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要放弃之时,殿外传来一道吚吚呜呜的声响。 像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声音。 这冷一个人也没有,怎么会有动物? 难不成是前朝贵妃养的? 若真是前朝贵妃所养,那她必定回去给它喂食,只要他在暗处蹲守,一定能蹲到她。 江云瀚沿着声音而去,发现殿后竟有一条隐蔽的小路,小路两旁长了高过头顶的杂草,人从小路走过,还会被杂草里的虫子啃咬。 他暗暗骂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走到小路的尽头,他看到了一条锈掉的铁索在地砖上延伸着,抬眼向铁索的末点看去,他瞬间神情紧绷,差点忘了呼。 前朝贵妃竟被人用铁索囚在冷后! 她像畜生一样趴在地上,脖子被重的锁链着,她本没法儿抬起头来。 若不是她受到了陌生人的气息,又脏又黑的手指颤了下,他甚至以为这就是一具尸体。 她蓬头垢面,杂落杂草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江云瀚看不到她的眼睛。 他怕吓着她,只好放轻声音,“贵妃娘娘,奴才可否……” 没等他说完话,趴在地上的人猛地发出一声怒吼,似动物一般,遇到惊吓之时,试图用声音赶走对方。 “贵妃娘娘,你听奴才说,我们已经找到你的孩子,他们都还活着,如果你想见到他们,必须要帮我们的忙。” 也不知趴在地上的人有没有听懂,至少她没有再发出吼声,他继续道:“你的两个孩子,想要救你出去,想要推翻当今皇帝的统治,他们必须要用到你手上的那一块兵符,才能起兵攻城。” 听到兵符两个字,地上的人有了反应。 她再次发出怒吼,吼声比方才更凶更恶,若没有铁索困着脖子,说不准她会冲过来,啮噬江云瀚一大口。 他意识到,这样的沟通方法行不通。 他又拿出带来的那个虎娃娃,小心翼翼递到她面前,“贵妃娘娘,奴才给你带了虎娃娃,这是小皇子最喜的玩意儿,整天都抱着它睡觉,他说抱着虎娃娃,就会梦见娘亲……” 他用温柔的语气安抚着她的情绪,一步一步接近她。 或许真是这只虎娃娃有了奇效,她竟不再发出怒吼,甚至还用双手拨开盖住双眼的长发,两只略显狰狞的眼睛,盯着虎娃娃看。 看到前朝贵妃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他又开始说话,“贵妃娘娘,奴才没有恶意,奴才本是前朝忠臣江开霁之子,父亲被人所害,门被抄,奴才为何苟活,自阉留在皇后身边,为的就是有朝一,能替父亲洗刷冤屈,完成江家守护先帝的责任。” 前朝贵妃对他说的话没有特别的反应,仍是盯着他手中的虎娃娃看。 看了好久,她终于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江,开……霁。” 江云瀚惊喜得两只眼珠就快要蹦出来,“对!就是江开霁,他是奴才的阿爹,他被砍头之前,代江家子女,定要找到先帝的遗子,助其复国。” “江开霁……”她又念了一遍,再一遍,“江开霁……” 江云瀚本以为她是记起了什么,却不料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阿爹的名字,并没有恢复神智。 天近午,前殿好似有动静,应是给她送饭的人过来了。 他扫了一圈周围,没有地方可以躲。 思索再三,只能爬上檐顶,尽可能隐蔽自己。 送饭的人拿着食盒走进来,人甚至不敢太过靠近贵妃,就在小路的半截位置,把食盒里的饭菜胡丢到贵妃面前。 早知如此,他本不必费力爬上檐顶,直接躲在角落的草堆,人也不会发现他。 等人走远,他才从檐上下来,无奈力量不够,落地之时,直接摔了下地。 他少年时喜练武,也经常找祁屹比武,那时候祁屹还打不过他,被他揍得身上紫一块青一块。 后来江家遭难,他只求能活下去,挥刀自。 阉人身上的病很多,即便在中他也会偷偷练武,但终究是比不上年少之时。 江云瀚扶着从地上爬起,闻到一阵难以言说的味道。 定睛一看,那味道是从方才人拿来的饭菜中传出。 这饭菜哪里是人吃的? 连畜生看了也摇头就走啊! 馒头放了至少有半月,上边的黑点就快要比馒头本身还要多了,菜也是一阵馊味,一闻就吐。 他刚嫌弃完这些饭菜,下一瞬,贵妃就幽幽伸出手,抓起一团散落在地的馊菜,要放进自己的嘴里。 “贵妃娘娘,别吃!” 他还是慢了一步,前朝贵妃嚼也不嚼,一口咽下肚。 接着,她又开始捡地上的馊菜,不顾江云瀚的阻止,全部进嘴里。 他这才意识到贵妃是真的神志不清,无可救药。 “哎,看样子贵妃没希望了,找不到兵符,无法向景伯差,起兵造反估计也没有什么可能了……” 江云瀚失神地自言自语,刚要站起身,遗憾离开之际,前朝贵妃说了一句话。 “我若不吃这些,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他猛地顿住脚,冲到她面前,“贵妃娘娘,方才可是你在说话!” 她两手扒开面前杂的头发,盯着他的眼睛,“这里除了我,就只有飞虫和老鼠,他们会说话?” 没错,没错! 就是贵妃在说话! 这么说来,她能这样畅地说话,还能跟他对话,不像是痴傻疯癫的模样…… “你猜对了,我没疯,”她验证了他的猜想,“即便是中的所有人都疯了,我也不会疯,我要活下来,看着他们死。” “那方才为何……” “我不知你什么来历,怎能随意轻信你的话?若是暴了我自己没疯,万一你是他们派jsg来的人,我岂不是要令自己陷入凶险之中?” 原来如此,他差点被贵妃的演技骗了过去。 “可贵妃娘娘为何又选择信奴才?” “屹儿的那块兵符在虎娃娃身上挂着,我如何能不信?” 兵符?! 江云瀚拿出那个虎娃娃,仔细看了一眼,虎脖子上还真的挂着被掰断的玉牌。 秋咛把这个虎娃娃给他之后,叮嘱他千万要收好,不可落到任何人手中,他也没有仔细看,以为这只是块普通的玉牌,没曾想竟是兵符! 这般重要的东西,他们竟一点也代,万一他真的丢了,该如何是好? 回头他非得说说秋咛不可。 “你们在何处找到的屹儿?”前朝贵妃看着江云瀚手中的虎娃娃,眼中是寂落,“屹儿他……过得还不好,晋儿呢?你们可有找到我的晋儿?” 江云瀚虽和外的人有联系,但都是偷偷联系,只有外边有重要的事情吩咐之时,才会冒着风险暗中来往。 他知道祁屹是前朝皇帝的遗子,却不知贵妃还有另外一个孩子。 “贵妃娘娘,奴才一直潜在当今皇后身边,未曾出,只知您其中一个孩子的消息,他现在叫祁屹,是龙翼卫的中郎将,他已努力获取皇帝的信任,只等集齐三块兵符,联合众将领反了这皇朝。” “祁屹……他与我姓。”贵妃哑然失笑,嘴里念叨着,“我的孩子活着,他与我姓。” “所以,贵妃娘娘,您定是知道您自己的那块兵符在何处,还请您把藏匿的位置告知于奴才,奴才必定将兵符取出,就算葬送这条命,也会把兵符到祁屹手中。” 前朝贵妃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告诉你,我只要我的孩子好好活着,我不要他去担起仇恨,也不要他来救我。” “贵妃娘娘,事到如今这已不仅仅是他一人的仇恨,而是前朝所有忠臣,以及被陷害而死的人……” 前朝贵妃丝毫不被他所动摇,“你再劝说我都是无用,我不会改变决定,那块兵符,你们拿不到,请回吧。” “您就甘心一辈子被锁在这里,让那些人把您当畜生一般对待么?”江云瀚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应是尽快告诉他兵符的藏匿之处,而不是什么也不愿说。 “我不甘心,但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我知道我的孩子还好好的活着就够了,我忍辱偷生走到今,只想知道他们的消息,你走吧,我不会再和你多说一句。” 贵妃说到做到,缩进角落里,不再理会他。 任凭他怎么劝说,她都无动于衷。 江云瀚没办法,只好先离开冷。 与此同时,江晚渔和祁屹已按照路过百姓的指路,来到了曾在醉香楼打杂的小厮住处。 “这儿怎的一个人也没有?”江晚渔看了看巷子周围,除了小厮的旧房屋,没再发现任何一户人家。 祁屹倒是不奇怪,“那些人说了他疯疯癫癫,旁人定是怕他的疯病不吉利,都跑了。” 她点点头,说得也是。 “那旧房屋外头好像蹲着一个人。”江晚渔抬眼看去,蹲着的人八成就是醉香楼的小厮。 祁屹径直走到那人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可是醉香楼的小厮?我有话要问你。” 不知是祁屹的语气过于生硬,还是他的气势太过迫,那人吓得瘫软在地,反应过来之后,他从两人站着的隙之中,慌忙逃窜。 第181章 牵下手都不行? 小厮没能逃掉。 祁屹反应极快,瞬间就擎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放倒在地。 他抖得下身一,江晚渔隐隐闻到一阵臭味。 祁屹蹙紧眉,“媞媞,你先到一边等着,我来审他,这儿太肮。” 她不愿,“没关系,我见过更脏的,莫要把我想得跟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 他自然是拗不过她的,只能让她站在自己身后,万一小厮再失控,他也可以帮她挡掉所有脏污。 “你此前是不是在醉香楼打杂?” “不、不要杀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不要不要!”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