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是傻子,听了这么一大堆后大致上明白了白茶的意图。 “师姐,你该不会真和仙门那些人所说的一样,你是为了破情劫才与人结为道侣,如今前脚你瓶颈得破,就要把人抛弃了吧?” 顾淮的脸沉得厉害,第一次对白茶出了这样冷漠的神情。 “如果真是这样,恕我直言——” “白茶,你真是个混账东西!谢九思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给我滚!后不许再上我逍遥峰半步,晦气!” “……” 混账东西白茶沉默了一瞬。 见顾淮气得咬牙切齿,嫉恶如仇的样子,就差拔剑砍过来了。 果然,单纯做易是不可能的。 顾淮这人本就出身皇族,锦衣玉食长大的,虽喜华服珍宝,却不是那种贪财之徒。再加上要是他真的这般轻易就答应她了,这样低劣的品行也不可能上剑宗,更不可能入得了凌云老祖的眼。 如果不是在幻境,去尘窥探的天机是不可随意告知旁人的,不然也会担上因果。 顾淮神识不在其中,白茶如实告知了。 不过她没说自己可能会死在天劫,只说断了和谢九思的情缘可以让他免受她的因果,不致殒命。 等到自己道心正了,劫数过了,再和他重归于好。 “……真的?” 听完这一切后的顾淮依旧半信半疑。 毕竟这也有可能是白茶为了甩掉谢九思编造出来的话术而已。 “自然是真的,我可是破了问心境的,我对谢九思的情月可鉴,比真金白银还要真了。而且你还可以去找去尘尊者证实我所言是真是假。” “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起誓。” 见白茶真的要引血立誓,顾淮赶紧制止了她。 “行了行了,不是便不是,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用不着和我保证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放下立誓的手。 “所以你这是答应帮我了?” 少年耳泛红,羞恼地瞪了白茶一眼。 “不是,我说这剑宗上下那么多弟子,剑宗没合适的你也可以去三千仙门找啊,干什么非要找我?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白茶叹了口气。 “没办法,谢九思修为在出窍巅峰,马上就要至分神境了。整个剑宗除了沈天昭,也就只有你的修为高于他。我要是找了别人,他到时候做了偏之事,比如暗杀什么的,我这不是平白担上了一条人命吗?” 顾淮如今刚过天劫,分神初期境,比谢九思高上一阶。 “……那你去找沈天昭啊!他命硬,连天都杀不死,不是比我更合适吗!” “不行,他这段时要闭关,没空陪我演戏。” 说到这里白茶脸沉了几分,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一抖。 她摸了摸手臂,那里起了一层皮疙瘩。 “还有,剑宗上下谁不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和他好,哪怕虚情假意,也很恶心好吧?” 这是卫芳洲的情绪,觉到胃里翻江倒海的快要吐出来——看来她的确很不喜沈天昭了。 “而且还有一点。” 白茶上下打量着顾淮,朝着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生的好看。” “我夫君可是三千仙门第一绝,我要是移情别恋上的是什么歪瓜裂枣,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的。所以这个出轨对象非你莫属。” “我还以为你们修无情道的眼里没有美丑之别呢。” 顾淮勾了勾角,微抬着下颌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般倨傲。 “成,我答应你。” 他手指搅着肩上的一缕头发,眼尾因为带着笑意而微微上挑。 “我就勉为其难做一次这男颜祸水吧。” …… 夜幕降临,整个剑宗被一层混沌笼罩,万物静谧得心惊。 谢九思在白茶离开之后没多久疼得厉害,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白茶还没回来。 她很少回来得这般晚。 哪怕之前去千仞峰找沈天昭打架,最晚也是在傍晚时候,从未天黑还没回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谢九思脸苍白,瞥见一旁铜镜中自己角的血迹,抬手擦拭干净,又稍微整理了下衣衫,这才起身。 正要推门,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声音不重,却刚好能让他听到。 一个是白茶,她走路一向这般轻,不急不缓。还有一个,听脚步和气息…… 是个男子? 他心下一动,鬼使神差地没有出去。 在听到少年清朗的笑声后侧身退到了一旁的窗棂。 谢九思放缓呼,外面月清冷,柔柔落在了紫衣少年身上。 白茶在他旁边,神情温柔地注视着他。 他们说了什么谢九思并未听清,但是他能看出来应当是白茶在说什么俏皮话逗他,少年很是受用,眉眼之间都是笑意。 在快要分开的时候,少年刚转身要走。 白茶突然上前扣住了他的手腕,他神情羞恼,却没挣开。 然后,谢九思看到她拿出了储物戒指。 起初他虽不喜他们这般亲近,也没多想,想着应该是白茶有什么急事告知才情急之下动了手。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谢九思如坠冰窖。 白茶将储物戒指戴在了少年的手指,神珍视宠溺,和她与他结缘时候一般无二。 他呼一窒,血在这一瞬冻结。 脚下一软,若不是反应快,扶上了桌边,他早就摔倒在地了。 只是他的背撞上了桌角,疼得他闷哼出声。 动静之大,顾淮想要装作不知道都难。 “……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白茶紧紧攥着衣袖,强迫着自己不去看。 “你先回去,明我再来找你。” 顾淮听后如蒙大赦,生怕再待下去回把人给刺到走火入魔,脚底抹油似的御剑一溜烟就离开了。 人走之后白茶也没立刻回去。 她看上去是在依依不舍地注视着顾淮离开的方向,实则正在竭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着心头的沉闷,她这才推门进去。 不想她刚进屋便被谢九思一把拉过,死死地抱在了怀里,他的身体颤抖,也凉得似冰。 “……他是谁?” 青年的声音喑哑得厉害,白茶睫羽微动。 “一个同门师弟。” “你应该也有印象,就是我之前给你提到那个去灵山修行的逍遥峰的峰主顾淮。他今刚回剑宗,许久未见,见到他甚是想念,一不小心和他聊得忘了时间,这才回来得晚了些。”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顾淮今刚回剑宗,白茶也是自这几起才开始不去千仞峰找沈天昭的。 许久未见,又思又念,又送储物戒指的,可见白茶对他有多重视。 “那个储物戒指,我记得里面放着的是你全部的身家。除了你积攒的灵宝灵玉,还有你父亲的遗物……” 他紧紧抱着白茶,像是要把她嵌入血。 “你就这样送给他了?” 互为正缘,谢九思的情绪有多不稳定她能够觉到,他受不了刺,没准下一秒就会崩溃。 然而这正是她要的结果。 她的手紧握着剑柄,入坤在剑中隐有剑鸣,暴了白茶的情绪。 不过只是一瞬,便被她悉数制。 “这些东西于修者来说不过身外之物罢了,给了谁一样。顾师弟出身皇族,最收集华服珍宝,他既喜,我便给他了。” 月光从窗棂处映照在白茶眉眼,如落了一层霜雪,没有丝毫温度。 “有什么问题吗?” 明明只是半未见,眼前的人陌生到他害怕。 她从没有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过他,也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过话。 谢九思不知道怎么了,先前还好好的,为什么她会突然这样。XIaPE.cOM |