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早就知道不会伤害曲砚,但看到这一幕方予还是惊奇不已,他看着曲砚梳下一把又一把的,突然说:“这些可以给我吗?” 曲砚又下一撮,正在为会不会秃头而担心,闻言奇怪地问:“你要这个做什么?” 方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看这些软的,应该能织个垫子。” “织垫子?”曲砚看着脚下堆积的,觉得这个想法不错,“那能织衣吗?” “啊?”方予十分惊愕,“衣……衣这个应该也行,只要足够的话。” 他大学时报了个编织社团,对这些手工活还是拿手的,但拿织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果曲砚非要的话,他倒是可以织出来,不过谁穿呢? 给自己穿?想了下那个画面,他觉得有点诡异。 给曲砚穿得话,方予看了眼正在享受的,嗯……这只一定会很开心。 “那还是算了,你拿去织垫子吧。”曲砚说,织衣需要太多的,那真的会变成一个秃子了。 每隔三梳一次,很快就积攒了一小袋,曲砚让来找玩的小给方予带回去。 他转身去做别的事情,没发现方才还在睡觉的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正趴在窗边看着拎着走远的小。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从后山抓回一只肥兔子,方予自告奋勇地说自己来做,曲砚再一次做了甩手掌柜。 吃饭的时候曲砚发现方予的右手了纱布,以为他是做饭时烫到了,随口问了一句。 方予嗯嗯啊啊了一阵,眼睛瞥了瞥,说只是不小心的。 他怎么敢说,就蹲在旁边啃兔,犬齿森森的,咬上一口肯定很疼。 前天晚上,他听见楼下传来哐当一声,小白天玩累了睡得很,一点也没听到。 附近的丧尸很少,应该不会闯进来,兴许是风太大吹开了窗户,怀着这种想法,他蹑手蹑脚地下楼,然后和黑暗中的一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手臂在仓促间被桌角划伤,他还没来得及害怕,已经从窗户一跃而出,事后他检查了一遍,家里什么东西都没少,只是他用织的垫子不见了。 半夜闯进来就是为了拿一个垫子,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这毕竟是它自己的,在乎一点是很正常的。 方予隐隐约约地觉得并不是一只普通的,所以他此时不敢告诉曲砚真相,怕之后引来的报复。 曲砚不知道方予内心在想什么,对他的回答也没多想,直到几天后他从睡觉的软垫下翻出一条脏兮兮的垫子。 他拎着这条垫子问:“你什么时候偷回来的?” 黄褐的眼珠左右转动,就是不看曲砚。 曲砚无奈,之后梳下来的没再拿给方予,但越攒越多,还是很占地方,他还没想好处理办法,就自己叼着出去了,之后几次也是如此,曲砚当它自己处理掉了,也就没再多管。 然后历史重演,某天他从底下掏出一大堆,新的旧的全部都堆在这里,曲砚简直哭笑不得,看着问:“这就是你想到的解决办法?” 继续装睡,眼也不睁一下。 曲砚想了一下,每天晚上自己睡着之后,都要偷偷起来,把它放在外面的一点点叼回来,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进底下,这个画面还可的。 秋天结束,冬降临,初雪的那天,曲砚和小一起坐在壁炉旁烤火。 壁炉里的柴是用藤蔓卷回来的,从秋天就开始储存,所以存货很充足。 曲砚近来没什么神,他的体温本就比常人要低,在冬天里就更加明显了,自打天气越来越冷以后,壁炉就变成他最喜的地方。 在冬里外出的次数增加,甚至有几次两三天才回来,几次以后,知道它不会出事,曲砚也就不再担心。 今天是第五天了,离开最久的一次,曲砚和小坐在壁炉旁一人啃了一红薯,这是方予送过来的,曲砚喜烤着吃。 冬天天黑的很早,吃完烤红薯小就回去了,曲砚又往壁炉里了两木头,在温暖中有些昏昏睡。 快睡着的时候,他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但他太困了,眼皮沉重,一点也不想睁开。 腿上似乎被放了一个东西,有点沉,还在动。 是活的! 曲砚猛地睁开眼睛,屋内光线昏暗,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它脸颊和耳朵上的软漉漉的,红舌头在外面,随着它的呼甩来甩去。 尽管知道听不懂,曲砚还是朝它张开五指,“五天,你这次消失的时间太久了。” 歪了下头,在他身上嗅了嗅,五天过去,它留下的气味已经所剩无几,他克制着自己,在曲砚腿上只蹭了一下。 身上是寒气,曲砚在它靠过来的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这才朝自己的腿上看去,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黑团子,一边动一边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是只狗崽子,没多大,眼睛才刚睁开的样子。 “这是的崽子?”小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两个扣在一起的碗,“我哥做的,让我拿过来。” 放下碗,他跳着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哥快来看啊,曲哥家的下崽子了……” 腿上的小狗崽滚了一圈,差点掉到地上去,曲砚一只手拎着它,然后看向,脸有点黑,“你必须给我解释一下了。” 作者有话说: 提前声明,不是的崽!!! 第95章 抱紧我 “是狗崽子。”方予拄着下巴看了好一会才吐出这句话,“而且曲哥家的是公的,下不出崽子,都怪你瞎说。” 面对哥哥的抱怨,小撇了撇嘴,“我还不是太惊讶了嘛。” 大晚上的,兄弟二人踩着雪过来,就是为了看一眼狗崽子,曲砚觉得这两人老大不必说老二,其实都是一样幼稚。 壁炉里的火正旺,在暖和的环境下狗崽子很快就神过来,它也不管自己正在被人围观,砸吧下了嘴,一口含住曲砚的小指尖,眯眼嘬了两下。 方予瞬间被萌化,“好可。” 狗崽生的是齿,没什么杀伤力,即使被它叼着也不疼,曲砚被它嘬着,一时也没收回手。 倒是上前一步,拱开曲砚的手,接着叼起狗崽将它扔到地上的软垫上,狗崽顿时发出凄凄惨惨的哼叫,也没管,只低头闻了闻曲砚的手,有点嫌弃。 曲砚捉住的耳朵,趁它没反应过来时用力了两把,无声道:“等会跟你算账。” 被扔在垫子上的狗崽没多久就哼唧累了,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睡了过去,小自告奋勇地举手,“我可以养它吗?” 方予略微皱眉,“它太小了,又是冬天……” 剩下的话他没说,这样小的狗崽是很容易死掉的,与其那时再难过,不如本就不要养。 小对方予话中的意思似懂非懂,“我保证,我会照顾好它的。” 怕自家哥哥这里说不通,他又去求曲砚:“曲哥,你觉得行吗?” 这个曲砚做不了主,指了指趴在他脚边的说:“它带回来的,你要问它。” 抬了下下巴,眼睛映着火光,看上去有些冷漠,小莫名了气,还没问话,已经在心里自己否定了自己。 却站了起来,柔顺的发微微抖开,它朝垫子上的狗崽走过去,睡的狗崽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就再度落进的嘴里。 衔着狗崽走到小身前,小有些愣,说话都结巴了,“给、给我的?” 又往前递了一下,小手忙脚地接住了狗崽,一脸惊喜地去看他哥,“哥,我的了!小狗是我的了!” 事已至此,方予没再反对,语气稍微认真了一点说:“说到做到,你要照顾好它。” 小重重点头,“我一定会做到的!” 兄弟二人离开,曲砚卷起毯子,移动轮椅往卧室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低头闻一闻经过的地方。 它留下的气味已经很淡了,看来还要再补一次。 卧室没有壁炉旁边温暖,曲砚已经换上了厚被子,皮糙厚,仍旧睡垫子就行。 头柜上点起一矮蜡烛,烛光昏黄,歪着头看着曲砚的动作。 他从轮椅一点点挪到上,怀里抱着的毯叠得整整齐齐,他的头发比之前长了很多,在身后披散下来一点,隐隐约约能窥到一块细腻白皙的脖颈,移开了视线。 曲砚的影子投在墙上,在光影间浮动出一幅清雅温暖的画。 的心脏又疼了一下,疼痛转瞬即逝,快到它只以为是个错觉。 它昨晚做了一个梦,在空寂的树林里,四野尽是枯枝和寒风,它做了一个模糊而短暂的梦。 梦中是曲砚,各种模样的曲砚,他在笑或是皱眉,在梦中不太清醒,但还是隐约间发现梦中的曲砚和它平时见到的不一样。 它不知道造成这般差别的缘由,它只觉得茫然,它好似很久以前就认得曲砚,比它想象得要早很多,可为什么它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梦太过短暂,很快就醒了过来,天光破晓,一朵雪花落在它的鼻尖。 下雪了。 它想快点回去见曲砚。 见了曲砚,那些茫然的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的头脑很简单,管它是在何时何地认识的曲砚,只要曲砚一直会是他的就行了。 它在山林间见过许多动物,耳鬓厮磨的鸟、树枝上蹦跳的松鼠和结出巨大蛛网的蜘蛛,无数次出落,再美的风景再矫健的生命力,都不及此时此刻曲砚投在墙上的影子。 曲砚掀开被子,鬓角微的发被他捋到耳后,他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轻声开口:“发什么呆,刚才的事还没过去,狗崽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要知道的。” 不管听不听得懂,他都要说,最近放肆得让他头疼。 烛光忽闪,是陡然靠近,它是山野间的王,是自由的、充力量的斗士,它的眼睛从不温顺,看过来时像在看猎物般充肃杀之气,然而就在今晚,它低下了头,深邃的目光中透出的不再是杀戮和冷酷,而是温驯的讨好,它学着狗崽的样子,张开嘴含住曲砚的手指。 撕咬猎物的犬齿小心翼翼地收起,它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尾巴轻轻摆动。 如何才能留住一个人类?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第二天小和一起钻进山林,花了两个小时才回来,他没有回家,反而直接跑去找曲砚。 曲砚仍旧待在壁炉旁烤火,小气吁吁,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狗、山里有只狗,死了!” 他说得颠三倒四,曲砚猜测到什么,但没有打断他,静静等着他的话。 小继续说:“那只狗长得和一样,肯定是它妈。” “?” 小挠了挠手心,“狗崽的名字,我给它起的,叫,和我一样。” 看来小确实很喜狗崽,曲砚点了点头,“是带你过去的?” “是啊。”小应道,“它早上非拽着我往山里去,我以为它又捉到猎物了,上去一看才知道是只死掉的黑狗。” “我在林子里挖了个坑,把黑狗埋了,等以后长大我再带它过去看。”小絮絮叨叨,“我猜可能是因为黑狗死了,才把带回来的,但我刚才又想了一下,难道是和黑狗的孩子?” 曲砚:“……” 趴在地上,转动眼珠看了眼小。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