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十八代的祖宗都请来受香火。 恰好卫长河也算着子要回上林县,就同他说:“大哥,你可真该回去一趟了。” 每年过年,上林县的街里街坊都要问起卫长海一家,很是惦记他们。 卫长海选了个子,跟卫长河哥俩儿就回上林县去了。 走之前,卫景平说道:“爹,二叔,你们回去后替我去白鹭书院一趟,问候程夫子和温夫子。” “你好歹备两份薄礼,”卫长海白了他一眼:“就这两手空空捎一句话过去吗?” 卫景平:“爹就只捎话回去就是了。” 他和顾世安在外头的这些年,何尝忘记过白鹭书院,年年凑了银子叫人捎回去办学用的,不差这一份薄礼。 卫长海:“卫大人真够小气的。”他晃了晃钱袋子:“算了,我路上见着稀罕东西买吧。” 卫景平只笑不说话。 卫景川是在一个晴冷的冬晌午到家的,进了门,卫宅的丫鬟几乎没认出他来,老天,这一脸凶狠,像背了几条人命的大汉是哪个? 还是老仆人刘妈仔细辨认,从眉眼间发现了卫三的影子:“川哥儿,你回来了?” 卫景川:“嗯,我娘呢?” 刘妈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瘦是瘦下来了,可怎么看着跟凶神恶煞似的? “夫人在后院呢,”她差点哭出来。 丫鬟们早已跑去通报,孟氏牵着卫泱出来,见到卫景川,起初也是愣了一愣,恍惚没怎么认出来。 后面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货真价实的三儿子,她心道:这孩子还是胖着好看,万万不能瘦。 于是把院子里丫鬟都打发到厨房,给卫景川做好吃的去,得赶紧补补,这模样回去,不得被老三媳妇儿一脚踹出来啊。 太磕碜了。 等卫景平回来,他三哥已经吃下去五屉小笼包,两盆酸汤肘子,还有瓜果若干…… “老四你啃一个。”就这卫景川的嘴还没闲着,继续抱着一盆豆豉蒸凤爪嗦着,见到卫景平,邀请他一道嗦。 卫景平挨着他坐下:“三哥路上还顺利吗?” 卫三道:“窦大财主雇佣了沿海的渔民跟我们一道去的,遇上风浪他们很有经验,算是有惊无险吧。” 途中经历过飓风和罗盘失灵,或是身体受不住忽然发起高热,呕吐,晕船……等等。 不过最终扛过来了。 对了,还有跟狗皮膏药似的,神出鬼没的看上去长得像人,但不干人事的玩意儿,窦姓商人说他们是以打劫过往商船为营生的海贼。 他跟跟在他们商船后面的海贼干了一架,劈了三五个,余下的逃窜了。 “三哥这次出海长见识了,”听着卫三滔滔不绝递说起海上的事情,卫景平说道:“除了漆器,是不是还有商船运载的生丝和茶叶在渤泥国也很畅销?” 桑树、茶树和漆树,其对应的生丝、茶叶和漆器,是古代海上商贸的三大银巨头,来往商船,上面运载东西跑不出这三样。 卫景川讶道:“老四,你怎么知道?” 就跟卫景平也跟着他去了渤泥国一趟那样,那边卖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 卫景平笑道:“从书上看来的。” 卫景川:“我们在渤泥国停留期间一共遇到了两艘商船,船上运载的的确是生丝和茶叶。” 卫景平摇了摇头:“才两艘商船啊,太少了。” 卫景川:“在渤泥国当地,生丝和茶叶,丝绸卖的都很贵,我和窦大财主想买壶茶喝,价格令人咋舌,一壶不怎么好的碧螺,是京城里的数十倍。” 还不舍得放几片茶叶,味道寡淡的跟什么似的。 卫景平:“从刘家港运到渤泥国,一路上的船工费、人工费,商人要从中获利,到那里自然就贵多了。” 卫景川点点头,又啃了几口豆豉蒸凤爪。 “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情,”卫景平说道:“三哥就不去了吧。” 太凶险了,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卫三对此避而不谈,说道:“我得赶紧回龙城找江大人领赏银,不在京城耽搁功夫了。”他要回龙城府。 卫景平笑了笑:“好啊,三哥这就回去吧,省得三嫂在家里等急了。” 他心道:三哥才不在乎江扬赏他的仨瓜俩枣,是想三嫂了。 被看穿了心思,卫景川不好意思地撇开脸去:“老四呀……” 卫景川只在京城停留了一,翌离开家之前,他抱起儿子卫泱亲了亲,逗他:“跟爹走,爹教你耍大刀好不好?” 卫泱瞧了眼卫景平,一连摇头:“小叔,我不要。” 他不喜他爹爹的大刀。 卫景平赶紧把他抱在怀里:“你爹跟你开玩笑的,小水儿还小,哪里使得动大刀。” 卫景川拍了拍儿子的小脑瓜:“行,那以后跟着你小叔念书吧。” 说完一扬马鞭,飞驰而去。 第249章 作妖 ◎怪可怜见儿的。◎ 隆冬天气里几场大雪之后, 转眼又到了腊月底年关,卫宅庭院里的一棵柿子树上高悬着缀金丝苏边的小灯笼, 远远望去火红炙热, 让飞舞的雪花也忍不住驻足来蹭个“柿柿如意”的好兆头。 卫长海回上林县祭祖,在卫家老宅住了些子,前天才写信过来说准备启程去京城,想来他到了就该过大年了。 孟氏和姚溪婆媳二人是在册的诰命夫人, 腊月十九, 按照惯例, 接了中的赏赐要穿戴齐整进给姜太后和裴皇后磕头谢恩, 这不今五更天, 娘俩儿就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上了。 诰命夫人进拜见太后、皇后,发髻要用结鬟式的梳编法, 先把一头青丝拢结于头顶,然后分股用丝带系结, 弯曲成鬟, 高耸在头顶, 梳出给人一种巍峨的贵气, 再饰以簪、钗和步摇,让她们看起来华丽高贵, 别丢了皇家的脸面。 “梳个平鬟吧,”姚溪坐在梳妆台前,挑了簪子递给丫鬟莺:“我头发多,扎得紧一些。” 莺愣了一瞬。 诰命夫人的结鬟式梳编头发分成高髻、双髻和平髻三种,正一品二品的梳高髻, 三品梳双髻, 以下就得梳平髻了, 按照卫景平的品级,她该梳个双髻的,却不知为何要梳个平髻。 “我娘和婆母都是三品,她们梳双髻,”姚溪说道:“我当小辈的,应当给她们做个陪衬。” 不能比她们打扮的还要出挑才是。 莺这才拿梳子给她梳头:“夫人真孝顺。” “原也跟孝顺沾不上边的,”姚溪随口说道:“只是相公在外头做的官儿越大,盯着咱们一举一动的人就越多,少不得多个心眼,凡事谨慎几分,省得落人笑柄。” 自从今年秋天卫景平与柳、张、杜三分开始轮值右相后,卫家在京城立马炙手可热起来,登门的达官显贵渐变多,事事不得不讲究起来,免得叫人笑话了去,有失体面。 “是。”莺很快给她挽了个平髻。 姚溪照着镜子,又挑出一云形金丝累镶宝石簪鬓,她看上去清丽柔婉又不失贵夫人气度:“走吧。” 她先到卫宅给孟氏请安,此时孟氏早已打扮得体,就等着姚溪来了一道进去呢:“我这是头一遭,溪儿你快跟娘说说,里头都有些什么忌讳。” 对于今进之事,孟氏从几天前就开始忐忑不安,生怕差踏错一步,给儿子儿媳妇丢脸。 姚溪:“这,娘……”她想了想说道:“去年的时候我瞧着旁人极少开口说话的。” 印象里,她去年年底进谢恩的时候,在场的活跃的就几位老国公夫人,余下的诰命夫人们都不怎么说话的模样。 孟氏拉着她的手:“娘知道了,守礼,少说话,总不会错的。” …… 到了旁晚,寒风刺骨,卫景平着手从外面回来,进门正好跟立在门口张望的秋雀打了个照面,他问:“夫人从里回来了呢?” 秋雀摇摇头:“还没有。” 她都来门口瞧好几回了。 卫景平抬腿又去了卫宅,得知孟氏也没在家,嘀咕道:“进一天了啊……” 怎么到现在了还不回来。 “容与,囡囡,”他把卫容与喊出来,对她说道:“乖,帮小叔个忙好不好?” 卫容与把玩着她手里的桃蝠剑:“小叔你这是怎么了?” 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你祖母和你四婶进一天了还没出来,”卫景平说道:“小叔有些不放心。” 他想让卫容与去皇外面转悠一圈,看能不能碰运气遇到个出来办差的太监、女,向他们打听一嘴。 长辈不在家,小孩子跑出来找人,打探起来总容易些。 卫容与忽闪了下圆溜溜的眼眸:“我去瞧瞧。” 说完就要撒丫子往外面跑。 卫景平一把拉住她:“穿厚点儿,让娘跟着你去。” 卫容与甩开他的手:“才不要,那样显得我不急着找我祖母和四婶似的。” 她跟条泥鳅似的从卫景平手里溜走,眨眼的功夫,小丫头片子就跑没影了。 卫景平:“……” 他不放心,叫卫容与的娘拿上斗篷去追小丫头。 卫容与一口气跑到皇门口,隔着门往里面探头张望,逢人就哭丧着小脸儿卖惨:“我来找我祖母……” 怪可怜见儿的。 有一个东的小太监董二瞥见她,飞奔去找太子秦衍:“殿下,卫姑娘来里头找卫老夫人,奴婢瞧着她都快哭了。” 小太监耳聪目明,一早看出主子在乎卫家这位小丫头,赶紧来跟秦衍说一声。 秦衍正在临字帖,听了这话放下笔,披上大氅出去见卫容与:“卫老夫人今进来做什么?” 董二回道:“今儿腊月十九,按着祖制,是诰命夫人们进给太后和皇后磕头谢恩的子,想来卫老夫人是进未归,卫姑娘不放心找来了。” 秦衍“哦”了声:“不是一早就进了吗?”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