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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御宅屋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柳竹秋 作者: 荷风吹 时间: 2024/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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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因梨早产, 柳竹秋在里多待了五天,确认母子俩无恙后再向朱昀曦请辞。

    朱昀曦不便亲自送行,在她离前夜悄悄去探望, 抱着刚吃完的孩子不释手哄着, 叮嘱柳竹秋遵守约定, 每个月至少带他进一次, 让父子能够相聚,又问:“这孩子是跟你姓吧,你打算给他起什么名儿?”

    陈尚志是以赘婿身份和柳竹秋成亲的,子女都随母姓。

    柳竹秋看他比自己更疼孩子,大方道:“陛下若愿意, 就请赐他一个名字吧。”

    朱昀曦不敢相信, 听她补充:“由陛下赐名是他的荣幸,臣女家的小辈是玉字辈的, 都是单字名 。”, 方才惊喜地笑了。

    他望着孩子深思虑良久,说:“就叫他‘柳瑜’吧,《礼记·聘义》上说‘瑕不掩瑜’。你后可别对他太严苛,纵有些小缺点也不要追究。”

    秋雨彻夜不绝,次早晨仍滴滴霏霏下个不停。

    柳竹秋乘车在廷侍卫护送下返回荥府。

    乾清焚毁, 朱昀曦考虑到重建耗资巨大,且紫城被外臣势力严重渗透, 皇室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因此决定带嫔妃子女们迁居西苑。

    柳竹秋授命秘密协助他处理政务, 今后会频繁出入苑, 身边这五百龙卫将是她的专属卫队。

    来到住地所在的街口, 前导校尉来报:“陈仪宾1在前面等您。”

    柳竹秋忙叫停车马, 下车与丈夫相见。

    陈尚志已撑伞跑来,柳竹秋见他白脸冻得发青,想是在风雨中站立多时,心疼薄责:“你出来也不穿厚点,着凉怎么办?”

    边说边解下自己的斗篷为他披上。

    陈尚志不便当众做亲昵举动,红着眼眶笑得一脸委屈。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柳竹秋离开的这一个月,他每牵肠挂肚,患得患失,以为她和皇帝旧情复燃。见她产期过后仍不归家,这猜测更确凿了。

    心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本是朱昀曦的,在里诞生便可顺理成章成为皇子,纵使柳竹秋不情愿,念着孩子多半也会妥协。

    柳竹秋在里事务繁忙,只派人给陈尚志带过几次口信,这会儿颇为自责。丈夫信任她是一回事,仗着他的信任枝大叶忽略他的受就是她不对了。

    她不怕众人笑话,伸手摸摸他的脸。

    “别说傻话,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说罢转头呼唤娘抱来儿子。

    瞧见粉团般的小家伙陈尚志欣喜万分,将伞递给随从,小心翼翼接过孩子。

    柳竹秋说:“陛下给起了名儿,叫柳瑜。”

    陈尚志领会含义:“瑕不掩瑜,真是个好名字。希望他将来能人如其名,潇洒快乐地过一生。”

    他脸上的霾一扫而光,腾出左手携了柳竹秋的手,兴高采烈踏上还家之路。

    皇家连发血案,朱昀曦借此对朝堂展开大清洗,全国获罪官员累积达数百人,处决、放、受徒的近五万人。

    由于及时进行了配套的人事制度改革,各地衙门仍在有条不紊办公,社会秩序未受影响。

    同时大量能力突出的吏员顶替空出的官职,其中职位最高的还就任了侍郎、按察使、布政使等高官。

    科甲官僚的势力遭受重创,士绅们的保护伞被极大削弱,税改的推行明显顺畅,朝廷税收比去年增加了两倍,大大缓解了财政力。

    陈尚志奉旨筹办《民报》,用礼部划拨的银子加上祖父留下的遗产在陈家遗址上盖起一座报馆,组建了一套编纂刊印的班底。

    正月里《民报》第一期发刊,在京城引发轰动。老百姓们新奇喜,城内各处报亭前终如织。报纸刊载时事、介绍国策,为肃清,推行税改起到极大宣传效力。

    开局良好,柳竹秋和陈尚志计划两年内在全国几个人口稠密的州府开设分馆,设置新闻搜集人,加大各地信息通,这对改良朝政,促进民生都有好处。

    冬去来,二月里皇帝宣布册立刚出生仅五个月的皇八子为太子。

    朝廷里的旧臣都被大清洗治得服服帖帖,新上位的官员全是皇帝的拥趸,反对声自然稀少。

    而且现存的几位皇子都是庶出,李妃畏罪自尽,庄妃、齐妃谋逆,她们生的皇子都不宜立储。

    剩下的皇七子母家是普通小地主,比不上皇八子的母家与太皇太后沾亲,舅舅还有勋爵身份,从法统上看皇帝立太子的做法也无可指摘。

    三月初一,中为皇八子举行了册立大典。

    东确立就该设立辅臣了,“三师”、“三少”2至少得先任命一两个。

    为此柳竹秋拟了一份名单供朱昀曦择选,又制定了一套五年期的经济改革纲要,想予朝臣们参详。

    她身无官职,这些事得由朱昀曦经手。

    三月十二,她接到皇帝口谕去紫城面圣,朱昀曦在养心殿接见她,说想让她看一样东西,领她往乾清的废墟走去,路上与之恬适闲聊:

    “瑜儿近来还好吗?”

    “好,臣女终繁忙,回头叫保姆送他去拜见您。”

    “算啦,瑜儿现在只肯吃你的,你长时间不在身边会把他饿坏的。”

    他们走到原泰殿旧址旁的花园,此地遭火灾荼毒,花木皆成焦炭。今年得暖雨滋养,芜草杂花遍布残垣。

    柳竹秋在朱昀曦指引下看向不远处一棵烧焦的树桩。

    那是株柳树,桩头上半截已炭化,几个月前看是绝无活路的。如今部竟生出四五棵新芽,似水润清新的碧玉。

    柳竹秋叹生命之顽强,口念出一句古词:“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相续3。这棵柳树真是命大呀。”

    朱昀曦说起树的来历。

    “那年某我与你幽会后回,在路边看到这棵树,觉得姿态风韵很像你,便命人买下移栽到东,即位后迁来这里。去年火灾它被烧得焦枯,我以为它活不成了,舍不得掘去,让花匠砍去枝头留下桩子,今它果然又复生了。”

    柳竹秋惊讶喟,踌躇着望向身边人,在他脸上看到了穿花拂柳的风。

    “现在我觉得它不止形态像你,也似你这般百折不摧,我很后悔过去没能透彻地了解你,好在如今还不算迟。”

    朱昀曦动情地握住她的手,眼神里出现崭新的情愫:平等与理解。

    “待会儿我会在文华殿召见阁臣和六部九卿,以前曾允诺给你的官职,今天将会兑现。”

    柳竹秋克制住动,问:“您是说,要封臣女为‘知制诰’?”

    “嗯。”

    “可本朝并未专设此官职,都是由翰林大学士或者内阁大学士兼任的。”

    “那就按这两种官职的官阶授职,我还要加封你为太子三师和太子三少,让东侍你为师,这样他以后才会乖乖听你教导。”

    朱昀曦如约向大臣们宣布对柳竹秋的任命,还规定了她的职权范围:以后内阁票拟和司礼监批红都必须经她审定。

    群臣魂惊魄惕,他们知道柳竹秋暗地里帮皇帝处理政务,非常时期不敢多话,但此女若名堂正道登上朝堂,占据要津,也是大多数官员不能容忍的。

    一些人当场反对,说这样会坏了祖宗礼法。

    朱昀曦说:“祖训里只说后不许干政,荥君非朕后妃,忠贞勇义,才德兼备。先帝也曾夸她有辅政之能。当年朕还在东时,她诛阉杀叛贼,立下不世之功,论理早该做国之柱石,位极人臣了。”

    柳竹秋扮温霄寒时立的那些功绩都是实打实的,随便挑一件都能加官进爵,大臣们反驳不了,只好咬死别这一条:“荥君毕竟是女,出任显官不合礼制啊。”

    朱昀曦然断喝:“少拿礼制当借口,朕就问你们,朕受谋害,命垂危时你们这些大臣在哪里?当时冒死护卫朕的只有荥君,你们说她是女子不配为官。那你们这些连女子都不如的男人岂不更是枉食君禄?”

    众人汗颜无声,萧其臻从容进言:“荥君负颖异之才,蓄经伦之识,正是朝廷急需的栋梁。陛下任贤使能,破除陈腐,开用人之新风,乃社稷万民之福。”

    首辅公开表态支持,其他人或怀德或畏威,不敢再直接忤逆圣意,一人委婉讽谏:“陛下高瞻远瞩自是群臣所不及,只怕天下愚钝者众,恐有不服。”

    另一人附议:“尤其是那些心高气傲的读书人,让他们听命于女子辖制,他们定会视之为奇大辱啊。”

    朱昀曦冷笑:“既如此,朕就加封荥君为翰林院掌院大学士,以后凡科举会试都由她主持,所有进士都得拜她为座师,当她的门生,不想受辱的就别来做官。”

    群臣惊得魂散,阁臣米涵惶急询问:“陛下将国政大权付荥君,难道要以她为相?”

    职位凌驾于内阁、司礼监,还垄断了科举,历朝宰相里都少有这样大权独揽的。

    朱昀曦不理会众人质疑,就此结束会议。

    柳竹秋在后殿听得分明,也未料到皇帝会赐予熏天的权势,见到他后五味杂陈,难以言语。

    朱昀曦微笑道:“刚才我没理睬米涵,现在只把答案告诉你。我不是要你相国,是要你摄政。”

    他甘犯众怒成全柳竹秋的理想,私情只占一小半,更多是将益衰败的国运寄托在这个志大才高又能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自带逢凶化吉命格的女人身上。

    温柔凝眸安抚她的惊诧,殷殷期许道:“你曾说于谦是你的榜样,京师保卫战时虏骑围城,家国存亡只在旦夕间。如今国家貌似太平,但民生凋敝,吏治腐败,风俗颓靡,军政不修,内忧外患相仍而起,局势同样岌岌不可终。景泰帝信赖于谦,让他放手一搏。今天我也全心信赖你,将生民之忧乐,国家之安危都托于你手。我们这对君臣是像先贤芳千古,亦或失败,遭后世子孙唾骂,就看你的表现了。”

    如天恩遇令柳竹秋热泪盈眶,当即端肃叩拜,决意两脚踢破旧世界,一肩挑尽天下愁。

    圣旨降下,在入朝理政前她向朝廷上了一道奏本:拒绝穿男子冠带,要着女装上朝。

    那些忍气声的大臣们看了这道疏彻底绷不住了,攻击她蔑伦悖理,妄图以裙钗朝纲。

    礼部尚书亲自去规劝,问她:“尊驾当年以温霄寒的身份入世出仕,始终做男装打扮,而今正式封了官,怎么就穿不惯了呢?”

    柳竹秋义正词严道:“当我女扮男装皆是不得以而为之,我本女子,今蒙陛下圣恩出列朝班,就该以女子装束面。”

    这点她寸步不让,定要教世人知道朝堂上有了女子的一席之地,为困守闺阁的同伴们竖立标杆。

    朱昀曦明白她的心思,下旨恩准,按女官服制为她订做了一套官服。

    红袍蓝裙,革带绣鞋,前的补子上绣着展翅于海的仙鹤4图案。

    昨夜九皋梦觉,一声高彻上青云。

    他要做助她一飞冲天的风。

    四月望大朝会,柳竹秋身着官服步入门。

    正是金旗半掩银河落,阊阖平分曙开,万道金芒辉映阙,预示新时代来临。

    她无视众官侧目,不卑不亢走向皇极殿。远处一个人正伫立在御道旁等待她,是萧其臻。

    她欣上前,二人相对拱手行礼。抬头互视,往事如溪水淌过,恩恩义义滋养了两岸芳草。

    “萧大人,看见你我就安心了。”

    这是在邀他缔结新的盟约,一同接波澜壮阔的征程。

    萧其臻会心而笑,庄重地做出一个请手势,与她并肩步上玉阶,去开启共同的理想。

    这一年朝廷开始清查全国各地的隐田,重绘滞后了几十年的鱼鳞册和黄册。惩贪也在继续,柳竹秋的大哥二哥因贪赃枉法获罪。

    受审期间他们向她求助,柳竹秋不予理会,通令有司依法严办,结果柳尧范被抄家放,柳尧哲削职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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