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给您的意见方案您也都看过了。在不出任务的时候,抑制器必须随时保持高强度的佩戴;每天的抑制剂记得打;随时到基因治疗中心复查;还有最后一点……”医生的声音稍稍停顿。 宗凛坐在椅子上,听着医生的话语。 “我们专家组一致认为,为了染值稳定,您需要按时适度的发。或许,您尝试找一位伴侣。”医生给出建议,“如果您对伴侣关系存在不安和疑虑,那也可以试试寻找几位合适的伴。我想城市里应该有很多人愿意为您服务,不要钱。” 他仿佛想要气氛活跃,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宗凛道:“没有必要。” 建议得很好,下次还是不要再建议了。 他买了束百合花,去医院探望那位救了自己的研究员。 对方躺在上,脖子被绷带包裹着,脸苍白,还没有醒过来。 咬下去之后的记忆宗凛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他清楚一点,混之中,他强行对对方进行了灵魂标记。 对方非但接受了他,还用灵魂安抚了他,以至于被异能波及受创,至今昏不醒。 …… 对方醒过来已经是快一个星期之后了。 在此期间,研究院给他推荐了一堆伴侣人选,显然对任何能够稳定他染值的治疗方案并不死心。 得知研究员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赶到了医院。 研究员的名字,叫沈诀。 他打开医院病房门的时候,沈诀正在看电视,电视上是他这次破除s级陷落地的报道。 “……你还好吗?”他问。 沈诀:“还好。宗先生呢?” 他抿了下,道:“很好。染值已经稳定了,这次我来,是想谢你……” “不用谢。”沈诀打断他,“这是我该做的。我答应过你,最后一次尝试,不是么?” 沈诀脖颈上还着绷带。 他盯着那绷带,没有办法移开目光。 “我听说宗先生最近在寻找伴侣。” 对方坐在病上,忽然侧过脸,对他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要不要试试?” “什……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惊讶而迟滞,沉默片刻,问。 “……为什么?” 为什么想要和他尝试成为伴侣? 为什么在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的时候,要为他尝试最后一次? 为什么在被他强制进行灵魂标记的时候没有反抗,甚至反过来为他用灵魂安抚? 沈诀低头沉思了一会,道:“虽然我和宗先生以前素未谋面,不过,我在电视上看着你,已经很多年了。” “某种意义上,宗先生,你是我的偶像。我不太想放弃这次机会。” “所以,要试试吗?” 年轻人的喜来得毫不设防而又热烈。 他看着对方真挚明媚的眼,竟然想不出拒绝。 却没想到一试就是七年。 尝试往的第一周,他们牵手。 第三十天,他们亲吻。 第七个月,登记为伴侣。 到现在已经整整七年。 晚风轻柔。 泳池倒映月光。 宗凛俯身拥抱着自己的人,将他牢牢锢入怀,又竭尽全力将对方从深海洋中托起。 对方曾是千万众生中仰望他的一员,现在是连接他与人间最后的温柔乡。 “回来我身边。我们一起回家。”他说。 第29章 沈诀五指使劲扣住宗凛的肩, 扣的指节泛白。 又慢慢放松。 他呼出一口气。 意识安抚已经到了最后的尾声。 宗凛一点点吻去他眼角的泪。 好像故事里喝下女巫药水的小美人鱼,沈诀身上的鳞片一点点化作飞光散去。 然后是手臂、脸上、眼睑周围。 四肢有了知,鱼尾变幻回人形,血丰, 心脏跳动。 最后, 薄薄的眼皮底下重新生长出眼球。 沈诀睁开眼, 宗凛的脸庞映入他的世界。 他其实分不太清楚人类所谓的美丑。 概念类的知识, 学习难度总是比实体类的要高。 但这不妨碍他觉得, 宗凛身上每一寸地方,长得都让他觉得刚好。 宗凛搂着他腾空而起。 随着他们的离, 一道道漆黑的锁链从虚空中出, 成千上万, 密密麻麻编织成网, 将苍白之王的领域错封锁。 直至那点灰白终于淹没在漆黑之中,凛冽的风声掠过他们耳边。 他们穿越梦境,回到人间。 . 领域空间。 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世界陷入一片昏黑。破碎的落地窗仍大开着, 但地面上的行人、来往的车辆、天上的飞机,都已经通通消失不见。 静默的世界失去所有生机,唯有客厅电视柜上的胖鸟木雕还在微微摇晃。 事实上,作为异化意识而言, 被封在木雕的身躯里,和之前被本体意识封锁在“盒子”里的时候, 觉并没有什么不同。 它说不出话,影响不到本体的意识, 就像是一堆被人嫌弃地扫到角落里的垃圾。 它只能观察。从锁链的隙里悄悄看向外界。 看向本体所拥有着的生动世界。 它当然想夺取这世界。 尤其是被对方放在世界中心的那个人类 本体拥有的望和渴求,它都有, 并且因为异化,而更加强烈。 于是当封印松动的时候,它毫不犹豫就闯了出来,冲着猎物奔去。 在伪装现实的梦里被认了出来,没关系,那它就创造一个全是异种的,“人类世界”。 当人类和异种身份对调,它和本体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它期待着这个人类彻底沉沦于梦境的时候。 然而变故的发生出乎了它的意料。 那只抓着它脖颈的手,冰冷的觉在此刻依旧萦绕。 恶、荒芜、戾气深重、像从地狱中来。 和它看到那个光明媚的人类本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本不是人。 它竟然不知道,原来有异种比它还会潜伏伪装。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泳池,看着沈诀绯红的脸颊和仰头呼的模样。 本体。 你可知自己上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你为之坚持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一切,是否都显得荒唐可笑? 以前它并不觉得自己不能说话是件多么难以容忍的事情。毕竟它从诞生起,就已经习惯如此。 但现在,它确实有话想说。 艹#*% . 沈诀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一睁眼就是许教授放大的脸。 “小沈,你可算醒了,你已经在医院昏一整天了!” 许教授看着他,出惊喜的表情,“我之前就提醒你无监测状态下工作很危险,你总是不听,这不,又受工伤了?”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