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将右脸伸过去,朱昀曦没动手倒是动了嘴,倾身探头在她腮边轻轻一啄。 突然降临的亲昵令她吃惊,愕然地望着他。 之前爆发熔岩的双眸已恢复平湖秋月般的美好,他静静凝视,温软又略含羞涩地问:“要亲嘴吗?” 这表情分外惹人怜,柳竹秋毫不犹豫说:“要。”,不请自来地起身圈定他的颈项,住那不骂人时就无比可的双。 像做补偿似的,朱昀曦任她狠狠亲了个够,气抱怨:“你真是一点没进步。” 柳竹秋由衷惭愧:“臣女闭门造车难有寸进,殿下若嫌弃,臣女回头就去找个陪练?” “不准。” 他专横地下令,握住她的后脑亲自辅导,这次吻得比过去都深,连舌头都难分难解地融在一处。 柳竹秋觉身似浮云,正向天飘去,想着趁眼下没人与太子共赴巫山也不错。 那自持身份的男人却在要紧关头鸣金收兵,甘愿拉她同受、火煎熬也不敢了皇家教条。 柳竹秋气不打一处来,不肯出探进他衣襟的右手,还使坏揪住那格外软的一点轻轻捏,他扭动身躯小声求饶:“陈维远他们就在外面,今天真不行。” 说完搂着她没头没脑使劲亲了几口,作为“停战”纳的“岁币”。 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具备,柳竹秋不敢他缔结“城下之盟”,怏怏不快地坐在他膝上整理衣帽,自觉是一头正在苦练斋戒的饿,对着鲜只能往肚子里猛咽馋唾。 朱昀曦也觉得点火不救的做法不地道,反过来揽着她的肩头哄:“等下次孤把人都支开,随你怎么闹。” 柳竹秋斜睨着他,放心撒娇:“殿下就会欺负人,今天若非您先着臣女写那么多联,臣女怎会落得如此狈。” 朱昀曦早不计较她是如何促狭犯上的,还怕她为中道撤军的事介怀,极力安抚:“孤王只想跟你开个玩笑,不成想害双方伤了和气,要不孤赏你件礼物吧,你想要什么?” 这时讨赏得有分寸,不然等他回过神来准会怪她趁火打劫。 柳竹秋瞅着他媚笑:“臣女为殿下写了几十幅联,也请殿下赐臣女一幅。” 朱昀曦笑应,听说她想挂在闺房,便口述一副对联:“早晚安安分分,时刻规规矩矩。横联‘保重小命’。” 柳竹秋作势捶着他的口娇嗔:“您又责备臣女。” 立刻被他用力搂紧。 “再抱孤王一会儿,这是命令。” 朱昀曦埋头在她颈窝低语,竟似恋恋不舍。 柳竹秋顺从地抱住他的肩背,手掌轻抚他的后颈,觉他在自己脖子上的暖热气息微微润了。 联想到陈维远之前讲述的故事,恍然发现,太子内心里其实还住着一个纯真的孩子,同时应到他深藏的不安。 不单单为了表忠心,也是受保护驱使,她将嘴在他的耳廓上,轻柔坚定地保证:“殿下放心,臣女定会护您周全。” 作者有话说: 1河东先生:柳宗元的别号。 2公孙弘:为西汉名臣。是西汉建立以来第一位以丞相封侯者,为西汉后来“以丞相褒侯”开创先例。其在职期间,广招贤士,关注民生,并为儒学的推广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但由于他善于拍皇帝马,矫情饰伪,报复心强,被同时期的士人贬低为佞幸。 3彭责令:指陶渊明。 觉得这两章连着看比较好,咬牙肝出来了~ 第五十章 朱昀曦回到东, 命人将柳竹秋书写的联分类帖上,留了一幅最风雅的亲自送到太子妃的寝。 冯如月见那联写的是:“莺莺燕燕,翠翠红红, 谱就风花雪月。朝朝暮暮, 生生世世, 永续郎情妾意。横联‘琴瑟和谐’。” 她心里倒是喜, 就是词调过于香,怕受人讥谤。见太子高兴,不敢不接受,温婉探问:“敢问殿下,这联是何人所写?” 朱昀曦正想趁过年给她点喜庆, 笑着让她猜, 卖完关子后乐呵呵揭晓答案:“是温霄寒写的,你不是喜她的笔调吗?孤王特意挑了幅最好的给你。” 他没留意子听完这句话鼻孔都不过气了, 还四处打量替她选择适合的位置张贴联, 突然被身后侍女们的尖叫惊吓,回头见冯如月已瘫倒在地,脸煞白,显是受惊晕厥的。 他慌忙命人抬到炕上救治,玉竹取来鼻烟让主子嗅闻, 冯如月打着嚏幽幽醒来,见朱昀曦立在前焦急地注视。 方才掳走她魂魄的恐惧卷土重来, 她浑身打颤, 翻滚下跪在丈夫脚边哭求。 “殿下, 臣妾早已痛改前非, 如今心里再无杂念, 请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朱昀曦这才醒悟子误会他送那幅联是在试探她是否还对温霄寒有情, 顿时哭笑不得。 解释,当着众多奴婢不便开口,先扶起她含蓄安抚:“妃勿怕,孤王没有疑你。” 冯如月怎敢掉以轻心?哭着不肯起来。 朱昀曦不能当众跟她拉扯,好心办坏事心情已糟透了,只得命人代为劝解,说声:“妃珍重,孤王回头再来看你。” 之后躁郁地快步离去。 冯如月这场惊吓非同小可,当晚将云杉召去盘问。 云杉极力辩称:“娘娘委实错怪殿下了,殿下送那幅联真是为了讨您心,绝无试探之意。” 他是朱昀曦的心腹,说的话冯如月都信不得真,只一味泣。 玉竹替她恐吓云杉:“我们娘娘可不是好糊的,欺瞒她是什么下场,你心里该有数!” 云杉苦恼得捶打双腿:“奴才若有半句谎话,将来生儿子没、眼!” 玉竹啐道:“你都是太监了怎么生儿子?” 云杉苦笑:“奴才自己没种,还可以让老婆去借别人的种啊。” 玉竹忍不住笑骂:“小王八羔子!” 云杉脆生生应了,总算逗得冯如月破涕为笑。 玉竹连忙帮主子擦脸,冯如月端正仪容后问云杉:“殿下平里跟你们抱怨过本吗?” 云杉摇头不迭:“回娘娘,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殿下向来只夸娘娘好,对您宠备至,得了好玩意必定先分您一半,有稀罕物也紧着让您先受用。有件事您还不知道呢,上回弗朗机1国使臣来朝,向列位后妃每人进贡了一双海外异兽皮做的皮履。殿下见那皮履坚硬,恐磨坏您的玉足,就拿去放在他的枕头下了几个月,将那皮革得柔软了才送给您。” 冯如月忙让玉竹取来那双皮履,捧在手里端详,着泪难以置信道:“殿下竟待我这般贴心。” 云杉强调:“殿下常说娘娘孤身在这边,又不常与娘家人见面,身边只他一个亲人,是以要加倍疼惜您。” 冯如月严格遵守妇德和廷礼节,跟太子相处时像个规行矩步的臣子。朱昀曦见她如此古板,也不好跟她亲近,夫数年竟没有谈情说的时候。 直至此刻她才体会到丈夫的温情怜,动之余更自责不该偷偷在心里念着别的男人,虽未失贞,却比那偷人的、妇还羞愧,抱着皮履哭得更伤惨了。 云杉瞧着也头疼,太子妃这仪容德行足够母仪天下,可从丈夫的角度看,无异于在家供了尊菩萨,有仙气没人气,谁又能忍受终年四季陪着菩萨吃斋念佛呢? 怪不得都说宁做路边花不为墙柳,这皇本来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朱昀曦听完他的奏报,心中憋闷难言,挥手命侍从们退下,仰身倒在上。 陈维远艰难地张嘴提醒:“殿下……白里合衣卧不合仪范。” 朱昀曦猛然坐起,抓起一只枕头砸向他,暴怒吼叫:“仪范仪范!孤王是提线木偶吗?事事都要照着你们的规矩来!” 陈维远和云杉一齐跪倒,额头贴地哀告:“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老奴不敢不提醒您呀。” 皇家祖制按身份为每位成员制定了相应的规章制度。 吃饭穿衣,说话表情,乃至走路的步幅大小,坐下时手脚摆放的位置都有严格标准,稍有违反就是不得体。 朱昀曦从小到大,以继夜接受这种训练,固然做到了习惯成自然,将金枝玉叶的优雅刻进了骨子里。然而人都有力不济,消沉低落的时候,比如这会儿,再让他一丝不苟执行仪范,他就觉得自己像一颗任人拨的算盘珠子,被身不由己的烦躁勒到不能呼。 “都给我滚出去!” 他随手砸碎一只茶杯,云杉和陈维远张皇地跪爬上前,一人抱住一条腿低声急告:“殿下有气只管照奴才们身上撒,可别闹出大动静,否则那些人明天定会去陛下皇后跟前告状!” 东设有专门督导太子的太监和女官,那都是皇帝皇后的耳目,负责及时传报内的风吹草动。朱昀曦要想开个小差还得花重金贿赂他们,等于多供了两个活祖宗。 紧箍咒在上,他立时意气消弭,颓然坐回上,身心都疲累已极,却硬撑着没有像刚才那样躺倒,喃喃说:“孤王乏了,你们扶孤去榻上歇会儿吧。” 无可奈何的语气先出云杉的眼泪,小太监不敢哭,埋头用力擦了擦眼睛,和陈维远一道搀扶朱昀曦。 陈维远跟他一样,除了心疼毫无办法,他入四十多年,见过无数被森严规噬的生命。里没有通融只有服从,无论身份贵,都不得逾越自身对应的条款,难受时只能往宽了想,告诉自己习惯就好。 柳竹秋预将来还会用上布袋戏,在市集上买了十几个形态各异的人偶,做到有备无患。 回到三哥家,她拿着一个外形接近朱昀曦的俊秀布偶把玩。 今天太子已明显表对她的依赖,说明过去的付出卓有成效,再接再厉定能得偿所愿。 她欣窃喜,趁无人时对着人偶念念有词:“知道皇帝不好当了吧?不培养一两个心腹,休想坐稳龙椅。老天爷把本小姐赐给你,你要是聪明呢就该珍惜提拔我。将来若是让我做地方官,我就能为你保一方安泰,百姓归心。要是让我做京官,我也能励图治,多向你献金石之策。若能让我入内阁,做到首辅……” 她想想这理想似乎过于远大,不能奢望一口气吃成大胖子,先搁置了待后再做展望。 这时柳尧章来跟她商量家事。 “秀英自她父亲去世后一直伤心难过,后天是她生,我本想陪她庆祝,可衙门里要我当天去里值宿,只好请你帮忙想想办法,看怎么能给她过个热闹的生,让她高兴高兴。” 柳竹秋说:“她心情悲闷,单是热闹不仅不能使其高兴,还会徒惹烦厌。你若放心就全部给我,包管能为她开怀解闷。” 白秀英早盼着三姐妹重聚,她打算后天约宋妙仙来给她庆生。 柳尧章不反对,只担心、女登门会惹绯闻,说完辩解:“你知道我并非瞧不起妙仙小姐,是怕家里人多嘴杂,传到老爷跟前你我都得受罚,连秀英也会跟着挨说。” 世态炎凉,人言可畏,这些柳竹秋都懂,自有妙招化解。 “不在家就完事了,今年天暖得早,听说北海的冰面已化开了。你给我们租条宽敞的游船,我们夜里去北海泛舟吃酒,困了就在船上过夜。蒋妈会撑船,让梨一人伺候尽够了,这样没人瞧见,也就不用担心闲言碎语了。” 柳尧章相信妹妹办事妥帖,便悄悄去筹备。 柳竹秋担心过年期间出不了门,次先带着礼物去给重要友人拜早年。张选志和孙荣府上都去过了,接着转到张鲁生家。 俗话说有来有往促情,张鲁生帮温霄寒照顾他那便宜岳父柳邦彦,又得了若干银子的好处,收支平衡,情大增,已拿她当铁杆兄弟,见面便喜,定要留她吃饭。 柳竹秋也觉这朋友得千值万值,是该趁热打铁多套近乎,喜笑建议:“人多喝酒才有滋味,张兄不妨再多邀几个人来,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张鲁生正有此意,马上派人请来几位相的朋友。 有京卫指挥使司的刘佥事、张镇抚、五军都督府的周经历、霍都事还有东城、南城兵马指挥司的李指挥、江指挥。 柳竹秋往多与文人打道,不常接触武官,见今到场的都是京城军事机构的中层官员,品阶不高却握有实权,都是她中意的人脉,决意趁便拉拢。 听张鲁生说要再请几个歌舞姬来陪酒,灵机一动道:“小弟跟华林班的班主苏韵有些私,兄弟们若乐意,可叫他来助兴。” 武官们久幕苏韵艺,苦于他名气身价太高,数请不到。听说温霄寒有本事叫他来,个个兴高采烈。 柳竹秋写了帖子派人送去苏韵家,苏韵看后,知她要笼络一干武官,忙心打扮盛装前往,到了宴席上帮她竭力奉承那些官员,吹拉弹唱有求必应。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