞辱他。 仿佛在说一个雾凇alpha怕冷这件事。 它被退上去,又重重地翻下来。 甘自森心想:不好,要被砸。 一只骨节分明、很有力量的手推过来,轻轻一抬,被子就翻到了上铺。 甘自森眨眨眼,转过来看到一脸憨笑的王淞。 “……”甘自森抱着手,靠着楼梯,“军部的选拔地区,离我们很近?” 王淞踩在下铺,三两下就帮他抖好了铺:“自森,你好弱啊,被子都丢不上去啦?” 甘自森翻了个白眼:“你试试搬这些器械,这还是有人帮我,没人的话,我可能已经挂了!” “你要是晚十分钟,我就能全帮你好。”王淞挠头,“你带这么多医疗器械干嘛?基地的医务室是军人就诊部改的,先进的很,虽然可能产科不是那么完善但是应该没问题吧。” “我现在知道了,你当我傻行吗?”甘自森踢了他一脚,“问你话,你不用盯着军部?” “嘿!说起这个!”王淞习惯地揽着甘自森,“多亏咱们大科学家。就说这上面不让他参加集中观察期是有考量吧?你看你们这些科研信仰者一听见席斯言带老婆来了,动坏了都,这边考虑到人太多,未免发生磕碰意外,特别让我们来驻守。” 甘自森冷冷盯着他:“说实话。” “哦。”一秒被拆穿的王淞耷拉着头,然后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 甘自森了然:“哦,新增考试项目了。” “我可没说都是你自己猜的。”王淞赶紧摆手。 甘自森笑笑:“滚吧,干好你的活,我还要收东西。别打扰我。” 王淞颠颠地走过来,拉开他的行李箱一阵收拾倒腾:“尊敬的白衣天使您请歇着,小的给您收!”说完凑过来低声音,“第一天晚上12点以前没有监听和考核,给大家一点时间整理,毕竟选的是特种英而不是选特种兵。我在你这挤挤,待到明早上工就走。” 甘自森:“……我有舍友。” 正说着,临智从外面回来。他看到一身军装的王淞有点愣,但还是礼貌地避让开。 王淞也没有在意,大大咧咧地和临智问了个好,然后就蹲下来帮甘自森收拾东西:“你也带太多药品了吧?” 甘自森没闲着,他把衣服挂进衣柜,有些歉然地看着临智:“他明早就走。” 临智摆手:“我没事,你们随意。” 甘自森手里拿着一件大衣,有些出神,他回头,王淞正蹲在地上给他的药分类,做的练又快速。 “王淞,顾审讯官呢?” 甘自森的声音轻飘飘传来,王淞埋着头下意识回答:“他有审讯的工作要做,不会来......”王淞动作一顿,语气明显不高兴,“你干嘛又问他?真看上顾崇了?你连他面儿都没见过!” 甘自森:“......当我没问。” “啧......”王淞还想再说,看到甘自森又冷又无奈的表情,生生忍住了,“你敢背着我单你就死了甘自森。” “呵呵。” 临智听得有点想笑,借口去了台烟。 第一个晚上还算平静。 能到这一步的人,多多少少都在各种社会职能站里混迹过了,哪怕是未成年,也不会是刚参加军训的学生。 所有人进入状态都很快。 没有考试内容,则代表着未知,和突然。不管是科研工作者还是学术大佬,自从五年前那场战争后,他们都要具备一些面对突发情况的素质。 席斯言把omega抱在前,他抬着北极星定理的相关资料念给他听。 到底是像养陶瓷一样养了这么些年,井渺来到一个没有家里那么舒适的环境就有些不适应,哼哼唧唧地过了十点也不肯睡觉。 席斯言只能哄小孩。 他温柔的嗓音念着那些枯燥的文字和数字,井渺没有如预想的那样困倦,反而更神了。 小孩抱着那个雪公仔,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提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改变导体横截面积呢哥哥?明明都已经能改变导体中自由电荷的规则动了?” 席斯言语。 他曾经因为想要井渺大脑恢复而钻研过一段时间数学,但是北极星定理最终作用是电能量。物理,超出了席大科学家的知识范畴。 又不能忽悠小孩,而且现在已经不是小娃了。 七岁的小朋友可问不出这种问题来。 “这是渺渺要思考的问题。”席斯言一本正经地和他说,“北极星定理并不是完美的,他还没有发挥到真正的作用,这是留给你解的题。” alpha很不要脸的给小孩下任务:“我们渺渺以前玩闹的时间太长了,这本来是你的作业和功课,从现在开始不能玩了,知道了吗?”他有点逗小孩的意思,就随口吓他,“做不好的话,不能和哥哥一起去天府泽。” 井渺漂亮干净的眼睛扑棱扑棱闪,似乎没反应过来,然后他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缓慢地哭了。 “呜......” 小猫的呜咽一下子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来,井渺拽着席斯言的睡衣,小声小气地哭。 “不哭不哭,渺渺,哥哥逗你的。”席斯言手忙脚地扯纸巾给他擦眼泪,最近小孩因为准备考核,乖得没边,席斯言差点忘了,他的omega现在是个哭神转世,“对不起宝宝,哥哥逗你的,可以慢慢来,不哭了好不好?宝宝在家里答应过哥哥,来这里以后要和所有大人一样的。” 席斯言心慌意。 几个月以前他对井渺动不动就哭这件事还有程序化的处理方法,先抱起来讲道理,再一半威胁一半哄,一分钟之内保准能把小孩哄乖。 但是现在井渺显然听不进去他的话,但还能记得答应过席斯言不能随便哭,要像大人一样。 于是,他的小朋友就埋着脸,克制隐忍地呜咽。 席斯言仿佛一个新手家长,手足无措,但是他只能老办法套公式:“渺渺,不许哭了。你先起来告诉哥哥,为什么不高兴?如果你还要哭,哥哥就去旁边那张上睡。” 果然有用。 井渺抬起头来,乖乖地让席斯言给他擦眼泪。 “乖宝宝,是因为要做作业不高兴吗?哥哥逗你的,你什么时候想做再做,不想做,也可以不做。”他的手指划过井渺柔软的眼角的脸颊,那种像豆腐一样的触让席斯言心头一跳。 不合时宜,但是真的很可。 席斯言凑上去亲吻他,从眼角到脸颊再滑到嘴角。 “我可以做.....可以、做好,要跟哥哥在一起。”井渺语无伦次地说,“不要吓我。”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