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椿却瞥开了视线。或多或少知道昶燮这样的目的,她也是看邬羲和明明能避开,还完全不避,直截了当地捅了上去。 焘奡看着幼椿的反应身体震了一下,手握成拳,眼神扫视了剩下的三个人,才看向邬羲和,“我倒不知道您现在这么大方了。” 冷嘲热讽着邬羲和似乎完全不介意昶燮和幼椿的互动。 邬羲和没有接茬,清楚知道昶燮对于真正喜时候是克制而非现在这样,“再不走时间又要到了。”说完再转身的时候,表情凝重了起来,焘奡隐忍不发只能说明在憋大的,就像当初一样,再知道他们在一起之后,只是假意闹了变扭,然后就开始无事发生,那时候他也以为焘奡其实本没有那么在意幼椿。结果下场就是如今这样。 “这是一条隧道,只能往前走不能后退,也不能回头。”焘奡指着由树与藤蔓相织而成的隧道,“一旦回头,就会永远被留在地里。” 焘奡这次说完却看着昶燮,“凌公子很清楚吧,曾经那么多次想带人离开最后那些人无不例外得都被留在这里了,永世不得超生。” 昶燮的脸瞬间变得难看,终于知道厌恶从何而来。 “凌公子,那么恨我,可是你们家还是每年都会给我送祭品呢。”焘奡似乎好像觉得自己说错话了,食指轻点着自己的下巴,“啊,也不是哦,他们呀,都以为是给金乌大人送祭品呢。” 焘奡带着笑眼神转在邬羲和的身上,“只可惜,地里的‘大人’早就投胎转世了,这不就便宜了那个魑魅嘛。” 杨依其实有点不能理解,这个姑娘是二师姐要带上的,她起初以为是和昶燮一样,是故能带着他们出去。后来昶燮故意挑衅他们,实则针对这姑娘的时候就猜到有仇。但现在看起来,这姑娘好像和九师兄也有仇。 但若是有仇,二师姐为何要带着她呢。 “你觉得我们气急败坏就会回头吗?”邬羲和反问了一句,就牵着幼椿往隧道里走了。 焘奡站在原地未动,眼神又瞟到在叮嘱杨依的昶燮身上,“你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回头,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死在你的面前,你也要跨过尸体往前跑。” 杨依懵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往前走吧,只要你过了这道坎,往后剑修修道什么心魔都不成问题了。”昶燮让杨依先走在前面。 “你怎么还不往前走?”焘奡见昶燮与她一样站在原地未动,她以为昶燮是要看杨依会不会回头,但是杨依都已经走到了没影了,他还不动。 “你不也是。” “我是在等人回头。” “幼椿吗?” 焘奡不语,只是含笑看着隧道。 “在下有一个疑问。” “看心情回答咯。” “每一次来地,我总是能梦见一个姑娘,想要把她带走的执念,是不是与你有关。” 焘奡的脸微微侧了过去,不再看着隧道,“你怎么会觉得是我?你就没有对谁有一见如故的觉吗?” 昶燮叹了口气,“那便是着相了。” 焘奡看着昶燮还不跨进去,“你是不是曾经对古树许过愿啊!”边说变用手掌推了一把昶燮的背,把他推入了隧道。 昶燮背后影晃了晃,像极了灯笼里的烛火跳动了一下。 昶燮步子缓了缓,终究没有回头,焘奡好像听见他说了什么,却不真切。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幼椿慢地和邬羲和走在如同散步,掌心里的温度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干燥温暖,会牵引着她,“椿,你知道为什么那些阵法里,没有姆婆吗?” 幼椿眼睛本是看着前面的路,听着话的时候脑袋微微侧过去的时候,掌心被握了握,幼椿意识到邬羲和可能本就没开口。是为了骗她回头,可是侧过头也会被留住吗? “臭丫头!” 幼椿浑身一个灵,脚步彻底停住了,邬羲和牵着她发现牵不动了。难怪阵法里姆婆不曾出现,是为了这一刻吧。 是让她产生疑问却不得相见,是明知道她没有见到最后一面,一定会介怀心里,在让她回头的时候去见最后一面。 焘奡本没想着要和幼椿出去,她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把幼椿留下来。 难怪昶燮这样演她,都完全不动怒。 邬羲和无法拽动她,想尽办法也不能撼动她半步,邬羲和面凝重,只因这一次是体凡胎他拿焘奡毫无办法。 焘奡还是站在原地等着幼椿回头,在阵法中把所有的亡魂召唤而出,徒留幼婆婆在她手上,通过姆婆把幼椿彻底留在地,留在这里,留在她的身边,永永远远陪着她。 幼椿清楚的知道姆婆不会再活着了,只是这一刻幼椿回想起了自己经历过这样失去的瞬间,是那时候她经历一系列大爆炸的时候,她无人可依,她觉得从一开始就错了,所以那时候把一切归咎于自己身上。不想活,放弃了,人是抵挡不住自己放弃的。 “有姆婆有我,一起生活在栖霞镇,和当初那样不好吗?你要是醒过来不就再一次受离别的痛苦了?以后再也无法见面了。” 幼椿陷入惘,那时候在祭没来之前,确实很快乐,虽然有红线在提心吊胆的,但是后来长时间没有人离世,她就开始放下心来。 手里的木从枯木中透出了芽,丝丝出的绿意连带着花苞都开始涨了,花瓣如涌至。 风与花瓣绵在一起吹在幼椿身上,就像从背后吹来的风把她一直往前推。 “出去吧,幼椿,别回头。” “走吧,别回来了。” “幼椿,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对啊,替我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镇上的人声音。 她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在最不理智的时候,做了判断造成的错误让栖霞镇的人来买单。她是重置了,可是栖霞镇的亡魂却一直停滞不前。 无法消亡,无法返生,无法被超度。 泪珠从脸庞滑落滴到了木上,花瓣与风愈加猛烈的往幼椿不断的推动她迈着步子,明明是她害了他们被桎梏在镇上。 却没人怪她。 无力可欺的手回握住的时候,邬羲和还来不及问,幼椿握着他往前奔,是茂密植被遮天蔽的树影底下都抵挡不住向生长的生命力,那些想要阻碍的藤蔓植物皆被踩在脚下。 她带着邬羲和从口出来,光直在幼椿脸上,她被光晃到难过的眯起了双眼只留了一条,手想要挡住光,看外面景象的时候。 “师姐。” 幼椿扭头想说既然和好了,还叫什么师姐。 邬羲和看着光下的粉的脸蛋下小绒清晰可见,像多汁的水桃,邬羲和在幼椿还未完全转过来的时候咬了一下她的脸颊,“真可。” 幼椿回神,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许咬我!”她了脸蛋,总觉有个牙印。 “椿太可了。我没办法保证。” 幼椿看着光下的邬羲和,脸上孔都没有,不知道是真皮肤那么好还是光的柔焦,光晕在他身上晕染的彩让她觉得像法式油画一般透着朦胧细腻的美。 她眼睛有些失焦没办法焦距了,整个人往后仰,和来月经时候猛然站起供血不足一样,她抓着空气以为能稳住身体,却明知道自己会抓空,邬羲和握住了她的手,倒在他怀里昏睡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昶燮眯着眼,看着焘奡在给睡中的幼椿梳头,这样的场景真是诡异的很。 焘奡似乎很惊讶昶燮的出现,眼神落到了白的脚踝上金细链,变得了然,“凌公子真是小人行径,有了婚约便可以随意入梦吗?” “是因为它察觉到了你要害她,才把我唤过来的。” “只是梳头,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害她了。”焘奡摸着幼椿柔顺的青丝,梳子从头梳到尾,动作轻柔的像怕吵醒幼椿,“只是想为她梳去三千烦恼丝。” “我可以让她失忆又不会伤害到她,但是你的方法未必不会伤到她吧?”昶燮几乎一下就想通,之前幼椿和他说的不要某段记忆,“若真的不会伤到她,法器也不会把我召唤到这里。” 焘奡抬起头,看着昶燮,良久,才把梳子丢到了地上。 “记住你说的。” 焘奡化为影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铃铛察觉到危险消失,昶燮睁开眼,看着纱幔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坐起来看着在玩折纸的邬羲和。在出来隧道之后,焘奡并没有跟上来,他只见到了昏的幼椿和面难看到极点的邬羲和。 便干脆把他们都带回了青启城,路上邬羲和只是让睡觉,是的,睡觉。他从辟谷开始连带睡觉也一并摒弃,如今让他睡觉。最后邬羲和甚至在他卧房里着他睡觉,“你怎么知道的?” “你要是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你也能猜到焘奡会做什么。” “也许吧。”昶燮耸了耸肩,“不过焘奡为什么和你一样希望她忘记栖霞镇里发生的事情?” 昶燮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在他的认知里,认为邬羲和和焘奡都是希望幼椿忘记地里的事情,他只觉得在阵法里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和幼椿是家务事,焘奡是不安好心。” 这句话算是解释,又不算,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变相去堵昶燮追问的嘴。 “我可以让幼椿不记得,但你会失忆吗?”昶燮看着邬羲和的背影,一腿盘着,一腿架着手肘,“哦,不对,我换个说法,那你想失忆吗?” 邬羲和转过身看着昶燮不怀好意的笑,沉道:“你想做什么?”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