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爸爸以前的衣服。”陈安乐抱着一摞衣服,在门口敲了敲半掩着的门。 曲砚伏在头,上身的衣服到一半,他听到声音,下意识把衣摆拉下去,燕灼起身去开门。 “谢谢。”燕灼杵在门后,从陈安乐手中接过衣服。 房间里黑黢黢的,陈安乐瞄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见,或许是因为知道燕灼的真正身份,也可能是由于生物的本能,她的内心总是产生恐惧的情绪,甚至在燕灼看过来的瞬间向后缩了一下,连忙摆手说:“不客气……” 关上门,落锁。 暗黄的梳妆台落了一层灰,灰扑扑的镜面映着屋内的一切,燕灼系着浅红发圈的低马尾乖顺地垂在口,他低头看过来,脸上覆盖一层洁白莹润的月光,浓密的睫无声地扇动,他像只鬼,昼伏夜出,以情和为食,又在瞬息之间取人命。 有些变化不是身体上的,曲砚的下巴卡住衣领,衣服的动作再次停下去,他在方才的一瞬间发现燕灼身上不和谐的地方——燕灼变得充惑,眨动的眼、红润的、看不太分明的瞳孔,每一处都充惑。 “怎么了?”燕灼淡声的询问拉回思绪,曲砚再看过去时,之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浸了水的巾碰到背部的皮肤,过凉的触让曲砚蜷了蜷手指,戳着后颈的发尾被上去,润的巾在脊骨上攀爬,轻柔但不可忽视。 巾碰触的地方并没有伤口,曲砚想要转过去看,却被摁住后颈,燕灼猜中了他的心思一样,用指腹摩挲他脖子上的软,“别动阿砚,伤口不深,只要把血迹擦掉就好。” 语气并无任何异样,曲砚心头一松,肩膀打开,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后背完全展现出来。 糙的巾裹着水在皮肤上勾勒出一副透明隐形的画,几分钟后,巾重新搭回脸盆边缘,燕灼把脸盆端到梳妆桌上,听见身后传来曲砚的声音,含糊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困了,身陷入软被,肩胛处红的划伤像是暧昧的吻痕,他呢喃着,身体呈现绝对信任的姿势。 燕灼的眸光闪了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爬上,把那片划伤收拢进掌心。 他没有收力,疼痛让曲砚皱眉,从半睡中清醒过来。 燕灼把这一切都当作合,目光兴奋了几分,他一只手掰过曲砚的下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亲上去。 曲砚的瞳孔微微颤动,随即觉自己的身被用力勾住。 蛮横无理的舌头钻进口腔,攻城掠地般四处扫,舌尖被得发麻,下嘴几乎要失去知觉。 这不是亲吻。 曲砚的反抗毫无作用,贴在他身后的燕灼轻而易举地将他制服。 柔软的发丝在眉心处扫动,曲砚再一次受到那种无法言喻的惑,惑让他暂时失自我,连疼痛都变得忽略不计,他愿意为燕灼奉上一切。 失神间,嘴传来刺痛,他闭了下眼睛,觉钳制自己的力量松懈许多。 “你是谁?”后背抵在头,他戒备地看向面前悉又陌生的燕灼。 “疼吗?”燕灼歪头,盯着他被自己咬破的嘴,忽然笑了,“为我疼吧,我好喜。” “你……” “嘘。” 燕灼用一手指住曲砚半张开的,眉眼间凝着痴,“你喜我听话乖顺是不是?可我做不来这个,但你放心,我和他是一个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另一只手钻进曲砚宽松的腿,掌心抚摸无力的小腿,充情意味,曲砚偏过头,获得说话的自由,“你想要什么?” “只是单纯打个招呼。”燕灼笑得十分纯良无害,“凭什么他每天都能触碰到你,我真的……好讨厌啊。” 他俯身在曲砚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诚恳地提出建议,“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多喜我一点?” 曲砚反问他:“你不是说你们是一个人,那我喜谁不都是一样的?” “不行!我讨厌死他了!你不要喜他!” 燕灼耍赖地在曲砚颈窝蹭了蹭,身体接着一顿,闷闷地说:“到时间了,他要回来了,阿砚,你要记住我,我还会再来的。” 声音渐渐弱下去,他头一垂,全部力气都向曲砚。 片刻后,燕灼茫地起身,环顾四周后看向曲砚,“我怎么……” 话停了下去,他看到曲砚血的嘴,“怎么回事,阿砚,刚才发生什么了?” “你亲我了,还咬我。”曲砚简短回答。 “我咬的?”短短几个字带给燕灼极大的冲击。他不可置信,猛地往后弹了一下,用力地摁了摁太,“头好疼,阿砚,我什么都不记得。” “你累了,先睡觉吧。”曲砚拽着他的手腕让他躺下,接着给他盖上被子。 刚恢复清醒的燕灼懵懂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躺在上,两只眼睛还追着曲砚。 曲砚手动给他合眼,“睡吧,明天我再和你解释。” 是燕灼,刚才的也是燕灼,只要都是燕灼,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曲砚接受良好。 的被褥因为有燕灼的相伴变得十分温暖,一夜好眠,第二天几人在晨光中吃了早饭,燕灼提出要去寻找林生文的住处,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林生文身上还有很多秘密,他很有可能和燕行章有关,曲砚点头,“好,找不到也没关系,尽量在天黑之前回来。” 他的下嘴还肿着,有点明显,圆圆都看了好几眼。 等燕灼离开,圆圆才拿着画纸和蜡笔走过来,小声地问他:“哥哥,你的嘴巴被咬了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圆圆说对了。 曲砚沉默两秒,决定岔开话题,“画画吧,你想画什么?” 圆圆的注意力被引走,想了想说:“画猫可以吗?姐姐说猫很可,圆圆还没见过。” “当然可以。”曲砚很快落笔,几笔就勾勒出一只圆滚滚的黄小猫,他只会画简笔画,当初学画并不是出于喜,所以只学了一点皮,就像钢琴,他能背下所有曲谱,将光碟中的琴曲完美复刻,但老师每次听了都会摇头,说他的琴音里没有任何情。 也只有燕灼会觉得好听了。 圆圆得了新画,立刻拿去给姐姐看,姐妹俩靠在一个软垫上,形状相似的眼睛里闪烁着如出一辙的亮光。 时间过去得很快,和圆圆待在一起让人很少会去想烦心的事情,她并不吵闹,说话很有礼貌,询问时总要加上“可以吗”这三个字,顽皮时会掩着嘴笑,眸子里的狡黠在末世后尤为难得。 曲砚和她一起画了许多动物,十二生肖都画了个遍,正午刚过燕灼就回来了,比预想中的要早许多。 他空手而归,曲砚以为他没有找到林生文的住处,正要开口询问就见燕灼从衣兜里拿出一把钥匙,“越野车,还有油。” 意外之喜,这样他们就有去邺风的通工具了。 “车是林生文的,除此之外,我还找到一个东西。”他朝曲砚张开手心,“林生文的住处附近有具尸体,这是尸体上面的。” 是一个名牌,刻着王锦两个字,她也是越山的失踪的异能者。 曲砚想到前两具尸体的惨状,问:“她的尸体是正常的吗?” 燕灼回想了一下,“头部有明显砸伤,其余地方没有伤口。” “林生文说的那些话有可能是真的,他的确认识燕行章。”曲砚将名牌收进掌心,声音微沉,“我们明天出发,去邺风。” 隐患还是得尽早解决才能让人安心啊。 第75章 我等待你的赐福 清晨雾气缭绕,汽车在空旷的公路上行驶,陈旧的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嗡嗡声,随着太渐渐西行,寒冷也一点点退去。 四岁的圆圆对汽车产生莫大的兴趣,眼睛在车内转来转去,又将目光投向从窗外飞驰而过的景,干枯的树木和积雪从眼前转瞬即逝,她小声叹:“好快。” 她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和一样快。” 燕灼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她的话而微微收紧,曲砚用余光看到他的小动作,不由觉得好笑。 后排座位上的圆圆又惊呼了一声,高高举起小短手说:“我找到一个宝藏!” 曲砚昨天向她杜撰了一个冒险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勇者穿过雨林行过大海,在人迹罕至的雪山上打败恶龙,收获了一箱的宝藏。 圆圆对这个故事很着,于是很多东西在她眼里都变成了宝藏,沙发下断裂的发圈是,被老鼠啃得只剩一半的旧书也是。 但显然此刻她手上的东西不是。 那是一个黑的钱夹,是她从狭小的座位隙里掏出来的。 越野车的主人是林生文,那这个钱夹应该也是他的,曲砚向圆圆询问:“能给我看一下吗?” “能呀!”勇者会和同伴分享宝藏,她也这样做,说明她也是勇者了,圆圆忍不住雀跃。 钱夹里没有任何钞票,透明夹层里是两张卡,一张身份证一张银行卡,身份证的主人是林生文,照片十分清晰,确实是废弃仓库里癫狂的男人,这样看来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男人的名字就是林生文。 钱夹在手中翻转,夹层里落网之鱼咕噜噜滚进座位下,曲砚弯用手指勾出来,是一枚一元硬币,他朝圆圆摊开掌心,“你的宝藏。” 硬币在光下闪闪发光,圆圆惊喜地哇了一声,果然宝藏都是会发光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在一家民宿停下,燕灼率先下车查看,他回来得很快,民宿里面没有丧尸,很安全。 民宿荒废许久,内部陈设布灰尘,四周角落全是蛛网,门口的小吧台上有半具腐烂的尸体,头和四肢不见踪影,只有敞开膛的干瘪躯干。 陈安乐面无表情地捂住圆圆的双眼。 这个动作她似乎做过无数次,圆圆很习惯地靠在她身上。 “去二楼。” 从吧台前面经过,绕到右侧的狭窄楼梯,绒地毯上都是干涸发黑的血迹,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 楼梯修得窄而短,上去要仔细看着脚下,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摔下去,燕灼抱着曲砚走在前面,陈安乐牵着圆圆紧紧跟在他身后。 二楼比一楼宽敞许多,等一切都安置好,陈安乐在门口徘徊一圈,然后把门划上,又不放心地搬来一旁的鞋柜抵住,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的圆圆已经开始探索屋内了,她一切的记忆都是围绕拥挤狭窄的家展开的,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家以外的东西,彻底远离家,远离家旁边那些废弃的工厂,在她看来任何事物都是新奇的,她撑了撑下巴,潜意识里模仿起姐姐面无表情的样子,稚的嗓音故作稳重:“冒险开始了,宝藏会在哪里呢……” 民宿里原本的被褥不能再用,燕灼一股脑扯下来扔到角落,只留一个还算软和的垫,曲砚坐在头,给燕灼掸了掸沾灰的袖口。 “昨晚的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燕灼盯着曲砚虽然消肿,但还是很惹眼的下嘴,怨念颇深。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言又止,看来一直在等待询问的机会,曲砚忍不住逗他:“除了你还能是谁咬的。” 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更何况自己对这件事没有半点印象,这种觉就像他辛辛苦苦守着的,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就被偷吃了一口,关键是他还抓不到这个小偷,他的还是帮凶。 燕灼越想越气,下巴杵在曲砚的膝盖上,整个人都颓丧了,“你说好要给我解释的。” 他抱住曲砚的腿晃了晃,“阿砚……” “燕灼,你知道么?”曲砚卷着燕灼的发尾,“大型犬类都是这样撒娇的。” “我没在撒娇,我在生气。”燕灼语气发闷,没多大杀伤力。 “都是你,他说了,你们是一个人。”曲砚握住他的手腕。企图把他拉上。 “他?”燕灼反应过大,蹲在地上不起来,“你怎么能让他亲你!”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