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么了,何事生这么大气?”以烟担忧地走过来,眼尖地瞥见了她手腕上的红痕。 “夫人,没事吧?” 以烟拿过一瓶膏药来,细细给她涂抹。 清清凉凉的药膏涂抹在手腕上,姜馥舒服地眯起眼,不甚在意地擦了擦脸颊上未干的眼泪。 她生气,她委屈,她伤心,她就不信李砚他无动于衷。 视线落在空空的手腕上,她要让他亲口承认,要让他亲手为她戴上。 姜馥也不知为何那么执着于小时候的事情,她正要仔细想想她与那小男孩的回忆,脑袋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她不得不停止回忆。 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醒来后记忆就变得很破碎,有些事情记得,有些事情不记得。 她总觉得她遗漏的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她想不起来。 “夫人,还有一事,那泰轩送来了信。”以烟把药膏收起来,从怀里掏出封信呈上。 思绪被打断,姜馥皱了皱眉,把信展开,信上泰轩约她去客楼一叙。 收回旎的情绪,姜馥沉默着,把信折好,扔进炭盆里,火光在她眼里燃烧,她轻敲着台面,细细思量着。 这泰轩,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那里,救了她,眼下又让她去客楼和他相见,想必是想让她承他的情。 她就知道这个人的心思不会太过单纯,这么快就出了狐狸尾巴。 - “陛下,罗执已经被带到,就在殿外。”大太监躬身一禀,往后退去。 李牧盯在他臂膀上的抓痕上,这是袁婉那个泼妇干的,他的眼里闪过毒辣。 若不是姜馥算计他,他不会在光天化之下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说他欺辱臣,丢光他作为皇室的尊严。 “罗执拜见陛下。” 金少年跪在地上,并没有注意到李牧眼里的算计。 “近来听闻罗殿下喜掌印的那个子,不知是否要朕为你撮合撮合?毕竟你来我国照顾不周,理应赔罪。” 威严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来任何的假公济私。 “你不用担心,朕会为你主持,毕竟掌印不能人道,嫁给他也着实有些委屈。” 殿下的少年却是稚,听此摇了摇头,并不同意他的做法,“谢陛下,但臣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臣,并不屑于用那样的手段。” 意气风发的少年言辞恳切,一片赤诚之心。 “可是朕听闻他的子现在的生活并不好,屡遭责难与排挤,你既然喜她,为何不早些救她于苦难?” 颇有穿透力的眼神朝他袭过来,罗执被他说动,并不吭声。 但每每他见到她,她都是那副狈的模样。若她真的过得不好,他断然是不能让她继续受苦的。 这样想着,罗执抬起头来,瞧了一眼那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不过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 李牧没放过他的小动作,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附耳在他跟旁说了什么,罗执眼睛亮了起来。 第28章 画像 “夫人, 先帝生前的遗物都在这里了。” 以烟抱着一堆字画,从外面走进来。 父亲生前最喜的就是写字,作诗, 绘画,他不可能会做出任何有违正统的事, 也许正因为如此, 他没做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帝王, 他的位置才会被人忌惮。 字画最上头的是两幅悉的红封卷纸,上面是她的画像。 墨水已干, 可姜馥还是能依稀地觉到父亲执笔停留在上面的温度。 时已久, 她几乎忘了本心,忘了还要给父亲昭雪。 “只有这些了吗?” 姜馥紧紧抱着那些字画, 闭上眼睛。 “回夫人,先帝死后, 里的老人都换了个遍, 这些东西还是他们拼死抢下来的, 其余的都被烧了个干净,一点也没留。” “也是大人特意吩咐,想给您留个念想。”以烟悄悄观察她的脸, 最后补充道。 房里只剩下她一人,姜馥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沉默地把那些字画摆好, 却没想那上头的字画滚下来,掉在她的脚边。 那两幅悉的红封卷纸让她心间酸涩,半晌, 她才弯把那两幅捡起来。 是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像。 怎么会? 若是记忆没有出错, 她记得父亲给她画了两张不同的像, 怎么会变成一样的呢? 那两幅画像被她摊开细细观摩,一样的笔锋,一样的白描,如同复刻,找不出一丝一毫不一样的地方,连墨水干涸之处也是一模一样。 非常的完美,没有一丝出错的地方。 那被墨水打翻了的那幅如今在何处? 姜馥略地往下扫,还没待她细查个干净,刚刚退出去的以烟在门外小声喊: “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巳时三刻,离泰轩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 只能回来再细细找寻了。 姜馥把那些字画收拾好,放进匣子里锁好,想了想,换了身月白的绢裙。 出门还是要低调些,万一被人认出就是大麻烦。 客楼也位于落虹街,只不过地段不是太好,也缺乏得利的庖子,没有自己的独特菜,因此平里并没有什么客人。 一进门,小厮便热情地把姜馥往楼上雅间引。 此人虽衣着简单,但气质上乘,绝非俗品,一看就是大客户。 姜馥也懒得阻挠他,任由他往上引,眼睛却时不时瞥着周围。 桌旁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人,表面上在喝酒谈天,实际都在观察四周,想必客楼并没有她想得这么简单。 她简明扼要:“我不是来吃饭的,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我们掌柜的不在。”小厮一惊,脸变了变,下意识地推。 “那就把你们这最好的菜都给我上一遍。”姜馥眉一挑,角扬起,眼里意味不明。 这样的大单子在他们酒楼是从没有见过的,他必定是要请示掌柜的,毕竟有些人会以此为挑衅踢馆。 到时候不但亏了生意,也没了门面。 小厮有些为难,但没有人会在钱上过不去,他挠了挠头,转身去请示。 面前的茶盏里是刚沏好的热茶,飘着淡淡的香气。 以烟有些不解:“夫人,明明是那泰轩自己邀请您来的,怎的还让您等?” 姜馥把那盏热茶端起,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人家有了筹码,必然是要谈谈条件。” 只不过这又不的方式,着实拙劣了些。 姜馥轻哼一声,并没有喝下去,而是把那盏热茶又放回了台面上。 杯影晃动,黑的衣角缓缓倒映在里头。 “臣泰轩,参见公主。” 年迈的老臣眼神铿锵,看着倒是十分尊敬的模样。 只可惜被她看出来了。 “坐吧。” 既然他想演这老臣与公主的戏码,那她就陪他演个够,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袅袅的乐舞声响起,两人隔桌对峙,谁也没先开口。 带目的的那个人最先沉不住气,泰轩喝下面前的另一盏茶,从怀里掏出一幅卷纸,细细摊开在桌面上。 上面是一幅画,依稀可见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只不过有一大滩墨水覆盖其上,遮住了轮廓。 想必是绘画之人不小心泼上去的。 正是她遗失的那幅。 姜馥眉眼微动,但还是耐着子不说话,脸上不悲不喜,看不出情绪。 “殿下,恕臣冒昧,这幅画是臣从先皇身上寻到的,不知殿下可有印象?” 面前的老臣眼光灼灼,鬓角白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面沉静如一汪古井。 她面上的微动想必已尽数被他观察了去。 她再怎么伪装,到底还是年纪小,姜馥拾起桌上的茶盏,一口饮了下去,摊牌道: “不知泰大人是否可以带我去看一眼我父皇的遗体,泰大人到底想做什么,不妨直说。” 她喝下那盏茶,便是承他的情,泰轩眉眼舒展,笑起来,把那幅画递到她面前, “这幅画先皇临死前还揣在怀里,想必很是重要,如今物归原主,臣也放心。” 姜馥轻哼一声,接过那幅画,也笑。 泰轩眼眉微皱,正道:“臣本好好守护,想让公主最后再见一眼先皇的面再行安葬,只不过近却无故失踪,是臣失职,只不过臣发现了一点线索,公主身边的人曾经去过那里。” “谁?” “枕边人,当今的掌印大人。” 泰轩又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 “那泰大人是想?”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