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皇帝邀约的陆知晚一下从上坐起,脸惊诧看向夏禾:“还是二十年?难得一见的星雨?” 「好家?伙,星雨啊,穿越必备神器啊。」 「没?准借着这一场星雨,我就穿过去了?呢!果然老天?不会辜负每一个在外漂泊的孩子!」 她越想?越动,只是那动劲儿很快就被理智冲淡—— 她是吊威亚摔下来的,现代的尸体会不会早就被火化了??那就算穿回?去,也成了?一小撮骨灰,都不用走两步,风一吹就散了?…… 想?到那个可能,陆知晚抱着绵软绸被陷入沉思。 “主子,伴驾同游多好的事啊,而?且这回?还是去看星!”夏禾双手捧心?,眼憧憬:“话本里都写了?,良辰美锦,花前月下,情到深处,你侬我侬……” “都叫你少看些话本……” 若是换做和旁的男人出去游玩,也许是真的浪漫之旅。可有了?上回?被老虎豹子吓了?一跳的前车之鉴,陆知晚对于和萧景廷一同出行,怀警惕。 谁知道是去看星雨,还是山区变形计呢。 “那主子您去还是不去?”夏禾歪着脑袋,巴巴望着她。 陆知晚摸了?摸下巴,思忖好一会儿,才无奈点头:“去吧。” 反正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而?且出走走,了?解一下外情况,也算为以后出生活提前做功课吧。 平淡的子一旦有了?个盼头,时间好似都变得快了?起来。 转眼到了?月中?,按照钦天?监的推算,这二十年?难得一见的星雨将在今夜亥时降临。 离京城三十里外的东山,早在三前就设下密布防,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入夜,山上燃起的火把将盘旋上山的通道照得亮如白昼。 陆知晚坐在马车上,掀帘往外看去,瞧见那一只只在风中?摇曳的火把,眼皮跳了?跳:“山林干燥,举这么多火把,不怕火灾么。” 一旁闭目养神的萧景廷听得这话,缓缓睁开眼,往那趴在窗边的清丽身?影瞥了?眼。 她关注的角度,总是出乎意料。 待车驾缓缓停下山门入口,萧景廷掀帘下车,又吩咐余明江:“大伴儿,命他们灭掉一半火把。” 余明江诧异:“陛下?” 萧景廷掸了?掸袍袖,看着身?后走下来的陆知晚:“陆婕妤担心?走水,就照她说的办吧。” 余明江看了?眼陆知晚,忙下去安排。 陆知晚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吐槽,萧景廷竟然真的听进去了?。受到左右人看来的敬畏目光,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心?下暗暗嘀咕——「他这么一,好像真有点宠妃的意思了??」 “白天?气炎热,入夜出行,更?为凉宜人。” 萧景廷牵过陆知晚的手,在灯照耀下,缓缓拾级而?上。 “陛下英明。”陆知晚知道今要登山,特?地穿了?一身?轻便的豆绿裙衫,头发也盘成最简单的圆髻,以竹青碧玉簪固定,左右另簪了?两朵粉白相间的芍药绢花,以作点缀。 她一手由萧景廷牵着,一手稍稍拎着裙摆,慢慢往上爬。 也不知是在里圈养太久的缘故,还是这具身?体体质太娇弱,走了?没?一会儿她就累的不行,额上也冒出一层细细密密汗水。 好在东山不算太高,且离钦天?监推算的时辰还有些闲暇,他们走走停停,也不算太辛苦。 约莫爬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到达东山顶上的望月台。 此乃东山之上最佳观景点,山水映,视野辽阔,放在现代高低要被商家?圈起来,拍游客照二十元一张。 现下这未经现代污染的亭台里,挂辉煌美的灯,韶粉的轻纱幔帐,亭中?铺着柔软奢华的羊绒地毯,桌上用镂空雕花金银盏盛新鲜的瓜果糕点,鎏金酒壶旁还放着两枚小巧的酒杯。 灯火盈盈,熏香袅袅,观景氛围直接拉。 「没?想?到余总管一个太监,这么懂制造浪漫?难道他和夏禾一样,私下也偷偷看话本?」 陆知晚心?下咂舌,耳畔忽的传来一声低笑?。 她怔了?怔,扭头看去,身?旁男人俊颜淡漠,半点不见笑?意。 见她看他,他还皱眉,一脸奇怪:“看朕作甚?” “没?…没?什么。”难道刚才那声笑?是自己听错了?? 稍稍敛眸,再次抬头,她笑?得天?真明媚:“没?想?到这亭台布置的如此美,今夜与陛下共赏星,定会令嫔妾此生难忘。” 萧景廷不置可否,抬了?抬手指:“坐吧。” 陆知晚爬山也爬的有些累,也不与他客气,走入亭中?坐下,慢慢吃着水果糕点。 晚风习习,夜朦胧,美酒在手,美男在旁—— 如果这美男的脾气不那么古怪,且能做到全程不说话,陆知晚觉得这次游玩体验还不错的。 饮过两杯果酒后,闲着也是闲着,陆知晚主动与萧景廷攀谈起来:“陛下怎么突然想?来看星?” 萧景廷姿态慵懒地斜坐,修长?冷白的掌心?把玩着杯盏,语调也懒懒的:“想?来不就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陆知晚一噎,讪讪端起酒盏:“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陛下颇得魏晋名士的随?风。” 萧景廷看着她费劲儿夸他的模样,笑?了?笑?:“你若是个男人,留在朕身?边也不错。” 「我去,你小子果然好男风?」 “……” 萧景廷面微僵,缓了?口气继续道:“朕的意思是,你留在朕身?边当个太监,每听你阿谀奉承,亦可作解乏之用。” 陆知晚:“……” 「我谢谢你的赏识哦。」 「这个鬼天?是一点都聊不下去了?,也怪我吃了?撑着竟想?和他尬聊,还是闭嘴吃糕,等着星雨吧。」 大抵古代钦天?监的推算有点误差,亥时都过了?,却迟迟没?见到星雨的影子。 反倒山顶开始挂起大风,哗啦啦吹动着亭台四周悬挂的纱帐,险些糊了?陆知晚一脸。 “陛下,这个风好像有些大……” “还好。” “……”陆知晚抿,默默伸手将他头顶的一片叶子拿开,而?后静静望着他。 那清凌凌眼神分明在说:您确定这叫还好? 萧景廷:“……” 那张冷白脸庞闪过一抹不自在,他皱着眉,扭脸朝身?后喊道:“钦天?监监正何?在?” 钦天?监监正很快被带了?上来,看到这样大的风,也有些慌了?:“微臣拜见陛下、拜见婕妤娘娘。” 萧景廷眯起黑眸,言简意赅:“星呢?” 监正扶着快要被风吹走的帽子,咽了?咽口水:“演算结果是亥时,许是还要再等一会儿……” 萧景廷冷声道:“那你说说,等一会儿是指多久?” 监正紧张地声音都发颤:“这…这天?象多变,还请陛下容微臣片刻,让微臣重?新推演一番。” 山头呼啸的风越来越大,隐隐约约还有雷霆声—— 陆知晚看着山风吹起萧景廷宽大的玄衣袍,一时都有些分不清,那雷声是真实存在,还是她据眼前这人凛冽气场脑补的音效。 不过他这副黑着脸的模样,的确骇人。 莫说那吓得战战兢兢的监正了?,就连自己在旁看着,都被那强大冰冷的气势得不敢大气。 在啸叫的风声里,萧景廷冰冷开口:“朕给你一炷香。” “一炷香后算不出具体时辰,朕把你变成星。” 监正顿时面煞白,颤抖着应了?声是,赶紧去一旁演算。 陆知晚看着监正那副可怜模样,心?下唏嘘:「打工人不容易啊。」 转脸再看萧景廷:「万恶的黑心?老板。」 这念头才起,便见身?前男人抬眼,直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陆知晚神一僵,刚想?挤出个笑?容,乌黑眼瞳间闪过一道明亮白光,下一刻她的瞳孔急剧缩动—— 「好大的闪电!」 绚烂的白光几乎照亮整片山头,在众人惊诧愣怔之际,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起。 陆知晚发誓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雷电天?气,那雷声响起的刹那,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何?为“震耳聋”、何?为“地动山摇”。 可不等她惊叹,周遭便响起一阵异动与混—— “地、地好像在动!” “真的在动!!” “快,你们快看那边!” “山崩了?!快快快,护驾护驾!” 灾害降临往往在瞬间,眼前情况叫陆知晚大脑一瞬空白,耳畔是不断响起的嗡鸣冗杂着雷声、山崩声、尖叫声、四处逃亡的脚步声…… 一片混中?,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牢牢扣住。 她讷讷抬眼,对上一双黑涔涔的狭眸:“跟紧朕。” 那目光不似平常那般淡漠,此刻凝聚着某种撼人心?魄的力量,莫名叫人心?口发烫,坚定而?踏实。 来不及思索太多,她赶忙跟上萧景廷的脚步,在人们护送下,急忙往下山道路跑去。 几乎在他们离开的刹那,身?后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陆知晚回?头只看一眼,全身?血都不冻住,只见方才那座轻纱烛火的望月台直接崩裂,化作滚滚巨石跌落山崖。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可怕,叫陆知晚心?脏剧颤。 然而?不等她稍作息,山体崩裂的速度愈发剧烈,漆黑的裂犹如深渊之下蛰伏多年?的巨蛇向他们脚下冲来。 一道又一道明亮闪电撕裂着天?际,伴随着雷声轰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两侧的山体也随之崩塌滑坡。 眼见最前头的几个人被巨石砸中?掩埋,陆知晚心?脏几乎停摆,救命,这是什么末逃生剧本! 神思恍惚间,耳边骤起一道惊喊:“小心?!”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