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啊?5个人吃10个菜,怕得吃撑哦。”张博父亲乐呵呵地走来。 吃饭的时候还好,长方形的餐桌,唐非晚挨着江君丽坐右边,张博和他父亲坐左边,唐安华坐主位。 饭后,张博主动加唐非晚的微信,唐非晚见唐安华对着自己使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开名片,让他扫码加好友。 下午两点半,一家人送走父子俩,防盗门关拢,唐非晚随即垮下脸,转身就往卧室走。唐安华叫住她,想找她聊聊,被江君丽制止:“让人休息休息,还伤着呢。” 唐非晚回到卧房,关门反锁,而后走至书桌前坐下。她双手死死地抓握手机,仿佛发着不。良久,她心中的郁结仍在不断积聚,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哪怕现在立刻听到对方声音,就能拯救自己的名字...... 唐非晚怔怔地盯着通讯录上林也的手机号码,按下呼叫键。 响铃十几秒,原以为对方不会接听的时候,话筒忽然传出她魂牵梦绕的声音:“喂。”唐非晚又愣住了,没有及时回应。 对面的林也依稀听见她沉重的呼,声量提高了些:“喂,唐医生。” “嗯。”唐非晚在对方叫她名字的时候,再也抑制不住,不敢嚎啕大哭,只是轻轻颤着肩膀。 林也明显听见她的泣声,但不好明着问,只说:“你是......怎么了?” “我......我......”不能说事实,不能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林也身上,唐非晚支支吾吾半晌,到最后却无厘头地来一句,“本来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去参加技能比赛,现在因为受伤,只能待在家里了。” 林也闻言,自然是不信的,因而没有说话,沉默着。唐非晚知道这个善意的谎言太过虚假,咬着口而出:“林,林主任,我的伤口好疼,比昨晚疼。” 那边又有几秒没声儿,唐非晚觉得林也肯定对自己无话可说了。她在心底悄悄叹气,打个电话非但没有心情变好,反而惹得对方不高兴了。哪知下一秒,林也泠泠如清泉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晚接完班,我帮你换药吧,换药,也会疼。”又听她补充,“或者说,你请假在家,养两天伤?” 唐非晚急忙道:“不行,我要上班。” “好,你多休息。” “嗯,晚上见。”唐非晚知到女人的迟疑,但到底还是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话筒中,林也的语气比先前几句话平淡了些:“晚上见。” 等待对面挂断电话,唐非晚心跳如擂鼓,从打算回国就在做着准备,藏在心底的星星之火,正不受控制地燎原。想千遍万遍不如一次行动,这是长期秉持的理念,她打开江君丽的微信,编辑消息发送:“妈,我有心事同你讲。” 三分钟后,江君丽敲门进来,她望着女儿镜片下泛红的眼眶,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 唐非晚直视着母亲的眼睛,没有半点犹豫,神情坚定道:“妈,我长久以来排斥相亲,那是因为,我喜女生。” 第22章 我喜女生,这是唐非晚多年以前和林也还在一起的时候就想光明正大告诉父母的话。但她那会儿年纪小,没有经济来源,需要父母的支持,本没有底气。所以身处海德堡这些年,她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学理论,进实验室,在高质量期刊发表文章,进医院,练习剪开、合、止血,打结等外科手术基本功,训练各种手术的模拟…… 导师都说,很少见到像她这样刻苦的学生。出柜的资本不断积累,今年6月,她向导师辞行,打算7月回国,从那天起,她便正式开始谋划怎样给父母坦白。 例如搬家,即使前段时间没有无意中听见郑教授出租老房子的消息,唐非晚也会在医院附近物一间单间配套。再例如出柜对象,她自始至终都准备先给老妈说。相比父亲唐安华,母亲江君丽虽然因为工作忙碌,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从小到大,有什么大事必须拿主意,唐非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现在,她终于如释重负般将这句话郑重地说出来。 唐非晚目视着江君丽边的笑容骤然凝固,眨眼换成许久不见的严肃神,两人都缄口无言。良久,江君丽沉闷的声音乍然响起:“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喜女生,所以不会接受任何男生,即便以后找对象,也是和你同别的女孩子?” “是。”唐非晚承认。 江君丽难以置信,两道眉往中间挤,呼也急促许多,给她找原因:“为什么?你在国外学坏了?” “妈,你也认为同相不正常吗?你应该知道,同恋早已去病化。今年6月18世界卫生组织公布《icd-11》,已经将”同恋“彻底移出神和行为障碍分类。”母女俩都是医生,唐非晚先从医学角度和她谈。 江君丽叹气:“没有说不正常,但也与生活和教育的环境有关吧?你在德国八年,那边lgbtq群体相对集中。”女人左手撑着脑袋,摇了摇头,后悔道,“我不该让你去国外留学。” 唐非晚愕然,她似乎高估江君丽的接受能力,竟然已经严重到后悔送自己出国了。然而细细思考下来,社会环境如此,谁能三言两语就接受自己的孩子喜同?况且,她原本就准备打持久战。唐非晚想明白,了鼻子,看着母亲微红的眸底,轻声道:“妈,我在国内的时候就已经喜女生。”她高中就觉醒,那会儿因为学业繁重没有谈对象。大学时参加社团,通过社团期末的联谊会,认识以前的老学员,林也就是其中一位。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