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小子飘出的硝烟刺着我的鼻腔。这种催促心跳的气味,令我神经绷紧起来,因为我知道,下一颗子弹将毫不留情的鑽入我脑袋。 「别开﹗」我吼了一声。 「我们是活人。」梦瑶亦叫道。 此时,我偷偷应声窥看,看见我左上方的楼台上,有二男一女,此三人各手举长短。其中身形最魁梧的男人手中的左轮手,咀中仍飘出白烟,看来就是他开警告我们。 「别动﹗」另一个较年轻的男子喊道﹕「否则把你们轰死﹗」 年轻男子的叫喊雄壮,令这个警告变得更威吓有力。霎时间,我们三人都不敢作动,绷硬如石像。 「把双手举高﹗」另一把女声喊道。 巾幗的叫声不比鬚眉弱,使我们缓缓的高举双手。此时,于我顶上忽听见他们在窃窃私语,似是在讨论我们。 不出片刻。 「沙展,看来他们没有危险。」年轻男子叫道。 「嗯。」沙展洪亮的叫道﹕「子诚,阿花带他们入安全区。」 「尊命﹗」 上方传来了三声急步,但却渐渐远去。我偷偷的瞧一瞧,见那三个人影已然消失。 我们企着不动片刻,周身关节已渐渐发酸。此时,耳朵听见两声急步自远方而来,良久,步声接近之时却又忽然缓慢下来。我左眼微瞧,看见一对身影正步步为营的靠近。 身影接近时,原来是两位身穿防暴警服的男女警察。他们高举手中的黑管子,战战竞竞的走来。倾刻间,有到他们手中的手所散出的杀气,彷彿是锐利无比的刀子,正狠狠的抵着我的喉咙。 先向我走近的男警,其身子高高的,凌厉的眼神如刀一样锐利,样子甚为俊朗。而男警身旁的女警虽然个子小,比男警矮出一个头。但是其黝黑的皮肤,结实优美的肌及其中的样子,要不是襟上突出的双,骤眼看来更似是一位俊男。而二人眉宇间的冷酷神情,则散发出警察独有的权威。 他们一走近,两双眼睛灵动着,且带有百分百的怀疑地打量着我们。 「先别动,请跟我们合作。」男警叫声朗鸣有力,令我霎时间亦不敢作动。 此时,男警把手放回间,然后向我指细的搜身,而女警亦对梦瑶搜身。 当男警搜至我的包时,便搜出了体炸弹,道﹕「这是甚么?」 「这是炸弹,摇得过度剧烈会爆炸。」 男警听罢,严肃的叫道﹕「那么这东西需要暂时由我们保管。」然后,他把我的包解了下来。 良久。 女警向男警道﹕「搜身完毕。」 男警点一点头,然后出置放间的手,向我道﹕「先跟我们到安全区,这个商场不是百分百安全。」 我听罢,心中一凛,恐怕商场的某一个角落埋伏了不少活尸人。 之后男警带我们到安全区去。他举起手,两眼亦立时厉起来,彷彿于前方出了两行光线。只见他每一步都很慬慎,使得气氛更加绷紧。其间,男警忽然道﹕「基于保安理由,这个商场的原设计用大闸划分多个区域。之后,沙展他利用这一点来划分安全区。」 此时,我环看四周,见商场空无一人,使得我们的脚步声于空的广场中久久不能散去。然而,看见了无一人,想必背后隐藏了原因,于是好奇的问身前的男警﹕「为什么这里空无一人?」 男警忽然面上闪有难,道﹕「人都死光了,当然空无一人。」雄伟的语调中,带有淡淡哀愁。 此刻,我细心的观察四周,见地上、墙上皆染了朱竭的血跡。而地板上除了破碎了的甚至厨窗外,而且有着多个大少不一的圆子。见子外围发黑,似是被高温烧过。 「这是子弹痕。」男警见我想得入神便说道。 此时,脑中、耳中、鼻腔甚至双眼都彷彿受到一阵阵杀戮气息,嗅到呛鼻的硝烟,听见地狱怨灵的吶喊及看见一幕又一幕惨不忍睹的疯狂屠杀。这是人与尸之间的战争,距离我们并不远,或许就在前天,或是更早的发生。看来,男警口中的「安全区」背后定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去换取的。 走了不久,我们原来已于扶手电梯前驻足下来。 「还有多远?」我问道。 「安全区在顶层。」身后的女警叫道。 扶手电梯早已停顿,眾人迈步登上时,脚踏的噹噹回响,徘徊于整个商场。 眾人来到顶层,途经一间连锁快餐店时,忽然﹗ 死寂的商场忽然传出阵阵怨嚎。寧静的广场,使得怨嚎显得份外响亮。而且,叫声此起彼落,恰似一首响乐。眾人心中一凛,立时驻足起来。 我细心听见怨叫,见一些店舖内里黑黑的,像是深潭。当中的叫声自深潭发出,回音大作,使我似是看见一段波浪形的音波。看来,敌人就藏身其中﹗ 想着想着,身旁的快餐厅店亦传出阵阵怨气﹗ 两位警员似是个因受惊而耸起发的猫儿,立时举目环视,而且更高举手左右戒备。 男警边厉眼四周,边轻声道﹕「他们很聪明,知道我手上的手会取去他们的命。因此看见有或是穿军装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他向我回望,表情虽冷静沉着,但当中亦隐约透慌张神,续道﹕「因此他们会藏在暗角位,然后偷袭,这是死去的同伴告诉我的。」说罢了,我看见他面上有一点哀愁。 听他一说,恐怕活尸人已渐渐迫近,又或是在某地隐伏。说不定我们现下的位置,已经踩中了活尸人的陷阱,使得隐藏中的活尸人嚎叫起来。 两位警员应变奇快,他们东张西望片刻,忽然吼了一声﹕「跑﹗」 霎时间,我跟梦瑶、蒋文刚呆立了。 男警两眼厉着我,道﹕「往前跑,一直的跑﹗别回头﹗别转弯﹗快﹗」男警一手推着我的肩膀。此时,我才知悉危机迫近,即时抓起梦瑶的手拔足狂奔﹗ 我们三人一直向前跑,那两个警员则留在原地。只是听见于后方的二人叫嚷了数声。当我似是听到二人的对话时,我们三人忽然停止奔跑。两眼向前注视,原来我们被一个大铁闸阻挡了去路。 我们被困死了﹗ 只听见那些怨嚎似是愈迫愈近,但倾刻间又忽然消失,当再次发出时,却吓然听见是四周环响﹗ 眼虽看不见,但耳能听见﹗使我于脑中建构出一幅可怕的图像﹕四周皆亮起了贪婪、恶的兇光﹗ 「我们被包围了﹗」梦瑶惊叫一声。 此时,蒋文刚亦发作,把身体倦在一团颤抖着。 尸叫的迫近,使我焦急慌张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霎时间,整个人如疯了似的疯狂地拍打眼前的大铁闸。 这刻,背后忽然传来两声炸响,吓得我周身神经似是被拉扯了一下。 我应声回望,吓见后方忽然飘出白汒汒的烟雾。当白烟飘近我的鼻腔、皮肤及双眼时,驀然间到一股灼热烫辣的觉。我们三人顿时咽喉发养,连忙咳着,肺叶似被人捏紧。两眼亦被刺得济出了眼水。此时,我才知悉了这些白烟是催泪气体。 「咳……咳……」我们被烟呛得快要窒息。两眼渐渐发麻的其间,看见白影之中有人影在扰攘。心想,定是活尸人悄悄迫近。 如今的情况,简直是丧失了反抗能力。我只是白瞪着眼,看见眼前渐渐化开的人影,挟带着沉重的呼声向我招手。 此时,肩上被他一捏。背后亦忽然听见机器錚鸣的声音。 「快进去﹗」 眼前的人影叫道。后来被他一推,我的身体便软弱的倒下。糊间,觉有人于我背后接紧,然后拖着身体,耳朵更听见周身有人在吵闹﹕「快﹗还有那个女的﹗快拉她入去﹗催泪弹对付不了那些臭虫的﹗」 「干﹗已追上来了﹗」 「甚么?妈的﹗我不想再花太多子弹﹗」 「呯﹗呯﹗」 忽然两声雷轰,使我于糊中清醒﹗ 其后,耳朵再次听见机器錚鸣的声音。 良久,鼻腔内的呛促的觉渐渐消去,可是咽喉仍然发,停止不了咳嗽。然而,眼睛已渐回视力,眼前已化开的影像慢慢地合而为一,眼之所见依旧一扇大铁闸,白烟已散去。只见,我周身除了正卧地咳嗽的梦瑶和蒋文刚外,身边亦站立了三位戴上防毒面具的防暴警察,看来是就是他们把我们拖到铁闸后。 其中身形高高的男警下掛在面上的防毒面具。面具下有一个俊朗的面孔,细看下原来是刚才跟我同行的男警。 其馀两位警员亦下了防毒面具。其中一个身形最娇小的,便是那个女警。而站在二人中央的,有着魁梧身体、两鬓化白且面有白银鬚的警员,见他肩上有三个重叠在一起的箭咀襟花,相信就是男警提及过的沙展吧。 我们三人惊魂未定,而且入过多催泪气体,霎时间脑内一阵晕眩,身体摊软软的粘在地上。 此时,沙展向我走近,他上下打量了我,倾刻间,身上似是到有一双圆珠在游走,令我很不自在。 「这里已是安全区,放心,你已经险。」沙展打量了我之后说道。声音虽响亮,但略带吵哑。此时,鼻中尽是沙展出的菸味。 我们被三位警员扶起,走入安全区的内部。我细心的打量安全区,原来幽暗的安全区中是包括了一个美食广场及数间商店。 三位警员带我们到美食广场安顿下来。此时,我看见广场中有七个帐篷。其中四个帐篷中透出淡淡昏黄。看来,这里就是他们作息的地方。 这三人把我跟梦瑶、蒋文刚围起来。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见有的带着怀疑、有的带有猜测。而沙展更用如盘问犯人的眼光盯着我们。霎时间,我混身不自在,梦瑶亦紧张得发抖起来。 「你们是甚么人?从那里来?」沙展先是打破沉默的说道。 「我们是匿在对面那间大学的生还者。」我说道。 「哦?」沙展仰一仰头,似是有点怀疑,续道﹕「世界混成这样子,想不到仍然有人活下来。」 此时,「卡嚓」一声,眼前闪烁着火光,只见沙展了一菸,又道﹕「无论怎样,你们来到这里就得要安份一点。这里一切由我作主。」他吐出一口白烟,语气就似是命令我们,续道﹕「在这里做任何事都要先得我同意,食物、食水等必需品由我来分配。」此时,他很自然的摸一摸掛在间的手。这是一个暗示﹕拥有绝对武力的人,便拥有绝对的权力。这就是安全区内的法则,甚至是现在整个世界的法则。 说实在,我忽然对这个男人產生了一种……讨厌。 「要是违反了这里的规则,下场就是这个。」沙展指了一指远处一间放了大闸的商店,道﹕「被囚起来。明白吗?」 我老不愿意的点头。 沙展又了一口菸,又道﹕「该是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是陈达志沙展,身旁两位是我的部下。」他指了一指身旁的男警道﹕「他是郑子诚警员。他身旁的女警是花梓美高级警员。」 郑子诚跟花梓美向我点头微笑。 看见二人的微笑,绷紧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然而,我关心的却是中子弹轰炸香港的事。想到此处,我便很想了解他们会否有一个逃生的计划。 「陈达志……」 当我要问他的计划时,他忽然哼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话。 「叫我做沙展,或陈警长。」陈达志道。 这一句当真令我十分反。 「呃……沙展,你们有计划吗?」 「甚么计划?」 「逃生的计划。关于中子弹轰炸香港的逃生计划。」 「无。」陈达志斩钉截铁的道 此时,我被吓打了突,道﹕「你们打算呆在这里等死吗?」 陈达志一菸,然后嘲笑了我数声。 他妈的﹗我真的想在他脸上摑下几记耳光﹗ 「你于大学中大可以呆呆的等死。」陈达志吐出烟圈,道﹕「你冒险滚到这里,定是有一套逃生计划。那你的计划又如何?」 「我们打算逃到邻近的军营又或是警处。那里相信可以得大的保护。」我有信心的回应他的挑衅问题。 然而,陈达志却笑了一笑,道﹕「你给我听清楚。」他用挟带烟蒂的手指指着我,道﹕「我就是来自邻近的警处。」 「那有甚么问题?」 「那里早就变成了地狱。」陈达志面沉下来,又道﹕「即使是军营亦无一幸免。」他面带苍桑的,呆视着飘在空中的烟圈。 「为什么啊?」我实是到难以置信,只把两眼死瞪得老大﹗因为,军营及警处内有庞大的军火,理应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旁的郑子诚忽然口道﹕「因为大部份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以为警处是最安全。谁知,连被咬的伤者亦走到警处内,其后警处就爆发丧化事件。」 「愚蠢的政府及传媒亦呼吁市民走到警处寻求保护。最终令最安全的地方变成最危险。」陈达志冷笑的道﹕「伤者丧化的速度很快,最快是24小时内就成了活尸人。因此,我们亦自身难保。」 我惊讶得只会把咀吧张开,回望梦瑶的表情,她亦表现得难以置信。 伤者有可能于24小时内丧化吗?回想教授,他亦是四后丧化。当中究竟是甚么原因?是病毒的变种吗?是因个人的体质? 还是…… 教授他有一种特殊的体质,能抑制病毒,把丧化速度减低? 可是,教授已经死了。当中的线索亦随他的生命逝去而消失。 那么唯一的依赖就我已失消的记忆。 「那么救援队呢?这四天来,难道中国又或是香港政府没有派出救援队吗?」梦瑶叫道 陈达志冷笑了一声,道﹕「有,但只是救援政要。不会拯救我们这些不起眼的人物。」 「甚么?」我跟梦瑶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 「很简单,原因有二。第一,事情已复杂到难以想像,如果拯救全香港人,那么救援队该如何去分辨那一个是染者?万一把染者带回去中国,那么中国的灾情就更加严重。」他了一口菸,道﹕「第二,把正常人困死在香港是一个非常好的控制灾情的方法。哈哈……」说罢了,他笑了数声。 「为什么?」 「嘿……因为怪物会继续在香港找食物,不会涌到中国去。嘿……我们只是他们的粮食而已。」 听罢了,我忽然到绝望。 一切已完了。 我们就得要在这里等死。 教授的遗愿将会于六后跟我化成轻烟。 我呆呆的仰起头,吁吁的吐出一口浊气。 然而,手背上忽然出现的温暖,我细看下,原来是梦瑶紧握我的手。 我俩四见投,虽然不多说话,但是从眼神的,我知道她想告诉我﹕即使注定要死,我亦随你而去。 心中渐渐发暖,驱走绝望的寒意。 「沙展,你的想法太偏。」郑子诚说道﹕「我知道我们仍然有生存的希望。」 「嘿,子诚你仍然那么天真。」陈达志冷笑了一声。 郑子诚向我回望,道﹕「虽然救援队不会搜索生还者。但是驻港的军队却于马舰设下防线,他们会留守香港到最后一刻。有关人员更于大气电波发放讯息,指生还者可以前往寻求保护。相信,他们在中子弹轰炸前会把生还者带走。」 他的一句说话,令我从绝望黑暗中找到了一点光明。 梦瑶亦充希望的微笑起来。 「那太好了。」我叫道﹕「你们会去吗?会到马舰吗?不然你们会死这里」 我心情热切的,可是见他们反应甚是冷淡,于是我再叫道﹕「你们甘心就这样死去吗?你们不害怕死亡吗?」 他们仍然不语,只见陈达志冷笑叫道﹕「哼。小子你知道甚么叫做死亡吗?」 「哦?」 「你看见过死亡吗?你接触过死亡吗?」陈达志语气愈来愈强硬,如鞭炮的向我发问﹕「你曾跟死神擦身而过吗?」 回想起我跟活尸人死的子,我确跟死神擦身过无数次,故我道﹕「有﹗我跟活尸人死拼过无数次。」 陈达志「嗤」一声嘲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跟死神握了无数次的手了。而且我更用指着死神的臭脑袋,并威迫它把同伴还给我。」 陈达志说罢了便一脸怒意,他多一口烟,又道﹕「别在我面前谈起死亡。」 说罢了,他轻指一弹,便把烟蒂弹在地上。他站身把烟踏熄,道﹕「全香港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你有能力到马舰,我只好说你走运。」 他转身背我离去时,又道﹕「要去或留,你自己决定。但是,要走的话别指望我们会帮助你。」 说罢了,我心下有气,忽然破口大骂﹕「哼﹗那我自己想办法﹗」 陈达志扬一扬了手,道﹕「随你喜吧﹗时间不早,这里的规矩是九时后一定要休息。要不然,我会将你们囚起来。」 「哼﹗」 现下,总算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 两来的绝命反抗,除了换来一身酸痛外,亦令身体得脏脏的。 我于洗手间中,开了清水,以巾轻察身体。利用洗手盆前的洗手清洁身体,算是洗了一个澡吧。 我下了上衣,忽然,我「哦」的一声叫了起来。 心中忽然充了许多疑问。 因为我发现身上有许多不明的疤痕,我轻摸疤痕,道﹕「这些伤痕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那些疤痕外形呈椭圆形,有的像深坑凹陷,有的如小山坡微微伏起。霎时间,想不到这是甚么、是甚么时候来。只知道,当我捉摸它时,就彷彿连接了记忆片一样,脑中忽然渐渐传出呼喊。 「啊﹗原来你在这里。」 就当呼喊要建构成影像时,忽然有人走入洗手间,把影像瓦解。 我被吓得震盪了一下身体,应声一望,原来是郑子诚。 「郑警官。」我微笑道。 他难为情的点一点头,道﹕「这太拘谨了。叫我做子诚便可以了。」他亲切的笑道。 看来是放下了佩的缘故,使他放下了警察的身份。 说实在,三位警员中,我觉得子诚是最亲切、最平易近人。因此,我对他存有一点好。 「那你亦叫我做振宇吧。」我笑道。 「嗯。」子诚点头,道﹕「对了,振宇。希望你不要怪沙展他吧。」 「哦?你指的是他的冷漠吗?」 子诚「嗯」一声的道﹕「他只是保守了一点,他本质却是不希望再有人死去而已。但说实在,确实不值得冒险到马舰。」 那么自私的人,会着紧一个毫无相干的人?我决不相信﹗ 「因为太危险?但最危险的情况我都见过了,没有甚么值得担心。」我说道。 「不﹗」子诚摇一摇头,道﹕「这个时刻没有最危险的情况,只有更可怕、更危险的情况。」 「哦?」 耳朵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子诚把洗手盆注得的,两眼忽然茫然的道﹕「当你以为自己已经遇到最糟的情况时,更可怕的危险永远就在这时出现。」 他两手合什成碗形,把水轻拍自己的脸,又道﹕「很多同伴因此而死去。因此沙展常警告我们不要那么天真。」说罢了,他一面哀伤的望着镜子。 或许,他亦有道理。 子诚下上衣,出了结实优美的肌。他前闪着银光,原来他掛了一条银的十字颈饰。 「你信神吗?」 子诚拿起颈饰,笑了一笑,道﹕「信神?算是吧。但这个时刻,或多或少动摇了对神的信心。」他冷笑了数声,道﹕「当每个人向神祈祷自己平安无事时,神可以救到多少个?」 「嘿……这个时候祂很忙碌吧。」我打趣的道﹕「天堂跟地狱忽然多了很多人。神亦没有时间去处理祷告吧。」 「哈……」子诚大笑一声,道﹕「或是因为地狱了,才会把人间成跟地狱一样吧。」他语带讽刺的道。 我亦讽刺的笑了一笑。想起来,这场灾难可能是神对人类的惩罚。 因为,人类实在太恶了﹗ 好让是次瘟疫把人间彻彻底底的清洗,建立出新的伊甸园。 「虽然,对信仰失去了少许信心。但是我亦得要更加坚持。」 「坚持甚么?」 「坚持希望神会再次给我对祂的信心,坚持神会让我看见奇蹟。」他拿起十字颈饰道。 我点一点头,似是理解他的说话。因为,这个时刻若是失了依靠,就很难生存下去。 子诚向我笑道﹕「就是这份坚持,我才会支撑到今天。因为,我知神会好好的守护若濡。」 若濡,多动听的名字。 「是你的女朋友么?」 子诚忽然笑得很温暖,道﹕「是子啊﹗是她令我相信神。」说罢了,他很珍惜的轻擦着十字颈饰,又道﹕「这条颈饰是她送给我。」此时,他的脸上笑意消失,忽然一面懮心的。 「她怎么了?」 「丧化事件令我跟若濡分开。」 「抱歉。」 子诚摇一摇头﹕「若濡不会有事,因为神在她身边。我坚信她一定在生存,好好的等待着我。然后,跟我一起接小生命。」子诚跟我笑道﹕「振宇,你知吗?我快要当父亲了﹗」说罢了,他从皮包中取出一张相片。 相片中有一对男女,男的是子诚。他身边有一个腹大便便,样子秀丽的年轻女子。他指着相片,雀跃的说﹕「她就是我子,若濡。那时已经五个月了。如无意外,宝宝就在这个月出世。」 连来的恐惧跟绝望,忽然在此刻我受不到。 因为子诚的心中希望染了我。 神。你可以帮助我吗? 「我真的很希望你一家人会平安无事。」我手放在子诚的肩上,给予支持。 子诚握紧我的手,道﹕「谢谢你啊﹗振宇。」 说得兴起,子诚亦问了我的背景来。 不知怎的,跟他由遇见到谈话,都不出两小时,但就如好朋友一样。因此,我很相信子诚他。所以,我将所见的事情都告诉给他。 当他知道我已失忆时,他亦惊讶。其后子诚道﹕「振宇,你不用担心记不起往事。」 「哦?」 「因为我们之中,有一位是心理医生,他对催眠有一定认识。或许他可以利用催眠,令你记起往事。」 「真的吗?」我听罢,便兴奋得抓起子诚双肩叫道。 子诚点着头 这次有救了﹗ 我的脑中隐藏着不少拟似天花有关的重大线索,要是能利用催眠唤起我的记忆的话,那么有助可以达成教授的遗愿。 说不定,蒋文刚亦可以透过这个方法来透出前事。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再次走回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条走廊很悉,好像……曾经经常走过。可是我怎也想不起,这条走廊就似是刻在脑中。然而,不同的是,我所见的一切就似是一张沙龙相片一样,所有东西都矇矓的化开了。 走过迂回曲折的走廊,最后在一间实验室前停下来。 心中,忽然愤怒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愤怒﹗只知道,我已把门推开便骂了一句﹕「收手﹗」 实验室内有一个男人,他正埋头苦干的工作。 可是这个男人相貌极之怪异,五官矇矇矓矓的糊在一起,就似是戴上了一个磨沙玻璃面具。 「你来了吗?」 「你给我收手﹗这个研究要立即停止﹗」我在吼叫,但是声音有点怪,就似是有双重的声音似的。 「来来来﹗我给你一点好东西看。」男人乍作听不见,向我招手打趣的道。 「看你妈的﹗」我怒极,就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扫下来﹗ 「别那么容易发怒好吗?」男人摊出双手,矇矓的一张脸上看见一个化开的咀随他说话而有节奏地开合着。 「我知你的居心何在﹗你这个自私的混球﹗」 「自私?」男人冷笑了一声,道﹕「这不是自私啊﹗是……」他托起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是互相帮助才对。要不然……嘿……你早就死了。」 「荒谬﹗由今天起我不会再跟你合作﹗」我吼了一声,可是居然出了两个不用的声音。就像有两个人同时在说话﹕「而且,你这个卑鄙的人﹗居然不择手段的达到目标﹗我知道,蒋文刚的事都是给你……给你……」说罢了,身体忽然搐,就像是被人电击。骤时间,说不出话来。「噗通」一嚮,我倒在地上。 全身肌似是跳动着,一时绷紧,一时放松。叫我万般难受。 男人冷笑着,他贴近我的脸道﹕「发作了。要解药吗?」磨沙玻璃面具后,我看见一双眨动的恶眼睛。 「教……教……授都给你……呃。」我搐得再也无法说话。 「别瞎猜啊﹗我只是借教授的血来用一用罢了。要不然查不出原来整件事都跟血型有关係。」男人托一托下巴,续道﹕「至于蒋文刚嘛,只怪他不将好东西告给我啊。」 「你……你……」我的心快要被怒火烧成灰烬,道﹕「这……这对你有甚么好处?」 「比你强。就是那么简单。」 「去你的﹗」我竭力的向他脸上挥拳,「呯」一响,他的面具被我打出了裂纹。 男人笑了一声,道﹕「力量真的不错。可惜比相像中还差得远。」男人向我回敬一拳,打得我脑中一片晕眩。 其间,身体被他拖起。男人又道﹕「你的身体不论是蒋文刚或是教授的资料,都已经跟步骤去处理。现在……」 「卡嚓」我听见铁柜被拉开的声音。 我的身体被他一推,被关在铁柜内。 「现在欠的是东风。亦即是时间。哈哈……﹗」男人恶的笑了。 我从门一看,看见男人的面具终于破开,出了面﹗ 「啊﹗」我惊讶的叫了一声﹗ 面具之下,我看见一张恶又悉的脸。 (待续)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