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谢谢谢,下次出新品我请你喝~” “不用不用,顺路带的。” “好,那我上去啦~” “那个”,江婷睿看着周昱卿,觉他似乎比刚才表现得更为不好意思,她疑惑地等着他接下来的的话,“能帮我把这个带给你室友吗…就是方知悠”,男孩递过来另一个袋子,明显比之前给她的那个更重。 江婷睿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就要垮掉了——像是逸夫楼下的银杏树,只一晚,金黄的叶片就被秋雨打得七零八落,显出枯木一般的萧索——可她还是僵着笑容打趣,“放心,好意一定带到。” 她把最后一个字咬得极重,没给男生再说任何话的机会,就毫不留情地转身,拉开宿舍楼门,再重重地摔回去。 她还以为,她还真的以为这个帅气的男生是对自己有意思,她怎么会这么天真! 右手提着的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纸袋仿佛有千斤重。可明明是他先跟自己打招呼的啊。那天21世纪影视赏析她去晚了,在公选课开课的大讲堂里她找不到空着的座位——二百人撑死就到了一百五十人,但是座位还是被各种书包杂物霸占一空——是他先招呼自己坐过去的呢。 她那时已经记不得周昱卿了,是他先提醒了自己。早该想到的,他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方知悠的室友对吧”。 可她却傻傻地以为这就是缘分,以为周昱卿还记得军训时的自己,亏她还兴致地跟他聊了那么多,还加了他的微信,还跟他一起合作做小组展示,还在十一假期里花了大心思ppt和资料……所以今天她收到周昱卿请她下楼说是有东西带给她时简直是心花怒放了,她还以为这就是情的开始,以为这就是她单的象征… 江婷睿扫了一眼属于自己的纸袋里的热可可,心里烦恼怒夹在一起,内里戳出一刺,刺得她想抓狂想跳脚。她瞥见大厅角落里的垃圾桶,索直接甩了进去。 她气冲冲地上楼,想着自己怎么就不值男生喜,高中又不是没人追过她,只不过现在到了男生稀缺的R大,她才少了机会。她跟周昱卿聊得相投,也不经常提到室友,她还以为他真的是喜自己,结果,哼! 偏偏是她!偏偏是她!那个怪物,那个掩盖在美丽的皮囊下凋朽的灵魂,那个对自己双胞胎弟弟抱着暧昧心思的怪胎——她几乎都能肯定他们做过了,那个喜伦的追求刺的美人。 就像文姜一样!就因为她漂亮,她就觉得她可以不受束缚,也非要学得像古人一样,“鲁道有,齐子翱翔”是吧。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她的漂亮给她带来多少优势!专业课的老师都喜她,给她打的分高,再随便加点综测分,第一年就拿了国奖;学长学姐也都喜她,文学院的学报出了名的难进,她社团经验都没有,随随便便就进去了;就连上个小学期的课,她也能赢得教授的喜,一篇小论文都非要改成能投期刊。 怎么能这么不公平!这个怪物!怪物! 江婷睿气不过,随便扫了眼纸袋里的致包装的纸盒,直接把它扔在了上铺的上。 ———— 方知悠从社团活动室回到宿舍,准备加件衣服再去图书馆。 她那天因为知远溺水而把所有东西落在教室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因祸得福,当时研讨课的助教没去,同班里又没有认识她的同学,所以教授亲自把她的东西收拾了并拿到了办公室。 方知悠隔天去找她的时候,不仅收到了老师的关心,还得到了她额外的补课。而当知道她高中时就广泛阅读过那些女主义作家的作品时,老师更是鼓励她把结课论文的主题定在其中一本。而最后她提论文的时候也很快得到答复,老师指导她修改扩充,说没准能发期刊。 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这几个月来一直泡在图书馆,不断地读书修改,只是进程不太顺利,随着天气变冷,她开始觉得有点烦躁。 不过这份烦躁还有别的原因,她觉得知远离她越来越远。 他不肯解释为什么去游泳。之后因为他的调研和她的支教他们分开了一个月,她觉他好像没有被从水中出来一样,早已溶散在水中,让她觉得他的存在如此微弱。开学之后更甚,他刚开始学专业课就表现出了焦头烂额的状态,十一假期一起去天津玩的那四天她也觉得他心不在焉似的——尽管他平时就很少笑,但他表现得还是有些异常——更别提晚上即使她学着电影里那样屈着腿勾引他他也只是帮她拉上了被子这事…… 到底怎么了呢,有时候她都能觉到知远的言又止,转过身去,却发觉他仍是面如止水,但她知道有什么在困扰着他。可能是学业上的事?于是她告诉他可以把一些自由模块的学分用在文学相关的课程上,她可以帮他拿到不错的成绩——毕竟她可是拿了国奖呢。 但知远只是笑着说他能应付来的,他不肯讲,她知道他有他的原因,她不该再问,可她却怀疑是不是因为那个救他的女孩的缘故,好像叫…林佳雯。于是她趁着他去洗澡的时候翻开他的手机,她之前从没这样做过的,可她现在就是这么做了。 他的手机很干净,除了基本的社软件什么都没有,联系人工工整整地打着名字,备忘录里记着课程的考核方式和ddl,浏览记录只有搜索的专业名词。她点开聊天,发现顶在前面的都是通知群,往下翻是室友要他带饭,再往下才能找到一些和女生的对话,诚诚恳恳,不给她们一丝暧昧的余地,话题也就变成了纯粹的学业。 她又重新浏览一遍,终于找到了那条聊天记录。最后的对话发生在九月底,林佳雯调皮地问知远他们之间算不算已经接过吻了。她恍然间想到了那个叫吴艺瑾的女生,这两个人的活泼大方何其相似,她那天去看知远时见到的那个穿着泳衣不肯离开的女孩子的手分明是搭在他额头上的,这已经在表明某些事了。 她没来得及往上翻,知远就出来了,看见她抓着他的手机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她隐约觉得他很失望,那样的眼神似乎在透着他很受伤。 就连今天周六,他也不肯陪她出去玩了,只说晚上有时间。她又不是那种会沉湎于纸醉金的望中那种人,她只是想和他一起体验尽可能多的事情! 方知悠被自己胡的心绪搅得烦躁更甚,匆匆把书包丢在椅子上就踩着梯子上了,结果却发现上藉一片,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纸袋子斜躺在上,上面的logo已经被袋子里出的某种体洇了,她淡蓝的单上也被染得变了,看起来底下的褥子也没能幸免。 方知悠因为这无妄之灾愈烦躁,伸手去抓袋子,纸袋子却因为透而直接烂掉了,里面的东西漏在上。她被这场景搅得七荤八素,心里的躁意再也不住,声音也带了点责问,“这是谁干的呀?” 留在宿舍的几个人都闻声看过来,纷纷表示不知道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只到最后方知悠才听见自己下铺传来的闷闷的声音,“周昱卿让我带给你的。” 方知悠飞快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人名,这个魂不散的人现在在她这里无关紧要,他带来的烦恼却让她大为光火,“可我也没说要啊!” “那你怎么不自己和他说清楚!”这声音似乎也带了点火气。 方知悠到莫名其妙,却不愿意和明显情绪不对的室友争吵,只闭了嘴,尝试用纸去黏腻的体,来去却徒增碎屑。她的心里也膨了点怒气,索一把把纸袋子和里面的东西都挥到了下。 宿舍里的人为这位总是安安静静的女孩的出格举动惊讶,几个置身事外的人对了对眼神,都决定不手。 江婷睿在下铺呆着却心里不是滋味,摔给谁看呀!她哪知道纸盒子底下还有茶,每天装出笑对着人一定很辛苦吧,遇到事还不是这种臭脾气。 方知悠掀开单,看着素白的垫上洇出的一滩污渍,忽然有种想要撕碎的冲动,这让她晚上怎么睡啊,这还不是故意的吗,宿舍的桌子就摆在正中间,为什么非要仍在她上。而且她从来都是不收别人东西的呀,她连平安夜的苹果都会给人家退回去,江婷睿就住她下铺,怎么会不知道。 方知悠突然意识到似乎从上学期末开始江婷睿就似乎有意无意地在疏远她,就像她成长过程中接触过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刚开始对她热情体贴,夸赞她的美,然后再用举动拒绝她。 她知道自己的寡言和距离让她很难到朋友,但她以为大学不一样,更广阔的环境给大家提供不再局限于固定区域的相处空间,朋友之间不会因为长久的陪伴出现摩擦和龃龉。可她还是没有亲近的朋友。 方知悠卷了单,直接扔了下去。等她下了,发现江婷睿从下铺起来了,脸带愠怒地看着她。 “你扔给谁看呢?”江婷睿决心撕破这个绿茶的脸面。 方知悠不回答,她没有和人争执的经验,她和知远都没吵过架。 江婷睿看着这朵小白莲装出可怜的样子,觉得自己更像恶人了,明明她才是怪物,凭什么! “你装什么呢,说话!” 方知悠退缩了一步,不明白自己怎么招惹了江婷睿,难道她的东西溅到下铺上。她于是没骨气地低下头,“对不起。” 江婷睿被这没来由的道歉打得一懵,随即更为暴怒,“你在外边都是这样是吧,楚楚可怜的,有一手啊,怪不得男生都喜你。” 见对方丝毫没有反驳的意图,江婷睿愈发歇斯底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怒气怎么会膨成这种程度,但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内心里所有的愤懑都倾泻向这个低着头的女孩。 她已经到这程度了,却似乎仍没起对面的怒火,她不甘心,拼命找着对方的命门。 “你怎么什么不说啊,你不是最会让男生喜你吗,你不是人见人吗,那你怎么没告诉他们,你喜的是你弟弟!” 方知悠眼睛圆睁,头上像是被人敲了一闷。耳边传来其他室友的拉架声,“过分了啊过分了啊,婷睿,少说两句。” 她被钉在原地,眼看着江婷睿就要再吐出更多她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的实情,她找回了一点力气,并立刻打消了用这点力气推搡女孩的冲动,抓起大衣跑出了宿舍。 —————————— 弟弟:你再伤害姐姐,嘴给你撕烂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