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猎犬身上那些小蛇一样的 发也 落了许多,显得一下子秃了起来…… 猎犬站着没动。他甚至没有躲避,显然苏赛恩能用净化之光,对他的 神冲击甚至更大于对身体的伤害。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猎犬的脸上没有 发遮挡,所以起了大片的红 溃疡,但他好像 觉不到疼痛似的,仍旧仰着头瞪着苏赛恩,“你怎么可能做到!这是什么魔法!你们竟然模仿净化之光,你们竟敢亵渎神明!” “别自欺欺人了!”海因里希冷笑,“什么亵渎,神官、骑士与魔族不过是觉醒方向不同罢了,神官能用的,魔族当然也能做到!不过不需要跟你说这么多了,如果觉得不服气,可以去光明之山问你的神!” 他后背的黑 蝠翼猛地张开,点点银星浮现了出来:“既然来到无尽深渊,就别走了!” “这不可能!”猎犬猛然咆哮,他两边的头颅竟然也都咧开了一张嘴巴,跟着他一起咆哮起来。同时他的头发也在生长——不是之前那些蛇,而是原本的头发。 “嗯?”陆希有些惊异地看着猎犬的头发,那些头发上半段是亚麻 ,新长出来的却是黑 ,简直判若两 ,“你是双黑?”猎犬的眼睛也是黑 的! 在光明大陆上,只有夏国的后裔才是双黑,其余地方的人最多是单黑。陆希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但哪怕是两个单黑所生育的子女也只会是单黑,绝不会“凑巧”变成双黑——大家就是据此来判断“堕落血脉”的,绝对不会出错。 所以猎犬这头发是染 来冒充单黑,毕竟要改变眼睛的颜 太困难了。他居然是夏国的后裔! “不要跟我提堕落血脉!”猎犬的眼睛里充 了厌恶与恨意,“夏国,那个堕落之地!如果不是他们跟魔鬼勾结,十字军也不会在 失之地损失惨重!更不会让你们这些贵族趁机夺权,在领地上作威作福!” 他厌恶地看着陆希的黑发:“如果可能,我 本不想要这可诅咒的肮脏血脉,让我一出生就背负着先祖的罪恶!我会成为魔鬼,也是因为生而有罪——” “等等!”陆希这就不能忍了,“什么生而有罪!教会真以为谎言说过一千遍就成了真理?还是他们觉得夏国已经成为 失之地,他们的一切罪证都被时光湮没,就死无对证了?” 假如猎犬只是个普通守夜人,直接搞死也没什么,但他既然是夏国后裔,那陆希就不能忍受他被教会洗脑成这样,以至于对自己的祖先与国人都抱着这样的仇恨:“夏国遗址已经出现,你敢不敢跟我去看看,追查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第305章 夏国遗址(四)、这里叫做稷丘 疾风 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们不是来追查黑翼之死的吗?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跟着女公爵和两个大魔鬼, 一起来寻找夏国遗址? 但是他也不敢反对,毕竟猎犬已经气势汹汹,非要找到遗址追查当年的真相不可了。而且对方有两个大魔鬼, 他要是不同意, 那…… 所以疾风非常识趣地闭住了嘴,默默地跟在了猎犬背后。 无尽深渊让他 觉到难以形容的 抑, 很难说是因为昏暗的光线还是 的空气又或者是脚下粘稠的 觉——也许都不是, 因为他也曾去过类似的沼泽地带歼灭魔兽,相似的环境也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不适,甚至他现在都 觉到肺部仿佛随着他的每次呼 都更加的不适,好像他 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毒气一样。 但是他看看身边的人——别人就不说了,就连女公爵看起来都是毫无异样的——虽然她脸上蒙了一块奇怪的布,但他未曾从那块布上 觉到任何的神术波动, 所以那就只是一块普通的布而已。 所以, 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不适吗?这就太奇怪了, 他可是个高级骑士,再怎么说, 抵抗力也要比女公爵强。即使她是个女巫, 但女巫虽然说是魔鬼的仆人, 但绝大多数女巫 本没有什么魔力,除了会用魔药害人之外,她们跟普通人完全是一样的。 所以如果有人会觉得不适, 也不该只有他啊…… 除非——疾风想到了传闻中的魔鬼契约,据说签订了那个之后, 魔鬼就可以借助人类的灵魂为外壳, 自由地行走在光明大陆上, 那么, 会不会签订契约的人类,也可以借由魔鬼的灵魂,在无尽深渊行走而不受影响呢? 疾风有了一种奇妙的想法——假如是圣女来到无尽深渊,会怎么样呢? 当然这种想法他只敢藏在自己肚子里,不会傻到说出来的。 霉菌沼泽越往里走,土地就越 软,踩下去能直接陷到脚踝,更糟糕的是还往鞋子里渗水! 疾风是扮做小商人出行,所以穿的不是骑士的长靴,而是商人穿的一种短靴。这玩艺儿说是靴子,其实小商人哪里买得起皮靴呢,都是布靴,走了一会儿就全 透了,要不是他使用了风系神术来减轻重量,靴子恐怕早被 泥给粘下来了。 他不 斜眼看看走在另一边的女公爵。女公爵当然是没有任何神术或魔力的,所以尽管她拉着那个魔鬼的手,仍旧走得深一脚浅一脚。但她脚上那双靴子却十分特殊,它表面光滑,不但水无法渗透,连泥都不容易留在上面——这是什么皮制作的? 疾风见过各种兽皮,普通的牛皮羊皮,以及魔兽的皮革都见过不少,但女公爵这双靴子仔细看的话并不像皮革——即使是珍珠 那样光滑如珠面般的甲壳都会有着自然的生长纹,用光来斜着照 ,或者放入水中,就能观察得到,因为天然生长的东西是不可避免的有所变化。 但是这双靴子表面上没有任何生长纹,是真正的浑然一体,也没有普通靴子的 线痕迹——不管鞋匠手艺再好,能够把 线仔细隐藏起来或者用宝石镶嵌来遮挡,觉醒者的眼睛总能发现点端倪。可是这双靴子,它不像 制出来的,倒像是用模具浇铸出来的蜡烛一般光滑。 不过这靴子总不会是蜡油浇铸的,那东西太软了,也无法承载神术阵,就算是神,大概也做不出一双蜡油的靴子吧? 陆希不知道疾风对她的橡胶雨靴心存疑惑——嗯,可能把它叫做虫巢雨靴更合适一些,毕竟这与橡胶 质颇为相似的物质,实际上就是经过处理的虫巢。当然它不是用针线 起来的,但也不是浇铸,而是在剪裁之后,用火棘果胶粘合住的。奇妙的是,火棘果胶跟它有极好的相融 ,粘合的部位最后仿佛墨汁入水一样,最终成为了一体,半点也看不出原先的剪裁痕迹了。 而且这靴子比橡胶靴还要轻便,鞋底所用的虫巢是未经处理的,坚硬耐磨又略带弹 ,很像她从前穿过的“牛筋底”。 总之,这种靴子穿着赶路十分合适,如果虫巢的产量够大,也将成为一种极好的产业。 单是这种“橡胶”产业,黑水沼泽的价值也就不小了…… 打住打住。陆希把不合时宜的扩张念头按下去,抬头看向前方——霉菌沼泽的天 已经 暗下来,只剩下黯淡的昏黄光线,但前方看起来却是黎明样的清辉,一条忽然出现的小河正从那一片明亮之处 淌出来,汇入了沼泽之中。 “看来这就是今年排水量忽然增大的原因了。”苏赛恩低头看着这条河,河水澄澈,与霉菌沼泽那带着颜 与腐败气味的水完全不同。 但是河 仿佛是自虚空中忽然出现的,他们能 觉到前方的明亮,却看不到除河 之外的任何景象,就仿佛霉菌沼泽上空的 云忽然裂开, 光自云 里洒下一样,除了明亮就没有别的了。 当然霉菌沼泽上空并没有什么 云,而且即使真有 云散开,也不会有 光洒下,所以这明亮的一片,显然就是另一个空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么才能进入。 “只有河 了吧?”陆希也低头看看那条河,水并不太深,大概一米五六的样子,在河 的“断口”,也就是从另一空间 出来的地方,隐约能够看见两边的河岸不是泥土,而是整齐的石块——与其说这是河 ,不如说是一条人工的水渠。 海因里希皱了皱眉:“需要潜进水里,游进去。”无尽深渊的空间碎片太多,魔族们也多少掌握了一些从一片空间进入另一片的技能,但问题是,谁也不知道河 的那一头究竟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危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片空间 觉还算稳定,应该不会忽然间碎裂或者消失。 “那就进吧。”陆希瞥了一眼猎犬,“你敢先进去吗?” 这种 将法无疑是太过直白因此很不高明,但用在猎犬身上就刚刚好。他自认从无惧怕,尤其这是要追寻真相,找到夏国的罪证,然后用来狠狠打这个女巫的脸,他就更责无旁贷了。而且,他能够闻得到,从这里 出来的河水并没有别的气味,也就是说河 的那一头并无什么危险的魔兽,连活人都没有。 于是猎犬直接跳入水中,把自己全部浸没入水,采取狗刨式,逆着水 向“断口”游去。 一落进水里,眼前的视野就忽然不同了,水 在眼前延长,猎犬看到了两边由石头砌成的堤岸,还有石头上生长的青苔。他从水中探出头来,眼前一片明亮,入目的不是那些粘腻的有着危险颜 的沼泽,而是一片青葱的草地。而在草地后面,是一座倾颓了一角的 殿。 “稷丘——”陆希从水里钻出来,因为有海因里希的保护,她的衣服都是干的,只是在上岸的时候溅了几滴水珠。但是她顾不得那些,而是对着 殿门楣上已经有些褪 的牌匾,念出了那两个莫名 悉的字。 幸好这两个字都没有繁体与简体的区别,而且用的是类似隶书的字体,所以她很顺利地辨认了出来,并且看到 殿外的植物,更确定了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就是古代帝王“劝课农桑”的那种园苑,开辟了农田或者种植着桑树,每年 天的时候来举行一下 耕仪式什么的…… 稷,就是古代一种粮食作物的名字呀。 而这些植物,虽然在猎犬看来那就是一片野草,有些甚至疯长到跟人差不多高,但陆希 据它们结的穗子就能认出来,其中至少有两种她认识的作物:高粱,还有稻子! 全是好东西呀! 只不过这些作物虽然明显是按着不同的田块分开种的,但现在中间已经夹杂了许多野草,可见已经无人打理许久了。 猎犬 了 鼻子:“ 殿里有尸骨的气味。”已经非常淡了,死者应该是早已化为白骨,血 皆已风化殆尽,以至于腐烂的气味也已被风带走,如果不是他的特殊能力, 本就闻不到。 殿的大门上涂的红漆已经剥落, 出下面被风吹 晒变成灰 的木头,连钉在上面的铜钉也锈迹斑斑。 这片 室并不大。正如陆希猜测的,这里主要是开辟出一片田地,供君王在 季的时候举行耕礼。 室主要用来存储礼器和平 耕种的农具,甚至秋季收割下来的粮食也会被送去别的仓库,并不储存在此处。 而现在,存放礼器的正殿之内,陈设却大有不同。 一张长案上面铺着草垫摆在窗下,显然它是被当成 来使用,因为 上现在就躺着一具白骨,考虑颅骨下面那一团花白的头发,它死去的时候年纪应该已经不小了。尸骨的腹腔里斜 着一个长条状物,像是一 生锈的金属 ,似乎它就是被这东西杀死的。 殿里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原本被当做礼器的鼎也被改做了其它用途:有的被当成了锅,有的大概是被当成了舂米的臼,甚至里面还有一些米——尽管大部分都已经腐烂,但也有被风干得异常坚硬的还保存了下来。 至于那些玉雕的圭、璧、璋之类的东西,则因为用处不大而被直接弃置于 殿一角了。陆希在里面看到了更大的玉琮,跟她捡到的那枚大同小异,只是不知道那枚小的为什么会落入水中又被水 冲进霉菌沼泽,反正总归是应该跟 上的那具尸骨有关的。 “这里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所说的吗?”猎犬不耐烦地在 殿里转了一圈。他对礼器什么的一窍不通也毫无兴趣,毕竟他来这里为的是寻找罪证! 陆希也在找,她找到了一些已经褪 的丝绸样的东西,上面似乎绘过一些图案,但已经因为时间太久而完全看不出来了。 如果有什么记录,也是无法保存了。纸与帛都是脆弱的东西,一些古墓里的帛书能够保存下来是因为其特殊的环境,而稷丘的 室是完全敞开的,以至于这些东西很快就会风化。 “别处应该还有其它 殿——”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毕竟这个地方只是用来种植的,就算有什么记录也不该放在这里。 猎犬冷笑了一声:“这里没有别的地方了。” “什么?”陆希从 殿的窗口看出去——窗棂已经掉了下来,糊窗的油纸也早就消失了,她从这里就看见不远处的树林。 “没有了。”疾风不知什么时候出去转了一圈,证实猎犬的话,“我走进那片树林,然后出来的时候又回来了。那些很高的野草地也一样。而且这里也没找到别的尸体。” 那就是说,这一块空间碎片只有这么大小了。 陆希一阵失望,她在 殿里有些茫然地转了一圈,目光再次落在了尸骨身上。没人动它,所以它现在还保持着被人杀死时的姿态,腹腔里的凶器 出尖锐的头部。 等等!陆希不管猎犬的讽刺与越来越 动的情绪,一步冲到了 前。刚才她没注意,这东西 进腹腔的那一头是钝的,尖端反而在肋骨外面,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谁杀人不用尖锐的一头,而用钝圆的一头啊,那能捅进肚子里去吗? 尸骨的双臂——确切地说,是上臂 叉于 前,由于连接骨头的关节和筋 都消失了,指骨已经全部散落在腹腔里,前臂骨也零 地靠着肋骨,有一 倾斜的角度跟凶器颇有点相似。 陆希下意识地把手臂摆到自己 前——也许腹腔里的东西并不是凶器,而是死者在躺下之前用手臂把它抱在了怀里,只是衣服血 都消失之后,这东西从肋骨的空隙里滑了下去。 她伸手把那东西拿了出来,锈迹斑斑,但形状仍在,看起来像把凿子?但是这个人死的时候,抱着这个做什么? 空间里没有另一具尸体,那么这个死者恐怕就不是被杀害,而是安然去世的。在去世之前她选择了一把凿子抱在怀里,是想提醒什么吗? 陆希回头再次环视殿内,然后发现,在殿内最大的一口鼎旁边,摆了一个倒放的小鼎,看起来好像是个小板凳,供人踩着爬上什么地方似的…… 几分钟之后,她擦去大鼎内壁上的灰尘,在上面看到了刻划下的密密麻麻的字:夏麟狩八年秋,十字军东来,说王以共建大阵,封印涿鹿之野,以绝异兽之患,王许之。 陆希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着:“九年 ,阵成,群巫毕至。至阵发之时,长公主缨察之,十字军之首夏尔氏篡改阵法,非为封印,乃 集夏巫之力,通异界之门。初发,则地动山摇, 室皆毁,通天建木出,连接两界。王急卜,则大凶,生灵尽灭,陆地俱毁,无生矣。 缨乃斩夏尔氏,以血脉相祭逆转大阵,群巫亡,王室隳,都城陷,乃保一界。 史官董氏,困于稷丘凡四十二年,以鼎为记。或有后人,则知十字军之 谋,不忘王室之德。” 四十二这几个数字明显比其它的字刻得要浅,而且笔画也不那么端正,很可能就是这位董氏史官在临终之前刻下的,因为年迈无力,所以字迹也就有所不同。 在临终之时才刻下数字,也是十分严谨了。 “这说的是什么东西?”猎犬不耐烦地咆哮。其实他也听懂了一些,至少“十字军”、“ 谋”、“异界”这些词都十分明白,但他并不想相信。 “就是说十字军欺骗夏国王室,说是要建立一个神术阵来封印涿鹿之野的魔兽,其实是想利用夏国巫师的力量,打通光明大陆与异界连接的通道。”陆希冷冷地说,从鼎里爬了出来,这跟莉莉丝从自己祖辈那里得到的消息是一致的,只不过更详细,“两界之门刚一打通的时候,就已经地动山摇,如果任由两界连通,整个光明大陆都会被毁掉。所以夏国王室牺牲自己全族的生命,以及那些巫师们的 命,逆转了这个阵法,关闭了两界通道。当然,十字军的那个团长夏尔,也被长公主斩杀了。” 十字军当时损失十分惨重,这也导致教会的力量被削弱,贵族们趁势而起,与教会分庭抗礼。 但损失最惨重的还是夏国,王室死绝,只送出来一位王子一位公主。至于当时在都城的民众,估计 本没人顾得上,也来不及遣散——就算遣散也没用了,当时王子和公主是乘船才能逃出来,之后整个夏国都消失了,那些用双脚逃跑的民众,又能逃出多远呢?大概是运气好的能被破碎的空间留在光明大陆上,而大多数人,大概不是当场死于地震山崩,就是像这位董史官一样被困在某块空间碎片中,直到死亡吧…… 第306章 夏国遗址(五)、猎犬口吐白沫了 稷丘的 殿之内, 一时只能听到穿过窗户的风声。 良久,还是猎犬打破了沉默:“这里只有你认识夏国的文字,你可以随便编造——不, 你 本不可能认识这种文字?你不过是个在农庄上长大的无知女人, 只是不知道在哪里学了巫术,现在就来捏造——” “真是自欺欺人。”陆希心情十分不好, 冷冷地把猎犬怼了回去, “你不觉得自己的话都是自相矛盾吗?我既然能学巫术,又怎么会是个无知女人?既然不是无知女人,为什么就不会认识夏国文字?不是人人都知道,我有夏国的血脉吗?” 董史官的记录很简单,但其中描述的场面却十分惨烈:群巫亡,王室隳, 都城陷, 他其实还只记录了王国的高层——巫师与王室的死亡, 而那些平民之死,只用“都城陷”就带过去了, 可是这一个“陷”字, 又蕴含了多少人命与血腥呢? 而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 董史官又被困在这小小的稷 之中,他自耕自种,努力活着, 大概就是想要将真相宣告天下吧?但是他最终也没能离开这片空间,只能留下铭刻在鼎内的一段文字, 临终的时候还紧紧抱着那把用来刻字的凿子。 鼎有一人高, 四方鼎身浮铸榖纹, 又以云雷纹勾边。鼎的四足是四只小猪, 人立起来顶住鼎身——这可能不是猪,陆希知道榖纹代表发芽谷物,想想稷丘的意义,说不定这鼎足其实是当康——虽然长得像猪,但其实是能够让作物丰收的吉兽。 这样一件承载着丰收祈愿的礼器,最终却被记录下了一段亡国的血腥历史。不知道董史官在上面刻字的时候,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一定是你编造的!”猎犬咆哮着,但听起来就有几分心虚和无能狂怒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这点心虚,他身上的蛇发又生长了出来,开始咝咝地吐着信子。 “还会有别的空间碎片。”陆希望向窗户外面的那片小树林,“稷丘能保存下来,就一定还有别的 室能保存,如果足够大,说不定还会有活下来的人。从十字军东征到现在也不过几百年,必然还会有证据存在!” 猎犬身上的蛇发还在咝咝地吐信子,但已经倒伏了下来——确实,只是几百年而已,如果有证据,不会完全消失。但,但如果真的找到证据呢?不,这不可能! “心虚了吧?”陆希对猎犬冷笑了一声,“怕真的找到证据,证明教会的虚伪,你的信仰就要崩溃了吧?什么守夜人,你们只是教会养的狗,而且还是被骗来的狗!面前吊一个赎罪的胡萝卜,你们就像驴一样往前冲,还要 恩戴德,仿佛他们肯给你们赎罪的机会,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猎犬的眼珠子顿时红了起来:“你说什么!”他没见过人有用驴,所以不知道为什么用胡萝卜来比喻赎罪,但陆希描述得这么形象生动,他总是能听得出来其中的讽刺意味的。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