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地对视里,卫泯腔那一块也像是被什么狠狠锤击着,怦怦直响,他抬手将一朵干净的花别在她耳后,冰凉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耳朵。 温辞心跳一阵轰鸣,耳朵被他轻碰过的地方正在灼灼发烫。 烫得她浑身发麻,心跳失控。 他的眼眸漆黑,像是带着魔力,声音和眼神一样温柔:“只要你愿意尝试,你想它是紫,它就是紫,你想它是蓝,它也可以是蓝。只有当你再也不想尝试了,你才算失败。”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很励志,但温辞的心思早已不在这处,耳处的温度正在疯涨,心跳一直快得吓人,以至于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都像是不受控制地潜意识催促而为。 她和他静距离地对视着,受目光错的温度,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两道呼也越来越近:“你说只要我愿意尝试,就不算失败是吗?那我还有件事想尝试。” 说完不等卫泯回答,她倏地倾身前倾,很轻地亲在他的角。 卫泯被上那短暂的柔软和触碰击溃了思考能力,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声都停了好久,僵直地愣在那儿,半天也没动作。 温辞理智回笼,对上他沉默的眼睛,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糟糕的事情,慌张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留他一人在风中茫、凌,不知所措。 还有。 无法控制地,海啸山鸣般地心跳。 作者有话说: 卫泯:你……(脸红) 注:“只有当你再也不想尝试了,你才算失败。”——《人生第一次》弗雷德里克·巴尔曼 明天休息,周五的更新推迟到晚上十一点之后~ 第20章 常云英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看到卫泯一个人蹲在那儿,还没出声,他忽然站了起来,什么也不说地就要往外走。 “吃饭啦, 你还要去哪儿?”常云英放下碗, 视线扫过院子:“温辞呢?去厕所了?” 卫泯大脑还有点没转过来, 沉默地走到桌旁坐下。 常云英擦着手凑到他跟前:“怎么了,魂丢了, 跟你说话呢,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她回去了。”卫泯伸手就去抓菜,被常云英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啪”地一声,脆响。 这一声也把他的魂给招了回来。 他倏地站起来:“你先吃, 我回学校一趟。” “哎——”常云英没叫住他,嘀咕道:“这孩子, 怎么神神叨叨的。” 卫泯跑出巷子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温辞的身影了。 他在初夏的光里奔跑着, 一颗心像悬在油锅上,生怕下一秒就要掉下去的慌。 她说要尝试。 尝试什么? 是心血来,还是蓄谋已久? 哪一种都不能让卫泯冷静下来,他一路跑回学校, 直接去了一班, 温辞的座位是空着的, 林皎在一旁埋头吃面, 一抬头被他吓了一跳:“咳——” 他急促地呼着:“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林皎擦了擦嘴:“你……有事啊?找温辞吗?她下午请假回家了。” 卫泯呼一紧,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 抿了抿说:“谢谢。” 林皎说没事, 看着他走远了,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怎么觉得他看起来跟霜打了似的。 卫泯又回了安江巷,路上碰见杜康,他了上来:“你干吗去了,说你饭都没吃就跑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卫泯深了口气,巷子里的空气并不怎么好闻,带着经年累月的破败腐朽的气味。 他走进院子,看见泡在盆里已经变,变得没那么好看的花,抬手摸了下角,心情忽然变得很糟糕。 也就是从这天起,卫泯突然发现一层楼的距离也有那么远。 他不再和温辞在学校里任何一个角落偶遇,甚至一连好几天,都不曾见过她下楼。 糟糕的情绪像是会蔓延和传染,杜康每天看到他蔫巴的模样,也是浑身不舒服。 一天傍晚,他趁着倒垃圾回来的路上,没忍住问了句:“诶,最近怎么不见温辞来找你了?” “不知道。”卫泯神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们……”杜康犹豫着:“吵架了?” 他垂着眼帘否认:“没有。” “她不来找你,你也没去找她?” “嗯。” “……” 看他跟挤牙膏似的半天憋不出一句重要话,杜康也懒得再问,提着垃圾桶上到五楼,也就是那么巧。 温辞刚好从办公室出来,手里还抱着一沓试卷。 他正准备打招呼,温辞忽然一转身,又进了办公室,那样子分明是在刻意躲着谁。 杜康扭头看了眼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卫泯,在心里轻啧了声,就这还叫没吵架? 骗鬼呢。 卫泯不近视,自然也看见了温辞跟见到洪水猛兽似的躲闪,下意识抿了抿,沉默着进了教室。 心不在焉上了一节晚自习,他拿着烟和打火机翘课去了天台。 顶楼风大,卫泯垂着眸,抬手圈在打火机边缘点了烟拿在手里,夜中,火光忽明忽暗。 他在青白的烟雾里,仰头看见了月亮,明月触手可及,他却不敢指摘。 最初,卫泯也没有想过会和温辞走到今天这么近。 当初在礼堂的惊鸿一瞥,他记住了她的名字和长相,军训期间偶尔听到她的名字也会有意无意停下来多听几句。 只是从未想过,真正同她走近,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直到那一次常云英忽然发病,他跟着班主任匆忙赶去医院,听到医院里的人说,常云英是在医院附近突然倒下的。 当时围观的人很多,但没人敢上前去帮忙,好在有医生家属从附近路过,上前问了情况,及时给喂了药,又采取了正确的急救措施,才为常云英的抢救多争取了几分钟。 卫泯从收到消息这一路赶来,人都是懵的,听了护士的话半天也没反应,只是一直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最后还是班主任周杉问了句知不知道对方是谁。 护士说:“就是常的主治医生,柳主任的女儿,幸亏今天是碰见了她,不然……” 她没再说下去:“家属先来跟我办一下住院手续。” 卫泯这才回过神,拦住了要去接单子的周杉:“给我吧,我去办,今天谢谢您送我过来。” 周杉说:“你去办,你带钱了吗,你在这儿陪,其他的事回头再说。” 常云英那次的情况很危险,卫泯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她为了少花钱有几次都没来医院拿药。 柳蕙说:“吃药是为了缓解和抑制病情恶化,如果现在药再不好好吃,之后想手术也没办法了,你们家人平时要对老人多上点心。” “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柳主任。”卫泯站起身,朝她深深鞠了一躬,“我听护士说那天是您女儿救了我,谢谢。” “别这样别这样。”柳蕙没太把这事放到心上,又想到他家里的情况,放缓了语气:“回去好好照顾你就行了。” 卫泯在医院照顾了常云英快半个月,出院那天,杜康跟他母亲也来了医院帮忙。 临走的时候,他把托杜康带来的果篮送到了柳蕙办公室,当时她人不在,卫泯将果篮放在她办公桌上。 正准备掏出写好的纸条在底下时,他看见了摆在桌子最里边的相框。 那应该是张全家福,女生穿着素雅的蓝连衣裙,挽着父母的手站在海边的栈桥上,笑得美好而温柔。 一如初见。 皎洁如月,却也遥不可及。 …… 后来,卫泯在学校总是会听到温辞的名字,有时是在广播里,有时是在其他人的口中。 学霸,班花。 一切优秀的、美好的,与他截然相反的词汇,都是她的形容词。 卫泯只是远远看着,就已经能窥见她世界里的耀眼,他没想过进入,只是路过就已经足够了。 漫长岁月里,他甘愿做一个旁观者。 可卫泯没想到,有一天,光也会照耀到他。 被杜一斌围殴的那天,卫泯看见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有一丝期待。 听见她逃离的脚步声,他竟也会觉得失落,不过也理所当然,他是污泥,月亮是不会靠近污泥的。 卫泯失去力气般闭上眼,忽然听见耳边传来的声响,看着警察追着杜一斌他们从眼前跑过,他拖着疲惫的身体靠在墙壁上。 一道不轻不重地脚步声慢慢靠近了。 他强装镇定,用冷漠的话语将她推出自己的世界,看到她出毫不意外地样子,伤口像牵动到心脏,一起隐隐作痛。 杜一斌的报复在卫泯的意料之中,但手段却远在他意料之外。 他在食堂看到她明明很生气却还要努力克制的样子,强忍身体的不适,将所有的不堪全都担在自己身上。 讨厌也好,生气也罢,就让所有的乌糟事停在他这里。 卫泯很快找到杜一斌,知道他那天看见了温辞,警告他不要来,也告诉他自己没跟警察说什么。 可杜一斌还是不意。 那天放学,他路过公站,看见平时跟着杜一斌那几人也在那儿,站在暗处等了会,忽然看见温辞也朝公站走了过去。 卫泯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不出所料地看见她意外和强装镇定的样子,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什么表情都没有。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