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晋寒眼神里多了一丝寻味。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了不少,逐渐敞开心扉。包子和姜安碰杯,由衷道:“没想到你这么能喝。” 明明长了一张一点都不会喝酒的脸,结果三瓶啤酒下肚居然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姜安腼腆地笑了笑,语气却不谦虚:“还行吧。” 包子问:“你为什么会来南城啊。”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三年前的事。 按照姜安的资历和能力留在a市完全不是问题,怎么会突然会在三年前来到南城这座小城市呢。 关于姜安的事,他们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三年前一场城市爆炸案,姜安救了一座城市的人,为此还受到了表彰。但她却从那场爆炸案后彻底消失,姜安这个名字如同一阵风在a市消散,再也寻不到踪迹。 姜安眼眸微垂,她的眼睫很长,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抬头时,她又像之前一样淡淡笑道:“心里有些疑惑,想要在这里找到答案。” 老李嘿了一声:“答案?和三年前城市爆炸案有关?” 杨乐扶了扶眼镜:“这案子当初不是破了吗,媒体上都在宣扬你救下了一座城市,好多人成了你的妹弟。” 姜安扯了扯角,声音随风卷过,低低沉沉。 “没破。” 年少成名,意气风发,得天独厚。 这次词汇是姜安曾经经常听到的话,后来这些夸赞每一句都如同针刺直戳肺腑。 包子还想再追问下去,被傅晋寒冷声打断:“去结账。” 包子“啊”一声:“还没吃完呢!” 傅晋寒掏出钱包扔给他:“先去。” “哦。”包子老老实实的站起来跑去结账。 老李杨乐跟傅晋寒在一起处事久了,自然了解他的脾,他们俩可不像包子那样神经大条,见有人不愿意他们旧事重提惹得小姑娘不开心,就识趣的自动绕过了这个话题。 等包子结完账回来,几人又喝完一轮,桌子上不见了老李的身影,他好奇道:“老李呢?” 杨乐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嫂子给他设置了门限时间,这不到点了吗。” 包子:“……” 他坐下来看姜安又面无表情的喝了一瓶,顿时不服气,扬言一定要把姜安喝趴,他狠话刚放出来脑袋就惨遭一记重锤,包子憋屈的看向始作俑者:“老大,你怎么又揍我?” 傅晋寒点了烟:“差不多行了,明天还上不上班了。” 包子不敢反驳傅晋寒的话,朝姜安看了一眼,眼神里充了希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姜安干咳一声,心说你不敢我也不敢啊,这冷面阎罗谁敢招惹。 包子见姜安靠不住,气的直哼哧。 傅晋寒看了一眼腕表,说道:“包子和杨乐就住这附近,我先送他们回去再送你。” 姜安对此没什么意见,她肚子涨涨的,捂嘴打了个很轻的嗝。 傅晋寒瞥向她,看了两秒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把醉的一塌糊涂的杨乐先扶上车,之后把车开到附近回来接她。 姜安走得笔直,目不斜视,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路,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傅晋寒还是看出一点区别。 比如小姑娘虽然脸不红,但后颈却微微泛着点红,走路像是猫儿,一定要盯着一条线走,而且连她最的兔耳朵杯子都忘在了桌子上。 傅晋寒挑了挑眉梢,伸手把她落下的保温杯拎起来,弯时闻到了一股清香的酒味,不像是啤酒散发出来的味道,他眯了眯眼,视线停在手中形状可的保温杯上,凑近闻了闻。 敢情这保温杯里装的不是水,是白酒? 怪不得之前在局里用一次杯子喝水。 傅晋寒有些哭笑不得,这杯子容量得有500毫升吧?她这是拿酒当水喝?他还真是低估了她。想到刚才怕她喝多,拦着包子的自己,顿觉多少有点儿自作多情了。 傅晋寒眼皮一掀,帮她把杯盖拧好,朝前方看了一眼,随即拎着杯子跟在她身后放慢了脚步。在对方直线走不直较起劲来时上前替她扶正。 等上了车,姜安的直线强迫着才勉强消失。 包子起先看起来还很正常,一上了车,酒劲上来他就开始耍酒疯了。一边痛哭一边大声唱着苦情歌。 “孤独万岁,失恋无罪!” 他唱了一堆,姜安就听清楚这一句。 她上车之后特别老实,一句话也不说,表情板正严肃,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上去很可。 傅晋寒帮她系好安全带,抬头正好和那双圆润的眼睛对上,他下意识后仰,盯着那双眼睛多看了几秒。 小姑娘突然出声:“你看我做什么。” 傅晋寒觉得这问题似曾相识,他淡淡收回目光,言不对题的夸赞:“你酒品不错。” 姜安顿时得意起来,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月亮:“那当然了。” 傅晋寒角勾了勾,转身上了驾驶位,把后座那两人送回家后他才开车绕路去送姜安。 小区楼下,姜安乖巧的站在路边:“谢谢你送我回家,还有谢谢你之前愿意收留我。” 傅晋寒坐在吉普里,似笑非笑地说:“口头谢?” 姜安:“啊?” “一般谢不都得送个礼什么吗。” 姜安呆呆地“哦”了声,问:“你想要什么?” 傅晋寒嗤笑一声,不再逗她:“行了,赶紧回吧。” 于是姜安听话的转身上楼。 傅晋寒没有立即开车离开,直到某个楼层灯光亮起时,他才踩了油门。 窗外月光皎洁,星星像是被过滤掉,找不到一点它的影子,屋内只开了一盏玄关灯,姜安条件反的眯起眼,她不习惯夜里太亮的灯光。 她慢慢走到玄关柜旁,从里面拿出灯芯点亮,少钦后拿着油灯缓缓朝卧室走去,她躺在上,盯着墙面上油灯的倒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光景。 姜安慌忙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再想,不能再想。过去的已经过去,老师说可以重来的…… - “一座城和一条烂命,你会怎么选?” “你输了。” 眼前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穿着小丑服装的男人站在火光滔天里放肆又嚣张的大笑,他手上的人头鲜血淋漓,掉在地上的眼珠嘲讽地看着她,鲜的血和火焰融在了一起。 “嘭”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有人在爆炸声中哭泣。 鲜血,大火,警笛,响,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声…… 姜安站在悬崖边上,抬头是烧的看不见天的火焰,低头是鲜红血的深谭,她进退无路,在深渊中,在一片血红中,她看到了那双怨恨的眼。 “叮铃铃……” 翌一早,姜安在混沌中睁开眼睛,昨晚醉酒后的梦境被她在心底深处,仿佛早已习惯。她和往常一样穿衣服、刷牙、洗脸…… 搁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是市局的电话,姜安接过。 包子急促而沉重的声音响起:“姜安,有案子了。” 第37章 人祭03 城南这一片在护城河南区,周遭楼房小区全都是典型老破小,环境脏不堪,电瓶车横行霸道。姜安穿过狭窄仄的巷子,走进一栋居民楼里。 楼梯破旧的不成样子,墙面,墙皮早已落的墙壁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小广告,姜安略扫了一眼,匆匆往楼上走。警戒线从一楼一直延伸到了三楼,每一层都有警察看守,以防楼里那些看热闹的房客出现破坏现场。姜安伸手摸了一下半掉不掉的墙皮,手指一碰就掉了,看来经年已久。 姜安从门口的同事手中拿过手套脚套穿上,随后拉开警戒线钻了进去,包子和老李正在勘测现场,见她过来,老李朝她招手:“来的还快。” 姜安四下看了一眼,房间内陈设简单,掉漆的家具,缺了腿的凳子,还有擦的发白的沙发,台上挂着还未晾干的衣物…… 房间虽然破旧,但看上异常整洁,主人有很好的生活习惯。 包子在客厅提取证物,老李带姜安往里走。 姜安问:“现场呢?” 老李唏嘘一声,给姜安提前打预防针:“在卧室里,不过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包子刚才来的时候差点被吓晕过去。” 姜安脚步停顿:“吓晕?死亡现场很残忍吗?” 老李晦涩不明的摇了摇头:“不是,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姜安起初还不明白见惯了死亡现场的包子怎么会吓晕过去,等她看到现场后,心脏顿时漏跳一拍。 门窗紧闭,屋内泛着森的红灯光,刚走进去脚底就蹿上一股寒意。卧室里挂了红布,每块红布角下都悬着一个响铃,上躺着一名年轻的女,周身被红烛围绕,脚上绑着两个类似秤砣的东西,她穿着一身白的丧服却画着新娘妆,这种极端的对比之下眼观看非常可怖。 而在她头顶上方的墙壁上钉了三长钉,一红绳绕过这三长钉绑在了女人的脖子上,两侧各摆放了一个香炉,上面的香已经燃尽。 整个现场布置的就像是某种仪式。 姜安心中一沉,她跟着老师办过不少大案,但这样充仪式的处理现场的方式还是头回见。 傅晋寒站在一旁环顾四周,陈末弯着正在给死者做初步尸检。 老李给姜安解释:“今早7点楼下的邻居报的案,说楼上放了一整夜的歌吵得他们不能睡觉,夫两上来理论敲门半天都没人开,今天早上就报案了。一开始是辖区派出所的人过来,见没人应就找人破门进去了,结果就发现人已经死了。” 姜安蹙眉:“歌?” 老李:“对,早上我们进门的时候还放着呢,后面自动停了,所以你来的时候没听见。” 姜安问:“什么歌?” 老李说:“只有旋律没有词,反正听着怪渗人的。” 陈末双手抬着,一字一句道:“初步判断死因是窒息死亡。据尸体身上的尸斑尸温尸僵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48小时之内。” 老李:“这现场布置的也太诡异了,搞得跟祭奠什么人一样,是自杀吗?” 陈末指了指尸体的脖子:“完整环形印痕,深度基本均匀,结扣处有痕,颜较深。面部青紫肿,多出伴有血点,是他杀。” 顿了顿,陈末继续道:“另外,死者部被凶手割走了。” 老李一震:“部被割走?变态啊!” 陈末道:“暂时就看出来这么多,具体的还得回去再验。”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