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一直倾心的人是俞洵。谢氏夫妇那般疼她,怎么舍得让她嫁给一个不的人?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难理解,以谢家的家世,能配得上谢望晴的人就只有几位皇子和王、陈这样的望族。王陈两家都没有适合的人选,至于俞洵......他似乎私下和谢家做了什么易,不会娶谢望晴。那几位皇子就更不可能了,无论嫁给谁都是隐患,入东是最好的选择。” 苏不迟忽然觉到有些发寒,以谢望晴那样的身份都无法为自己的婚事做主,世家之女在成亲一事上也许比寻常百姓还要无奈。 她问:“璎珞姐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璎珞淡淡的笑了笑,目光看向窗外,道:“你不必担心我,我准备离开京城,四处去走走。” “那怎么能行?江湖险恶,你一个人若是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办?” “我自小就跟随我父亲四处游历,到处都有我父亲的好友,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吧。” 她这句话的语气很是平淡,但苏不迟知道像璎珞这种格的人,一旦做出来决定便很难在更改,“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情吗?” 璎珞垂眸,沉声道:“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看来在这些天里,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显然太子并不同意她四处去游历,可就算是太子也终究无法阻拦璎珞要走的决心。 “姐姐,你非走不可吗?”苏不迟很是不舍。 “不迟,你曾经和我说过,我应该有更加广阔的天空。这句话回来之后我想了许久,以我的格确实不喜留在后和一群女人争宠,然后盼望着他能来看我一眼。我喜长白山的雪,喜大漠的风,喜江南的水和扬州的花。此去我终于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来,你们该为我高兴才对。” 她们两个谁也高兴不起来,过了好半晌汝昌郡主才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就走。” “这么快?” “有些事情宜快不宜迟,至于胭脂铺的事情就拜托给不迟了。” 苏不迟艰难的点了下头,“姐姐放心。” 璎珞离开京城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太子并没有来送行。苏不迟觉得他们之间兴许是有着什么约定,所以太子才没有来。 看着马车缓缓的远去,她陡然生出了一种帐然若失的觉。璎珞是她在京城中结的第一个好朋友,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京城,心中难免会觉得难过。 汝昌郡主比她要洒,见她苦瓜似的脸,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有些时候离别并不意味着结束,放心吧,等她想明白了,她还会回来看我们的。” 苏不迟点头,“璎珞姐姐并非寻常女子,我只是希望这一天能够早点来到。” 两个人又去醉仙楼要了一壶酒,对着祉江慢慢悠悠的一直喝到快黄昏才回去。这一次她们喝的都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在那儿看着江面发呆。 马车停在苏家门口的时候正是霞光天,大片的火烧云染红了整个天空,看上去十分绚丽却又有几丝凄凉,似乎也在诉说离别之意。 苏不迟刚从车上下来,一个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厮拦在了她的面前,道:“小的冒昧打扰,敢问姑娘可是姓苏?” “你是......?” “我家公子吩咐小人将这幅画给姑娘。” 苏不迟觉得很是奇怪,她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他家公子怎么会给她送画? 怀着疑惑,她打开那幅画轴一看,发现上面的画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画中的她坐在山花烂漫之中正在编织一个花冠,赫然是那天在雁栖湖的场景。一看落款,上面写着裴雪霁的名字。 不得不说,裴雪霁的画确实一绝,画像上的她惟妙惟肖,仿若要活过来了一般。 “你家公子呢?” 那小厮道:“我家公子前收到了调任南洲的手书,昨已经去南洲赴任了。他将此画给小人,吩咐小人务必要亲自到姑娘的手中。” 苏不迟很是惊讶,“怎么会这么突然?”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公子说似乎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第81章 抓虫◇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那在雁栖湖见到俞洵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俞洵既然能用自己的命和老夫人来她去?见他,那就证明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苏不迟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牵连一个无辜之人,实在是太卑鄙了。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死死地抓住那幅画就想去俞家找他算账。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眼前忽然一黑,意识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是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把她吵了醒过来,苏不迟的头还有些不清醒,坐起来喊了几声黄想问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可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进来。 屋子里空的,除了她之外什么人也没有,连香浓也不在。 她心下存疑,只得自己起来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然而才推开门,她突然发现这里不是宁安坊,而是在云中的苏宅里! 看着庭前悉的枇杷树,她有一阵的恍惚。明明昏倒之前自己还在京城,怎么醒来之后就回到了云中?难道自己睡了这么久吗?是不晚将她带回来的? 这时,身后传来嬉笑声。苏不迟转头一看,只见她的爹娘和苏不晚都坐在树下,她娘还在朝她招手,温柔的笑道:“不迟,快来,娘做了你最吃的龙井云糕。” “爹爹,娘......” 苏不迟的眼睛一酸,刚想过去可身子猛的一颤,立即惊醒过来。 原来刚才的那一切都只是个梦...... 看着头顶上悉的承尘,她用手遮住了眼睛,不想让眼泪溢出来。 “你醒了?” 这声音......是汝昌郡主...... 苏不迟立即睁开眼睛侧头一看,发现不仅汝昌郡主在,苏不晚和黄她们都站在边。她奇怪的问:“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回府就听说你昏过去了,便急忙赶了过来。不迟,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啊。”苏不迟不解她为何会这么问,但除了有些乏力之外,确实没有觉到有哪里不舒服。可是所有人的脸都十分凝重,她忽然意识到不对,立即摸了摸自己的脉象。 如盘走珠,竟然是滑脉!这怎么可能,她居然........怀孕了?!!! 想到上个月她的月事确实没有来,但当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也没有太在意这个东西。只是她记得她明明喝了避子药,怎么可能还会怀孕?! “你熬药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药被人动过?” 香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么大的事情,奴婢怎么敢让外人知道。从取药到煎药,奴婢一直都寸步不移盯着,绝对没有半点差错!” 香浓办事想来沉稳,她说没有,苏不迟还是相信的。喝了避子药却还是有孕的先例也并不是没有,只是老天爷还真是跟她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啊! “去准备纸笔,再去抓一副药回来。” 汝昌郡主连忙拦住她,“你要做什么?” “这个孩子不能留。”先不说她尚未出阁便先有孕,足以让苏家列祖列宗蒙羞。若是让俞洵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一定会借机把她带回侯府,她不想再和俞洵有什么牵扯了! 汝昌郡主按住她的手,言又止,“不迟,你.......难道没发现你的身子还有其他的异样吗?” 苏不迟愣了一下,再去探自己的脉象。这一次她十分的仔细,发现她的脉象看似和常人无异,可若仔细探查便会发现不仅虚浮无力而且还有些紊。这种情况下,若是强行打胎很有可能命不保。 “这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异样?” “我请了张太医来为你把过脉,太医说你可能是中毒了。我猜在清越山,端王趁你昏的时候对你下过毒。” 苏不迟还是不相信,“可我之前本没听他提起过下毒之事,若真的是这样,我多少都能发现一点端倪才对。”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现在唯一能解释清楚的便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汝昌郡主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除了端王之外也没有人会闲得无聊对她下毒。只是现在端王已死,想要求证已经是不可能了。 “张太医可有说是什么毒?” 汝昌郡主摇头,“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暂时没有命之忧。” 苏不迟咬了咬牙,脸异常的平静,“黄,去准备纸笔。” 众人都是一惊,“不迟,你要干什么?!” 苏不迟定定的看着汝昌郡主,道:“我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我愿意赌一把。”如果赌输了,那她也认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不晚沉着脸道:“姐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什么是你该做的事情?!”他怒道:“你知不知道如果强行落胎,连你也很有可能会死?” “那又如何?难道还要把这个孽种生下来,让爹娘因为我而蒙羞吗?!我做不到!”苏不迟忽然觉自己的脸上的,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苏不晚的嘴紧绷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森森的寒气当中,“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你为何非要选这条最决绝的路?你是想惩罚俞洵,还是想和自己过不去?!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在这个世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苏不迟一顿,缓缓的垂下头来。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的脑子做一团。 汝昌郡主道:“不晚说的对,没有什么比你命更重要。你如果信得过我,那此事就给我来办。” “你有什么办法吗?” “京城人多眼杂,正好我们可以借养病为由搬到城外的庄子里去住。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再找一户信得过的人家,将孩子送给他们扶养。当然,他们这一辈子都不能来京城。这样一来,也算是两全其美。” 苏不迟仍是迟疑,总觉得这个孩子生下来会后患无穷。更何况她一直住在庄子里,很难不引起俞洵的怀疑。以他的本事,想要查一件事情并不算难。 但苏不晚却不这么认为,直接拍板定了下来,“就按郡主说的做!黄、香浓,你们去收拾东西,等过几就搬去城外住,京城里的事情给我来处理就好!” “不晚!” “姐姐,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苏不迟看了看他们两个,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汝昌郡主并没有把她安排在雁栖湖畔的庄子里,而是另选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庄子。庄子里的下人都是签过死契的,不怕他们敢出去说。另外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护院,将前后门都守得严严实实。 离庄子外不远有一个村子,每天都有村子里的人过来送新鲜的瓜果蔬菜,庄子外有一大片桃林,若是平时来这里小住颇有一番乡野之趣。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不迟一到这里就开始孕吐。任何油腥味都闻不得,一吐起来可以简直可以用昏天黑地来形容。才几天的功夫,人就廋了一大圈。 在此期间,她不止一次摸过自己的脉象,可得出的结论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是她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以她的医术不可能毫无察觉,然而剧烈的孕吐让她提不起神去细想。 第82章 ◎ 入夜之后,蛙声一片。黄熄灭了房中的烛火,见帷幔之后的人儿◎ 入夜之后,蛙声一片。黄熄灭了房中的烛火,见帷幔之后的人儿已经睡了过去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出去。但其实她出去的时候苏不迟是有觉的,只是意识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并不完全清醒。 这时,她忽然觉有人来到了她的边,轻轻抚摸着她尚且平坦的肚子。那只手十分的小心,相碰但又不敢碰,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宝。苏不迟还以为是黄又回来了,翻了个身喃喃的道:“黄,我想喝水。” 那只手霎时怔住,半晌才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