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余闲身后,神变得有些难堪。 余闲正聚会神地从猫眼往外看。 客房外,是一条装潢华丽的欧式走廊,两边分布着同样房门紧闭的客房,走廊的天花板每隔几米就有一盏金属制的烛灯,烛灯散发的光亮有些微弱,显得整条走廊更为昏暗。 她侧头将耳朵贴近厚重的房门,隐约听见有断断续续的音乐传来。 乐曲是爵士乐,带着老式唱片机特有的质,曲调优雅别致,幽幽地回在空的走廊上。 但除了乐曲外,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响动。 余闲仔细听,发现那是某种应和爵士乐的节拍,像是有人在拍打着墙壁,拍打的节奏与爵士乐的节奏几乎吻合。 “你在听什么?” 阮笙突然问道。 “外面好像有人。” 余闲没有回头。 拍打墙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好像那个人正一边打着节拍,一边慢慢地朝着她们房间的方向而来。 阮笙有些不安:“为什么唱片机又能用了?” “我明明……明明把这层楼的所有唱片机都砸坏了啊……” 余闲侧眸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一脸紧张地捏着裙角站在那里,双肩还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要砸坏它?”她问。 “因为…”阮笙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因为那些唱片机总是会无缘无故地自动播放,有时候是在白天,有时候却在半夜……” “我很害怕,所以将酒店这层所有客房内的唱片机全砸了。” 这种老式唱片机会自动播放歌曲,或许是因为内部零件老化所致,后室内并没有物品保鲜功能,机器出现故障也是有可能的。 余闲不甚在意地回过头:“也许有人把它修好了也说不定……” 她的话语在看到猫眼的瞬间戛然而止。 因为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猫眼。 她无法再通过它去看外面的情况,而原本拍打墙壁的节拍声消失了,只剩下爵士乐依旧在播放着。 她凑近了去看,从猫眼看出去依然漆黑一片。 是那个人在门外吗? 他为什么要堵住猫眼? 她脑海中快速划过许多思绪,垂眸目光落在了门上。 并不是只有猫眼才能看到外面。 她蹲下身,伸手去扯堵住门的纸团。 刚扯开一半,一条细长的黑褐瘤便从门中钻了进来。 半米长的瘤上长了黑的绒,如蛇般在半空中疯狂舞动,险些鞭打到余闲的小腿上。 她惊得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唐刀用力划过一道白光,将那条从门伸进来的细长瘤斩断。 乌黑的血从瘤的断口出,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腥臭味。 门外传来呲呲声,与此同时,她发现堵住猫眼的东西消失了。 “它…它不是人!”阮笙浑身颤抖,抬手指着躺在地上的那条瘤,半天只憋出这一句话。 余闲当然知道门外的不是人,她快速重新堵住门,然后看向了呲呲作响的房门。 客房的房门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欧式廷风,木质的门很厚重结实,上面雕刻了各种繁复华丽的花纹,还有光滑的棕漆。 而现在,这扇门却令人十分不安,因为那些发出“呲呲”噪音的来源,正是贴着木门的门外。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了猫眼,从门内往外看去—— 她看到了两条黑的触角在拍打着墙面,伴随着走廊中回的爵士乐发出有节奏的节拍声。 正对着猫眼的是一个肥硕的头部,往下是它一米长的颈与前翅,腹部呈条纹状的白,尾部连接着几条细长的黑棕瘤。 那些瘤比触须要几分,每条瘤皆有一米多长,余闲看到了被她斩断的那条瘤,断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黑粘稠体。 她认出那是只巨型的黑条灰灯蛾。 它趴在门上,口器还在不停地吐着酸,溅落在门上的酸将厚重的木门腐蚀得呲呲作响。 飞蛾黑的头部正对着猫眼,似乎正被门上的猫眼所引。 余闲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她迅速关掉了客房内的水晶灯,又将落地窗的窗帘拉上。 客房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再从猫眼往外看,它安静地趴在门上,口器中不再吐出酸,尾部的细长瘤也停止了舞动。 “它走了吗?”阮笙躲在后面问。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低的“闭嘴”。 阮笙捏紧了裙边,从她的视角看不到余闲的神,但同样背对着她的余闲也看不到她的,因此她可以不用刻意克制脸上怨恨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余闲非要出去,那只实体本不会发现躲在房间里的她们。为什么余闲一个新人却不听她的,明明把食物拿出来两人平分了就不用面对现在的危险了。 但她没有埋怨队友,至少她不想在这种时候与新队友发生矛盾。 过了一会,门外的节拍声逐渐消失。 余闲松了口气:“它走了。” “那现在……”阮笙正要说什么,便见到眼前的少女开始收拾背包,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