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抚摸着手中小青蛇,喃喃道: “小玉,阿爹要把我献给巫神,娘也早就不在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嘶嘶嘶~” 青蛇灵极高,许是知晓了主人心中的悲伤,吐着蛇形子,不停地安抚着。 天下谁都背叛了他,唯有眼前的小青蛇不会背叛,不会离开他。 也正是青蛇的存在,让少年小云受到了些许温暖,冰寒、脆弱的心有了依靠与暖意,不停发颤的身子也渐渐恢复正常: “小玉,还好有你,只有你不会离我而去。” 说完,少年小云振作了神,打算将青蛇揣进怀中,带着小蛇远走高飞,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然而,他刚起身,整个人微微一怔。 原因无他,在他面前,出现了一条白的小蛇,神复杂地望着他。 小云一愣,看了看白蛇,又看了看怀中青蛇,他许是想到了什么,神大变: “小玉,你也要离开我?跟着它走!” 白蛇见小云神紧张,心中忍不住一叹。 当即,一阵白烟飘过,白小蛇摇身一变,化为人形。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楚尘。 从瘴丘部落得到了“小云”贴身之物,有了确切的气息后,他手中的青玉轻松就锁定了方位,寻了上来。 小云心中惊骇,不过神倒是平静,冷冷问道: “你是何人?” 楚尘不答反问: “小友,你恨你爹吗?” 少年小云咬着牙,沉默不语。 见了少年这般模样,楚尘心中一叹。 此前,他还在猜测崔判官口中的“大劫”,眼下见了青云先生转世身遭遇之事,心中已然明白。 真正的大劫,不是外界的危险,而是内心的创伤。 若是不能将“小云”引导好,心伤治愈,恐怕就此蒙昧,留下极大的隐患。 一念至此,楚尘幽幽一叹: “你是聪慧之人,凡事溯本追源,你说说,你所经历的事,恶的源头在何处?是你族中大长老,是二长老,是你爹,还是你的族人,还是那离天巫神……” 少年小云紧了拳头,许是太用力,指甲捏进了血里,鲜血沁了出来: “不!!!不是我爹,是巫神,是他让所有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楚尘听闻此言,脸上出赞许之。 “说得好!小友,你想不想宣心中的愤怒?” 少年小云一愣: “怎么宣?” 楚尘微微一笑,遥望远方: “吾有一剑,可撼天,劈地,悬山,倒海,伐山破庙,斩妖除魔!” 第976章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翌,天暗沉,雨绵绵。 夜晚,山后空地,灯火通明,一群身穿兽皮的莽荒部落武者带着形象狰狞,似鬼似兽的彩面具,围着一个个篝火堆,跳着傩戏。 在一众篝火堆正中,一个巨型土坛凸起,樟丘二长老领着几位身穿黑袍的巫师跪倒在地,念念有词。 土坛巨型木制桌案上,蔬果凶兽堆积成小山,袅袅青烟氤氲成团…… 整个场面热闹无比。 傩祭源于原始社会的图腾崇拜,驱鬼逐疫,祭神跳鬼,酬神还愿,在西南莽荒之地,广为传。 尤其是“血祭之风”盛行后,本就有沟通鬼神、酬神还愿的傩戏更是大行其道,成了沟通离天巫神的媒介手段之一。 樟丘族人对这场面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今樟丘部落不少族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打鼓。 近,他们忙于内讧,四处奔逃,可没有捕获妖兽、妖,没有献祭的贡品…… 一时间,族人们议论纷纷。 人群中,少年小云神平静,缓步走到了樟丘族长面前,静静地望着自家父亲。 樟丘族长心怀愧意,见儿子看过来,他不敢对视,下意识撇过头去。 “阿爹,这傩戏是为我准备的?” 小云面无表情,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一众族人,见他们一个个面错愕之,于是接着又道: “你们要血祭我,把我献给离天巫神?” 轰! 周遭樟丘众人见少年小云一口道出真相,神大变,显得有些慌张了。 “小云,你……” “呵呵~” 小云凄然一笑,很是认真道: “昨天,你们大人商讨事情,我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要拿我换【巫神丹】。” 说完,少年小云无视众人,目光落在了自家父亲身上,神冷峻的他,内心却是有些紧张,期待着什么。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樟丘族长笔直矗在了原地,一言不发,身子微微发颤。 事实上,此刻樟丘族长内心无比煎熬,虎毒不食子,孩子的希冀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刃,让他心头滴血,他想要解释什么。 然而,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身为族长,种族的繁衍生息高于一切,他所作所为,是这方莽荒世界最基本的生存法则,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刻,“易子而食”也是常有的事。 身为“父亲”,他却是无颜开口,说什么,都是天打五雷轰的恶行。 “呵呵~” 少年凄然一笑,心中一片黯然。 在莽荒之地长大的他,对生存法则再悉不过了,小时候就曾多次见儿时的玩伴“突然”消失,身为莽荒生养大的孩子,对血祭这种事习以为常,哪怕有一天,命运落在自己身上。 他之所以开口问,所求的,不过是阿爹开口说一个“不”字……哪怕最后没成…… 只可惜…… “我明白了……” 少年小云深深望了一眼自己父亲,抿了抿嘴,没有多说什么,迈步而动。 一见少年的动作,一众樟丘族人神一变,还以为小云想要逃走,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少年小云径直走向了高坛,神坚毅,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头也不回,一步一个脚印。 见了这一幕,樟丘族人齐齐沉默了。 “轰隆!” 一声惊雷声后,山后空地黑风滚滚,呼呼作响。 妖风滚滚,魔气凛然。 这赫然是巫神降临前的征兆。 若是寻常血祭,童男童女们站在高台,等到命运降临,一个个早就吓坏了,高声呼唤父母,哭得凄厉无比,声响震天,祈求父母心软,带他们回家。 然而,少年小云神平静,伫立于高台之上,黑风漫卷,吹得高台上的少年衣袖猎猎作响,就像狂风中的一颗劲草,倔强,孤傲,坚韧不拔。 许是樟丘二长老的沟通巫咒起了作用,山谷中的狂风越发狂暴。 “轰!” 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后,山谷上方虚空,凭空撕裂出一道扭曲无比的口子。 初极狭,只有巴掌大小。 随即,那扭曲裂越来越大,眨眼功夫,一个方圆数丈的不规则虚空大显现,不断摄着什么。 不多时,一尊巨型黑身影从中缓缓探出,人身羊首,头顶扭曲盘旋的巨型羊角,身形十丈,悬浮高空,遮云蔽。 天本就昏暗,这一刻,山谷越发昏暗了。 山谷中的樟丘族人见了高大伟岸的鬼神,心中畏惧,二话不说,齐齐跪倒,匍匐在地,磕头礼拜之声不绝于耳,虔诚无比。 樟丘族长、二长老等也不例外,齐齐跪倒在地,高呼: “恭圣羊神使!” “咚咚咚咚!” 山谷内,磕头之声不绝于耳,现场唯一站着的,只有少年小云一人。 他傲然屹立,头微微昂起,仰望山谷高空,如同天神一般的魔羊巫神,神平静。 那魔羊神使现身之后,扫了一眼山谷匍匐在地的部落族人,很快就失去了兴趣,随即,目光落在了小云身上,一番打量后,颇为意: “不错不错,正是大王点名要的好苗子。” 若是往,少年小云见了身形高大的鬼神,难免心中怯,不过许是今遭逢大变,见过了内心最害怕、最恐惧的一幕,他柔软的内心一下子变得强大。 哪怕魔神威大放,得他浑身发颤,不过他依旧咬着牙,倔强地抬起了头: “我人在这,【巫神丹】呢?”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