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因为长相偏可被人忽略他是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一个人坎坷地走过快三十年的路程,怎么可能维持天真可。 他哪有那样的幸运。 所以当顾云韬不再笑时,当他沉静下来和杨学林说话时,他圆圆的澄澈的眼眸里是一片无人触及的寸草不生的荒芜。 再没有当初热闹的,讨喜的,纯净的,引到杨学林的光。 但杨学林的心脏却被他眼底的那处深渊拽住。 他想义无反顾地投入那片荒芜里。 …… “那我能给你什么呢?”被这样看着,杨学林无计可施了,无奈地轻声问道。 “你说你不要钱。” “但我除了钱,好像一无所有。” …… …… 一无所有? 他杨学林? 在顾云韬看来,这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爷,出生在罗马市中心黄金地段,享受着这世界上最奢靡的资源。无数人追随他,无数人哭着喊着他。当站在他那位于顶层的办公室俯瞰城市时,甚至有种自己是神的错觉。 顾云韬不知道的是,杨学林有着富足但悲惨的童年,这似乎是一个豪门继承者逃不过的设定,但在金钱和利益至上的世界里,这实在太普通不过了。 像吴子钰,尽管有着超然的音乐才华,看上去被宠着长大,但他没有自由,他无法选择和人光明正大地出现,他无法向世人宣布他蓬得几乎扭曲的意。他的父母因为他照顾人懈怠了事业,抹黑了他们在高贵的音乐圈层里的名声,而选择对他再视而不见。 他痛苦吗? 得到情的他,也仍旧痛苦。 怀抱这些家族带来的伤痛已经是他们的必修课。 似乎只有要成为真正的享乐者,享受这世上大多数人享受不到的一切,要只有成为真正的利己主义者,无情冷漠在家族中厮杀出围,才能消弭一些出生所带来的诅咒一般的痛苦。 杨学林做得很好。 顾云韬离开后,杨学林家里出现了变故,他花很长时间才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彻底稳固了自己在杨吴两家的地位。 一片寂寥的生活里,他反应过来身边已经很久没有人吵着要吃锅包了。 他又试着找了几个情人,试图缓解这种无聊。 他们比顾云韬更美,更会察言观,但总少点什么。 少点什么呢? 杨学林少有地找不到答案。这本是可有可无的事,可是这份茫却时有时无地萦绕在他心间,他潜意识地四处找那双眼睛……混沌里那双直直地看上他,充不加掩饰地野心和直率的眼睛。 当然他也知道顾云韬在外混得不好,没有资源,接不到项目,热度减少,黑料身,这个圈子向来残酷。 吴子钰有次找到他,让他别把事情做绝了。明明知道外面的人忌惮他不会捧顾云韬,却一声不吭,让人在外面受苦。 “训狗就是这样的,不给点苦头,怎么知道该听谁的话。” 杨学林心想,看来已经找到吴子钰了,下一个应该就是我了。 果然,顾云韬最后还是找上他了。 他的生活又变得有趣起来。 看着顾云韬为了帮他追李修,绞尽脑汁的样子,很有趣,有趣得超过追求李修的程度。 就连他使些幼稚的报复手段,联合起李修来骗他,杨学林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愤怒。要知道,他在那场遗产厮杀中,被兄弟背刺后反手就把他送进了监狱。 把顾云韬送进监狱? 杨学林没有想过。 他鬼使神差地,仿佛被命运指引一般,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庄,好像就快要找到那个一直无解的答案了。 第19章 “孙儿啊,你明儿去二姑婆那儿……”顾云韬的走了进来,老人家没有敲门的习惯,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孙子以一个宝宝喝的姿势躺在干大爷的身上,干大爷还没穿上衣。 这场景实在诡异且暧昧。 好在耳力不算好,没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对话。 “韬啊,你在人身上嘎哈呢?” “没,杨大爷说他眼睛里进灰了,我帮他吹下。”顾云韬麻溜地从他怀里站起来,扬起一张天真无不懂情的笑脸,“我就说这煤不行吧,出灰,不得劲。” 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跑去看炕里头的煤头,担忧道,“明儿还是去给学林借张电热毯吧。”杨学林听个岁数大的人喊他大爷实在别扭,让就叫他学林。 “不用,我睡得惯。我以前在俄罗斯,也睡过这。”杨学林忙阻止老人家瞎折腾。 “那就好那就好。俺们这地方就是冬天特冷,路也得封……” 这才絮叨着出了屋,转头就回来,“我这记,韬,你明儿上完课,去二姑婆家帮帮忙。” “行。” “学林也跟着去玩玩,可多小孩儿了,热闹。” 两个快三十岁的成年男被这么被放到了小孩桌。 “行了,你们睡你们的,我去喊你爷睡觉了,这还没放晚呢,整晚整晚的守着电视不放……” 这一打岔,刚刚的旎被打散得一干二净,顾云韬揶揄道,“俄罗斯也睡炕呢?” 杨学林一本正经地说,“差不多吧。”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