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市中心的大教堂,一年四季圣火长明。 萝兰没有告诉埃文斯长老代给他的任务,她打算自己去熄灭圣火。萝兰知道,如果让埃文斯去做这件事,那他就真的再无翻身之了。 人类会视他为敌,血族也会将他当做一枚废弃的棋子。 他将无处可去。 萝兰不知道血鬼踏足教堂,会承受怎样的痛苦,因为身边的同伴都没有试过。 教堂地于他们血族而言,?是堪比光的存在。 她当然也不会去白白送命,在临行前自然会做好周密准备。 可,还是发生意外了。 血族内部有人叛变了。有人将他们5月19晚围攻教堂以及有人准备去熄灭圣火的消息给了教皇。 萝兰尚且还不知晓。 一靠近教堂,她骨头深处就开始泛起筋拔髓般的痛,一切超自然的能力都无法施展。她像是刚上岸被割开鱼尾的小美人鱼,一步步忍痛走到圣火台边。 伟岸的耶稣像就矗立在她前方。 神怜世人,却独独将血族排除在外。 这公平吗,萝兰在内心无声质问着耶稣。血族难道就不是神之子吗?他们只配活在漆黑的夜里吗? 萝兰伸直手臂,她从进教堂门开始,就一直紧紧捧着一陶罐的水,现在,是时候熄灭圣火了。 既然上帝不公,那他们就自己去争取。 可陶罐里的水还没来得及浇熄火焰,萝兰上方就突然从天而降一座大而沉重的木笼。迫于教堂的威慑,萝兰无法逃。 然后教堂四周的烛火接连燃起,所有牧师将教皇围在中间,教皇就立在圣座边,轻蔑地看着萝兰。 “嗬,果真还有上门来送死的。”教皇显然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非常举首戴目。 长老密言,若圣火熄灭,则在教堂内放出一只乌鸦,以示成功。可现在时间点已过,萝兰事败了。 突然,紧闭的教堂门发出沉闷的体撞击声,有人在用自己的身体撞门。 教皇示意一名牧师上前开门。 “嘭”一声,大概是来者也没想到会有人开门,来不及止住动作,直接撞空摔倒在地。 看清来人后,萝兰心里狠狠一缩。 是埃文斯。 但不知怎的,他显得风尘仆仆,连外套都没穿上,衬衫的一半都没掖进子里。 埃文斯立马爬起来,像是没看到笼子里的萝兰,隔着远远的距离,直接对话教皇:“放了她,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教皇眯眼:“年轻人,你知道我要什么?” 埃文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扬手扔到了开门的牧师身上,朝教皇颔首,示意他可以看。 牧师把东西呈给教皇。果不其然,教皇开始放肆大笑:“美第奇家族的戒指?真有趣。” 谁拥有了独一无二的,刻有族徽的戒指,谁就是家族的掌权人。换句话,也就拥有了整个欧洲都花不完的财富。 “年轻人,你很聪明。但可惜的是,心急也是你的致命缺点。将底牌过早地暴给敌人,可不是件好事。” 教皇暗下指令,顷刻后大火将噬整座教堂。 也是此时,埃文斯趁他们不备,跑上前拿过萝兰放在圣火坛边的陶瓷罐,熄灭了圣火。 下一秒,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血族战士蜂拥而入。 血族的超能力得以释放,可萝兰看见了已经瞄准埃文斯心脏的箭。 逃走还是上前,这两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而身体做出的举动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萝兰挣开牢笼,扑向了尚无察觉的埃文斯。 后来埃文斯无数次回忆起这个短暂而令人窒息的时刻,他都觉得时间在这一瞬被按下暂停键。 纷扰的打杀声,火烧木头的滋啦声,教皇彻底疯狂的叫骂声,他全都听不见。 却只听见了箭头刺入皮的钝重声,甚至自己的听觉已如血鬼那么锐,扎在肋骨上,都清晰可闻。 埃文斯没有见过萝兰的血,但现在当它自己的整只手时,才受到她血的冰冷刺骨。 窗外的月并不委婉,埃文斯的心脏正对着萝兰的心脏,扑通扑通越跳越慢,凝固的体在埃文斯手上结成千疮百孔的血花。 埃文斯颤抖着手想把箭从萝兰体内拔出,却只听见痛苦的闷哼声。 “埃文斯,没用的,这是银做的箭。” 萝兰费力抬头,认真盯着埃文斯盈泪水的眼眶:“你想活下去吗?” 埃文斯,你想活下去吗?面对的,可能是数百乃至数千年的孤独,但是不用生老病死,不用受人胁迫,不用顾此失彼。 你可以恒久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永远不死,永远强大。 而我的愿望也只是,希望你活下去,亦如最初在巷子里见到你,问出的那个问题。 萝兰没有给埃文斯回答的时间,划破自己的手腕,立马转腕覆到他失去血的上,然后练地低头,伸牙,一口咬上埃文斯的脖颈,并将他倒在地。 下一秒,又一支箭从他们头顶略过。 萝兰在临死前,转化了埃文斯。 是最后送给他的礼物,也想告诉纪伯伦。 血鬼从不轻易向伴侣吐意,但永远无声,永远震耳聋。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