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糙漕帮大汉将兵马司几百人围在一起时,就看出了兵马司丁勇的素养来了。 贾蔷自东城带来的二百人尚好,虽也紧张,却还能坚持。 毕竟,大都是金沙帮出身。 可南城的几百人,却一个个唬的面发白,两股战战。 如此,也愈发助长了漕帮人桀骜不驯的气焰! “铛!!” 铁牛再度敲响铜锣,怒声咆哮道:“想造反吗?” 他会的场面话不多,这一句最娴。 铁牛威慑力即便面对漕帮一群大汉,也不弱多少。 这一声咆哮,再加上他身上披着的铁甲,终究还是让漕帮安静了些。 贾蔷纵马上前数步,居高而望,俯视一圈,看到不仅有许多漕帮人,更有不知多少百姓围着。 心里动了动,他大声道:“这天下,是大燕的天下,不是漕帮的天下!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漕帮何德何能,敢阻挠官府办案?你口口声声代表穷人百姓,可如今这些穷苦百姓又是被谁害死的? 你们若果真代表穷人百姓,那大岳赌坊又坑害的是谁的银子?又是谁,将那么多穷苦百姓,坑害的家破人亡?你以为,你能蒙骗得了京城百姓? 你还敢拿漕帮来威胁朝廷,你大可来试试! 大燕亿万黎庶,民心思安,心向朝廷。便是漕帮的绝大多数,也都是好人!你们打着漕帮的名义,开办赌坊坑害穷苦百姓,还想蛊惑人心,拉着他们造反,犯下抄家灭族的大罪不成? 我乃大燕一等宁国公府袭一等侯贾蔷,世受皇恩,今为大燕百姓鸣不平之事,尓敢造反,便来杀我! 你也不必蛊惑无辜帮众,本侯单人单骑在此,你可敢上前来杀? 你若自己都不敢,为何蛊惑漕帮帮众造反?” “你……” 中年大汉明显没想到,贾蔷有这等胆,敢单人单骑出阵,将他到死角。 他敢杀贾蔷么? 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杀一个传国世勋,整个漕帮都经受不住这等打击。 不用官府动手,漕帮老爷子就能将他扒皮筋,挫骨扬灰! 可他若没有一点动作,往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然而贾蔷本没给他太多时间思考对策,就冷笑着大声道:“真当你们这些人能翻天不成?奋武营就在西城门不远处,这会儿怕早就惊动。此刻奋武营怕已经秣兵历马,准备随时镇!真到那时候,这千余漕帮帮众,乃至整个漕帮,都要被列为谋逆造反的反贼!就算不门抄家,你们固然死不足惜,可你们的儿老小,也要放三千里,至边疆戍边劳军。还敢包围兵马司军阵……这是太平盛世,不是世,容不得你们放肆!还不给本侯滚!” 话音刚落,商卓一步上前,怒吼一声:“还不散开!想造反吗?” 其身后二十亲兵亦齐齐上前一步,怒吼道:“还不散开!想造反吗?!” 铁牛慢一步,恼怒之下,往前冲到人家跟前,猛然一敲锣,怒声咆哮道:“狗娘养的,想造反吗?” 原本气势极盛的漕帮帮众,此刻心惊胆战。 这大岳赌坊原本和他们就不相干,都是帮内大佬们捞金捞银的地方。 他们平里帮忙看看场子,出点苦力,或者为虎作伥,当个打手,都没问题。 可造反…… 去求罢! 大家不过找个饭碗吃饭,可不是为了连累家人抄家灭族的。 士气一落,为首的中年男子自然也明白,今事败了。 倒也是老江湖,一边摆手,让帮众散开,一边拱手道:“宁侯误会了!我漕帮向来帮规森严,从不欺负良善。果真有触犯帮规之人,宁侯将人给漕帮,在下潘子岳,是漕帮京城分舵的舵主,保证给宁侯一个代!” “舵主?位置倒够高!听说你们漕帮以堂主为底,堂主上头有总堂主,总堂主上头有旗主,旗主上头有总旗主,总旗主上头才是舵主。潘子岳?这么说来,这大岳赌坊是你的了?” 贾蔷目光清冷的看着潘子岳问道。 潘子岳笑了笑,拱手道:“宁侯,此间必有误会。这样,等晚上,在下亲自去府上,必然给宁侯一个意的代!您看如何?” 这是要明目张胆的上供了…… 贾蔷笑了笑,偏过头去,给商卓和铁牛使了个眼后,再侧眸看向潘子岳,道:“本侯有个更好的主意……给我拿下此獠!” 话音刚落,商卓一个纵身上前,一把抓向潘子岳。 潘子岳本身不是庸手,只是没想到贾蔷属狗脸的,居然敢真的动手,说翻脸就翻脸。 猝不及防下,被商卓锁住肘关节,动弹不得。 他身边几个心腹见之急怒,就要动作,却见铁牛几步上前,拿着铜锣“咣”“咣”“咣”的一通猛敲,又怒声咆哮三声: “想造反吗?” “想造反吗?” “想造反吗?” 其身后二百余丁勇也纷纷出刀来,向前了过来。 士气被破,首脑被擒,又不敢担负谋反大罪,等商卓卸了潘子岳的几处关节,又下了他的下巴,大局便定了下来。 “将潘子岳押回东城兵马司大牢,自西城、北城、东城各再调二百丁勇来,让顺天府衙再调五百衙役来!今,本侯必破大岳赌坊案!” 说罢,正要带兵继续抄家大岳赌坊,遥遥看到董川、陈然一众元平衙门,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贾蔷微微颔首后,策马前行! …… 漕帮,京城分舵。 虽然潘子岳为京城分舵的舵主,但舵主之上还有尊师和护法。 漕帮八大护法,其一就在京城。 此刻,京城舵内明显已经得知了大岳赌坊被抄的信儿。 潘子岳已经带人去了一个时辰后,没得到平息事件的消息,反而传回潘子岳失陷被擒的噩耗。 此消息一经传回,京城舵内简直炸了锅! 纷纷叫嚣着要给朝廷,给五城兵马司,给贾家一点颜瞧瞧! 护法戴缑脸沉的厉害,他先让尊师去安抚军心,等舵内稍微平静下来,才开始商议起对策来。 “若是换个地儿,那自然没说的,召集数万弟兄,无论如何也要着官府放人!只是……” 尊师宁晗眉头紧皱,道:“只是这里是天子脚下,果真如此,怕真要十二团营围剿,我等就算不死,也难逃家法帮规处置。” 戴缑脸难看道:“若甚么都不做,一样逃不了家法帮规,还将老脸都丢尽了!” 宁晗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咱们在京城基深厚,何不多请几家,前去说情?” 戴缑提醒道:“尊师,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昨晚的事被人发现了?要不然,怎么这么巧,昨晚才动手,今人家就打上门来,撕破面皮?” 此言一出,宁晗面一变,道:“不可能吧?那批人手,京城舵内只护法与我二人知道,连潘子岳都不清楚。若非那位派人持老爷子的金牌来见,我们也不会答应。” 戴缑脸凝重道:“按理说应该不可能,但也保不准。这世上哪有绝对保密的事?若不是被发现了,贾蔷吃了撑的,凭甚么敢拿漕帮下手?和我漕帮有牵连的天下督臣都不下三位,朝廷上更有不知多少官员。便是王府,咱们也能勾连上许多。好端端的,他就敢对我们天下第一大帮下手?” 宁晗脸白了白后,摇头道:“没事,就算知道了,也没事,他没有证据!护法,此事万万认不得!愈是这样,咱们愈要强硬!先礼后兵,多请些人去说情。如果他果真死了心的要得罪咱们,那也只能撕破面皮,咱们罢工,去告御状!” 戴缑闻言,点了点头后,开始写名帖书信,而后打发人往各家与漕帮相深厚的高门送信去。 等写了七八封出去后,忽然见其家人急匆匆的跑来,戴缑皱眉喝道:“甚么事?” 其家人脸仓惶道:“老爷,里派人送来了急信。” 戴缑闻言,面一变,也顾不得责怪家人闯,接过信一看,脸就发白了,待看完信后,脸彻底灰败,随即一咬牙道:“他娘的!尊师,你看好家,谁也不准动,贾蔷要抄,就让他去抄!谁敢动,即刻家法处置!” “这……护法,出了甚么事?你这是要,干甚么去?” 见戴缑站起身来往外走,宁晗忙起身问道。 戴缑猛然回头,眼睛泛红,厉声道:“本座乃京城分舵的护法尊者,老爷子没来,数我最大!谁敢违令,必受三刀六之罚!我去干甚么?我去杀人!” …… 酉时末刻,落时分。 贾蔷带着五城兵马司的兵马,和顺天府五百衙役一道,连抄了二十二座大岳赌坊。 实际上,抄到第十五家的时候,赌坊里就没甚么人了。 后面几家,都是空的。 贾蔷命人贴上了封条,看着身边前来劝说的七八人,冷笑道:“看到了么,漕帮自己都不敢出面,说明甚么?说明他们心虚!说明他们知道,做了不该做的事!这个时候,他们请你们出面,那就是将你们往火坑里推!只男丁就死了二十八个,往深里追究,他们的家人内眷,合起来又死了多少?这种事,是必将惊动朝廷的大案,别人避都避之不及,你们就往里面钻?都是老亲故旧,不要怪我不给你们体面,那是对你们好。果真让你们掺和进来,连他娘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说罢,再不搭理这些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 为首的,居然是史家哥俩,听闻贾蔷之言,也知道他们劝不服贾蔷,干脆悻悻散了去。 等说客散尽,贾蔷看到董川、陈然等人又出现了,不由眉尖一挑,策马过去。 “贾蔷,下月初一,太平会馆到底是要卖裹,还是要比武?” “废话!当然比武。” “我们还以为要卖不会害人的裹呢!” “你要买来穿?我送你一件。” “你他娘的……” 这天儿有些聊不下去了,脾气最爆的东川候世子陈然恨的想要咬牙上前。 被董川拦下,董川淡淡笑道:“听说你手里还有几种颜极好的绸缎布帛,是外面买不到的?” 贾蔷点点头道:“若是需要,后天可以带着府上诰命一道去,爷们儿在东路院,西路院是内眷的,不过两边儿连大门都不是一个。另外,因为西路院大门口供着皇后娘娘亲笔书写的凤宝,所以五品以下的诰命,就不要去了。不过,侯夫人可以带三人进去,伯夫人带两个。至于东路院,擂台都布好了,后天,我等着你们。对了,记得办会员买对牌,不然阿猫阿狗的都往里挤,看我们热闹?” 听闻此言,董川等人再没多话,拱拱手,告辞离去。 而贾蔷,也着夕,往家而去。 只是分明是大获全胜之,但别说身边人,就连路人都看得出,他脸上没有丝毫喜悦高兴之,反而脸郁。 看来,暗地里的传言,可能是真的。 这个素来飞扬跋扈的宁国府少年侯爷,吃了个大亏…… …… ps:熊公公的……今天我要镇他们,嘎嘎嘎!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